越是临近比赛,训练赛反而打得少了,更多是大家一起复盘比赛,查漏补缺。
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和人员替换,基本已经得出结果。
好消息是江金的加入让DT整体实力得到提升,坏消息是招的一批青训生都不怎么样,目前还不具备上场的实力,也就是说,虽然给他们每个人都配了替补,但实际上能上场打比赛的还是只有他们五个人。
会议结束,气氛居然还有点沉重,没想到DT发展壮大之后居然还会面临人员不够的问题。
林澜随手拿了两瓶可乐,去阳台上找肖盛景,对方正趴在阳台上走神,“队长,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
肖盛景回神,接住他递过来的可乐,“训练结束了?”
林澜忍不住抱怨:“没呢,江金一训练就跟永动机一样,停都停不下来,我这几天胳膊都打酸了,他还要拉着我打……”
“过来,”肖盛景招呼他过来,轻轻给他揉捏了一下手臂上的几个穴位,“好点没?”
“诶,你别说,揉完之后酸胀酸胀的,还挺活络。”
“ad打多了会伤手,你不要不当回事,楼下有家理疗店,我在那办了卡,你直接去报我电话号码就能用,平时也要多注意一点,多锻炼,多休息,没事就这样揉揉……”他喋喋不休地说完,看到林澜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立马变得不自在,“你看我做什么?”
“队长,”林澜直接问了,“你不会喜欢我吧?”
肖盛景将手放在裤兜里,掩盖自己的不自然,“你想什么呢?一天天的训练不专心,想东想西。”
“我不专心?我这几天起早贪黑,手都打麻了,你还说我不专心?”林澜反驳完,又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跟他说:“不喜欢我最好,说实话队长,我还挺喜欢你现在这样,你可千万别喜欢我,我怕你喜欢我之后变得黏黏糊糊的。”
肖盛景没说话,他用力动了一下喉咙,很想问对方自己就黏黏糊糊了?但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
林澜喝了一口可乐,看着阳台外的城市灯光,忽然想到什么,“队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好不好?”
“你问。”
“你当初为什么会来DT?”
肖盛景实话实说:“我奶让我去的,我就去看了看。当时那个环境确实挺艰苦,队友也不太行,我去了两天就想走。”
“那你为什么没走?”
“我要是走了,他们连城市赛都打不过,所以就多留了一段时间。”
结果打完城市赛,还要打LDL,打完LDL还要打LPL。
“我本来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结果没想到把自己折进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走掉。”肖盛景说到这里也挺无奈的,他一开始的职业规划里面并没有DT,结果现在全是DT,“不过现在也挺好的,牧哥为人仗义,又是我家亲戚,亏待不了我。”
这么想的话,队长也算熬出来了,DT没白待。
不过傻狗也没选错,他在原世界也是战队里唯一一个混到股份的选手,两个世界的肖盛景命都挺好的。
不像自己,原世界没混到,DT更混不到。
看林澜唉声叹气,肖盛景问他:“羡慕?”
“可不是嘛,队长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赚大钱的人了,能决策的人了,我可太羡慕了。”
肖盛景笑了,“万一你也有呢?”
“别别别,我有自知之明。”
在原世界中想了五年都没得到的东西,林澜压根就不愿去想了,这次他只想活得轻松一点。
林澜喝完手里的可乐,又想起一件事,“那队长,你在学校为什么会救我?你不是只管读书,其他的事都不管吗?”
前面的问题肖盛景都在好好回答,问到这个他不愿了,“哪有这么多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队长,你越来越会怼人了。”
“跟你学的。”
“你怎么好的不学,学坏的?”
“那不然呢,学你睡懒觉?还是学你偷懒?”
“哇,队长,你变了变了变了……”
距离春季赛开赛还剩:1天。
最后一天大家都没怎么训练,早早回房休息。
林澜躺到大床上,忽然想到原主的死,又爬起来翻出那张班级照,直觉让他觉得那个转学的姜熙一定知道点什么。
他用手机将姜熙的脸拍下来,无限放大。
她长得很漂亮,脸有点肉肉的,看起来特别娇憨,搭在旁边女生肩上的手很纤细,手背上食指的位置有一颗小痣。
林澜看得久了,意识有些模糊。
小痣在眼前微微晃动,将他拉入另一个空间。
这里是学校天台,林澜感觉身上好疼,怎么都站不起来,这时候门口传来女生的说笑声,为首的正是姜熙,她看到林澜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小跑着蹲在他面前,“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像是穿过了很长的时空,变得有些失真,漂亮的眼睛里写满天真和关心。
但刚刚被伤害过的林澜已经不敢再信任任何人,他害怕地躲闪,姜熙一个劲安抚他:“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姜熙。你别怕我,虽然我和他们认识,但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将他扶起来,伸手递给他一个手帕,上面绣了一颗很漂亮的小花,拿帕子的手背上有一颗小痣。
林澜看到自己伸出满是泥土的手,想拿,又怯生生地收回。
记忆到这里就断了,林澜能感觉到姜熙对自己并无恶意,她应该是可以相信的人,并且一定知道点什么。
但要去哪里找她呢?
林澜想到班级群,他翻出老师的微信,申请好友,一直没回应,不管申请几次都是。
这个时间点并不晚,不可能没看到。
林澜不信邪,又试了几个和自己一样贫困出身的同学,无一例外,全部没有同意他的好友申请,大家就像躲避瘟神一样躲着他。
就在林澜以为线索断掉的时候,忽然收到谢子路发来的消息:在忙什么呢?几天没跟你说话,居然还有点想你。
这几天谢子路没事就发些骚言骚语,跟个神经病一样,林澜之前都是直接扔一边不管,但这次他破天荒地回了:我在忙着找一个同学,谢大少认识她吗?她叫姜熙。
谢子路:你找她干什么?
林澜:有点事想问她。
谢子路:想问什么?
林澜:谢大少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
谢子路:切,你找不到她的,死了这条心吧,她现在人在国外读书,全家都移民过去了。
林澜:真可惜,我听说她还给我写过情书。
谢子路:哈哈哈,林澜,你不会当真了吧?那封情书是我们几个打赌,她输了给你写的,你还当真了?
谢子路:等等,你为什么还记得情书的事?
林澜:我为什么不记得?我又没失忆。
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发语音开始暴怒:“林澜,你玩我呢?你没失忆,你会这样套我的话?林澜,我有没有说过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这次你又是在骗我,我会让你死很惨很惨,你绝对不想知道有多惨。”
他说完彻底不回消息了。
为什么一件小事会让他这么生气?
林澜百思不得其解,他赶紧带着自己的发现来到隔壁肖盛景的房间,把事情都告诉他。
“队长,这个姜熙肯定知道什么。”
肖盛景皱了皱眉,“你在慢慢恢复记忆?”
“嗯,有时候会恢复一点。”
肖盛景听到他这样说并没有放松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他轻轻摸了摸林澜的头,好像有心事,“林澜,如果你把全部的记忆都找回来了,你会不会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林澜总觉得他知道点什么,“队长,我跟他不是同一个人吗?”
肖盛景将手插在裤兜里,沉默地看着他,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给你看样东西。”
林澜有点忐忑,觉得自己快要触碰到真相。
肖盛景拿出手机,翻到一些东西,“我那天去医院看到你的病例了。”
“我的病例?焦虑症那个?”
肖盛景直接将手机递给他,上面是拍的几张照片,林澜快速浏览下来,看到几条非常震撼的信息。
病例处写着:人格分裂症。
分裂人格:2。
主人格:懦弱胆小,极度自卑敏感,无主见,患有严重焦虑症,容易受惊,经常性精神失常。
副人格:和主人格完全相反,自信开朗,有较强的自我保护意识,相对健全。
治疗方案:去主人格,留副人格。
“这个病例……”
林澜再往下翻,居然看到吴明医师的签名,还有自己的签字和手印。
当时他给自己看的病例明明就是轻微焦虑症,为什么这里还有另外一份病例?阴阳病例?
他还在震惊中无法回神,肖盛景已经坐下,十指交叉,静静地诉说他的猜测:“林澜,其实学校里的你和现在的你,不是同一个人对吗?他是主人格,你是副人格,治疗成功后他就消失了,留下了你,但你没有他的记忆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澜,你根本就没有失忆,吃安眠药也不是为了自杀。你只是,被留下的一个副人格。”
林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自己都懵了,为什么吴明会觉得原主是人格分裂啊?还秘密做这种治疗,原主能同意?
“如果你找回全部的记忆,那你,”肖盛景十指不安地握紧,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也查了很多资料,资料显示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那你现在的这个人格,还会存在吗?林澜,我觉得找回记忆的事,你需要慎重考虑。”
“等等,”林澜需要时间消化,“队长,这几张先发给我,我要研究一下。首先我根本不知道这份病例的存在,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有我的签字和手印,其次我和他……哎呀,我怎么跟你解释,就算我找回记忆,我也不会发生改变,他对我来说就是另一个人,我不会被他取代,也不会被他融合……”
林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冷静下来后果然发现疑点,“上面的字不是我签的,那只能是另一个林澜签的,他为什么要同意这个治疗方案?他为什么要把他自己去了,把我留下来?”
最最最重要的是,原主根本就没有人格分裂!只不过是被自己穿行造成的一种假象。
而且全程就只有短短的三次,没有人比原主更清楚,就算这期间会失去记忆,那也是非常短的记忆,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得了人格分裂,最多只会觉得累到了,意识断片了而已。
原主根本不可能同意这样一份治疗方案。
电光火石间,林澜想到了什么,“他是被逼的,队长,他一定是被逼着签下这份同意书。”
原主,是被逼死的。
那个逼死他的人,一定是自己穿行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过程的人,并且他在参与这个治疗方案。
真相和凶手几乎呼之欲出。
第36章 推塔流小炮
『就一会儿没看他,他把老家给推了。』
幕后凶手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
1.原主被自己穿行的时候他在场;
2.他和吴明之间有联系。
林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子路, 他是所有欺负原主的人中唯一满足这两个条件的,而且他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奇怪,第一次见面还恶语相向, 发现自己失忆后,他立马转为怀柔政策,对他和原主的态度截然不同,这点很奇怪。
就算他不是真凶, 也绝对是参与者。
林澜在脑海中很快就构建出整个事的来龙去脉。
原主在遭到逼迫后求救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而自己虽然赢了比赛,但也口无遮拦得罪了谢子路。
谢子路怀恨在心, 开始报复原主。
但在报复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原主和自己的巨大差距, 并将之归结为人格分裂, 他为了逼出另一个人格进行报复, 就和吴明联手, 给原主搭建了一整套治疗体系, 并且做了阴阳病例,表面上是帮他治疗焦虑症,实际上是在剥离他的人格。
原主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表面配合治疗,实际并没有服用那些药。
直到最后谢子路耐心用尽,认定原主是一人分饰两角欺骗他,所以将原主逼死后以为万事大吉,但没想到当年真正得罪他的人, 回来了。
所以他转变态度,重新编织陷阱。
他从头到尾真正想要报复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原主只是这个过程中的牺牲品。
林澜越想越有点难受, 脑袋也疼。
早知道会这样, 他当初就不骂谢子路了。
不过还有个点很奇怪,为什么原主呼唤自己的时候永远是在比赛中,而真正被欺负的时候却从未呼唤过自己?
难道比赛对他来说,比挨打还重要?还是他觉得自己过来了也是挨揍,所以就自己抗了?
林澜越想越头疼,使劲揉太阳穴。
飞飞拍他肩膀,“你是不是晕车啊?我看你不是很舒服,我这有晕车药,你吃一颗?”
“我不晕,谢谢。”
拒绝完飞飞,陆时又凑过来,“你说你老坐这么后面干嘛?跟我们一起坐前面啊,前面没那么晕。”
林澜不去,“我又不晕车。”他忽然想到什么,“诶,江金你不是晕车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