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能出现所有人突然碰面的场合。
绝对、绝对不能出现这个可能性,否则绝对会是一场灾难。
在这样的想法下。琴酒突然发现他面前那个刚刚还在严阵以待他的追问的红发金瞳少年突然如同放弃梦想的咸鱼一般喊他的名字。
“阵。”这样称呼着。
琴酒轻啧一声,他知道这是要详细解释的意思了。
不过他还是秉承杀手的警惕说道:“我们换个位置,灵堂里还留下了不少人,这里随时有人会经过。”
长泽时礼听得懂言下之意,他现在没心情关心留下了多少间谍,随意的点点头。
“那就回家去说吧。”
至少先按住一个。
长泽时礼一边想着怎么把经历捋顺告诉琴酒,一边绕远路和琴酒从寺庙的另一个方向去停车的地方。
跨过反衬出晴空如洗的积水,今明两天应该都是好天气。
离家的车程不远,但组织好语言需要一段时间,毕竟讲故事的事情很简单,可作为一个实打实做出过那么多事情的人,最让长泽时礼头疼的其实不是和孩子们再次相遇。
他承认大部分都是在试探世界意识的底线,死亡的方式不太尽人意也在预料之中,但是对已经养出感情来了那几个孩子来说这就是痛彻的诀别了。
哪怕是夏目漱石呢,再见到他都会刺上几句吧。
“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认识港口Mafia的干部吗。”
眼见再行驶过几条街就要到家了,终于,长泽时礼以一种极度平静的口吻开口。
他说:“那孩子是我养大的。”
正在开车的琴酒立刻转动
第121章 大爹带儿,活着就是胜利(25)
回到家, 琴酒关上大门。
一户建式的住宅区十分安静,足够他来思考一路上长泽时礼给他讲过的事情,——这件事给他的震撼不亚于长泽时礼宴请满世界的名流人士设局。
那两个逆天的身份;一个在咒术界青史留名, 一个在里世界无人不晓。琴酒不由得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正在玄关换鞋的长泽时礼,少年沉稳得完全不像是个年轻人, 拿着保温杯说不定都能客串公园溜达的老大爷。
诚如长泽时礼知道琴酒这几天心情不好那般, 琴酒生气的原因是长泽时礼自杀做局,琴酒知道长泽时礼向来画风清奇为了设下陷阱什么事情都敢做,但做出风险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头一次。
正是因为如此长泽时礼才会提前让自己的小号和琴酒见面让他安心, 不过还是面对了几天冷脸。没办法, 自己作的只能自己扛着了。
但琴酒却不会因为长泽时礼隐瞒了这件事而生气。信任和忠诚只会让他想得到一个真正的解释。
在长泽时礼和盘托出的半个小时车程之后,琴酒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正冈子规是你。”
“是。”
“菅原道真是你。”
“是。”
长泽时礼把鞋放进玄关的鞋柜, 换上拖鞋走进客厅去。
“至少在十年前之前是我。”他一边说道:“现在我只是一个没有异能也看不见咒灵的纯粹普通人哦。”
长泽时礼回头看向还在玄关没进来的琴酒, 总是被长辈洞察心理的青年这次将帽檐压下, 把神态藏在阴影里, 看不清脸色, 一时间就算是长泽时礼也摸不清他的想法。
“阵?”长泽时礼喊道,“不进来吗?”
“不。”琴酒下意识应声,他似乎为自己的反应愣了一下, 抿住唇只口不提刚才的事情继续开口:“不用了, 我要去安全屋拿一趟东西。横滨那边的事情需要尽早处理, 我已经通知基安蒂和科伦了。”
长泽时礼观察两秒, 好像看出了什么,莞尔应答:“好。不过如果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都会回答你。”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阵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无论是菅原道真还是正冈子规, 哪怕是曾经的我, 这些时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琴酒冰冷的表情有所松动。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长泽时礼见状继续问道。
“这没有什么好生气的。”琴酒冷然回答,他本来就没有生气的意思,相比之下更多的是担忧和心惊——这些没有宣之于口的必要,但他知道早年横滨的状况,也知道菅原道真和正冈子规的情报。还有那些传闻。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时礼先生。”
琴酒眼底藏起眼底的情绪,他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你会回去吗?”
如果要算身份地位,菅原道真、正冈子规和长泽三方之间其实相差各有不同,但是在权势上早早将身份摆在明面上的企业家总归集权程度会比另外两个小很多。
如果要算个人情感……就更多了。
传闻中庇护后裔而降世的五条家先祖;钦点银之神谕收养继承人的关东之主。还有长泽时礼话里行间说过的夏目漱石这样的至交好友。
特别在这个关键时候又出了这么多事。
琴酒从来没猜准过他这个长辈的心思,长泽时礼的想法千奇百怪又冷酷至极,就算是说他真死的行为是弃车保帅也在合理范围内。
长泽时礼不知道琴酒的想法,他哭笑不得的回答:“我回去做什么。”
“如今咒术界和港口Mafia稳中向好,就算我有理由回去也只能是添乱。”
“那几个孩子的事情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不用了,这样就够了。”
话未尽,琴酒冷声打断,他重复道:“不会回去就够了。”
长泽时礼愣了一下,他回过味来观察着琴酒的表情。银发青年神情阴鸷,青灰色的眼眸在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略显不自然的转过去,抬起手压低帽檐刚要开口告辞就被看出来了。
长泽时礼试探性的开口。
“……难道说,阵,你吃醋了?”
琴酒转身就走,开门关门一气呵成,一点挽留的余地都不给。
门外汽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走远。
长泽时礼扶额叹息,失笑着摇摇头。
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打开一看是琴酒发来的消息,说他去横滨办事大约两天之内回来。
长泽时礼含着笑意回复。
还是吃醋了吧。
不过横滨啊……
长泽时礼收起手机,心情复杂地去换下这身参加葬礼的黑衣服,换了一套常服再次出门。
他很久没去横滨了,就算是在五条悟身边的时候也没去过。时间上那座城市距离先代首领落幕才过了将近十年,这之中发生了什么变化饶是先代首领本人的长泽时礼恐怕也猜不到。
还有就是,时隔多年,林太郎那孩子在再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又会作何感想呢。
不得而知。
但是再一次故地重游的心情有多复杂长泽时礼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长
第122章 大爹带儿,活着就是胜利(26)
曾经, 菅原道真也是个场面人,尤其喜欢花里胡哨的术式。经他手的任何咒术都相当盛大,由于其高超精湛的咒术才会在那个百家争鸣的年代被称为人类咒术的巅峰代表。
但与之相配的就是盛大带来的显性场面。
比如五条悟小时候在雪夜里见过无下限卷起风暴, 比如宿傩在百鬼夜行见过的业余结界。
那种业余到天元见了能骂他三条街的结界术水平除了引人瞩目之外就只剩下引人瞩目这个优点了。
“……”
长泽时礼接受虎杖悠仁的请求, 起身的时候瞟见那个粉毛高中生紧张地把滑落出来的御守重新放回卫衣里, 大概是清楚这个东西的作用。
“怎么了虎杖?晕车吗?这可是高铁诶!”
佐佐木还以为社团成员是不舒服,一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薄荷糖,她摇两下确认数量,丢给虎杖悠仁,“喏,含几颗在嘴里就会好很多了。”
“不,我不是……”
虎杖悠仁看见三双疑惑的眼神,他身边坐着的两位同学和一位新交到的朋友没一个是看得见吸附在列车玻璃上那个东西的,咽了咽口水, 还是没有说出来。
“算了,就当我是吧。”
车厢里还有很多人。
虎杖悠仁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好的解决办法。他是看得见,但是却很少遇到,更不知道怎么解决——唯一让他有底气的就是这枚父母给他的御守。
似乎是托福于十几年前京都的神降事件, 也就是佐佐木学姐口中的神话故事。这枚御守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在很多次遇到这些诡异的妖怪时都保护他不受妖邪侵蚀。
但虽然是这么说, 可这东西到底怎么用虎杖悠仁也还没研究清楚。
虎杖悠仁的视线投向了正在行驶的列车内部。
一无所知的佐佐木学姐和井口学长继续聊起了修学旅行中准备做的事情, 振奋的学姐拿出了‘一定会让学生会长心服口服’的口号, 想来是准备在横滨大玩特玩一番。
因为下一站就要抵达那座繁华的城市,乘坐这趟列车的人还有不少,光是虎杖悠仁能看见的几个车厢里就有不少乘客了。
而当虎杖悠仁额头冷汗滑落转过头看向玻璃外时, 他看见的却不是横滨港口那一片湛蓝的大海。
而是贴着玻璃暴突出惨白的眼珠, 以及对人类血肉垂涎三尺, 尖牙上淌着口水的咒灵。它庞大的身形几乎遮蔽了整个玻璃,尽管一副蜷曲俯视的模样,但大小绝不止窗口能看见的那么一点。
接下来怎么办?
突然,有人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
“虎杖君在看什么?”
虎杖悠仁猛然转过头,发现只是新认识那个比他们大一点,说话口音里带着京都腔的红发少年人。
“晕车的话可以把薄荷糖含在嘴里,我们马上就要到站了。”
对方从佐佐木和井口的修学旅行话题里转过来和他聊天,目光平稳的模样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污秽之物。
等等——
虎杖悠仁心里一惊,他余光里看见趴伏在窗口上的那只咒灵正在移动、凸出贴紧在玻璃上的眼珠瞳孔从注视着虎杖悠仁,转移到了正在和他说话的长泽时礼身上。
垂涎之欲不溢而出。
怎么回事?
为什么那只咒灵的攻击性更强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身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一无所知的少年疑惑地看着他,虎杖悠仁不自觉伸手握紧了挂在胸口的那枚御守。
总之,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用,但还是得试一下!
万一可以拯救其他人的性命呢。
目光在人类身上流连许久的咒灵动了动畸形怪异的爪子狠狠地勾住了窗口边沿,发出刺耳的划拉声,诡异的声音瞬间吸引到了列车内其他乘客的目光。
“什么声音?”
最近的佐佐木警觉地扭过头,可是和其他普通人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依旧无法判别危险所在。
“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那是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贴在玻璃上?!”
巨大而诡异的声音让列车车厢内瞬间乱作一团。
这样的混乱刺激了外面的咒灵,它没有贴近车窗玻璃,暴突在外的眼珠反而随着动作而退后了不少。
但虎杖悠仁没有就此放松,因为他发现,那只咒灵后退不是想撤走,它的背后展开了蜻蜓一样纤细狭长的薄翅,远远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它想做什么?”此时,有人在虎杖悠仁耳边问道。
虎杖悠仁的视线被外面的咒灵锁死,头一次应对这样的危机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了这个问题。
“它想撞进来。”
那只咒灵想撞进来,而它的目标就是——
虎杖悠仁猛然反应过来。
“不用紧张,虽然我也看不见那些东西就是了。”长泽时礼抿唇一笑,安慰道。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好吗!!
眼见粉毛少年一副炸毛的样子,长泽时礼失笑,这才正经地安慰起人来:“好啦好啦,它伤不到你的。”
“可是它这个样怎么看都像是要进来吧!”虎杖悠仁说。
“唔……你这么一说,我想想。”长泽时礼指节抵住下巴衬思。
“它有多大?”
虎杖悠仁闻言转头看向窗外,一股恐惧油然而生,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个咒灵居然:“两个列车箱这么大!”
“喔~”
对面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喟叹声。
不等虎杖悠仁追问,长泽时礼继续问道,语气平平无奇:“会飞吗?有什么特征?”
“会!它就是这样想撞进来!”虎杖悠仁注意力被转移,连声应答了一大串他目所能及的细节。
紧张之下终于找到了能主事的人,虎杖悠仁不知道为什么松了一口气,直觉对方能够解决这个危险。
曾经著有咒灵百科全书之称的某人则从对方的口述中确定了类型:“地域怪谈具现化——假想咒灵。术式应该会以近距离战斗为主,弱点在很明显的地方……眼睛?或者尾巴。准一级至一级左右。”
长泽时礼评价道:“横滨很地灵人杰嘛,连假想咒灵都这么出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不要担心。要担心的也不应该是你。”长泽时礼摸了摸虎杖悠仁发顶,趁对方愣神的时候一只手勾起虎杖悠仁脖颈上的绳索。
御守上外行看了也是直呼蹩脚的刺绣针脚,如果换掉价值高昂的布料,大概卖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