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没理,抽了根烟, 拎着枪就和他去了横滨。
不理的原因很简单。
单纯就是心情复杂, 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
他知道Boss想转进地下,APTX4869的衍生作用他也知道。
乌丸集团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有这类生物制药,乌丸转为长泽一代的交接中长泽时礼没有放弃这段人脉, 反而为了巩固权力继续延续了下去, 而为这些交易服务的地下工作者就是黑衣组织的前身,最后落到了长泽时礼手里。
琴酒加入组织的时候,经由乌丸构成、长泽成型的黑衣组织已经成立有十余年;和贝尔摩德不一样, 琴酒没有经历过四十年前的黄昏别馆事件, 他在少年时期被那时已经年岁渐高的Boss带在身边,对长泽时礼的了解更多出于日常接触。
如同长辈和晚辈一样, 琴酒知道很多连贝尔摩德都不知道的小细节。
虽然经常喜欢假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笑眯眯给人下套, 实际上Boss很唠叨。
还在给长泽时礼当近卫的那段时间琴酒天天都能听到Boss对组织内部发生的事情的抱怨, 大到南非铁路生意被截, 小到当时还是莎朗·温亚德的贝尔摩德出了什么电影, 连被暗杀都要对着暗杀手段一阵评头论足, 好像他也很会似的。
除了忠诚之外,琴酒想到能形容他和Boss之间关系的词语也就是亲情了。
正因为如此琴酒才会心情复杂。
Boss想清算组织过往累积下来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但他也没想到长泽时礼会用一种格外超出常理的方法。
特别是长泽时礼从国外回来之后就更让琴酒心情微妙。
几天前,Boss带回来了一个人。
十六七岁的年纪,也没有代号,更不是组织的成员,衣着打扮举止行为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琴酒没见过年轻时候的长泽时礼;但他在见到被贝尔摩德带回来的那个少年时还是戳穿了对方有模有样的自我介绍。
因为长泽时礼从来不近女色,更没有私生子,相比之下Boss对权力更感兴趣;要培养下一代也绝对不可能放在国外,一定会放在身边,不会出现突然立下继承人的情况。
更何况那个少年开玩笑的语气和Boss也太像了。
长泽时礼有多喜欢恶作剧琴酒还不清楚吗。
但唯独是接下来这件事,才是真的让琴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常理来说失去首领的组织会陷入混乱,但偏偏长泽时礼就爱选用这种极端且彻底的方式来清算内部,清算不是问题,问题是,不是假死。
而是真正意义上让从旧时代脱颖而出的黑衣组织Boss死亡,长泽时礼本人则以另一种形式转入幕后。
别说遗嘱,葬礼都准备好了。
正是因为这样琴酒在对长泽时礼吩咐下来的指令时没有任何反应。
但是……
组织安排在附近的人陆续都已经离开,倒是琴酒靠在保时捷边上,点了根烟,远远地眺望大楼方向,烟雾模糊了阴翳的双眸,让人看不清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伏特加在驾驶位上探出来问道:“大哥,不走吗?”
琴酒吐出一圈烟雾,又凝神看了一会儿,待到上升的烟雾拂过脸庞全都消散,才叼着烟说了句:“走吧,按计划去下一个地方。”
组织终归还是为Boss所有,但下次再见到时礼先生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足够了。
…
橄榄石是自然界存在最古老的宝石之一,古埃及人认为它可守护佩戴者,驱逐来自黑暗的恐惧,也可辟邪护身,故赋予它“太阳宝石”的美誉。
它被带上来之前还被卖了个关子,放置宝石的容器被绒布盖着,拍卖师大声向台下的收藏家们介绍着这件珍品,特意说到了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
禅院真希在台下,她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回忆起来:“菜菜子和美美子最近好像对什么月光下的魔术师很感兴趣,难道就是这个人?”
“真希同学……”
乙骨忧太小声的喊了一句。
“你说。”禅院真希拿出手机,打算如果那个什么怪盗基德真的出现能不能给还没入学的学妹们拍一张现场照片。
那对姐妹花虽然还没入学,没有父母的年轻术师在咒术协会的调协下下一届就会是她的学妹,两个小女孩经常来学校走动,嘴又甜,一来二去就连真希也拿她们没办法。
谁不喜欢两个撒娇的小妹妹呢。
第106章 柯学是一项玄学(10)
长泽时礼是个临危不乱的人, 这一点从很久以前就是他的优良品质。
但是。
这个场面。
长泽时礼扶额,他有点想把系统叫出来质问一通。
“你不舒服吗?我们还是先送你出去吧。”
面前的是两个成年男性, 关切的看着他;从他们嘴里长泽时礼听到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两位经过地下停车场, 偶然发现去往地上一层通道附近储物室的门虚掩着,打开一看,就是昏迷不醒的他, 并且身边还留有一张怪盗基德的卡片。
恰逢警察们来来往往,说是怪盗基德盗窃宝石成功了, 两个人对他的身份也就明白了一点。
听说怪盗基德易容手段极其高明, 这个被放置在储物室的少年大约就是被选来当做易容对象的倒霉蛋。
他们本来打算把人叫醒送到警察手里就走, 不过少年迟迟不醒,又听说杀人犯流窜在这栋大楼里,两个人实在担心, 就稍作停留没有离开。
然后就是长泽时礼一睁眼就看见了俩卧底的名场面。
直接给长泽时礼干沉默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庆幸琴酒带着其他成员撤出现场不在他身边好,还是该庆幸着两个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好。
“谢谢你们,我没事,是我从小身体耐药性就不高, 不用担心。”
没办法,长泽时礼扬起笑容反过来宽慰他们, 态度之诚恳自然完全没有认识这两个人的反应。
长泽时礼确实不认识波本和苏格兰,他只在资料里见过这两个人的照片。
从印象里依稀可以判断出黑短发留有胡髭的就是被自己调出国内过的苏格兰威斯忌, 青年态度温柔,眼神还有点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恢复了记忆又和挚友见面的缘故;那么另一位就好认了, 金发黑皮, 年轻有为的代号成员波本, 安室透。
长泽时礼突然有个不成熟的设想。
这不会是系统故意的吧?
想到交换控制权的时候系统支支吾吾的声音, 完全有可能。
不过这样的小报复无伤大雅,长泽时礼不会计较。
那边,安室透和发小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本来是打算先离开再说,现在组织对他们的态度不清不楚,情况太危险了,安室透在见到诸伏景光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下一刻他们就会被组织的人追杀。
虽然这件事没有发生,但还是很危险,就算是叙旧也必须忍着泪水留到安全的时候,而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琴酒和朗姆突然要求范围内全部成员撤除,不离开的话真的就有可能踩进圈套。
救下这个少年只是无意之举,但负责就要负责到底,两个警校出身的青年还是不约而同的没有把人丢下。
金发青年露出爽朗地笑容来,他说:“既然这样,那我们送你去外面吧?这栋大楼好像发生了命案,待在这里不安全,外面就有警察和救护车。”
听见安室透这么说下来,少年紧绷的神情似乎放松了不少,眉眼都舒展开。
“有警察吗?那就太好了。”他说,少年整个人都明快了不少,他的眉眼柔和带笑,眼里存有感谢:“还不知道两位的名字,我姓长泽,长泽时礼。”
“可以的话,请一定要收下我对两位的报答。”
听见这句话,不知怎的,安室透觉得他意有所指,但无论怎么看这位年轻人都很平常,只是个有钱的富家少爷,运气不好被怪盗基德选中了而已。
“我叫安室透,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弟子,这位是……”
“我叫绿川光。”诸伏景光默契地接住了发小的未尽之言。
“报答就不用了,听说上面发生了命案,犯人还没有落网,我们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诸伏景光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温声询问道:“走得动吗?”
长泽时礼愣了一下,不知怎的,老成的叹了口气。
因为三年前事情,琴酒怀疑苏格兰威斯忌是卧底已久,要不是后来救回来之后短暂的失忆,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大概早就被问出原本身份姓名了。
这次长泽时礼虽然指了不少同样的情报交接任务,但苏格兰这边比较明显,否则琴酒也不会跟踪安室透确认交接情况。现在他要求全部成员撤出,这两个要是在关键时候找不着人多少有点不合适。
没办法,那个穿着白色风衣的少年同样温和地弯弯眼眸,朝着诸伏景光露出明快的笑容。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
…
发生命案第一时间和警方交涉的不是某位小学生侦探,而是从横滨远道而来的武装侦探社。
负责这次委托的侦探社社员织田作之助正在和另一位社员国木田独步与现场警部咨询线索,靠谱的国木田先生出示了这次委托的许可证,江户川柯南就在旁边,他听了一点。
原来这栋新建大楼停工过一段时间,因为安全员和工人之间发生了矛盾,不久后一位建筑工人身亡,之后工期延期很久,直到近前才全部修缮完毕可以投入使用。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座乌丸集团与铃木财团合作的项目早在两年前就签下合同。
第107章 柯学是一项玄学(11)
太宰治很少见到正冈子规, 他和那位先代首领的交集少得可怜,要他认人的话最多凭着优秀的记忆里认个长相,在细节上远小于中原中也。
但是仅仅只是一部分对先代首领残留的记忆, 太宰治觉得相差无几。
像是如果正冈子规没死,又活了很久的样子,但是这绝对不可能。正冈子规的死和森鸥外无关, 尽管看上去是当初少主党在斗争中赢得胜利,但所有人都清楚, 这是横滨必然会经历的事情,大势所趋的必然走向不容正冈子规在那次假死脱身, 更不可能还这样高调的出现在另一个组织里。
而且如果是真的,森鸥外、夏目漱石, 这两个与正冈子规亲近至此的人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一次表现出过任何正冈子规还活着的细节。正冈子规如果活着, 那对横滨来说将会是这么恐怖的影响。
如果不是, 那死去的企业家长泽为什么会引起中原中也那样的反应?
太宰治沿原路回去织田作之助身边,他想先看看案情。
警察们基本上都放下了怪盗基德, 优先考虑的是凶杀案。
据说负责怪盗基德的那位搜查课警部信誓旦旦的认为凶杀案与怪盗基德无关,正全力追查嫌疑人中。
加入武装侦探社已久的调查员织田先生正在和同伴国木田独步整理目前能找到的线索,无一例外全都指向这栋大楼建成期间一次普通的安全员和工人之间发生的冲突。
听起来就像是一场对企业家义愤填膺的谋杀,蓄谋已久的合理程度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合理的‘意外’。
“嫌疑人呢?”
一旁, 侦探社的国木田独步问正在记录的警官。
“已经有警官去嫌疑人家里临时拘留了,……不过国木田侦探,有一件事。”
“我不算侦探,只是调查员, 叫我国木田就好了。如果有什么线索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金发青年推了推眼睛, 态度严谨一丝不苟, 很是振奋了年轻的警官。
“好的, 国木田先生!”
负责记录现场的警官像是就职不久的年轻人,被发配来处理穷极无聊的记录工作,国木田的态度很是让他有了认真的精神,年轻警官恭敬地请国木田独步过来,拿出了一段转存到手机上的录像。
“这是调查组在监控室发现的录像情况,其中有个人,就是这个人。”警官在录像的其中一段按了暂停。
如果江户川柯南在这里的话,他一定能辨认出屏幕上截定的人脸就是拍卖压轴品的太阳宝石被怪盗基德盗窃时,慌乱离开现场的一位服务生。
其他的不说,嫌疑程度就很大。
年轻的警官面庞上还留有活泼亢奋的激情,他小声对国木田独步说:“是刚刚才发现的,组里的刑事警部的推理和国木田先生织田先生推理出来的第一嫌疑人都是这个人,他潜入了大楼伪装成了一名服务生。”
“警部说会两边都派人控制住,如果运气好的话当场就能判断出凶手!”
国木田独步紧蹙的眉头松了松,但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吗?”
“作案动机和基本工具都明确了,嫌疑人几年前是做化工的,在一次工作中受了伤,后来才转行去当安全员,在几年前的事情和工人起了冲突后据说对这家公司的辞退很不满。装有氰.化.钾酒杯上的指纹对比也很成功。”
警官收起手里的记录本,他对国木田独步说道:“抓捕进程推进成功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国木田先生,这一方面警方会和武装侦探社积极配合。啊,说起这个,国木田先生和织田先生是接受了相应的委托才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