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双手环抱自己,头低得死死的,仿佛身至寒冬一样抖个不停,她张嘴哑声喊了声工藤,但江户川柯南也没时间回应他。
因为他也认出来了。
——那就是琴酒!
怎么可能?
黑衣组织的人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
江户川柯南瞳孔缩小,一手按在椅子扶手上怕自己发出动作引起注意,不可置信自己在这种公共场合看见了黑衣组织的人。
而就在他有下一步行动之前,琴酒进来了。
那个留着长发的黑衣青年似乎锁定了自己要找的目标,走向卡座上的老年人,恭敬地弯腰低声喊了一句什么,虽然离得远,但江户川柯南还是听见了那句简短的称呼。
“boss。”
江户川柯南被这句话钉在原地,如遭五雷轰顶。
“工藤。工藤。”灰原哀扯了扯江户川柯南的衣袖,她也听见了,两个字入耳几乎要无法呼吸。
比起江户川柯南这个外人,她知道组织信息会多一点。
那是一手策划组织成立,史无前例的勃勃野心家,组织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在他手下运转,据说哪怕是基层阶级也有boss的耳目。
灰原哀一直很谨慎小心,为的就是怕暴露出什么被发现,一旦暴露真的完全就会是人间蒸发!
“什么都不要做,工藤。”灰原哀嘶哑着声音警告道:“想想你的父母,想想毛利兰。”
“这位不会心慈手软,绝对不会。”
老年人和进来的青年说了几句话,随后站起来,和警官说了两句,“事情结束了的话,我先走了。”
“我身子骨受不了,得先回家。”
警官见犯人已经伏法,就没有继续说什么,直接放行。
离开之前,长泽时礼看了一眼少年侦探团的方向,果不其然看见了两双惊惶的眼睛。
他朝那两个实际年龄与外貌不符的孩子露出一个笑容,随后仿佛真的是个普普通通,上了年纪的老骨头,一摇一晃地走掉了。
连带着那个黑色风衣的青年一起。
许久。
琴酒已经离开视线有一段时间,灰原哀的情绪才慢慢地稳定下来,即使是这样她的手还是死死地扣着自己的肩膀,缩成一团。
“工藤,那是琴酒。”
灰原哀喘着气:“琴酒喊他boss。”
黑衣组织内规矩严苛到了一种地步,就算是有代号的成员也未必能见到中上层管理人员,灰原哀代号雪莉,也只是巧合之下见过直属boss的干部琴酒。
那完全是不属于二把手朗姆或是有特殊地位贝尔摩德管辖的boss心腹,尤其擅长处理内奸和叛徒,被琴酒盯上的人很少有活下来的。
而琴酒的任务向来由boss亲自发布。
“boss看见我了。”灰原哀此时想起刚才那个老年人一直打量她的目光就不寒而栗,那样探究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什么新奇而古怪的古玩玉器。
能让boss感兴趣的事情。
灰原哀唯一能联系上自己的东西只有aptx4869,而aptx4869是boss曾经直令下来的项目!
她抓住江户川柯南的手腕低声说道:“我们危险了,工藤。”
第33章 柯学是一项玄学(3)
离那家店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伏特加开着车等待多时。
坐上车,长泽时礼便收敛了那副慈祥老爷爷的模样,他先给伏特加报了个地名,再问琴酒:“一试的情况怎么样?”
琴酒把放在车上的文件袋递给长泽时礼,回答道。
“雪莉失踪之后进度明显下降很多,成功比例不到百分之三十,boss。”
意料之中。
长泽时礼看了一眼琴酒带来的资料,也是不出意料,没有一条好消息。
他把资料放下,又问:“银色子弹小组的研究呢?”
“我亲自去看过,还原程度很接近宫野夫妇留下的资料拷贝,但相比之下还是差一点。”
琴酒的回答让长泽时礼叹了口气,对着手里的文件喃喃自语:“果然照着资料复原也不行吗……”
安详退休实属难事。
车停在长泽时礼说的地址,伏特加小心地提醒道:“boss,我们到了。”
“嗯。”
长泽时礼把资料放回到文件袋子里丢给琴酒,他一个人推开门下车,琴酒接住文件袋,放下后刚准备跟上去。
就见boss摆摆手,说道:“我一个人去吧,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可以了。”
外面的景色是葱郁的绿色,森白的石墙高耸,围出一个不小的环境,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一旦出现意外很难及时得知,而向来在boss出行的时候负责护卫的琴酒却罕见地应下这个命令。
“是。”
琴酒知道这里,他也曾数次陪长泽时礼来过。
这里是一座陵园。
长泽时礼点点头,转身走向这座陵园。
伏特加探头看了一眼,一个晃神突然有了一个猜想,转头问后座上的琴酒:“大哥,这里不会就是……”
“闭嘴。”琴酒冷冷的说着,戒备四周,“不想死就当自己没看见。”
知道长泽时礼每年会来这里的人不多,贝尔摩德算一个,琴酒算一个。
是的,这里是乌丸莲耶的墓地。
当年篡权夺位的长泽时礼在架空乌丸莲耶之后和乌丸家族进行了长达几十年的对峙。
四十年前乌丸莲耶因为资金链断裂,不得不开始寻找勿乌丸家族上一辈遗留的宝藏来增加底气,而就在这一年,长泽时礼掌握了乌丸家族的全部底细……
没有什么特别的后续,唯一险些让长泽时礼翻车的就是乌丸莲耶没死透,差点被人运到国外去,要不是长泽时礼发现及时,否则带着呼吸机乌丸莲耶还能再和他对峙个几年。
那之后长泽时礼本应该把乌丸莲耶安葬在鸟取县,但或许是出于其他什么,临行前他又改了主意,只立了衣冠冢,而把人葬在东京。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长泽时礼慢慢沿着长长的过道,走向已经来过很多次的位置。
陵墓规整的列齐,从起步的地方能一眼看到尽头,有些墓前会有鲜花,或者一些祭祀的物品,精致有余却毫无生气。
长泽时礼走到一个无名却华贵的墓碑前,墓园整洁干净,但仍然比旁边的其他缺少活人经常往来的气息。
不过今天很让长泽时礼意外的,他在那个无名墓碑前看见了一束花,还有小瓶酒。
鲜艳欲滴的花瓣上还有没干的水珠,像是刚刚从花店店长手里接过来,没有多做停留直接放在了这里。
长泽时礼弯腰摸了摸花朵上的露珠,意识到这束花大概是刚放下不久。
在他之前有人来给乌丸莲耶扫过墓。
“没想到莎朗居然会给他献花。”长泽时礼站直腰板,对无名墓碑拜了拜。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给乌丸莲耶扫墓。」系统心情复杂。
如此严肃的场合它就算是再跳脱也没有飞到墓碑上面的坐着,秉着对生命的敬畏,它也跟着拜了拜。
“这是提携我的知遇之恩,我当然会来。”
长泽时礼直起腰板,他看着那束花,对系统摇摇头,“莲耶先生走得早,知道他尸骨下落的人也几乎死得差不多了,知道这里的人只有三个,我,琴酒和贝尔摩德。”
“她这是扫给我看的。”
长泽时礼拿起那瓶小酒,拧开闻了闻味道。
不出意料,苦艾酒。
“估计是把我不让她追杀雪莉的事情和我最近频繁抽查银色子弹和aptx4869的事联系起来了。”长泽时礼笑了笑,抬起手倾斜下去,酒液顺流而下,溅落在墓碑前的空地上。
算是借花献佛了。
「……那个。」系统心有戚戚焉,它转头看了一眼愿力储存,下定决心,「你要试试提前完成愿望的感觉吗?」
「因为愿力溢出,我抽一点能量出来是可以让你试试感觉的!」
要是真的被研究出来那就完球了。
“不用。”
长泽时礼却一口回绝,他拧好瓶盖把瓶子重新放回到墓碑前,清洁工会在看见的时候顺手收拾一下。
「诶?」系统疑惑的睁大眼睛,「为什么?」
它可是忍痛割爱,让出好一部分的愿力诶!
虽然可能返老还童的时间不长,但也能提前感受一下嘛!这可是员工福利!
“你所属的养成愿力根本溯源就是一个孩子对收养人的依恋和从中产生的幸福感。”
“要知道想激发这种愿力的方法有千百种,对于小孩子来说,弃猫效应、冷暴力等等都是最快的方法。”
长泽时礼再次对老前辈的墓碑拜了拜,然后一手把系统捞回来,两指夹住这个不明物体的脑袋,和自己的视线持平。
长泽时礼对它说道:“而一旦尝到甜头,我也许就会为此不计代价去达成你所说的愿力,从而得到更多。”
“不要高估了人类的自制力,我们保持最开始的合作就很好。”
「……草。」
这是什么人间清醒的代表人物。
系统用力撑开长泽时礼的手指,从钳制里挣扎出来,气呼呼地飞到他脑袋上狠狠地坐下。
有被伤心到。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祭拜完老前辈,长泽时礼一身轻松,双手揣进口袋里,老神在在地走出陵园。
他对这些事情向来都很谨慎。
谁让他只是个普通人呢,又不会什么特异功能,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经营了几十年的乌丸集团。
「虽然这句话已经说过一次了,但我还是要说!」系统抱着长泽时礼头上翘起的两绺头发大喊:「你来我们角色扮演科真的是太屈才了!」
“多谢夸奖~”
「抽卡抽卡,把你送过去之后我就要返厂维修了。」系统念念有词地翻出自己的资料库。
「第二个世界时间位于近现代,请宿主抽取身份——」
还是个金光。
但也不完全是个金光。
系统已经佛系了,「自带异能就自带异能吧,好过我再给你抽个保命的外挂。」
甚至说它这个宿主还不一定用的上外挂,宿主他自己就是个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的人。
马上就要返厂,有好长一段时间就见不到宿主的系统突然感觉自己一点都不担心了呢:)
“嗨嗨,那么我这次的目标是谁?”
再一次获得新身份的长泽时礼适宜性良好。
「森鸥外。」
这下轮到长泽时礼诧异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我听说过?”
系统轻轻闭目:「是的,但你的目标是培养其成为港口mafia首领。」
很少看少年漫的长泽时礼发表一窍不通的评价:“总感觉这个名字配这个身份像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组合。”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宝。」
系统郑重其事地说道:「答应我,好好养成,不要整活。」
「我不想再被迫返厂检修了。」
长泽时礼欣然同意:“好啊。”
第34章 说,一切为了横滨(1)
高大宽阔的门压倒性立在面前, 两侧是值守的持枪守卫,名叫林太郎的孩子站在寝室门口,反复深呼吸。
他现在要去叫他名义上的父亲起床, 并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虽然……
林太郎放在门把手上, 好一会儿才用力推开。
虽然他根本就没有和里面这位私下里相处过,单独见面少得可怜, 更别提像平常人家的父子那样亲近相处。
好像他和对方除了户口本上记录在一起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时至今日他甚至还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收养。
林太郎始终记得那天的画面。
…
‘轰!!!’
爆炸声惊醒了房间里的孩子们,没有给他们尖叫的空隙,紧接着就是一阵枪声,离这边特别近, 近到林太郎手心冒汗。
他已经不是第一天听见这种声音了, 横滨藩阀林立, 街巷角落经常发生械斗, 而他所处的地方就是一个地头蛇的窝点,这里每次的声势都很大,而唯独今天更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停下来。
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咚咚接近。
不一会儿, 门被用力撞开,外面的天光骤然照射进来,刺得里面的孩子们眼睛紧闭,许久不见光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林太郎咽了咽干涩的口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藏在最后面, 眯着眼让自己至少能看清危险。
推门进来的是个身材壮硕的黑西装, 不过看上去只是个下属, 很快他就让开了位置。
走进来的是个青年。
红色的发, 逆光之下近乎透明,也正是因为逆光,林太郎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记得那双眼睛。
很漂亮,也很让人害怕。
“不是我们要的货,下一个去看看。”那个人扫了一眼这边,刚打算离开。
走出两步,突然又折返回来,走向拥挤在一起的‘货物’们。
林太郎还没把自己藏好,他猛然身体一轻,被拽着后衣领从地上提起来,整个人和那个人的视线拉平。
他看见了一张脸上血迹还没干涸的脸。
这张脸上写满恣意妄为,好像放飞自我一样猖獗至极,不知道是谁的血液溅到了这个人的眼角,随手抹开时在眼尾留下了一道深红的痕迹。
被提起来的时候林太郎蹭到了对方垂下来的赤红长发,他感觉脸上留下了一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