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衣着不太像,不像是那个发动百鬼夜行的诅咒师。
“发生了什么?”虎杖悠仁瞳孔地震,摸不着头脑:“我是不是看见了两个五条老师?”
说话间,虎杖悠仁颧骨上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戴着墨镜的白发术师,没有出声,又闭阖休憩。
“啊……”姗姗来迟的伏黑惠也呆滞了一下。
两个五条悟,一时之间居然对眼下的这个天在现场完全不感到惊讶呢。
在此,所有人心里升起了荒诞的感慨。
这两个五条悟没有把整个涉谷都炸掉真是太好了。
“唤醒灵魂重回肉.体这种事我也没做过……只是理论可行……”
“杰身上的那个术式要先去掉……”
两个五条悟在窃窃私语。
说道最后,「五条悟」犹豫了一下,复杂的目光投向指挥咒灵救灾的夏油杰。不过他也就犹豫了一小会儿,下一秒就毫不客气地对自己说:“你挚友借我用用。”
五条悟:“?”
五条悟憋了憋,把‘你没有自己的挚友吗’这句话气哼哼的咽下去。任由抱着疑惑的另一个自己借走了夏油杰。
他知道「五条悟」想知道什么。
不带獠牙的理想主义者,如果无法解决其根本原因,哪怕是灵魂重回世间留下的不过也是诅咒师而已。
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杰了。五条悟双手插兜,决定在最后的停留时间里找点乐子。
比如去看看另一个自己口中,只剩下二十根手指、寄居在高中生身体里的两面宿傩。
五条悟唏嘘。
真惨啊。
第147章 后日谈
自己谋划四十余年的事情完结之后, 长泽时礼并没有安稳下来。
他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比如头铁暗算港口Mafia结果咒术界强行下场、调离组织核心成员暗示内乱、推上傀儡让权琴酒朗姆等等,这些后事都得他自己解决。
由此, 长泽时礼几乎是忙了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觉, 很是体会了一把自己还在位时候的业务能力。
问就是悲伤逆流成河。
好不容易把手头最紧要的事情安排玩了,终于能放松一下。长泽时礼坐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和客厅的琴酒聊聊今天最后要嘱咐的话题。
“国外的情况让贝尔摩德盯紧一点,有些Noc我们和对方心知肚明,算是一种特别的交易吧, 暂时不要动。”
换好可以出门的着装, 长泽时礼伸手去开门:“现在我要出去了——”
打开门,长泽时礼退了一步。
“?”
他看了看屋内的琴酒, 又看了看门口堆在一起的几个人,然后又退了一步。门口的五条悟倒是进一步, 不过在他再进一步之前, 宿傩先一步跨了进来。
如此自然的态度让长泽时礼恍惚今天开门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对劲。
长泽时礼回头看了一眼琴酒,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琴酒更加面无表情, 于是咽了咽转头问门口那几个:“你们怎么在这儿?”
这几个是怎么知道他住这里的?
长泽时礼在那天之后和这些孩子们聚过, 因为他答应中原中也的话真不是骗人, 但这个地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按理说, 除了琴酒,没人知道这个地址。
五条悟自然地越过长泽时礼进屋:“找你还不容易, 六眼什么都能看见。”
这个是自力更生型。
后进来的森鸥外眨眨眼,嘴角含笑, 回答:“我来之前请侦探社的江户川侦探帮过忙, 顺便一说, 老师也知道了。”
这个是顺手请外援型。
长泽时礼把目光投向了最先进来的诅咒, 宿傩笑起来,伸出一只手晃了晃,似乎是什么术式。
然后长泽时礼就知道他是怎么定位的了。
那只小纸人慢悠悠地从长泽时礼口袋里爬出来,轻薄的纸片飘乎乎地从他肩上一跳,就乘风落到了宿傩手里。
各凭本事。
长泽时礼:“……嘶。”
养的崽太优秀了也是一种烦恼。
进屋之后,五条悟先是和琴酒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白发青年的视线一一扫过生活气息浓重的客厅,敏锐的发觉了什么,回头问在门口犹豫到底是前进还是后退的长泽时礼:“你和他住在这里?”
长泽时礼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刚要回答,张嘴的一瞬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恐怖之处,硬生生在吐出第一个音节时换了句话。
“我一个人住,怎么了。”长泽时礼若无其事的回答道,他没有在几个人进来之后关上门,而是下定决心,瞅准机会就开溜。
这不是修罗场,这是火葬场。
快跑。
听见这句话,五条悟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森鸥外倒是弯起眼睛笑了笑,他对厨房的餐具一笔带过,落到了琴酒的衣着上。
银发青年正坐在沙发正中,整个人好像是周日起床之后洗漱完毕,被长辈叫下楼来吃早饭一样,从头到脚都是不符合其黑衣组织核心干部的放松状态。
叼着根烟,穿着件休闲日常的高领毛衣,也没有外套,帽子也收了起来,但这些不是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森鸥外轻笑一声,瞟了一眼楼梯的方向。
大概是放在某间卧室里吧,这种风格的住宅不会只有一个主卧。
“父亲这个时候出去是有什么事要做吗?”森鸥外问道,他笑吟吟地说:“我和您一起去吧。”
“我也可以!反正今天也没事做。”五条悟凑过来,他不是很想和其他人待在一个空间里。
他是最早到的,本来今天他到的时候还非常开心,想着能不能在其他人之前就把吉祥丸劫走,但就在他想敲门之前,诅咒之王凭空出现。
紧随其后的就是横滨那个Mafia,三个人互相一看,原来都是不约而同的给忙碌的老父亲留了点时间,现在是实在忍不住了才贸然过来给长泽时礼一个惊喜。
然后在敲门之前门自己开了。
喜有没有不一定,但惊是一定有的。
完全不知道老父亲心里噔噔咚的崽子们心态良好,各自带着想法,有想把人拐回咒术学校的,有想请人回横滨的,还有单纯就是过来看看空巢老人的。总之,还是各凭本事局。
门口的老父亲没说话。
红发金瞳的少年暗戳戳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种一不留神就会开熘的迹象。
在已知的情况下他要是想藏起来,五条悟都未必能找得到人。
森鸥外想了想今天的日子,距离那场葬礼也不过一周左右,他若有所思:“说起来今天这个时间出门,您不会打算去给自己……”
“咳。”
长泽时礼咳嗽一声,充分发挥解释就是掩饰的精神,转口就说:“没有,我刚准备去买点菜,下午喊你们来聚聚。”
此话一出,就算知道这应该是个借口的森鸥外都沉默了一下,他罕见的和其他人面面相觑,由衷地说道:“父亲,下次找理由可以换一个,这个理由……实在不适合作为借口。”
正冈子规其实也不是什么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上位者,听夏目老师说过以前他还会下海捕鱼呢,年轻时候整个一匪气十足的山大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适合柴米油盐。
一生要强的老父亲狡辩道:“至少烧烤我还是会的好吗!”
谁知森鸥外瞬间勾起笑容:“那这样的话也不用麻烦您亲自去采买了,中也今天也是休息,我喊他把烧烤用器材送过来。”
长泽时礼瞳孔地震:“你小子套我?”
“是父亲教得好。”森鸥外谦虚微笑,他把电话拨给了中原中也,今日意外聚会喜提人数加一。
留下老父亲痛心疾首:“净学点不好的。”
虽然他这个长辈也经常爱这样给人下套就是了。
一旁的五条悟眼珠一转,环视室内这些和自己有争宠嫌疑的家伙们,想了想,对长泽时礼说道:“杰今天也没事,吉祥丸不介意多来一个人吧?”
五条悟决定多拉一个人来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完全没有拒绝余地的长泽时礼痛定思痛,见琴酒起身向他走过来想说什么的样子,心里明白,只有琴酒知道这个地址,偶尔会来陪陪空巢老人的事情怕是躲不过去了。
既然如此——
“对了,悟,林太郎,宿傩。”
门口,红发金瞳的少年若无其事地重新换回家居拖鞋,认命地没有逃离即将到来的修罗场,不仅如此,他甚至反手推了一把:“楼上还有翻新以前这家住户的卧室,阵住在左手边第一个,你们偶尔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来小住一段时间。”
论如何用点燃修罗场来规避修罗场,长泽时礼有充分的经验。
一楼客厅刚到的三个客人瞬间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长泽时礼和已经占据一个房间的琴酒面面相觑——准确来说,是长泽时礼一个人无言以对。
长泽时礼叹了口气,他摇摇头,“他们迟早会追到这里的,希望接下来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琴酒掐灭烟头,倒也没说什么,只觉得本来空旷的屋子拥挤了起来。
烦。
被迫从改为家庭团聚活动的长泽时礼在半个小时后迎来了进一步的团建成员。
此处指中原中也和夏油杰狭路相逢,好在两个人性格上还算合得来,撞见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反应。
但是——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毫不夸张地说,大家都是老父亲惯着长大的,但凡让步一下都是对曾经的独生子待遇的不尊重。
因此,当长泽时礼收拾好院子,回头一看客厅的时候,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快摩擦出火星子了。
老父亲充分发挥鸵鸟精神,看不见就是不知道。
“吉祥丸!”五条悟第一个扑出来,暗地里和某个诅咒疯狂较劲:“什么时候回一趟咒术界吗?我带你看有趣的东西!”
长泽时礼刚想说话,又见宿傩双手插兜从室内出来,在现代社会以正常人外貌出现的诅咒从他手里自然的接过烤串然后和五条悟擦肩而过。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五条悟却咬牙切齿起来。
“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长泽时礼看看宿傩,又看看五条悟,不是很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这么不对付。
明明都是他教出来的,咒术理论都是同一套。
“没什么。”
五条悟扭头,跃跃欲试地怂恿道:“你什么时候来一趟学校,你现在不会咒术吧,来学校,最强术师一对一辅导!”
长泽时礼哭笑不得。
“这样说的话,您什么时候去一次横滨呢。”森鸥外过来,他笑着看了一眼五条悟,又收回目光:“您对中也说过的,有时间会去看看。”
五条悟警觉,盯着长泽时礼:“什么?他说的是真的吗?”
森鸥外微笑不语。长泽时礼冷静按下:“……是这样。但是有时间我都会去的”
“不说这些了,我们去院子里吧。”长泽时礼迅速转移话题,以免发生惨绝人寰的修罗场。
五条悟眯起眼,啧一声去找夏油杰了。不过看他那架势是没打算就此放弃。
长泽时礼松了口气,问森鸥外:“你们刚才在里面聊什么?”
“集中讨论了一下各自承接到的遗产。”森鸥外少见的轻松起来,放松地走在长泽时礼身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他学着老父亲的形容词:“大概就是像过年过节团聚的时候亲戚互相攀比那样?”
“毕竟怎么说都是突然从独生子得知您其实收养过不止一个孩子。”
长泽时礼扶额,行,他活该的。
他环视四下,这个户型有一个不错的小院子,今天光照正好,尤其适合晒晒太阳聊聊天;夏油杰也在,似乎在和中原中也讨论怎么处理食材,五条悟在旁边凑来凑去不知道会不会帮倒忙。
宿傩盯了一会儿现代化的烧烤架,只手一划,火焰在指尖燃起,看得出来大厨在哪里都是可以胜任的。
看了一圈,长泽时礼没找到一个人,扭头问身边的森鸥外:“阵呢?”
“黑泽君上去放东西了,马上下来。”森鸥外回答。
“我去叫他,这边快弄好了。”
森鸥外笑了笑,点头应是:“那我去给中也帮忙。”
上楼。
长泽时礼在转角口看见了正准备下来的琴酒,银发青年顺手关上房门,“有什么事吗时礼先生。”
琴酒看着红发少年无可奈何却自发勾起的嘴角,垂眸扫过了旁边其他几个房门,神色不明。
“下面的活动快开始了,上来叫你一起。”
琴酒一顿。
“怎么?”长泽时礼笑了,摸摸现在比他高的琴酒,“不会觉得他们来了我就不要你了吧?”
“没有。”
琴酒转过头,但没有躲开:“我没那么幼稚。”
长泽时礼看着他的耳朵,什么也没说,笑眯眯的说道:“那就走吧,重要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今天暂且休息一天。”
琴酒低应一声。
他对那些人没什么意见。只是和其他人一样,不习惯从单独相处变成很多人而已。
但是没办法,生性如此的长泽时礼不会局限于个人,就算是五条悟、宿傩、森鸥外也不可能拘束他只在乎一个人,只好捏着鼻子勉强接受其他人的存在。最多使点绊子。
下楼后,隔着客厅的距离,琴酒的视线触及院子里那些人,突然喊道:“时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