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帝国的文明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没想到竟还有这种事发生。
　　岐幽没有说话，但他的皮肤在他的刻意控制下，也可以说是刻意失控下，开始慢慢变化，透出一种黝黑的像鳄鱼皮一样，大概一个20CM尺子大小的异常皮肤。
　　这、这是？！
　　沈宁惊呆了。
　　望着少年身后小恶魔一样的翅膀和变异的皮肤，沈宁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在岐幽身上闻到一种星兽的味道。
　　“他们对你进行了基因改造？！”黎乐最先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的，我被人抓走了，拿去当试验品做研究。”
　　少年说起这些，却很冷静。
　　但少年性格有些内向，说完这些就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对不起。”沈宁握住少年的手，对于让他说出这些痛苦的往事有些抱歉。
　　岐幽摇摇头：“霍德华家族世代勋爵，因此还有些力量，家人找到了我，把我解救了出来。”
　　“但是因为我的异常，家族只让我在庄园很小的范围内活动，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有一天得到驾驶飞船的机会，就跑到了北极星的上空。”
　　“所以才会发生飞船失控，你跳伞逃生？”沈宁问。
　　“嗯，半空中我遇到一只星兽，实在太害怕了。”
　　沈宁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有被那头星兽攻击。”
　　虽然战争结束了，但现在大气层外游离着少数的星兽，他们有时候会到宇宙中去，有时候又会进入北极星的大气层，但无疑，能够在战争中活下来的，都是很厉害的星兽。
　　沈宁也受伤了，精神海还没有恢复，他精神海里精神力不多，但还是能够唱一首短短的歌，于是沈宁挑了一个很甜的儿歌的一部分，唱给岐幽听，当然，厉景枫站在旁边，也是受益者。
　　屋内的所有人都跟着接受了一次人鱼歌声的洗礼，大晚上的大家都觉得脑海里一阵清明，精神一震。
　　这不是和喝咖啡一样的兴奋感觉，而是从骨子里觉得灵魂变得轻盈。
　　唱完这一首歌，沈宁脸色有些苍白，厉景枫心疼地抱起了沈宁，带沈宁离开。
　　沈医生给岐幽开了药，又给他打了一针助眠的药物让他好好休息，大家也都站起来，给岐幽关好灯，让岐幽好好休息。
　　*
　　房间里只剩了岐幽一个人，顶灯被关掉了，唯留一盏小夜灯发着浅绿色的光。
　　忽然，门被推开，房间里进来一个人。
　　是白发少年雪雪兽。
　　黑暗中，幽幽兽靠在床边，听见动静，抬了抬眼。
　　“你，你——”
　　雪雪兽瞪着他。
　　“你竟然找到了人类躯体潜入！”
　　幽幽兽看了他一眼。
　　“怎么啦？找到合适的人类躯体可不容易，要不然，你有本事，你也找一个。”
　　“况且，我又没有全然撒谎，这个少年身上，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只是这个少年有点不走运，在大气层摔下来的时候就心跳过速死掉了，我只是占据了他的身体，救了他一命。”
　　“胡，胡说，你明明是占了人家的命。”雪雪兽鼓着脸道。
　　“他本来就死了，我这叫穿越，不是吗？”
　　“呃……”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雪雪兽心想，要想接近王，让王相信自己的话，似乎也只有这一种选择。
　　“总之，你不能伤害主人！不能伤害王！”雪雪兽道。
　　“谁说我要伤害他啦？再说，不是还有你吗？”
　　“什、什么还有我。”
　　“你害怕我伤害他，时时刻刻跟着我就行了啊。”
　　雪雪兽：……
　　虽然是这么个理儿，可是哪里不对的样子。
　　*
　　风雪中，厉景枫抱着沈宁走，沈宁心安理得地躺在厉景枫的怀里，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嘴角微微露出幸福的微笑。
　　“怎么啦？”厉景枫问。
　　“没什么，只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出来保护我。”
　　就像刚才岐幽紊乱失控，厉景枫及时赶到一样。
　　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多，很多次了。
　　这只能说明厉景枫非常在乎他，一空闲下来就会想着他，才总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找到自己。
　　沈宁心里感觉很甜。
　　“因为宁宁是我的另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沈宁俏皮地问道。他想听厉景枫说得更清楚一些。
　　“我的毕生所爱。”厉景枫低头，吻了一下沈宁的唇角。
　　“嘿嘿。”沈宁感觉开心极了，每次在厉景枫的怀里，沈宁都能感觉到特别的甜蜜和平静。
　　厉景枫抱着沈宁，则像抱着自己的全世界。
　　他把沈宁抱回房间里，将沈宁放在沙发上坐下，房间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浅黄色的灯光映着窗外变大的落雪，气氛有些宁静。
　　在这样正好的时光里，厉景枫低头，吻上了沈宁的唇。
　　沈宁忍不住回搂住了厉景枫的脖子，发出一声轻轻的呓语。
　　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了，对厉景枫的亲吻，沈宁感觉也很甜。
　　以前，厉景枫是他的男朋友，现在，他们……是夫妻了呀。
　　厉景枫的吻一如既往的霸道，扫过沈宁的每一寸口腔，沈宁感觉被厉景枫舔过的地方有些发麻。
　　厉景枫就这样一直抱着沈宁从沙发上来到床上，沈宁紧紧搂着厉景枫的脖子，发出一声轻呼。
　　他整个人都被厉景枫抱着，还这样亲吻着，好……好羞鱼呀！
　　厉景枫把沈宁放在床上，给他用被子裹好，搂着沈宁静静看着他。
　　沈宁也双臂勾住厉景枫的脖子，忍不住笑。
　　夜色很深，厉景枫慢慢把沈宁放倒，让沈宁平躺在床上。
　　他给沈宁盖好被子，遮好身体，以防止沈宁着凉。
　　夜色正好，厉景枫虚压在沈宁身上，抚摸着沈宁的眉眼。
　　“宁宁，我们试试吧。”
　　“嗯？什么呀？”
　　“宁宁怀着宝宝不能做更多，但还有其他的方式能让我们快乐……”
　　厉景枫的手环住沈宁圆润的肩，半跪在床边，沈宁忍不住弓起了腰。
　　这一晚，沈宁睡得特别熟。
　　厉景枫把东西吐掉，到卫生间刷了个牙。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轻轻笑了一下，英挺的五官中有些不动声色的愉悦。
　　这也算……终于和宁宁更进了一步吧。
　　厉景枫回到床边，拿毛巾帮沈宁清理了一下，沈宁感受到厉景枫的气息，翻了个身，双臂紧紧缠绕住厉景枫的身体：“大……大饭票，给我讲故事。”
　　大饭票？
　　厉景枫挑挑眉，这个称呼倒是让他很意外，但是想到小鱼第一次来找自己的初衷，又觉得很合理。
　　厉景枫无声地笑了，他想起在那个雨夜，小鱼拿着手里的鳞片，问自己可不可以养他的样子。
　　小鱼还说自己很好养，一个浴缸就行。
　　他怎么舍得让小鱼生活在浴缸里？不过，浴缸倒是个好地方，下次可以试试新东西。
　　厉景枫伸出手，掏出脖颈中挂着的小鱼的鳞片，鳞片一点也没有失去光泽，在烛火和雪光的映照下，那么美。
　　“好，宁宁想听什么？”
　　“就，就听……”沈宁很胸有成竹地道，就好像想好主题了似的，“就听你爱讲的故事！”
　　厉景枫失笑，小鱼真是睡得迷糊呀。
　　“那就给宁宁讲，我在和宁宁相遇前的故事。”
　　“好喔。”
　　“……”
　　沈宁躺在厉景枫腿间，乖乖地道。
　　厉景枫从他第一次向基地申请小人鱼讲起，这期间还掺杂了他与黎乐、张骞他们并肩作战的事情，当讲到他打赢一场与联邦的战争信心满满兴致勃勃的回来，希望领养一条小人鱼，但来到基地所有的小人鱼都避他如猛虎时，沈宁的心狠狠的揪疼了。
　　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沈宁还是很给面子的轻轻应了一声：“唔……”
　　当时的大饭票也太难过了吧！！
　　快要睡着不妨碍沈宁的思想。
　　厉景枫听到沈宁沙哑的嗓音，心里一暖，关心的问道：“宁宁口渴了吗？”
　　“嗯，有一点……没关系，你继续讲呀。”沈宁迷迷糊糊地说。
　　厉景枫起身，给沈宁拿了一杯水，让沈宁喝了一口，接着他把沈宁重新放在自己的腿上，继续给小鱼讲故事。
　　这之后他就学聪明了，每次去基地之前，他都先让基地做调查问卷，来查看人鱼对他的满意程度。
　　虽然人鱼和人类的交流困难，但基地是专门培养人鱼的地方，调查问卷这种程度自然有办法。
　　而且，调查问卷是每次基地有人来访都会让人鱼们填写的东西。
　　如果调查问卷没有对他满意的人鱼，那厉景枫的基地之行，就会把期望降得很低。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那个雨夜，是厉景枫最后一次来到人鱼基地。
　　医生说，这样紊乱下去，他的生命就即将走到尽头。
　　他已经能感受到，他快不行了，时日无多。
　　紊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精神海的攻击意向越来越明显，看着基地里疯狂逃窜的人鱼，和暗中对他面露讥讽的饲养员，厉景枫那一刻是崩溃的。
　　他从基地里走出来，没有打伞，雨淋在身上，厉景枫感觉自己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如果生活能够用数字表达，那厉景枫感觉自己原本对生活的期望是1，但此刻到达了0.
　　0就像一个无底深渊，在拉着他，不断地往下拽。
　　世界这么大，可他是那么孤独，没有一个人理解他，没有一个人在乎他。
　　甚至没有一条小人鱼，愿意为他唱，哪怕一个单词。
　　身后的基地研究人员，也正对他喊着“没有一条小人鱼愿意跟你走——！”
　　他的声音那么凄厉，厉景枫感受到了全世界对他的排斥包含于其中。
　　就在这时，沈宁来了。
　　他记得那条漂亮的粉红色鱼尾，记得宁宁清澈又害羞的眼睛，更记得宁宁伸出手，送给自己的鳞片，和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语。
　　他对自己说——你愿意养我吗？
　　我很好养的！
　　只要一个小水池！
　　一个……一个浴缸也行。
　　厉景枫笑了。
　　厉景枫轻轻拍着沈宁，哄着沈宁入睡。
　　小鱼永远不知道，自己之于他的意义是什么，小鱼是他的全世界。
　　厉景枫在沈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吻了他的世界。
　　厉景枫将沈宁的鳞片放回自己的衣领中，脱掉外衣，躺在床上抱着沈宁睡觉。
　　小鱼睡觉有点不老实，可不能让宝贝掉下去了。
　　第二天一早，沈宁听见厉景枫的洗漱声醒来了，他揉着眼睛，微微支起身体，想起昨晚的事沈宁脸一红。
　　厉景枫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这、这也是恋爱书上说的东西吗？”沈宁目光纯洁地问。
　　厉景枫看着沈宁的眼神，心都快化了，他低头：“是的，这是书上后面写的东西。”
　　“那我们进行到哪一步啦？”
　　“很多很多步了。”厉景枫半蹲在他面前，“宁宁喜欢吗？”
　　沈宁不好意思的侧过头去，鱼能说，这种感觉还挺舒服的嘛。
　　除了有一点点小小的腰酸。别的没毛病。
　　“宁宁想吃什么？”厉景枫宠溺地道。
　　沈宁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想吃的可多啦……昨天包的饺子，还有红烧胖胖鱼、上次才吃了清蒸，还有香辣大闸蟹，蒸煎包……酸辣小黄瓜和凉拌豆腐！”
　　厉景枫笑笑：“好，都给宁宁弄来。”
　　“哇——真，真的嘛？”沈宁揉揉自己的肚子，打了个哈欠，鱼越来越能吃了呢。
　　都、都怪昨晚大饭票。
　　还有宝宝蛋的锅！自己一个人要吃三个人的份！
　　没一会儿，厉景枫果然把好吃的都弄来了，沈宁一边吃，一边补完了前几天拉下的《海绵小羊》，吃完才心满意足地躺下了。
　　嘿嘿，鱼还要睡觉哇。
　　沈宁甩了甩不存在的鱼尾。
　　困死了。
　　昨晚折腾了很久，厉景枫揉揉沈宁的头发：“好好睡吧。”
　　厉景枫让小鱼继续睡，自己则走出房门准备今天的全体会议。
　　离开前，厉景枫忽然回头，轻声问：“快要过年了，宁宁，到时候想要什么？”
　　“啊！想，想要看烟花！”
　　烟花吗？
　　“可以。”厉景枫宠溺道，“那今年就让他们在外面放烟花。”
　　“好！”对于即将到来的烟花秀，沈宁期待极了。
　　*
　　“老大，宁宁呢？”走廊上，黎乐跟上了厉景枫的脚步，在厉景枫身边问道。
　　“昨晚睡得晚，宁宁在补眠。”
　　“哦——”黎乐语调拉长了，露出了姨母笑，一副我都懂的样子，“补眠啊。”
　　厉景枫瞥他一眼：“又想写检讨了？”
　　“没，没。我错咧！~”黎乐赶紧一溜烟跑在前面，“老大，我去给你探探路~！”
　　呵，都是在基地，探什么路。
　　不过，厉景枫也没戳穿他。
　　事实上，厉景枫心情很好。
　　会议开完，厉景枫宣布了年假和基地可以放烟花自由庆祝的决定，基地的人都站起来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