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圈子太乱了,真的不好找。”安荻自己都想不出除了自己和谢成陨,周围天生gay有几个不乱约的。
“没事,不强求,三十而立,事业平稳就行。”
谢成陨感觉现在已经进入了麻木的阶段,甚至也不会再想着要找一个稳定的伴侣,也许一个人单身经济独立精神独立也挺好的,他实在没能力再承受不被爱的下场和去赌第二次付出的真心。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被敲响了,Lucas舔了舔叉子看了一眼大门:“谢律晚上还有客人?”
“没有吧…..”谢成陨站起了身,也有些疑惑,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是送快递的,他刚打开门对方就把一个巨大的箱子塞进了自己的室内,“送错了吗?”
“没有啊,您不是谢先生?这不是一单元二栋吗?”
“是。”谢成陨看着这个巨大箱子上的信息单,确认了一遍确实是自己的,“没事,估计是谁寄来的,谢谢。”
“嗯,那问题我就走了。”快递员说完就离开了。
谢成陨把箱子拆开,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大的礼盒,礼盒里面装了很多东西,基本全是奢侈品牌,有香水墨镜皮带公文包还有剃须刀,加起来都不知道什么价了,只有一个最朴实的礼物旁边放着一张小贺卡,就是飞机枕,上面只写了希望你能好好休息,生日快乐,甚至连署名都没落,但谢成陨捏着这张卡的手却变得有些僵硬,这个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谁送的啊?这么有钱,还送了这么多,关键都还挺商务实用的,这是补了几年的礼物啊。”安荻走过来看到箱子里吓了一大跳。
Lucas一听也凑了个脑袋过来,差点脏话没蹦出来,在要冒出头的时候止住了,直觉是谢成陨那前任小男友送的,那句这也太有心了在嘴里绕了一圈只能活生生憋成:“这也太浮夸……了吧。”
谢成陨没说话,也没把箱子里的任何东西拿出来,只是合上后放在了一旁。
安荻一听Lucas这话,再一看谢成陨沉下来的表情,大概心里就有数了,猜也能猜到是怎么个情况,他径直跳过了话题:“话说谢律,下个月底有个品牌的after party你要不要来参加啊?看看帅哥养养眼。”
“下个月底?”谢成陨摇了摇头,“我下下个月初要出差,一号就要出发,到时候事情很多,应该不太行。”
“去哪啊?又可以吃点当地美食了。”
“美国。”
Lucas瞪大了眼睛:“美国?!”
非诉基本上就是客户在哪你就在哪,他们本身就做很多有关涉外的业务,一年里除了全国各地跑平时有涉外的项目也会经常去国外出差,只不过转到境内资本所后谢成陨出国的频率比之前少了很多,因为很多事情视频会议就能商讨解决。
“那…..他不是在美国吗。”
谢成陨顿了一下,随后平静地开口:“纽约那么大,哪这么好遇上,我事办完了玩几天就回来了。”
“也是,就a市CBD都不一定能遇上别说纽约了。”Lucas瘪了瘪嘴,“谢律出去玩顺便吃点’西餐‘,把他忘了吧。”
谢成陨一听这话差点被水呛到,安荻在旁边都快笑死了:“谢律,我有个认识的模特朋友在那,你要是无聊了找他玩,他一个人也挺无聊的。”
“他怎么一个人?”
“他有商务活动,排期好长呢。正好对象这段时间在打比赛,最近不是HOC世界赛吗,前几天在墨西哥打淘汰赛,你去正好赶上总决赛在纽约。他语言不怎么通,活动又和外模一起,除了工作以外平时一个人都不知道玩什么,所以我说你要是有时间想去哪可以找他。”
谢成陨想了想除了和客户吃饭打高尔夫聊工作以外,剩下的时间要是有个伴也不错:“男生还是女生?”
“男的,对象也是男的。你见了他就知道了,气质不好说……他一点也不像个gay,半路出家的那种吧估计是,现在还在上大学,大四。”
“怎么年龄都这么小。”谢成陨觉得这一年多是捅了大学生的窝。
“你也不老啊才三十,这简直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别老是因为职场社交误会自己年龄很大。”安荻说着把对方微信推给了谢成陨,“你记得加加他啊,长得很帅,就是可能这款不是你的菜,但是在异国他乡和帅哥一起玩心情会好,你说是吧谢律。”
谢成陨轻笑了出来:“或许。”
几个人又聊了会儿天,快十一点的时候安荻接到了姜煜的电话问他这么晚了回去没,说这两天太忙了终于得空想打个视频看看他人,毕竟是大晚上的,姜煜又说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安荻直觉不是什么正经视频,一边应付着姜煜说在路上,一边挂了电话后就给谢成陨道别,Lucas看时间也不晚了就顺路同安荻一起离开。
把两个人送走后,偌大的室内一下就安静冷清了下来,又是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谢成陨看着那个巨大的箱子沉下了眸,本来因为时间的治愈已经很久没有那种抽痛的感觉,现在仿佛又隐约地重新袭来了,尤其是马上自己就要动身去纽约了,一想到和对方重新站在一片土地上,他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闷,生怕万一真的会在路上遇到。
五个多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毕竟已经快半年了,但彼此都已经翻开了人生的新篇章。谢成陨深吸了口气抛开了这些,不愿去想那片土地上的那个人,他收拾了一下桌子便准备洗漱回房,直到转过身彻底结束三十岁的第一天,也不知道手机里躺着一条从今天刚凌晨起被拦截的短信,写着:谢律,生日快乐。
第69章 见面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从a市到纽约飞行时间差不多十三个小时,十分漫长。谢成陨基本全程都在看书,偶尔会打开电脑处理一下公事,但基本坚持着没睡,为的就是落地后能快速调整时差。
他下飞机后机场出口处就有一个印度籍的工作人员举着他名字的牌子来接,顺便帮他拿了行李送去了酒店,他住的酒店是客户订的,在纽约下东区,酒店房间十分宽敞,又在二十楼,站在落地窗前可以眺望整个下东区,全景view很漂亮。这个酒店地理位置也好,去哪都方便,周边夜生活丰富,离中国城也近,几乎挑不出毛病,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NYU就在下东区。
不过NYU没有一个固定的校园,只分成曼哈顿和布鲁克林两个校区,教学楼就坐落在曼哈顿的各个角落以及布鲁克林的下城区。谢成陨刚到就先是花了一天左右努力调整时差,不过这点时间与其说调整,不如说是努力适应,因为白天必须得撑着去见客户,所幸这几天在纽约的活动都没有碰到那个人,他早就知道纽约很大,八百多万的人口能遇见的概率不知道多小。
他这次过来是帮王致和处理一个项目上的合作,本身是高伙负责,但是因为王致和这两天在德国,所以提前找了自己,也算是能看出对方的重视和培养。这次的客户是一家做人工智能的美企,近几年开始在拓展国内的业务,也发展到了一定的体量,急需当地律师库的建立,找恒理解决过几次在境内项目上的资本争端,现在也准备组建自己在中国的法务团队。
陪客户的这几天,对方话里明里暗里都有要挖人的意思,因为谢成陨正好有境外的学习和执业经验,又合作过两次,基本法律素养和工作素养都挑不出什么问题,因此每次闲下来后对方都会提到这件事。
谢成陨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以后转法务,毕竟怎么说都比做IPO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命加班好,不过他才坐上合伙人的位置没多久,现在又是王致和最看重的下属,还是想先做出点让自己满意的成绩再讨论以后的事,所以当场也只是笑着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这家企业和谢成陨对接的高层年龄也不大,今年也就四十岁,名字叫Henry,是智利和加拿大的混血,顶尖名校毕业,身材保持得很好,反正谢成陨作为一个gay遇到身材好的男性都会下意识地欣赏,不过对方已经结婚了,妻子是美籍韩裔。
晚上两个人会面结束后,Henry还专门邀请了谢成陨参加一个最近才从湾区改到纽约举行的北美互联网科技峰会,说有很多企业会来参加,除了中小创业型公司外,还有耳熟能详的各种巨头企业。
谢成陨只觉得这是给律所拿涉外项目的好机会,而且再加上本身现在互联网就是热门新兴行业,现在律所手上大部分的项目其实都和互联网沾点边,非诉本身是每做一个业务都要求你对客户行业有极高的了解,谢成陨一听到这个邀请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在去参加这个峰会之前的几天,他还算难得清闲,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抱着电脑在酒店处理境内项目的事,但偶尔也有空可以到处看看。他之前就加了安荻推给自己的那个男生,现在得空了正好有机会问问对方要不要去皇后区逛逛。
他上次来纽约都是高中旅游的事了,谢成陨消息一发,对方几乎是秒回说好。男生跟着活动住的酒店在中城区,两个人距离也不远,到的时候谢成陨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对方。
因为男生个子很高,五官优越,面部线条十分冷硬,整个人气质带着点像狼的野性和傲在里面,周围也没什么长得帅像模特的人了,谢成陨也怪不得安荻说看不出对方是gay,谢成陨见他后gay达是一点没响,怎么看怎么直男。
两个人去了皇后区那边的中国城法拉盛,谢成陨本身属于跟大部分人都能聊天的类型,对方性格也不错,一二来去一路上也不尴尬,顺便还得知了对方的名字叫边阳,最近是在这边拍品牌的商务照片和等着接下来的秀场活动。
晚上他们在中餐馆吃完后,沿着街道散了会儿步。
“你之前和Andy是有合作吗?”
“不算,我们是后面才认识的,因为我最早拍摄的品牌主理人和他是好朋友,然后一次活动介绍我们认识的。”边阳拉了拉衣服,“不过我进这个模特公司是他帮了忙。”
“他人很好。”
“是的,不过说起来最巧的是他对象是我对象领导。”
“姜煜是你对象领导?”谢成陨确认了一遍,毕竟他印象里的姜煜就是个毛头小子,年轻气盛的和领导根本不沾边。
“你认识姜煜?”
谢成陨岂止是认识,还有点渊源,他避重就轻:“算吧。”
“我对象打电竞的,谢律应该不关心这些,Andy对象是这个电竞俱乐部的投资人,所以我开玩笑说领导。”
边阳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一看是视频通话,他给谢成陨说了声抱歉,随后才戴上蓝牙耳机接通。谢成陨瞟了一眼屏幕,视频里是个皮肤白得有些病态的男生,五官挺精致的,只不过气质十分阴郁,但是和边阳说话时眼里又很温柔,还带着点他无法描述的虔诚在里面,就像是一只忠犬在看主人,他知道这个形容很怪,但是这个感受却很直观。
“我今天出来玩了,那你们晚上还训练吗?”
“行吧,我今天在法拉盛,这边中餐味道还不错,不过没z市的菜。”
“嗯,我先不和你说了,今天和Andy朋友在一起,晚上回去再打给你,你先休息吧。”边阳和对方说话时语气懒洋洋的,在要挂掉电话时,谢成陨听到对方突然画风一转,语气里带着点强制命令的味道,“等下,给我看看今天戴好了没。“
谢成陨侧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视频里男生取下围巾,拉开领子后脖子上露出的哑光项圈,他顿了一下随后才移开了视线。
“真乖。”
他听到边阳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就挂掉了,边阳给他说了声不好意思,谢成陨倒是没什么,只是侧过头问了一句:“是你对象吗?”
“对。”
“其实你看着不像gay,完全看不出来。”
“我以前去酒吧那个人说我是直男1哈哈哈哈哈。”边阳笑了出来,现在再讲也没什么面子上的过不去了,“不过我以前是直男,遇到他后就弯了,在他面前也没当过1。”
谢成陨不敢相信边阳是0这件事,他有些哑然,也不好过问这些:“他掰弯你的吗?”
“也没掰吧……自然而然的动心,化学反应这东西很难描述。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过我大他一届,之前就算互相喜欢,但是发生了很多事,兜兜转转到大学相遇才在一起。”
谢成陨听了边阳讲了他们之前的故事,简直是自己最向往的感情,那种年少的朦胧悸动和双向付出的救赎,只属于两个人独一无二的青春,以及重逢时暧昧的彼此试探,这种感情正因为比起普通的恋爱经历了太多,参与了对方人生的太多,所以如同刻在了骨子里一样,谁也无法把他们分开。
“那你们是……字母圈的吗?”谢成陨想起了刚才那个项圈。
边阳先是顿了一下,随后才勾起嘴角解释:“看怎么说了,很多项目玩是玩,但说是也不是,因为我们不混圈…….那个项圈对我们来说就是其他情侣的戒指而已。”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和钟雨那和普通情侣相比显得畸态但却无比契合的关系,毕竟对方的心理行为本身就异于常人,他俩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谢律有对象吗?应该都结婚了吧。”
谢成陨被这一句话问得心一下就落空了,因为已经太久没同其他人聊到自己感情的问题,他垂下了眸,过了半晌才扯出一个笑容:“是单身。”
直到晚上回酒店时,谢成陨躺在床上脑子里都还时不时想起边阳给自己讲的那些,他有的时候在想恋爱这东西真的强求不来,有的人一遇到就是一辈子,都不是自己希求的稳定两个字可以形容的,是生死相随的伴侣,而自己好像经历了很多任都从未遇到过理想的爱情,本以为的遇见也不过是处心积虑的报复和表演,他盯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翻身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