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蛋糕店?
季言抬起头朝着身后的街道上扫了一眼,可身后的人头攒动,以至于季言并没有看到什么蛋糕店。
“季先生麻烦您安静一点。”季言挣动的肩膀被让身后的两个武警给扣住,季言不得不抽回视线,冲着副官问出声,“陆副官,那您能把蛋糕店的名字告诉我吗?”
陆宁朝着封盛看了一眼,他见对方不说话,支支吾吾了半天,“叫……季先生您也别为难我了,我这人买东西从不看名字的。”
季言那双本是亮起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了一层失落。
封盛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陆宁。”
陆宁:“上将。”
封盛:“给人打包。”
陆宁:“我这就……”
他想知道的是做蛋糕的人,又不是想吃蛋糕。
季言垂着眸子,“不用了。”
封盛:“打包。”
季言抬眼看了封盛一眼。
封盛却是已经抽回视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从不吃别人看上的东西。”
龟毛又事多,还浪费粮食!
季言在心里骂了一声,这边陆宁已经给人打包好了。精致的打包盒,像是早就已经事先准备好的似的。
季言来不及多想,身后人群里就传来稍显嘈杂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只见一辆押解的车停在了人群的外围。
军部的武警从车上跳下来,他们将后车门打开,半晌从里面推出来一个轮椅。
今日要公开处刑的姜平就坐在轮椅上,他头上带着黑色头套,而头套的尾部与脖子上带着的抑制器相连被用一把小锁锁在了脑后,而除此之外,他的脖子,腰,手臂,腿都被束带紧紧的绑在轮椅上,不能说话,甚至是动弹不得。
季言皱紧了眉头。
武警的负责人推着人上前,随后就跑到封盛的跟前恭敬的汇报出声,“上将,人已经到了。”
封盛将手中的咖啡放下,站起冲着那坐在轮椅上的囚徒走了过去,立在四周的武警给人让出位置。封盛的手指从轮椅的扶手上拂过,单手靠在一侧,将视线落在了季言的身上,“把他带过来。”
季言被推着上前,离得近了,他才看的更清晰。
他们在这说话了半晌,然而那坐在轮椅上的人却毫无察觉,看来对方头上带着的黑色头套内可能大有文章。
路亚联邦帝国的这群Alpha怕是总能想到办法去折磨一个Omega。
“如果在封枭的案子上你被判了死刑,你也会是同样的装扮。”封盛伸手按住那不能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的头,冲着季言再次开口,“听不见,不能说话,整个身体都不能被自己掌控,小妈想体验一下吗?”
季言轻笑了一声,“案子的过程重要吗?结果不还是你们说了算?”
封盛:“你可以求我让我帮帮你。”
季言别过头一语未发。
封盛盯着对方倔强的面容,面色冷了几分,“你能开口求靳容,却不愿意求我?季言,你可真是让我恶心。”
季言攥紧了被锁在背后的后,依旧没有说话。
封盛:“把人带回去。”
季言被拉着重新站回到了原地,站在轮椅后的封盛直起了腰从副官的手里接过仪器,对着姜平脖子上带着的抑制器扫了一下。
他将仪器丢给此次押解的武警负责人,自己则是叉着兜重新坐了回去。
副官拿着仪器仔细的核验了一番信息,方才将仪器重新递还到了副官的手里,而其余的人则是推着轮椅上了高台。
等到副官重新走回去时,两个人一坐一站,猛地一看分明与刚刚没有什么不同,可他明显的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若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这位年轻的Oemga怕不是会想要逮着他们家上将给揍一顿。
副官摸了摸鼻子,索性一句也没敢说。
季言的确是想揍人一顿,还是连着打三天三夜,让人开口求他的那种。
*
高台上,绞刑架的绳索已经被系好,武警推着轮椅上前,拿着钥匙将对方各个部位的锁一点一点的打开,而其他人则是拿了脚链和手铐将人重新束缚起来。
头部的锁是最后解开的,黑色头套被从对方的脸上解下,季言就看见了内部的其他构造。
姜平的耳朵被药水封堵,就连眼睛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有专人将屏蔽药水用解药化开,那被绑着的人才像是一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动了动。
然而纵使如此,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的姜平也无力挣扎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被人扶着摆弄。
姜平的眼睛扫过下方围着的人群,最后将视线从坐在台下的封盛身上扫过,落在了季言身上,只见那站在那被人看守着的Omega并没有被人公平对待,而是也像一个囚徒似的,被屈辱的锁在那。
姜平大笑出声,随后Omega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挣扎起来,张开口,像是要说什么。
姜平:“季言他是……”
长久没有开口的声音沙哑模糊不清,守在一旁的武警根本不会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姜平被人按在地上,张开的嘴被人堵住,可他的那双眼却是死死的盯着季言,像是一个索命的恶鬼。
武警将人从地上拉起,带到了绞刑架下。直到执行死刑的这一刻,那一辈子都不能被取下来的抑制器被解开丢在地上,而其他人则是将垂落而下的麻绳绕到姜平的脖子上。
绑缚在上面的绳索收紧,站在那的Omega感觉到呼吸一瞬间变得有些困难,这比抑制器还要让人难受的向后扬起了头。
站在绞刑架一侧的人慢慢的调试着仪器,随着向上的绳索不断的收紧,姜平就只能用脚尖面前的接触地面了。
季言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似乎明白姜平为什么再看见他之后这么激动。姜平作为平权党的一员,肯定十分痛恨他的上司竟然会是Omega管理法规的拥护者。
只不过,姜平吐口的话,似乎是在对什么人去说他的身份。而这个人,只有可能是身为平权党领导者的主角。
可以肯定,对方现在就在场。
季言回头朝着人群看了一眼,而身后嘈杂的人群并没有让他看出什么异常。然而季言没有注意到的是,坐在一侧的封盛,却是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等到季言将视线抽回的时候,封盛已经将目光抽了回去。
副官:“上将,要现在行刑吗?”
封盛倚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手撑在下颚上轻轻点了点。他似乎是在思索,半晌,他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高台上正费力找寻支点的姜平身上。
文明发展到现在这个时间,绞首早已经被废除,可现如今再次被拿出来,不过是这群上流社会的贵族想要去看的一场盛宴。
在他们看来,抢毙什么的死的太快也太过轻易,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濒死之人的挣扎的痛苦。
季言有些不忍,“给他个痛快吧。”
封盛坐在那盯着高台上的姜平看了良久,在听见季言的话后,冲着陆宁抬了抬手。
陆宁刚要上前,一个声音突然在一旁响了起来,“如果我刚刚读出的唇语不错的情况下,姜平口中提到的是议长夫人吧。”
季言与封盛同时朝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只见路亚联邦帝国的国务卿,拄着拐杖从一侧缓步走上来。
封盛:“你想说什么?”
国务卿笑了一声,让人搬了个椅子坐了下去,“总统阁下的意思是,查一下吧。”
封盛:“总统阁下是觉得,我父亲新娶的夫人是平权党的人?”
国务卿摩挲着自己的拐杖,“新婚夜封枭死于非命,不好说啊。”
封盛朝着季言看了一眼,手指在腿上不紧不慢的敲动着,“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季言摩挲着手指,“既然总统阁下怀疑,那就查查吧。”
封盛抽回视线抬手冲着陆宁招了招手,“你过去,让人把话说完。”
陆宁不敢反驳,一路小跑的跑到高台上。
监刑官得了示意,招呼着武警上前,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着人,伸手将堵在对方口中的口塞拿掉,“把你刚刚的话说完。”
姜平被折磨的神情有些恍惚,“什么?”
陆宁走上前,提醒出声,“你刚刚提到了季言,想说什么,把话说完。”
姜平整个人缓了好一会,方才明白过来对方想让他做什么。他朝着下方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激动的出声,“季言他就是帝国的走狗!表面上一副仁义道德,实则背地里却是跟乔伊勾结在一起,制定Omega管理条例,迫害同类……”
他朝着地上呸了一口,“季言,你不配做Omega,你不得好死,你活该!”
“季言,杀人是要偿命的。”
“你手上染了血,你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是你活该。”
“季言,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同情你,也没有人会解救你,听妈妈的话,乖乖的呆在这里,一辈子也不要走了好吗?”
无数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被拉到耳朵里,季言的指尖嵌入到掌心的血肉里,直到感受到血从身体里流失,他才将自己的思绪给拉回。
高台上的谩骂声还没有止息,他自嘲的一笑,“是啊,都是我活该,我该死。”
本来还想借着这个Omega扳倒封家,没想到最后结果竟然是这个,国务卿一脸没趣的站起身,“看来议长夫人不是平权党。”
封盛没有理会国务卿,而是朝着身侧轻笑的人看了过去,只见季言的脸色看上去比往日要苍白一些,而他所站的地上有猩红正在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
封盛阴沉着一张脸站起身,他走到季言身前,用力掰过对方的肩膀。封盛低头一看,就看见季言被锁在身后的手指指尖正嵌入到掌心中,那白皙的手掌此刻被弄得鲜血淋漓的。
封盛的一双眼睛有些发红,“陆宁让他闭嘴!”
站在高台上的陆宁赶忙让人堵住了姜平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国务卿察觉到异常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地上的血,哎呦了一声,“议长夫人这……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封盛冷着一张脸回头看向国务卿,“他现在可是我父亲案子上重要的嫌疑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国务卿就自己去向总统解释吧。”
“不敢。”国务卿笑了一声,“只不过提醒上将一句,议长夫人的精神力是3S吧,这种精神不正常的Omega可是危险的很,这真要是动手杀什么人,也不是没可能的。”
国务卿将手放在封盛的肩膀上,“这众议院议长的位置不能一直没人,你父亲案子也该结了。”
封盛看着人离开,将视线重新落在了季言手上的伤,“陆宁!”
季言的鼻间嗅着对方身上的清冷莲香,莫名的让他烦躁的心绪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他趴在封盛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人开口道:“别叫了,吵得慌。”
封盛将人扶起,就看见季言已经恢复清明的一双眼睛。
陆宁快步跑了下来,“上将。”
封盛:“找人给他看看伤。”
“不用了,我只是一个Omega上将。”季言压低了声音提醒出声,“更何况行刑还没结束呢。”
“那就别想着给我自杀!”封盛低呵出声,“陆宁,去把单手套拿来。”
陆宁依言照办了,封盛走上前亲自将黑色皮革手套带到季言的双手上,再把那双手的手指给收紧绑住,这样季言的双手就打不开也蜷缩不了了。
季言盯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笑着冲人低语,“这么简单的束缚可是控制不了我,如果我发疯,或许需要刚刚对待死刑犯那样把我囚困起来。”
封盛勒紧了季言手腕上的皮革束带,他看着小Omega皱起眉宇这才松开手,“那可不行,总是还要留着你的眼睛,看着台上的人是怎么死的。”
“您可真是无情。”
季言口中骂着,却很满意封盛的举措,这样他就不会害怕一会看到什么之后,现实世界关于那个女人的记忆会再次来找他麻烦。
等做完了这一切的封盛这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抬手让高台上的人行刑。
正式行刑时,他们解开了Omega身上的束缚,只留下脖子上那一个束绳,随着绳索的逐渐向上收紧,姜平的脚尖也开始碰触不到地面。
如今他整个人浑身上下唯一的支撑点就在那脆弱的脖子上,呼吸逐渐变得有些稀薄,姜平用手抠挠着,半空之中的脚胡乱的瞪着。
季言皱紧了眉头。
可路亚联邦帝国这群上流社会里的Alpha们却并不满足于这些,随着看台上的看客吆喝着,监刑官会在这位可怜的Omega即将濒死之际松开绳索。
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对方在濒死的边缘反复挣扎。
四周的广场上观刑的Omega情绪有些高涨,武警在四周阻拦,而同行的Alpha都按住了自己伴侣不让人上前。季言站在原地一动也没有动,只是他的一双眼睛盯着高台上的人,半分也没有离开,像是真的如封盛所说的那样,他会看着那个Omega直至死亡。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在上流的那群Alpha看的厌烦了之后,姜平才被允许死亡。他的尸体悬挂在绞刑架上,像是一个静默的雕塑。
季言:“他会在这里被展览多久?”
封盛:“一个星期。”
季言笑了一声,“如果封枭的这件案子上我被判了死刑,请上将给我个痛快,我可不想如此丑陋的被挂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