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尔曼:“值。”
季言微凉的指尖贴在对方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待到指腹之上的温凉逐渐染上热意,他声色方才有些哑的出了声,“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下次别做了。”
诺尔曼拧紧了眉头,“言?”
曾经他以为不会有人会将他带出那个深渊,可是秦深站了出来,他向他伸出了手,将他救了出来。
曾经他以为他命轻贱如草芥,不值得人怜惜之时,诺尔曼却是在他受欺负之时站出来,告诉他这一切是值得的。
似这一刻的光阴被温柔以待。
季言吸了吸鼻子,让蓄在眼眶里的泪珠子没有滚落下来,而是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池里的水,冲着这条鱼开口,“傻鱼,你把我游泳池都弄脏了……”
就这一池子血水,怕不是以后他想游泳也不会游了……
果然他的小妻子还在生气了。
诺尔曼讨好的将锁链又往季言的手里送了送,却是在看见对方泛红的眼角将落的眼泪后,伸出双臂将人抱在怀里,低头吻去了那眼角有些滚烫的眼泪,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言……言……”
季言被这条鱼弄得痒痒的,他伸手揉了揉眼睛,“上来。”
对于季言似是求/欢的动作,诺尔曼游上了岸就将人扑倒在地上。
“脏脏脏……”然而季言话说晚了,诺尔曼染着血水的身子就贴了上来,季言那一身新换的白衬衣再一次报废在这条鱼的手中。
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回来泡了好久的澡才将身上的血腥味洗掉,季言额头上青筋蹦了蹦,冲着诺尔曼怒斥出声,“你这条蠢鱼!又弄了我一身血!”
诺尔曼却是抱着人,对他伸出了手。
季言脸色一变,赶忙伸出手一把握住对方的爪子,“别别别,这已经是我新买的第三件衬衣了……”
诺尔曼听着季言的话这才放弃了将对方的衬衣给划了个稀巴烂的冲动。
季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身子,“来起来。”
诺尔曼不明所以的趴在季言的身上欢快的摆动着鱼尾。
季言拧紧了眉头,“起来,上去给你洗个澡。”
诺尔曼本是趴着的头猛地抬起来,那双眸子在望着季言时多出了一股子别样的色彩来。
季言一看就知道这只鱼脑子里又在想一些黄色废料,他眯起了一双眼,抬手给了人一个拳头,“你这条小黄鱼!再给我多想,上去自己洗!”
诺尔曼:“……………………”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两天日万,点头.jpg
第49章 疯狂偏执生物学家(16)
季言住的二楼浴室内有一个浴缸, 此时浴缸内盛满了水,水里面放了一只浴澡球,在人鱼被塞了进去之后, 绵密的泡沫浮在上面,像是快要溢出来。
季言本想保住的衬衣也在这条鱼的霍霍下给彻底的给打湿,湿漉漉的衣服料子贴在身上,让趴在浴缸内的诺尔曼视线直勾勾的黏在了他的身上,就像是看着一盘子秀色可餐的食物似的。
季言低头看了一眼, 就红了耳廓罢工不干了。
他冲了冲手上的泡沫,丢下这条鱼转身就走,“你自己洗!”
诺尔曼沾着泡沫的鱼尾巴却是卷上了季言的腰, 整条鱼趴在浴缸边上, 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言, 帮……帮我。”
季言背对着这条鱼站着,无动于衷。
诺尔曼感受到季言的冷漠,鱼尾巴缠的更紧了一些,“别走。”
诺尔曼:“不闹……不闹你了。”
染着央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季言摩挲着垂落在身侧的手, 手指在指腹上细细碾磨。
他看向前方,似乎是在思索着该怎么处理现如今这个情况。
诺尔曼:“言……”
季言的指甲嵌入到掌心之中, 半晌他到底还是心软重新走了回去,低咒出声, “就应该把你锁在这, 自己洗, 再也不管你了。”
依照这条鱼的学习能力, 逼一逼, 这条鱼不会也会了!
然而季言的声音吐出,趴在浴缸内的诺尔曼却是欢快的摆动着尾巴,将季言卷到跟前去。
他仰头瞧着面前被光笼罩着的青年,眼睛之中有光亮闪烁,“言,没有。”
季言眯起了一双眼睛,“你看上去好像有点得意。”
诺尔曼垂下眸子敛去了眼中的色彩,一脸无辜的看着对方,“没有。”
没有个屁!
季言忍着暴打对方一顿的冲动,抬手将缠裹在手上早已经湿透的绷带给拆了。
绷带似乎是缠的有些紧,在季言拆掉绷带之后手掌上被勒出红痕来。
红痕不疼,季言就没去管,倒是这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十分难受。现如今这衣服穿了就跟没穿没有任何的区别,季言索性将身上湿漉漉的衬衣也给脱了。
看着浴缸内的鱼眼睛落在身上,季言伸手掰过了对方的头,恶狠狠的威胁出声,“再看把你眼睛给挖了!”
季言的话音刚落那伸出手就被诺尔曼给握住,季言刚想将手抽回来那条鱼却是将一个吻上了手上的红痕处。
手背上的异样让季言身子一僵,脑子里不禁又想起那个雨夜,对方湿润的吻落在身上时的滚烫灼热。
季言将手猛的抽了回来。
只见自己的那双手就如那晚似的变得光洁如初,什么印子都没有了。
季言正反看了看自己的手扬了扬眉。
真神奇。
明明神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是在人鱼的唾液当中恢复如初,就像是梦似的。
耳边传来水声,季言将挡在面前的手拿开,就看见诺尔曼像是一个等着夸奖的孩子似的,整条鱼趴在浴缸边上,得意洋洋的摆动着鱼尾。
季言将双手撑在浴缸两侧,微微俯下身时面上的神情沉而认真,“诺尔曼你听着,这个能力绝不能在其他人眼前展现你明白吗?”
诺尔曼静静的仰着头看着他。
季言以为这条鱼没有听懂再次出声,“会死的,你要藏着你要……”
季言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轻轻的吻就落在了唇上堵住了他剩下的话。
季言的声音戛然而止的同时,双手搂紧了浴缸的两侧。
一吻浅尝辄止,诺尔曼轻轻的道:“嗯,要藏着。”
人类脆弱的就像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的确是应该好好藏着,将人藏起来。
唇上似乎是还遗留着触碰着的温度,季言盯着诺尔曼看了良久。
面前的这位主角原没有上一个世界的精明,此时的诺尔曼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幼崽,对整个世界懵懵懂懂,不谙世事。
若不是季言有系统提醒,谁会想到面前这只傻鱼,竟然会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那片深海里的主人?
主角终究是要回到亚特兰蒂斯的,等过了今天,这一切恐怕会出大变故。
季言想到此手指微曲,低下头去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前这条鱼身上。
他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将诺尔曼的银色长发从水中捞出,手里的发微卷,像是一个上好的锦缎铺展在手里。
头发被撩起的同时,这条鱼的脖子就完全的露在了季言的视线当中,这一看不要紧,季言突然在诺尔曼的后脖子上看见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季言的眼睛一眯,他微微俯身,手指将诺尔曼后散在身后的发拨开。
凑得进,季言就在那白皙的皮肤之上看见了一个极为细小的针孔。
诺尔曼:“言?”
季言:“别动。”
季言的手指按在那处,仔细瞧了瞧,就发现那处的确是针孔不假,而看这色泽程度,应该是刚扎的不久。
季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眉眼一眯。
事发之前他与尤里斯站在走廊里,而能够如此靠近这条鱼的就只有,江时。
这也是为什么在事发之后,江时会一动不动的站在池边没有上前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这条鱼身上的药效并没有消退,他怕他接近了会死于非命。
好算计。
季言找了手机将针孔的痕迹拍了一张照片,将图发给了杜修。
身后的人半晌没有动作,感觉被冷落的人鱼摆动着尾巴将水朝着季言溅了过去。
手机上被溅了一层水,季言就知道面前这只鱼又生气了。
“我帮你查事情,你还滋我水!”
季言将手机上的水擦掉,手指点在对方的脖子上,“你这只傻鱼,被人扎了都不知道说的吗?”
诺尔曼:“疼……”
季言:“疼死活该。”
诺尔曼:“言……”
季言看着这条鱼可怜巴巴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冲着人挑了挑眉,“给我说句好话,我给你吹吹怎么样?”
诺尔曼的手指从对方的小腹上抚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出声,“言……美。”
季言将对方不老实的手给拍掉。
诺尔曼吃痛的将手抽了回去,仰头巴巴的看着人,“言……吹吹。”
季言叹了一口气,俯身给人吹了吹。
温热的气息落在颈侧,季言刚要起身脸侧就被亲了一口。
季言身子猛地一僵。
他就知道,这只鱼没安好心,搞半天竟是在这里等着他。
季言直起腰就看见对方像是一个偷腥的猫似的鱼尾巴欢快的在水中摆了摆。
算了,不跟这只鱼计较,跟对方计较怕不是要被气死。
季言重新撩起对方的发,从一旁挤了洗发水揉在了上面,发上起了泡沫,将上面染着的血红色的脏污给揉掉。
这只鱼似乎是很享受他的揉搓,他躺在浴缸里,一双眼睛舒服的半眯。
窗外的日头从窗帘的缝隙之中挤了进来,将手中绵密的泡沫映衬的五光十色的格外好看。
季言从未享受过如此安逸祥和的一个下午,他静静的站在浴缸跟前给这条鱼洗着头,一时间竟是觉得时光可以在这一刻慢下来。
*
季言将这只鱼冲洗干净,那只刚刚还满身血像是一只凶兽的鱼又变成了一只漂漂亮亮的大美人了。
整个浴室里香气宜人,季言满意的用毛巾擦了擦手,就将手里的毛巾丢在了诺尔曼的脸上,“好了,你出去自己擦,我要洗了。”
身上的血腥味尚未完全散掉,总算是可以轮到他好好的洗洗了。
季言刚要将放进浴缸里的水关掉,他的手腕就被一双手给握住。
诺尔曼:“洗。”
季言刚想要出声,对方却是一个用力将人拽进了浴缸里。
伴随着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而起,浴缸内的水顺着浴缸边缘流了出来,流淌在浴室的地面上,滚入下水道里。
季言这下浑身上下算是彻底的湿透了,他撑着手臂想要起身,手下却是发现他的手掌按在了对方的胸膛之上。
他抬起手,手握上浴缸的边缘,水从指尖滴落而下,“诺尔曼……”
诺尔曼:“我帮你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季言拒绝出声,他刚想要撑着手臂从浴缸里爬起身,诺尔曼的手却是放在他纤细的腰肢上将人抱了回去。
薄凉的指腹让季言微微战栗,他一回头就正撞进对方黝黑深邃的眼睛里,而此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身影来。
季言微微有些愣神,于此同时一人一鱼的位置就换了。
季言害怕溺水,他双手扣着浴缸的两侧刚要从水里起身,唇就被这条鱼再次吻上。
水流的声音哗哗作响,浴缸里面根本塞不下这一人一鱼。
水从浴缸的两侧溢出,季言的手指扣着紧了浴缸壁。
也不知道是不是浴缸之中的水太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那冷白的指尖渐渐的浮出了一抹绯红之色,水从上面滴落而下,像是玫瑰花色被雨水打湿,泛出艳丽的春红。
*
与此同时,归亚皇室所在的宫里,一个看上去谦卑的瘦高青年出现在了被绿意笼罩的会议大厅内。
会议厅内的天花板是由一块镂空花纹的圆形石雕组成,有绿意盎然的藤曼伴着阳光从镂空的顶层之上垂落而下,绿色的藤曼尖下,阳光之中站着一个人。
他仰头望着上面的绿植,头发花白一片。
青年的脚步停在了对方的身后不远处,冲着人弯腰行了一礼,“陛下。”
R国归亚皇室的掌权者已经六十多岁的尤金叶纳在听见声音后,背着手转过身来,“江时,事情已经办妥了吗?”
来人正是从事发现场而来的江时,他听着对方的问话,冲着人低下头,“Y国的那只雌性人鱼被杀了,季言尚留在现场。”
想到上一次展览厅之中的爆破事件之中死掉的那两个研究员。
尤金叶纳沉思了片刻,吐出的声音微沉,“果然还是太危险。”
江时:“同类相残,他们人鱼族倒是丝毫没有忌讳。”
尤金叶纳冷哼了一声,“人鱼族强大,寿命长,他们族群内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这就像是普通的兽类一般,他们族内都是强者为尊,只有自相残杀才会选出首领。”
江时:“我原以为这种生物会有人性……”
“人性?”尤金叶纳将目光落在江时身上,“人尚且会自相残杀,更何况是一个畜生?”
江时低下头去。
尤金叶纳想到了什么再次问出声,“你刚刚说季言留在现场?”
江时:“是,他让我们都出来了。”
尤金叶纳:“还能活命吗?”
江时垂下眸子,“人死,您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