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回来一次怎么跟爸爸生气呢?”季桓把玩着手里门上的钥匙,笑着再次开口, “我看你也病的不轻,既然病了,就好好的呆在这里养病,以后哪也别去了。”
床上的人一句话也没说。
季桓盯着人看了半晌,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就在他将门关上用钥匙锁上后,佣人突然跑了过来,“少爷不好了,董事长回来了,还……带了秦家的那位爷。”
季桓皱紧了眉头:“你说什么?”
屋内,躺在被窝里的季言睁开眼睛,他撑着身子赤着脚跑到窗户边,向下望去。
只见楼下,秦深撑着伞正朝着楼上看了过来。
双目对视,季言弯了弯唇。
【季言:06你看,我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的!!!!点头.jpg
第21章 病弱娇贵小少爷(21)
“言言?言言宝贝儿,我的孙子呢?”
穿着一身旗袍,妆容精致的季老夫人握着龙头拐杖走进了屋。
秦深抖了抖手里的雨伞将它立着放在了门外,就跟着人走了进去。
他站在季家富丽堂皇的客厅内朝着别墅二楼的位置看了过去。
如果他刚刚没有看错的情况下,人应该就在那里。
秦深走上前,冲着人低语出声,“老夫人,言言在上面。”
季老夫人顺着秦深的视线看了一眼,冲着人点了点头,应允道:“好孩子,你去吧。”
“多谢。”
秦深冲着季老夫人微微颔首,就转身上了楼。
而季老夫人抽回视线,目光一扫就落在了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擦药的季江身上。
季江鞋都没穿猛地站起身,“妈?你怎么来了?”
季老夫人在看见自家惊慌失措的儿子脸色就沉了下来,她走过去,举起手里的拐杖就朝着人后背上敲了一棍子,“你还有脸说,你说,你是不是把言言关起来了?”
这一拐杖实打实,站在一旁的姜歌心疼的赶忙出声解释道:“老夫人,是言言出手打了江哥的脸!您看看把这脸打的呦,都肿了。”
“妈!”季江附和出声,“季言这几年在外面野惯了没人管,竟然敢出手打人,就只是关起来让他长长记性而已!”
季老夫人:“谁说言言这几年没人管?我不是人吗?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楼下争论不休,秦深则是顺着楼梯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了楼。
他刚踏上二楼楼梯台阶,面前就挡了一个人。
秦深微微抬眼,就看见季桓皱紧了眉头立在身前。
那张脸上带着恼怒与不解,似是在无声的控诉着秦深为什么会来这里。
秦深:“让开。”
季桓没动,却是伸手攥住了错身而过的秦深的胳膊,“你来救他?”
秦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出声,“是。”
“你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季桓攥紧了手,目光扫过了秦深黝黑深邃的眉眼,“拍卖会上他故意找人抢了我的风头,让人都瞧不起我,回来以后咄咄逼人还出手打了我爸爸!”
“这样的疯子,你还要救吗?”
“救。”秦深将季桓的手拨开,“我只知道你们关了他。”
他将目光从季桓的脸上扫过,警告出声,“还有,他不是疯子。”
季桓拧紧了眉头,“秦深……”
秦深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季桓手里的钥匙上,他伸出手,“把你手里的钥匙给我。”
季桓却是握着钥匙将手背在身后,红了一双眼质问出声,“秦深为什么?”
“为什么季言那么对你,你还来救他?为什么我帮你,对你好,你却看不到我半点?”季桓逼近了一步,“秦深,明明,是我早遇见了你。”
秦深:“跟这些没有关系。”
季桓思索了片刻冲着人问出声,“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之前在秦家落魄的时候我没有出手相帮?”
“那时,我刚刚进季家还没站稳住脚跟,而季家跟秦家的关系又……”
“所以,你害怕沾染了一身腥就装作从未认识过我?”秦深出声打断,“哪怕我们同窗四年哪怕我们住在同一个寝室?”
季桓抿唇未语。
秦深盯着人看了半晌,笑了一声,“所以现在,季桓你又何必拿出以前的事情来质问我?”
秦深见他不说话了,再次冲他伸出手,“把钥匙给我。”
季桓摇了摇头。
秦深皱紧了眉头,冲着人手里夺去。
季桓却是抢先一步将钥匙丢出了窗外,他看着抓了个空的人,眉眼之中染着讥讽冷意,“秦深,你不是可怜他吗?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去找吧。”
秦深的目光冷而凝,像是冷冬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伸手揪住季桓的衣服领子,朝着人脸上打了一拳。
这一刻,季桓似乎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像是要宰了他。
季桓猛的呼吸一滞。
“好自为之。”
秦深抽回手看了人一眼,转身下楼冲入了雨中。
*
雨下的大了些。
站在二楼窗边的季言,就看见一个身影冲进了雨里,在地上的草坪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是秦深。
季言赤着脚站在原地盯着楼下的身影看了半晌,手贴放在窗户冰冷的玻璃上。
雨水仿佛是顺着掌心流下,打在楼下的人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闷闷的。
季言伸手捂住胸口。
【季言:06我病了吗?】
【06:亲亲是……心疼了吗?】
季言沉默了。
曾经,他知道心疼是一个什么滋味,可当一个人被关的久了,久到许多年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他仿佛真的就成了对方口中那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他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所以在一觉醒来系统找上他的时候,他才会认为这件事对于他来讲,没有难度。
这么多年,他似乎一直都在扮演着另外一个人。
从未做过自己。
而现在,他却想找回曾经的他了。
【季言:心疼,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06:大概就是,你觉得他很可怜?很……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季言思考了一番。
【季言:那我应该是心疼了。】
“言言,为什么想要找回自己的感情?就这么活着不好吗?”
窗外的闪电突然刺破天空,伴着轰隆一声雷声,突然在耳边浮现出的女声让季言猛地抽回了放在窗户玻璃上的手。
他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玻璃,上面仿佛倒映着一个女人的影子。
“言言,听妈妈的话,不要想着逃跑,乖乖的留在这里。”
季言霎时间脸色苍白,他盯着面前熟悉的女人,如星的眼睛里有潮水漫开,将哭未哭,在眼角晕染出嫣红色,“我不要。”
“别白费力气了,他救不了你。”
“你会永远的呆在这里,死在这里!”
*
楼下秦深在草丛中找到了季桓丢掉的钥匙,他仰头朝着二楼的窗户看了一眼,握着钥匙折返了回去。
二楼走廊最里面的屋子,偏僻寂静。
秦深握着手中的钥匙正要打开那扇紧锁着的门,隐忍而又压抑着的哭泣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秦深面色一变,他拧动手中的门把手,冲了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闪电滑过天际时映照在地上蜷缩的身影,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变得清晰入耳。
“季言!”
秦深绕过屋子里的大床快步走到他身边。
躺在面前的人脆弱的像是一碰就要碎掉了。
第一次,秦深看见往日里嚣张跋扈的小少爷剥掉了自己最坚硬的外壳,将柔软袒露在眼前。
这一刻,秦深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念头却是……
刚刚那一拳头轻了。
他应该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全部都付出……
秦深脑子里的想法还没转完,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指却是揪着他的衣服将人拉近。
他撞进了季言湿润发红的一双眼睛。
季言:“你是来救我的?”
秦深:“我是。”
季言:“你骗我。”
秦深:“我没有。”
季言跪坐在地上,他哭泣着,手指紧紧的攥住秦深的衣服领子,“她说……没有人能救得了我……我会永远呆在这里,我会死在这……所以你一定在骗我……”
“你不会死的。”秦深的目光落在了对方的苍白纤细却颤抖的手指上。
这一刻,他是心疼的。
他想要将这朵脆弱的花好好护着。
秦深眸中动容,在耳边的低泣声中他将人拉到怀里,用手轻轻拍着对方的脊背,握住了他冰冷的指尖,“言言别怕,我在。”
“我不会让人再伤害你了。”
“言言啊,我的宝贝孙子……”本是在楼下的季老夫人追了上来,却是在进门看见相拥的两个人后声音戛然而至。
她退回到门口抬手阻止了季江等人进门的步子。
直到屋内的哭声渐渐止息,她方才拄着拐重新走了进去,“言言啊,奶奶来了。”
秦深在听见身后的声音猛地放开了怀里的人,整个人有些局促不安的站起身,“老……老夫人。”
季老夫人从秦深身上扫过,落在了跪坐在地上的季言身上,“地上凉,还不起来?”
季言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扫了一眼跟着进来的人懒懒的出声,“没力气。”
季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低呵出声,“季桓,还愣着干什么?你弟弟身体不好,还不去把你弟弟扶起来……”
装模做样。
站在原地的季桓低嗤了一声攥紧了手指。
身后姜歌推了推人,在季老夫人的注视下,季桓这才一脸不情不愿的走上前。
季言却是转过身冲着秦深伸出了手,“深哥哥,抱抱~”
秦深:“……”
季桓:“……”
季老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病弱娇贵小少爷(22)
季桓猛地顿住脚步,“季言!”
明明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却是在秦深面前装柔弱!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做给他看!故意做给这一家子的人看!
季言虚弱无力咳嗽了一声。
秦深握住了季言的手,抬头看向季桓的时候却是皱紧了眉头,“你吵到他了。”
季桓:“??????”
季桓见没人帮他转头一脸委屈的看向季老夫人,“奶奶……”
站在一旁的季老夫人没有理会季桓,反倒是在对方出声后一脸担忧的冲着季言问出声,“言言啊,是又不舒服了吗?”
季言:“吵得头疼。”
季桓:“……”
“哎呦。”季老夫人心疼的皱紧了眉头,他伸出拐杖将季桓朝着后面拨拉拨拉,“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回事?谁让你吼他的?看把你弟弟吓成什么样了?往后站去。”
季桓哑口无言。
倒是站在一旁的季江看不下去了,他走上前拍了拍季桓的后背安慰安慰,就冲着季老夫人劝道:“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季言他这病都是老样子了,没什么大事,阿恒刚刚也是好心……”
*
掌下的皮肤有些滚烫,秦深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而是在季言出声说头疼后,就将目光落在了他漂亮的脸上。
只见季言的那双眼睛,眼尾泛着红,就连那张本是苍白的脸颊,此时也像是晨起尚是浅红色的花朵,随着时间的推移转成了艳红。
在季言的低咳中秦深皱紧了眉头伸出手探了探对方额头。
掌心的温度,让秦深在听见季江无所谓的说季言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后直接出了声,“你在发烧。”
季江的声音戛然而止。
季言反映了一会才发现秦深是在跟他说话,“啊?什……什么?”
不等季言反应过来,秦深就将他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将傻愣愣的坐在地上的人打横抱起。
身子腾空,季言不得不用胳膊搂住秦深的脖子,随着两个人距离的拉近,他的眼睛就撞进了秦深的眸光里。
那双被光拢着的眼睛里透着光,里面倒映着他的影子。
身上仿佛,突然有了暖意。
秦深将人放在了屋内的大床上,双手去扯床上的被子时,就发现季言一直再看着他,眸光灼灼的。
站在一旁的季老夫人没眼看了,他转过身就冲着身后的傻愣着的佣人低呵出声,“没看见小少爷病了吗?还不去把医生叫来?”
屋内姜歌皱着眉头扯了扯季江的胳膊,季江却是垂首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
毕竟整个季家,现如今说一不二的依旧是季老夫人。
随着季老夫人的一句话,整个别墅里就开始忙活起来。看病的看病,输液的输液,拿吃的拿吃的。
一时间整个别墅的人都在围着季言转,将季江三个人晾在了屋子里,季江却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言。
秦深就静静的站在床边守着人。
在他看来,季言本该如此,这是季家欠他的。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屋内安静了下来。
季老夫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握着季言染着的凉意的手。
躺在被子里的人脸色染着苍白,让人心疼的很。
自从杜家的那位去世了之后,就留下季言这孩子一个人,这么多年她虽然知道季言在外面嚣张跋扈了一些,但却不知道季言一直不回季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