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有的一周左右才睁开眼睛,有的婴儿则会出生一段时间就会睁开眼睛。
“哎,你手往上面抱一点,你把他勒着了,手轻轻的托着他的头,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谭大娘看见柳应渠手忙脚乱的向她眼巴巴的求助,连忙指导他抱孩子。
“摇一摇,动作别太大了,对了,就是这样。”
柳应渠轻轻的抱着孩子摇了一会儿,小沉昭不哭了就盯着柳应渠看,然后又感觉很无聊的移开了眼神,嘴巴像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但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
牙都没长好。
圆溜溜的眼睛到处看。
他迟疑道:“他是不是饿了?”
“府上有奶娘,要我说还是要亲生阿爹的奶才好。”谭大娘抱着小沉昭正打算去吃奶,她摸了摸小沉昭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柳应渠站在原地呆呆的啊了一声。
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场景,想着柳应渠就头皮发麻。
“我先带他去吃奶,清梧这边你好好照看。”谭大娘抱着自己的小孙子,边走还在边说:“这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谭大娘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清梧怎么样?”沈忧也来到府上,还带了药材养生的东西来,他府上这些东西最多。
沈父:“正睡着,没出什么大问题。”
“是个小哥儿,叫柳沉昭,小名珠珠,我看亲家母那一家子不是一个迂腐的,也没怎么失望。”
“应渠刚下朝就得了消息,是在皇宫里跑着去的。”沈忧脸上也带着笑,语气带着调侃。
“胡闹,皇宫可容他这般没规矩!”沈父说了一通,眼底还是有笑意。
沈忧去看了还是睡觉的小沉昭,他目光柔和:“瞧和清梧小时候多像。”
奶娘:“……”
沈大人你清醒清醒啊。小少爷还这么小,出生还没有一个时辰啊,怎么看出来和少爷相像了!
府上的奴仆们喜气洋洋的,柳应渠给了他们赏钱,主人家都很宽容,御下又井井有条,以至柳府上的奴仆做事都有条理,各司其职。
柳应渠又是三元及第的侍读学士,每每升职奴仆们心中都有自豪感。
“恭喜姑爷,贺喜姑爷!”
柳应渠走路带风对着人微笑。
(
屋子里燃着安神香,沈清梧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身上清清爽爽的,穿着雪白的里衣被子里暖呼呼的,他突然一个激灵就去摸自己的肚子。
肚子瘪下去了!
孩子呢?他左右去看没在身边看见有些失望,那可是从他身上带下来的肉,现在那么大一块肉不见了。
太好了,沈清梧有些快乐的想,就是身上还有点痛,只能像咸鱼一样躺在床上。
他不想躺在床上,沈清梧听见门打开了,他侧过头去看是他的柳郎来了。
“醒了?饿吗?”柳应渠说。
沈清梧想他要吃饭:“饿了。”
厨房早给了他温着粥,沈清梧不高兴的看着粥,怎么又是粥。
柳应渠喂他:“是一个小哥儿,柳沉昭。”
哦,是他的珠珠。
沈清梧点头:“珠珠嘛,我知道,我们都长得好看,珠珠应该也长得很好看。”
“我去把小沉昭抱来给你看看。”
柳应渠还是新手,他抱着小沉昭,战战兢兢的。
沈清梧看了自家的崽,拍了拍床边示意柳应渠把崽崽放在他旁边。
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崽崽的脸蛋,给他捻了捻红色的小被子,被勾起了一点慈父心肠出来,感觉满腔的感情都沸腾了。
好小,是从他身上掉下来了,软软的,奶乎乎的。
沈清梧下意识比了一下,孩子还在睡觉,呼吸平稳,沈清梧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吵醒了小沉昭。
“柳郎,他好软好小。”沈清梧扯着柳应渠的袖子,声音也放低了。
柳应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他也没见过这么小的人。
两个新手爸爸相互看了看。
小沉昭睡了会儿就醒了,一看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他也不闹,一个人睡在床里面,自己嘴巴咀嚼起来,看着床帘上的花纹。
没牙的孩子,只能干咀嚼。
柳应渠凑上去看了看他,他自己张大了嘴巴,示意小沉昭跟他学,他想看看小珠珠没牙的嘴巴。
婴儿在八个月左右才有模仿的能力,小沉昭根本不理他。
“我看看珠珠。”沈清梧凑了过来,好大一张脸,小沉昭咿咿呀呀叫唤了一声,含着眼泪看他。
沈清梧困惑。
“他这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随即他按照之前柳应渠磕磕巴巴教他的方法把小崽崽抱了起来。
沈清梧抱着小沉昭,小沉昭看着这个无趣的大人,盯着他瞧。
好怪,怪……可爱的。
他的崽崽果然是最可爱的。
“醒了,来外公这里来。”沈父背着手进来,伸手就要抱小沉昭。
沈清梧正抱着:“爹,你小心点,你一个大老粗可别把孩子磕着了。”
沈父:“……”
“放心吧,你爹我有经验。”沈父十分自信。
“孩子的洗三准备着,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把身子养好,现在是最容易落下病根的时候。”沈父说道。
家里有两个长辈能把这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两个长辈都还拎得清。
柳应渠看着在沈父怀里小沉昭还在看他,柳应渠给了儿子一个如沫春风的笑。
小沉昭晚上睡觉要睡在摇篮里,在另外一个房间由着奴仆照看。
柳应渠有孩子了,有的人等着洗三那天去登门拜访,像是陶然他们想先去看看,但都被自家夫郎和妻子劝住了:“人家现在忙着,你去凑什么热闹。”
所以来的都是小伙伴中的单身汉。
比如曲流和谭恒,两个人面面相觑。
“沈少爷生了,是一个小哥儿。”街上有人说道。
“怎么不是男孩,这还是运气差了点。”
“那能怎么了,要我说只要平平安安就行。”
“两个人还年轻,以后还有孩子。”
……
白芷去买菜又听了一耳朵,他看着自己的肚子有些失落,他还没有怀崽。顾焕崇去了边境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白芷心里下了决定,他打算去边境。
已经从清水县到京城了,从京城再到边境也没什么。白芷是一个性格坚韧的人,他下定决心后就不会变。
顾父顾母还是没和白芷他们住在一起,尽管顾焕崇去请动了昭烈帝下了圣旨,但两个老人心里还是有疙瘩。
白芷把东西收拾好了,还是礼貌去给顾父顾母说了一声。
顾母一惊:“你一个哥儿去边境不是拖后腿吗?还让焕崇担心,在家好好待着。”
“我就去云水县住着,偶尔去找焕崇。”白芷没有松口。
顾母想说死皮赖脸,但又说不出口,她也是过来人,白芷眼中的感情太情真意切了,她卡壳了一下。
大概是顾焕崇的话在她心里还是留下了痕迹。
儿子在军营里也还缺一个贴心人,顾母说:“你记得给换崇写信让他来接你,这么远的路多带几个家丁去。”
白芷点点头:“我知道了。”
这边顾焕崇在军营中人也变得稳重了,现在一支箭从他头顶射过去,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大人,军田的事办得不错,现在有百姓种庄稼,以后军中也能多点粮食,军营中的人饭量都很大。”项西说道。
“那还是柳应渠的说法,我只是把它落实了。”顾焕崇并不贪功,只是心里呸了柳应渠一声。
“顾大人能落实就是好官咯。”项西笑着说,他年纪也小,家父是征西大将军,为人很不错。
“以后顾大人会步步高升的。”
顾焕崇笑了一下:“承项将军好意了。”
项西有些局促,他漫不经心的笑了:“顾大人,听说你和柳大人是同一个地方的,我曾经听说柳大人的大哥打官司和丈夫和离了,还不知具体的情况,我有点好奇。”
顾焕崇知道这事,他简略的说了说,毕竟柳云华是哥儿,他不想把这件事当成什么谈资。
“丈夫做得过分,闹上和离也是应当的,我反而佩服他的勇气。”顾焕崇说道。
他以为丈夫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夫郎也是,若是丈夫做错了,被和离就是活该,而且不可拿夫郎来出气。
他一板一眼的按照书上学的知识,少时吃了不少苦,等当了官后虽不清贫了,但顾焕崇说起事来还是一样的。
项西稀罕的看了顾焕崇一眼,还以为自己在学堂里上学,但这一番话现在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这顾大人说话说得太精简了,他听着比流言说的都还要少。
“顾大人,外面有一个自称你夫郎的人找你。”一个士兵憨憨的说。
什么叫自称?
顾焕崇一去看就是他夫郎。
士兵挠挠头。
京城里柳应渠上值的时候都是神采飞扬的,官员们也笑着向他道喜。
“柳大人恭喜,恭喜。”
“柳大人父子平安,恭喜当父亲了。”
柳应渠一一谢过。
内阁距离昭烈帝的盘龙殿最近,内阁的办公位置也是有说法的,首辅在最里面的中心位置,旁边的就是次辅,然后是大学士,按照官位层层递减。
侍读学士是从四品的官,在内阁还有一席之地,所以柳应渠的位置在门口远一点的位置,但是有人从内阁经过一看就能看见他的办公位置。
阁臣们有的对柳应渠道一声恭喜,有的冷哼一声,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柳应渠好整以暇:“汪大人是今早没吃饱饭吗?”
汪大人:“柳大人说话要有分寸。”
柳应渠哼了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汪大人:“……”
柳应渠昨日在金銮殿大放厥词,昭烈帝应下了,现在内阁就在忙这事,还有户部的人也跟着忙。
内阁首辅王和明把人都召集起来一起想办法把政策落实。
阁臣们左一句右一句还是把大致的框架定下来了,昭烈帝提拔了一些人,柳应渠从修路回来就发现不少的生面孔。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柳应渠这般有能力又有君主的赏识。从农村里出来的人要和有基础的世家子弟一起考科举,底子还是薄了点,更何况是三元及第了,有的人考一辈子都考不上一个秀才,考了几次才考上,而阁老的年纪一般在四十岁左右。
以前沈忧三十多岁进内阁就是最小的,现在是柳应渠二十来岁就入了内阁。
相当的年轻又俊美。
“丈量土地是大事,户部的人不能派本地的官员去丈量,最好找远得一点的官员。”
这就是避嫌,也免得做事不公正。
柳应渠也提了几条建议,间讨论得差不多了王和明笑眯眯让他们散了。
阁臣的位置是都是整整齐齐的,柳应渠的位置也是整整齐齐的,就是书堆很高,人都看不见。
“柳应渠留下。”
柳应渠心中一抽,乖乖的留下了。
他跟着王和明走进内阁最有权势的地方。
他让柳应渠坐下:“你昨天说的话还是太激进了,幸亏最后提了一句只是要在海朝郡先试一试,不然你就是世家公卿的眼中钉,肉中刺。”
王和明循循善导:“以后说话不要太激进了,陛下本就是一个激进的人,再加上你,你们俩一起热血上头了,这可难收拾。”
他很看好柳应渠免不得要跟他谈一些道理,大昭现在还没恢复元气,还要好生休养生息。
他又指出柳应渠的一道折子:“举人避嫌,你当年科举时沈忧完全没有插手,连内阁他都很少来了,你看你自己写的奏折,你举荐云仪去边境。云仪是何人,朝中大臣都不知道,我私下去了解过,那是你的夫子。”
“你这事做得不妥当,举人要避嫌。”王和明摇摇头。朝中有多少大臣看着柳应渠和沈忧,他们俩还一起入内阁了,更招人了。
柳应渠拱手:“王大人说得对,是我太莽撞了。可是我的夫子是一个有才之人,我身为朝臣为大昭举荐人才也是应当的,要是我的夫子是无才之人我自然不会举荐,可云夫子有才,就为了和我的关系我就不举荐,那我于心有愧。”
王和明看着柳应渠叹口气:“你让我想想。”
而且残疾者不能当官,这个云夫子有腿疾。
看着柳应渠离开,王和明心里反而有些好奇起来,能把柳应渠教成三元及第,不管是刘夫子和云夫子他都有些意动。
观柳应渠行事作风正直,有能力,有原则,也懂得和其他人打交道,只是和有些人不同道自然关系不好,但柳应渠跟其他人相处得很好,连京城中的有些纨绔也乐意和他一起玩。
这可就太稀罕了。
柳应渠还不知道王和明对他的两个夫子产生了兴趣,他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处理之前留下来的问题。
“柳大人,我有一事不明白劳烦你可以为我说说吗?”一个生面孔说。
柳应渠好脾气的应下了。
“谢谢柳大人。”生面孔叫周自是从地方提拔上来的,一举提拔到内阁这周自也是一个人物,在实事方面干得很好,但情商不怎么高,早年得罪了上司,一直在地方里熬着。
柳应渠很耐心的和他说话,这让周自心里很舒服,而且柳应渠也不是鼻孔看人,相反很谦虚,两个人越聊越融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