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娘也时不时去婴儿房里转悠一圈,把一些方面做了一些安排,沈父也会来看看,柳云华还从医书里找了一些药草熏了熏这间屋子,全家人都在期待他的到来。
柳应渠扶着沈清梧下车,沈清梧下车后,头发上的发簪摇动,他还是一副艳若桃李的一张脸,唇角微微勾起,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陛下会赏赐什么东西?”
柳应渠嘀咕:“金子来个十倍,一百根金条。”
黄金万两他已经不想了,按照昭烈帝的性子绝不可能给他,这跟要他命一样。
“赏点其他的也行。”沈清梧想着。
他坐在椅子上,蒋罗罗给他端了一杯酸梅汤。
柳应渠闻着味都觉得牙酸,沈清梧却是很开心的拿着勺子喝。最近小厨房里新增了一个厨师,听说是专门做糕点之类的小吃食,现在深得沈清梧的喜爱。
“柳郎,你又升官了,要不要庆祝一下。”沈清梧把注意力又移到了柳应渠身上。
从四品的侍读学士了,还是没当上工部尚书就抬入阁了,沈清梧有些惆怅,他每次想的总是不如愿,都怪柳郎太优秀了,比他预料的总会超出一点点。
等会让罗罗去书店看看,有没有卖《俊俏首辅》的书,提前买着看一看,还要买一本《官夫郎》,对了,还有一本《育儿心经》,沈清梧摸着肚子,还是要学一学,能学多久只能看他的爱有多深了。
《育儿心经》这类的书,他已经预料到了有多枯燥,一定没有话本子好看。
“姑爷,少爷,一个公公来了!”
柳应渠精神一震:“清梧,你装作没在。”
沈清梧立马理解了柳应渠的好意,肚子大了他也不想跪就点点头自己回房去了,他走到一半就悄悄的在扒拉着屏风往里面望。
回房可能吗?他一定要瞧瞧。
蒋罗罗:“……”
此时的庞全老太监把大昭的栋梁柳大人扶起来,捏着兰花指:“把箱子给咱家抬上来。”
柳应渠和沈清梧心神一动,抬?竟然用了抬?
一箱,两箱,三箱。
柳应渠的心怦怦直跳,眼中已经发出了金灿灿的光。
庞全笑容满面说道:“这次陛下可是对柳大人看重得很。”
“其中有一个箱子前些年的贡品,两颗夜明珠,有人头那么大一样。陛下都舍不得用,赏给柳大人啦。”
柳应渠闻言很感动,“陛下大气。”就是这破比喻怪怪的。
“还有两个箱子,柳大人可以自己打开看看,是咱家羡慕的东西。”
柳应渠上前打开一个箱子,沈清梧踮起了脚尖,蒋罗罗也有些好奇也伸长了脖子。
箱子还泛着香气,是名贵的箱子,箱子都不一样了,那里面的东西也不一般,柳应渠告诉自己不要心急,他打开箱子看见了一块牌匾,是一块“柳府”的牌匾。
他顿时脸上就没了表情,一旁的庞全还在夸张的夸耀。
“看看,这龙飞凤舞的字,这是陛下亲手写下的字,御赐之物,柳大人陛下对你很看重啊。”庞全对柳应渠挤眉弄眼的。
柳应渠:“……”
“还有一个箱子,柳大人打开吧。”庞全催促道。
柳应渠已经麻了,他恶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心里很委屈,他打开箱子看见一张纸,偌大的箱子里只有一张纸。
柳应渠差点看哭了。
“柳大人这是陛下给您的房契,陛下听说柳大人家要添新丁了,把柳大人宅子旁边的房子赐给柳大人,陛下说来日等添了新丁,陛下还会赐下东西来。”
柳应渠愣了一下。
要说比金子还贵重的,昭烈帝最后的这一张地契才让柳应渠心中感触,送礼要送到心坎上。
……可是他也好想要金子。
柳应渠送走了庞全太监,递给了庞全二两银子的银子,庞全看着柳应渠真诚的眼神,庞全把银子收进袖子里,落寞的走了。
没想到柳大人也抠。
大昭栋梁柳大人看着这三个箱子,有点犯难,他把最后一个箱子打开了,夜明珠泛着莹莹的绿光,有些晶莹剔透,在阳光的折射下十分好看。
庞全也确实没有说假话,这两颗夜明珠很大,柳应渠小心翼翼把其中一颗捧了起来,沉甸甸的。
沈清梧在屏风后面看着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假装从房间里出来了,假装惊讶道:“柳郎,你手上拿着是什么?”
“夜明珠,怪沉的,你慢点拿。”柳应渠拿着夜明珠,沈清梧对这种看上很贵,又漂亮的东西完全没有抗拒力。
他伸手去摸了摸。
“陛下还赐下了牌匾,还有旁边的宅子,等会就把这块牌匾挂到旁边的宅子去,再喊人把墙可打通。”柳应渠有了新宅子后,心里颇有些想把宅子办得漂漂亮亮的。
“不必喊人打通,燕长戈可以打通,一个人顶十个。”沈清梧说道。
燕长戈是抱着剑来的,他拿出自己的剑唰唰唰好几下,墙裂开了。
柳应渠也裂开了。
燕长戈,他去江南的时候竟然没带上,真是一大损失。
“长戈啊,你有没有想过去军营的试一试。”柳应渠看着燕长戈实在是不忍心埋没了人才。
“没想过。”燕长戈十分的酷,很有江湖人的做派:“我们江湖中人才不去给朝廷卖命。”
而且他也没学过什么兵法,他要是杀激动了,哪还管什么军阵,自己直奔敌军主帅去了,他也不喜欢受到约束。
在柳府上挺好的,他打算赖在柳府一辈子,已经打算在柳府养老了。他看柳应渠性子温和,也不是那种两面插刀,以后等没用了还要把他赶出去。
那他不介意收一个人头,高手老了也是高手。
柳应渠突然脖子一凉,他说:“长戈,你能教我一手吗?”
燕长戈挑剔的看了柳应渠一眼:“老了,换你的崽来还差不多。”
柳应渠胸口插满了刀:“……”
江湖人,你等着。
在皇宫之中,小太子正在练习拉弓,昭烈帝在一旁看着。小太子力气还小,拿着的弓箭比他人还要大,那是昭烈帝平时里练习的弓箭,小太子非要试一试,现在使出了吃奶的劲连弓都没拉开。
唐清在一旁看着,昭烈帝差点就要嘲笑出声了,然后他被唐清看了一眼,昭烈帝摸了摸鼻子。
小太子涨红了脸,他还跟这把弓箭较真了。
他听说父皇以前都拉得动这把弓了,而且跟着昭烈帝听了西北的战争后,小太子心里也对武艺渴望起来。
昭烈帝走上前去,龙袍把他衬得身姿修长,五官轮廓深邃,带着点冷的俊美,朝议上的帝王流冠已经摘下了,他弯下腰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小太子的手。
小太子身子瞬间紧绷起来了。
低沉的声音传来:“身体放松。”
小太子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昭烈帝挑眉。
“瞄准,仔细听风的声音,手再放低一点,双腿向外站,肩膀放松。你要把射箭看做是一种稀疏平常的事,不要急于射中红心。”
虽然他向来只喜欢拿第一,但小太子嘛,昭烈帝大发慈悲的想可以宽容一下。
昭烈帝握住小太子的手松开了弓箭,一箭正中红心。
他确实只喜欢拿第一,昭烈帝客观的评价自己,然后打发小太子:“自己去玩。”
唐清和昭烈帝走在御花园里,御花园里花团锦簇的:“陛下,你真要修一条西从京城到西北的路?”
这不仅仅是运输物资那么简单,万一路真的修成了,根据柳应渠说的,比平时的路快很多,那么要是西北以后有什么问题,会更直观的威胁到京城的地位。
还有皇帝的性命。
这事在朝廷上早就吵了好几次,他把西北修路的事是交给了柳应渠,那是柳应渠做工部主事最后的一个任务,理应要做完。
昭烈帝给他升了职,还要他干完最后一件事,相当于他打了两份工只拿了一份工钱。
工部主事是正五品官员能够上早朝,只是一般都是在角落里待着。虽说侍读学士是从四品,但地位完全不一样,一下子就把摸鱼打瞌睡的柳应渠拎到人前来了,曝光在朝臣眼皮子之下。
“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这关乎大昭社稷,陛下万万不可糊涂!”
“陛下趁现在还未犯下大错,及时收回成命!”
沈忧也有忧虑,他便没开口。
昭烈帝看向了柳应渠。
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身穿绯色官袍,他像是一个铁豌豆一样,把周围的朝臣一顿乱喷,丝毫不顾及诸位前辈大臣,还有自己没有根基。
柳应渠拱手道:“君辱臣死,要是敌军有一日攻进了京城中,那一定有一部分是做臣子的出了问题,我们能做的是防守好,找准时机由守转攻,把西北这条路守好,而不是把一切怪在这条路上。”
有大臣不死心说道:“那陛下的安危……”
他们只能抓住这点,而后用这点去攻击,百试不爽。
他们在意的不是西北这条路,在意的是自己荣华富贵,若是京城直接掌控西北,对军资更为严格,那他们上哪去捞油水。
以后万一西北真的破了,他们这些贵族不就是百年基业给毁了,时时刻刻处于恐惧之中。
金銮殿黄瓦盖顶,金碧辉煌,柱中金龙缠绕。
柳应渠挺直了脊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他高声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满殿无声。
第89章 修路
昭烈帝看向金銮殿上的人,他的黑眸深沉:“柳卿所言就是朕的意思。”
“陛下,要为小太子考虑啊。”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要为儿子考虑吧?
“陛下,万万不可!这是柳应渠在妖言惑众。”
柳应渠被拎出来喷了一通,现在早就记恨上了,妖言惑众,就他?他又不是什么妖精。
柳应渠丝毫不客气:“敢问孙大人,你从哪看出来我妖言惑众了?”
孙大人跳脚:“你让陛下处于危险之中就这是你做臣子的本分?”
柳应渠拱手:“懂得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只要有臣在,要想杀陛下就从臣的尸体上走过去!”
他难道不是忠臣?
孙大人精神一震,被柳应渠的无耻惊讶住了。
朝臣们被柳应渠大义凛然的样子无语了。
昭烈帝:“朕心意已决。”
……
朝议下后官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寻着相熟的人一起回家。
他们的眼神时不时看向在前面走着的柳应渠,有的低声叹气,有的一脸不屑,还有的想要上去踹他一脚。
“奸臣,大昭的奸臣啊!”
“奸臣说谁!”柳应渠皮一下很开心。
“奸臣说……”那官员涨红了脸。
柳应渠把袖子里的包子藏好,不徐不慢的走在台阶上。
“应渠,过来一块儿,我正好有东西要你带去给清梧。”沈忧说道。
“来了,舅舅。”柳应渠面带笑意。
两个人本就是一家走在一起也理应如此,有的官员声音略微有些大:“奸臣!”
“别去理会,就是一群跳梁小丑。”沈忧听出那官员的声音,心里已经想着回去写折子参他一本。
“是,舅舅。”柳应渠在长辈面前还是装得很乖巧。
两个人坐上马车,沈忧的马车早就有一壶热气腾腾的茶,他拿着茶壶倒了两杯,柳应渠正准备去拿杯子,从他的袖子里滚出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
沈忧:“……”
柳应渠看着地上的包子,他突然很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社死了?
那他是捡起来还是怎么的?
柳应渠飞快的捡起来塞进了袖子里。
“……”
沈忧向来稳如泰山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他看了一眼柳应渠的袖子,有些嫌弃,沈大人有些洁癖。
他之前想给柳应渠说的话都在脑子乱了,沈忧还是沈忧立马平静下来:“西北的路好好的修,今日在朝廷上说的话,很大胆。”
他拿着茶杯,唇角带着笑:“不过还是有道理。”
柳应渠拿着茶杯抿了一口:“舅舅,西北的战争是大昭占了劣势么?”
“不好不坏,正在僵持着。你说的黑火药,陛下让人送了一批去,现在应该还没到。那道人也不是时时都会炼制成功,工部派了工匠去学,那东西的威力确实大。”
马车停在了沈府上,管家依照沈忧的吩咐去仓库里拿了两只老人参,沈忧把这两只老人参给他:“清梧吃着正好。”
柳应渠推辞不过就拿着两只老人参,沈忧又让马车把他送回去了。
他看着柳应渠离开,这才走进了府上,他拿着帕子轻咳一声,帕子里满是血。
“大人,还是请太医来看看。”管家担忧道。
“没事,不用去麻烦太医了。”
“大人您还是要保重身体,以后等清梧少爷生了小少爷还要大人看看。”
沈忧没成亲,打小就把自己的外甥当儿子一样养着,他笑道:“他要我看着做什么,以后也长成了一个淘气包。”
柳应渠抱着两只老人参回去,等到了自己府上就听见奴仆们急促的脚步声,他看过去。
墙被打通后,奴仆们按照吩咐去了另一个宅子里,把院中的花草也移植过去了一些,府上的布置也变得空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