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出乎意料。
南路书院的书生纷纷去找谁才是柳应渠,他们南路书院的第一名竟然被人抢走了,要是第二名被抢走也就算了,那可是第一名。
“这个柳应渠到底是谁!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这是在扮猪吃虎吗?”
“是不是那个长的很好看的人!那个花蝴蝶!”
“柳应渠在哪!柳应渠在哪!”
所以花蝴蝶这个称号是什么时候被人知晓的?
焦鸣也在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了,心中大喜。
他按照柳应渠的方法做卷子感觉脑袋通透很多,这次考试做得也有些顺,他的室友是神仙!
还是院试案首。
“是他!是那个在考试之后说他考得很差,比南路书院差很多的人。”有人有印象,指着柳应渠的手指在颤抖。
指着柳应渠的这个人正是南路书院的人,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他之前听说柳应渠的话还在心中暗暗鄙夷。
没想到人家只是谦虚之词,直接放了一个大的!
案首!
呸!这是在阴阳怪气他们南路书院。
柳应渠被人指着,他不动声色移动了一下,手指跟着他移动。
柳应渠:“……”
很多考生也回想起来考后的场景,那个说着自己考得很差的身影和柳应渠的身影渐渐重合。
他们出奇的震惊。
伍生也复杂的拍拍柳应渠的肩膀:“小师弟,你好样的。”
“大师兄,其实我也没想到这个成绩。”柳应渠说。
“小师弟,跟大师兄就不用这么谨慎了,你小子还藏了一手。”伍生笑着悄悄说。
南路书院的梁公子受不了这个打击,柳应渠这个奸诈小人!他就是故意的!
在外围的人还没有挤进来也在之前说着案首时也听见了柳应渠的身影,蒋罗罗仗着身材比较灵活钻进去,仔细确认了一遍擦擦眼睛看见榜上的头名真是柳应渠的名字。
姓柳的,不姑爷是第一名,姑爷是第一名!蒋罗罗欢天喜地的跑了。
在茶馆里,清水书院的夫子们坐在一起,他们自然是不会失了身份去放榜的时候去到处张望,他们已经请了人去看自己班上的情况。
几个跑腿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首先第一个回来的是乙班赵夫子的小厮。班上考中的七个,周泽是十八名,赵夫子吐出一口气,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丙班的人也回来了,一共考中了五个,黄仁是十五名。丙班的杜夫子高兴起来,黄仁能考十五名是超常发挥了。
“喜报!喜报!苗夫子!”小厮带着笑脸回来。
苗夫子面不改色的坐在位置上,心里激动得不行:“他们考得如何?”
“甲班中了十个,顾焕崇是榜上第二名!”小厮喜笑颜开,这种报喜的一般会有赏钱拿。
苗夫子瞬间就笑了,给了小厮一些赏钱,心中一阵激动。顾焕崇不愧是他的得意门生,这次顾焕崇没有拿到第一,那么一定是南路的书院,虽说有些不甘心,但顾焕崇也给他争了一回脸,大大的争气。
瞧着坐在旁边的刘夫子,苗夫子忍不住说道:“焕崇这孩子,我以前就知道这孩子努力,没想到这次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不过还是不够好没有拿到第一,真是太遗憾了。”
赵夫子和杜夫子连忙惊叹着去夸奖顾焕崇,心中冒着酸气,这顾焕崇要是他们的弟子,他们今日也能争上一回脸,这次让老苗得意了。
刘夫子心中也有些酸。
“刘夫子!刘夫子!”刘夫子派去的小厮也跑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你们班上考了六个……”
六个也好,六个至少没垫底,比丙班还多一个。
“伍生考了二十五名。”小厮接着说。
刘夫子捏紧了椅子的把手,伍生天资不高考二十五名是不好不坏,也算是比较欣慰,但这成绩比起各班的第一名就差了些。
“刘夫子放心了,伍生也不错,这孩子也很努力,你可不要对他太严厉。”苗夫子装模作样的安慰道。
“对啊,老刘,别在意。”其他两个夫子也跟着劝。
刘夫子在意得要命。
他问:“我还有个徒弟,柳应渠是多少名次?”
这个倒霉见的柳应渠,应该考得还不错才对,但是在没有知道他排名的那一刻,刘夫子的心里还是紧张。
老刘这是还不死心啊,这柳应渠不过只拿了一次丁班的第一名而已。
苗夫子乐得看戏。
“柳应渠是案首!”小厮大喘气。
“!!!”
刘夫子浑身舒坦了,仿佛踩在棉花身上,感觉半截身子都舒展开了。他露出一抹笑把银子给了小厮。
这小厮大喘气的语言风格他也格外的喜欢,瞧瞧以后也是一个有前途的人。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苗夫子目瞪口呆。
“这是真的,街上都在传,清水县城的案首是一个俊俏有才气的书生。”小厮得了赏钱也高兴起来连忙解释。
这刘夫子可真教了一个案首出来,以后要琢磨着攒钱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刘夫子教的班去学习。
苗夫子立马打开窗户,果然听见了偶尔街上的议论“柳应渠第一名”,“清水书院今年打败了南路书院”,他面如土色。
“我这徒弟很蠢笨,得亏了我一直不肯放弃他,他自身也努力,才有了这次的厚积薄发。”说道蠢笨的时候刘夫子心中笑得很大声。
“一个好的夫子就是不要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刘夫子义正言辞,正气凌然:“尽管柳应渠很平庸,我一直没放弃他。师生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我们小柳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真的很笨,他很平庸#
苗夫子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
赵夫子:“……”
郑夫子:“……”
“老刘,你们丁班还有柳应渠这样的学生吗?”赵夫子打算去捡一个回来。
开玩笑柳应渠是百里挑一,不对柳应渠是万里挑一,这样的人才又不是大白菜,哪是你一个锄头挖下去就能挖出来的。
刘夫子含糊道:“我也不清楚。”
古代的师生关系是一种很铁的关系,更何况还是关门弟子,柳应渠要是以后发达了,刘夫子也跟着名望提高。
苗夫子气得不行,他不看好柳应渠,没想到会被柳应渠压了顾焕崇一头。
他安慰自己,这只是一次巧合,以后还有乡试,会试和殿试,柳应渠不可能回回都压顾焕崇一头吧,而且这小子就是运气好。
还是好气。
“我也没怎么教他,都是他自己的功劳,我就是随便教了教。”刘夫子心中暗爽,表面却是一副谦虚的样子。
就是这谦虚的话听着也怪里怪气的。
蒋罗罗一溜烟跑到了对面的酒楼上,沈清梧眼巴巴的看着门口,一见是蒋罗罗眼睛就亮了。
“罗罗,快喝水,给我说说柳郎的排名。”沈清梧亲手给蒋罗罗倒了一杯水。
蒋罗罗也是累着了,他连忙喝了一杯水:“少爷,姑爷他考了第一名。”
沈清梧站了起来,手指绕着玉佩飞快的转动,玉佩在他手指上转出了残影:“第一名,案首,柳郎是第一名。”
沈清梧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柳郎果然是最有文化的人,现在他想立马飞过去好好的看看柳郎。
没想到他爹说得的话还真对了,他的儿婿就是要拿案首的男人。
案首耶。
沈清梧忍不住凤眸弯弯,他的皮肤极为白皙,长长的睫毛浓且密,唇珠殷红带着艳色,周身带着矜贵,看上去极为勾人心魂。
更加心动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柳郎。
沈清梧走出酒楼,他看向放榜的地方,果然在最中间看见了柳应渠,现在他确实是最受到瞩目的一个,不管是样貌还是院试的案首。
这个男人是他的。
“柳郎君。”沈清梧矜持的走过去,勾了勾唇:“听说你考了第一名,特意前来恭喜你。”
沈清梧这话正经得不行,柳应渠眼底带着笑:“谢谢沈公子。”
焦鸣挤眉弄眼的拉着古战就走,伍生也被焦鸣拉着走了:“应渠,你跟沈公子好好谈谈,我们在对面的酒楼给你设宴庆祝一下。”
“对了,你请人去家里报喜没?”焦鸣中了后早就请人去焦家报喜去了。
“我请人去了。”柳应渠应道。
“也是案首的喜报,怕是要争着去报。”
“几位公子先等一等。”沈清梧喊道。
“你们去对面的酒楼,直接上顶楼就行了,罗罗你跟着他们去跟掌柜的说。”沈清梧也是带着笑,他以前待人还没这么温和过,他就是典型的富家少爷,哪会分眼神给其他的人。
“是,少爷。”蒋罗罗应了一声。
焦鸣瞠目结舌,这是用柳应渠的面子蹭上饭了,沈家酒楼的顶楼,他们还没有见过,有沈清梧这么一个有钱的相好,真是柳应渠的本事。
“清梧,你……”柳应渠正准备说话。
沈清梧就悄悄的扯他的袖子:“不要说话,我正高兴着呢。”
他已经猜到柳应渠会说什么了,酒楼是他的,他就是想给柳郎最好的。
“第一名。”沈清梧眼睛亮晶晶的。
柳应渠心想有那么高兴吗?他脸上也不由自主的笑,然后教沈清梧:“读书读得还不错的人不一定是好人。”
这沈清梧知道,他因为好奇悄悄溜进过南风馆里还看见了读书人在那风流快活,第二天依然衣冠楚楚的去书院上学,可见这风流是不分身份的,只是分人。
他还看见了白天还跟自己相亲的人,嘴上说得深情,晚上就搂着几个哥儿和姑娘风流,嘴上还脏得很。
“我知道。”沈清梧没犟嘴,他说:“可是柳郎不一样。”
柳应渠手指一顿,他心里也不知道怎么有点软。
有这么喜欢他吗。
今日又穿了红衣,他真是爱极了红衣,漂漂亮亮的像无忧无虑的小孔雀。
柳应渠看向沈清梧,他认真说道:“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沈清梧愣了一下,低头脸红:“噢。”
“你就会说话哄我。”沈清梧抱怨的说,其实心里美滋滋的。
“这位公子给我点吃的吧。”一个小乞丐突然跪在沈清梧面前。
沈清梧穿得富贵,看上去就极为有钱。
柳应渠按住了沈清梧的手,“你的腿受伤了?”
小乞丐缩了缩脖子,固执地伸出破碗。
柳应渠蹲下来他打量了一下小乞丐的手,看得小乞丐想跑。
“你要多少钱?”
听见这句话小乞丐没跑,他怯怯的看了一眼柳应渠,又看了一眼沈清梧:“十五文钱。”
柳应渠没回话。
“十文钱也行。”小乞丐有点急,脏兮兮的脸上一双眼睛黯淡。
“那边的男人一直在看你。”柳应渠从身上拿出十五文钱放进他的破碗里。
小乞丐拿着破碗惊恐的看了一眼柳应渠,他端着破碗转身就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想要扭头去看柳应渠却发现柳应渠和他旁边的大哥哥已经不在了。
小乞丐吸了吸鼻子。
从旁边传来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小乞丐看过去,他看见了柳应渠把一个男人扭着双手让他跪在地上。
“你干什么!我在好好的吃面,我不认识你!”男人挣扎的说,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押你去府衙。”柳应渠没理会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又没犯事。”男人气极反笑,他干这活已经很多年了,以前也露出过马脚,现在不过是被一个书生抓住了,他也不怕。
“我正好要去府衙,顺便带着你一起去,我的伯父。”柳应渠笑了笑,对着周围人很温和:“对不起,这是我伯父欠下很多债,却要我们一家来还,今天终于看见他了。”
沈清梧心中狂跳,柳郎更好看了。
男人瞪大了眼睛,以前是他冒充小孩的亲戚把他们的呼救声强行扭曲成是跟父亲人闹脾气,现在这个书生是在做什么?
“那还是先把你的伯父送进去吧,什么伯父这么没担当。”
“都是亲人,这个伯父太不像话了,怪不得要见官。”
柳应渠把男人扭送进了府衙,他笑着对衙役说:“我怀疑他拐卖孩子。”
男人冷汗淋淋。
衙役让柳应渠和沈清梧登记,才把男人拎了进去。
柳应渠才走出府衙没多久,小乞丐突然窜出来紧紧抱住了柳应渠的大腿,哭得跟小猫一样。
他没有嚎啕大哭,哭得很小声。
沈清梧没有接触过小孩,有些手足无措。
“给你买一串糖葫芦。”柳应渠带着小乞丐给他买了一串糖葫芦,沈清梧眼巴巴的看着。
柳应渠没注意到,沈清梧隐隐有些生闷气。
柳应渠把小乞丐送进了府衙让衙役帮他找找亲人。
衙役:“走失的小孩很多,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两个人走的时候,沈清梧心中暖洋洋的。
他的柳郎就是很好,沈清梧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刚才没被柳应渠注意到的低落心情一扫而空。
他就是很喜欢看着柳郎在意他,把他放在心上,但偶尔也要体谅体谅,他要做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沈清梧很满意对自己的称呼。
“清梧,要吗?”在沈清梧心里做斗争时,柳应渠已经走到了糖葫芦铺子又买了一串糖葫芦,疑惑的看向已经落后几步的沈清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