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板现在该怎么办?”
“把人立刻送到榕大医院,我这就过去。”
“知道了老板。”周阳挂了电话就派人进来把沈清背了出去。
他本以为老板会狠心让沈哥吃吃苦头不放人,没想到一听沈哥生病了,比谁都着急。
果然老板还是放不下沈哥的,把人关起来也就是闹闹别扭,发泄一下情绪,回头还是该怎么宠怎么宠。
倒是沈哥,一直都是根犟骨头,从没见他对老板有个好眼色,也难怪次次都被收拾的这么狠。
……
向正看了眼表,从他和安安回家不过个把小时,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姐姐,一旦让她动了疑心,那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所以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她动监视之下。
思来想去向正决定带着安安一起去榕大医院。
就算他姐真要怀疑什么,顶多也就是自己玩脱了把人弄医院去了。
绝对查不到沈清头上。
打定主意后,向正起身就去衣柜给安安拿了套自己休闲服和大衣让他穿上,自己也换了套新的西服,装成事后的样子。
“向少,我们是要出去吗?”少年勉强把向正宽大的衣服撑起来,看起来特别滑稽。
“嗯,去医院。”向正系好大衣扣子就往门口走。
安安不敢怠慢,紧忙跟了上去。
二人一并走到小区外面,向正替少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随即自己又回到了主驾驶。
动作自然,毫无违和感。
上了车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卸下伪装,踩死油门朝榕大医院开去,飞驰的车身在凌晨的街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快如闪电的车影。
安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情就跟车厢内轰鸣引擎声一样暴躁,阴翳。
大概是因为他口中那个叫做’沈清‘的人吧。
少年忽然想见一见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能让一个大少爷如此牵肠挂肚。
周阳先一步把沈清送到了榕大医院急诊室,医生见沈清脸色殷红,呼吸又短又促,顺着脖子往胸口摸了摸,这热度简直都快把人烫熟了,连忙询问患者的病史。
周阳支吾了半天才说是肛肠外伤。
他已经不是第一遇见这种事了,每一次沈哥都会被老板折腾到发烧晕倒,所以他压根儿没往别的地方想。
女医表情愣了愣,再一看周阳吞吐的样子,心中明白了个大概。
她拿出一双无菌手套戴上,然后指挥周阳:“你过来把他裤子脱了。”
周阳哪里敢脱沈清的裤子,头摇跟古浪鼓似的,“这可不行,我怎么能脱沈哥的裤子。”
老板知道肯定会打死他的。
女医生举着戴着手套的手,立起了眼睛,“你不脱谁脱?赶紧的,我看完好下单子,看看该做什么检查。”
“不不不,我真不行...”周阳连连摆手。
这时急诊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打开,紧接着就是一个低重的男声,“我来!”
周阳见向正来了如获大赦,“老板,您可算来了。”
“你出去吧。”
周阳应了一声就忙不迭的跑开了。
“你是家属?”女医生目光狐疑。
“我是他男人。”向正说完直接越过女医生朝沈清走去。
看着黑皮床上躺着的人儿,男人心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中午不还有力气拿刀威胁他,这么现在就虚弱成这个样子?
该死!陈莉的药根本没见效。
“清清,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向正握着沈清的手放在嘴边一遍遍的忏悔着。
女医生表情无比惊愕,但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让她迅速做出了反应。
“既然是家属就抓紧把患者裤子脱一下。”
向正愣住了,刚才进门时那股冲劲儿仿佛瞬间瘪了下来。
发狠的时候并不觉得心疼和害怕,现在他却有点不敢看沈清的伤。
医生见向正迟迟不动,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赶紧的!”
向正滚了滚喉结,好半晌才伸出手去拉沈清的裤链,将外裤和内裤褪到了膝盖处。
医生继续指挥着,“把他的双腿屈起来,抬着腰。”
向正如数做了,女医生带着无菌手套小心掰开沈清的臀肉,入目的画面让她看的直皱眉。
塞在肠道外侧的白纱布已经被血染的通红,说明里面有创面,而且在内出血,所以才会浸透了外面。
医生表情凝重,直接让向正把沈清的裤子穿上,摘下手套就回到办公桌前打着入院单。
“这就完事了?”向正愕然,前后不到一分钟是不是太草率了。
女医生看都没看他,沉着脸说:“他这个应该是肠道内组织破损,发炎导致高烧不退,不出意外需要手术清创,否则引起其他病变就不好治了。”
向正被医生说的一愣一愣的,连让他去拿单子办理住院手续都跟没听见似的。
怎么会这样?
他们以前也是这样做的,不也好好的吗?
怎么这次就肠道破损了?
……
向正眼前有一瞬的发白,脑中闪出沈清一直哭着喊疼的画面,他一直在求自己,他在流血,而自己却一再的用力欺负他...
之后向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沈清送进手术室的,他只知道自己全程都是懵的,看着头顶正在手术中几个亮红的大字,他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自己明明那么深爱着沈清,却总是让他一再的受伤。
他并不想这样,可为什么每一次都事与愿违?
男人捂着脸懊悔不已,现在每过去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唯有期盼沈清能顺顺利利的出了手术室。
他发誓再也不会欺负沈清了,会好好的待他。
就算他依然对自己横眉冷对的,他都不会再动他一根手指头。
求求你,清清,千万要好好的。
求求你...
男人暗暗祈祷。
这时周阳匆匆赶了过来,“老板,都办好了,所有的住院资料我都登记了林子安的名字,保证查不出来。”
周阳见到安安的时候吓了一跳,这孩子的外形有太多沈哥的影子,除了气质上相差一大截,其他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过也得亏了这个人,能替沈哥以假乱真的挡一挡。
向正点了下头,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手术室的门,他的心全部都在那扇紧闭的铁门后面,他的清清还在里面没出来...
第90章 沈清醒来后意识回到海城期
肠道清创手术做的很顺利,只是内壁有多处撕裂,缝合的时候稍稍费了些功夫,所以过程久了点。
向正在手术室外面急得走来走去,几次贴到门前想听听动静,然而总是一无所获。
周阳在一旁跟着干着急,可又没办法替老板分忧只能尽量安慰他,“别担心了老板,沈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向正一颗心都扑在沈清身上,根本听不进任何,整个手术室的廊道外到处都是男人走过,坐过,靠过,站过的影子。
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位置,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大门缓缓打开,向正疯了似的冲上前。
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出来,沈清安静的躺在上面,眉头舒展着,看起来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痛苦,只是脸白的有些渗人,仿佛和身下床单融为一体。
“医生,他怎么样了?”向正急切道。
主刀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有着丰富的手术经验,偶尔也会遇见几例因肛 交 性 爱出现问题来就诊的患者,可伤成沈清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看着向正,语气有些责备,“清创过程很顺利。”
听到手术顺利,男人紧悬着的心才稍稍放缓了一些。
“但是肠道里有几处重度撕裂导致肠壁受损严重,所以才会内出血。”
医生后面这句话让向正如遭雷击,脑袋嗡嗡作响。
肠壁撕裂!?内出血!?
怎么会这么严重!?
“同性 性 爱本就不是自然规律,你们这些小年轻还不动懂节制,兴头上来了就只顾着刺激,爽,拿生命开玩笑,出了事才知道害怕。”
“你知不知道肛道受损轻则撕裂出血,重则肛肠外翻脱落,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向正被大夫说的胸口冰凉,皮肤一阵阵往外挤冷汗。
他没想到自己一时意气会闹出这么严重的后果,如果沈清真像大夫说的那样肛肠外翻...
向正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颤抖。
是吓得,他害怕了!
医生见向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知道自己说的话是起了效果,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嘱咐几句日后护理需要注意的事项。
“三餐尽量吃容易消化的流食,多喝温水,不能吃油腻辛辣的东西,不然他日常生理问题会很遭罪的。”
向正知道医生指的是什么,全都牢牢记下了。
把沈清送回到病房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向正一夜没睡,却丝毫没有困意,可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深黑的眼圈还是看出他此刻是多么疲惫。
“老板,要不您回去睡会儿吧,我在这里帮您盯着,沈哥一醒我立刻就通知您。”
昨晚周阳着急办入院,而榕大这种国家正规医院的病房又很紧张,虽找了人也只是勉强安排了一个标间,不过好在房间干净又没有其他病人,还算舒服。
可对于向正这种大少爷来说还是简陋了些,周阳怕自家老板不习惯就想劝他回去。
向正坐在床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床上的人儿,淡淡道:“没事,你先回去吧。”
“老板...”周阳还是有些担心。
“我说让你回去就回去,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周阳听向正口气强硬,知道老板已经做了决定,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只能先离开。
忽然向正叫住他,“对了,那个安安怎么样了?”
周阳回道:“放心吧老板,我给他安排在了隔壁的病房,就算董事长派人来查也没关系。”
“您可以随时来看沈哥,现在沈哥就是林子安。”
向正点点头,周阳办事向来让他放心。
周阳站在门口犹豫了会儿,有些担心地问道:“老板,您真打算带那个林子安见董事长啊?您不怕董事长一发狠,穿帮啊?”
“我了解姐姐,就算她再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当场发作。”
向宛是个极其要脸面的人,所以只要林子安老老实实地做个工具人,姐姐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老板,那个安安...您不会是把他当成沈哥了吧?他可照沈哥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个安安虽然身型和样貌确实有几分沈哥的影子,可气质和却是天差地别。
他知道这句话本不该自己说,可他实在是替沈哥不值,万一老板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那沈哥不就白受这些罪了?
那可不行。
在他看来,老板和沈哥才是最配的一对。
所以就算会被老板骂,他也要把这话说出来。
本以为老板会把自己骂的狗血喷头外加扣工资,结果老板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着沈哥的手,温柔的看着那人,轻声呢喃:“他是我的心,心怎么换?”
换了是会没命的。
沈清是他向正这辈子谁都无法取代的存在。
那是他的命。
......
沈清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感觉自己的头沉沉的,眼皮有千斤重,嗓子好像有把火在烧,又痛又干。
勉强动了动眼珠,试图抬起眼皮,入目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还有一股淡淡又不太好闻的味道。
有些熟悉,好像以前就经常闻似的。
他想坐起身,可刚一动胳膊就发现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攥着,顺着视线看去,他的床边趴一个男人,而自己的手正被这个人紧紧握在掌心里。
沈清看着他好一会儿,嘴角忽然露出温柔的笑容。
向正虽然平时跋扈不可一世,可自己稍稍对他好一点儿,他就能乖顺的像条大狗狗。
或许他们之间确实是自己在牵动着彼此的情绪。
不防试着接受,试着离开榕城去海南,试着重新开始呢?
沈清想喊向正的名字,可他的嗓子根本发布出声音,只好费力的动了动胳膊。
向正这几天几乎是连轴转,精神极度紧绷,即便是睡着,沈清一个细微的动作也让他瞬间睁开了眼。
男人张看着床上的人儿,布满红丝的眸子浮上惊喜的神色。
“清清,你醒了?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沈清动了动唇,却没说出话。
向正连忙拿过吸管杯送到沈清嘴边,一股股温水流进喉管,仿佛瞬间浇灭了嗓子里那团火。
“对不起,清清,是我不好,对不起...”向正心疼的拨开沈清有些凌乱的碎发,声音有些梗涩,“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了...我真的...”
沈清看着周围,并没有仔细听向正的话,问他:“这是哪里?”
向正 正在深深的忏悔中,被沈清突然的问话弄的有些错愕,愣愣回答:“我们在医院。”
沈清微微拧眉,有些茫然的看着向正,医院...是什么?
紧接着他支撑起身子就要坐起来,因动的太突然,向正都来不及阻止。
不知道轻重的幅度牵扯到刚刚清创完的伤口,钻心的疼让沈清忍不住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