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
池劲弓起身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紧接着松开了对我的桎梏,这时宋御一个箭步跨上前飞起一脚就踹到了池劲的肚子上,池劲应声倒在地上,手上的枪顺势滑落到一旁的架子下面。
宋御压在池劲身上,轮起拳头疯了似砸在池劲的脸上,池劲虽然没有宋御那么壮,但身高丝毫不逊于宋御,两个人瞬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我瘫坐在地上,刚才踢池劲那一脚,已经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我想大声呼救,可我那点微弱的声音早就淹没在他们二人的扭打之中了。
两个男人在狭小的仓库里撕打成一团,货架被撞的东倒西歪,药品掉了满地,二人互不相让,一记记重拳轮番招呼在彼此身上,一阵较量后,池劲慢慢弱下阵来被宋御按在地上单方面殴打。
起初池劲还能偶尔还一下手,后来干脆就动不了了,直挺挺躺在地上任由宋御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脸上。
宋御的拳头上都是血,是池劲的。
我知道再这样打下去,宋御肯定会把池劲打死的。
“宋……宋御,不要打了,你会打死他的。”我弱弱喊着。
然而宋御就像没听到似的,攥着池劲的衣领,一拳一拳的猛揍,粘腻的血液糊了池劲一脸,早已看不出他本来的面貌,仿佛是个死人似的低着头,连叫都不叫了。
“宋御!住手,你真会把他打死的!宋御……”
我艰难的爬到宋御身后,跪在地上环抱住他的腰,哭着制止:“不要打了,宋御,你把池劲打死,你也会坐牢的,宋御……不要打了……”
“求你了,不要再打了!”
大概是我的哭声换回来了宋御的理智,他终于停手了,慢慢转过头看着我,下一秒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那感觉仿佛是抱着稀世珍宝一样。
“玉儿,玉儿,玉儿……”宋御的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一遍遍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埋在他的肩窝里,哭的稀里哗啦的,有委屈,有惊恐,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好了玉儿,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人能再伤害你了。”宋御摩挲着我的后背柔声安慰着,接着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下来披在我身上,将我打横抱起朝门口走去。
我缩在宋御怀里,耳朵贴在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是如此的温暖和安心,就像爷爷去世那晚,他抱着我是那样,不曾变过。
原来我的记忆深处一直烙着宋御的名字。
从未忘记过。
我抬眼看向倒在地上的池劲,发现他已经爬到了架子附近,陡然间我想起来宋御刚才跟他打架的时候,他的枪掉在了那个架子下面。
脑中唰的闪过一抹白光。
“宋御,小心———”
就在我开口喊宋御的那一刹那,池劲已经掏出枪对准了宋御的后背。
砰!
子弹眨眼间就射入宋御的左肩膀处,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宋御身体前倾了一下,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宋御!”我挤破喉咙大吼一声。
砰———
又是一枪,这一枪打在了宋御的小腿上,宋御瞬间单膝跪在了地上,他再也抱不住我了,身形一歪倒在了地上,我也从他的怀里滚了下来。
两声巨大的声响瞬间引起了门外保镖们的注意,罗业文带人破门而入,就在池劲要开第三枪的时候,罗业文飞出一个匕首直接扎进了他拿枪的手上,池劲惨叫一声,手枪掉落在地上。
保镖们蜂拥而上,把池劲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爬到宋御跟前,把他抱在怀里,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宋御,宋御你没事吧,宋御.....宋御,你别吓唬我,宋御......”
忽然我感觉手上湿濡一片,摊开掌心一看,上面全是刺目的鲜血。
我颤着手,嗓子里的哭声都变调了:“宋御,你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宋御你别吓我啊,宋御,我害怕......”
“宋御,我求求你,你说句话,我求你,你别吓我......”
“宋御,你不要死啊,你别死.....你说句话....我求求你.....”
这时几个保镖过来要把宋御带走,罗业文连忙上前将人都拦住,“别乱动,老板心脏附近中枪,若是移动不当,很容易造成心室爆破大出血,我先给他止血,你们立刻通知医院的人来药品仓库,准备O型血。”
罗业文脱下身上的背心,一撕两半,一个堵在了宋御左肩膀的位置,一个系在宋御小腿流血的位置,我能清晰地看见罗业文的手在发抖。
宋御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隙,嘴唇变成了霜白色,声音弱弱的:“没事,我不会......我不会死,咳咳咳......”
一大口血从宋御的嘴里涌出来。
我眼泪唰的流了下来,哭的断断续续的:“宋御,你骗我,你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血,你会不会死啊,你不要死啊,宋御,你别死......”
“白玉,如果咳咳咳.....”宋御又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大概是血液逆流进了气管。
“你不要说话了,宋御,医生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
“玉儿,如果我.....如果我要是......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会不会原谅我......”
“你不会死的,你不是说你不会死吗?不会的......你不能死.....宋御......我不让你死.....”
“玉儿,对.....不起,我可能......可能要......食言了......如果我真的死了,我不想遗憾......遗憾的离开,我想......听你说原......原谅我......”
“不.....不不,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就永远都不原谅你了,你听到没?宋御,我不要你死,你别死,我求你......”
宋御握上我的手,虚弱咧了咧嘴角,气息已经跟不上了,“玉儿,我有句话.....一直都没对你说过.....”
“你说,我听着。”我哭着把耳朵贴了过去。
“玉儿,我.....爱你。”
宋御这句话说的细如蚊吟,可却在我心里狠狠砸下了一枚炸弹,把我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得围墙全都炸地稀巴烂,然后堂而皇之的占领了我的心。
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
在错误的时间点,动不该动的心。
要么是我爱他,他不爱我,要么是他爱我,我恨他,好不容易我要软下了心,又要面临死别。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忽然宋御握着我手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睛也慢慢的闭上了。
“宋御!宋御!你别睡啊,宋御!”我吓得眼泪都没了,大脑一片空白,按着宋御左后肩止血的布料已经湿透了,正顺着我的指缝往下滴血。
这时医生抬着担架来了,宋御此时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昏迷了。
医生在宋御胳膊上快速擦拭消毒后,向静脉里推进了一针药液,接着又指挥罗业文等人把宋御抬到担架上,送回到车上,然后一路开回了医院急诊楼。
罗业文走之前扔给我一套衣裤,淡淡道:“白玉,老板精明了一生,唯一一次错误就是喜欢上了你。”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此时就像个傻子,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愣愣站在原地流泪哭泣,眼睁睁看着载着宋御的车子飞驰离开,仿佛我世界所有的光都跟着那辆车消失了一样。
我垂下头,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曾经是那么的恨宋御,恨不得让他去死,现在他真的要死了,我却是那么悲伤?
一颗心像是被撕扯着一般,痛到浑身痉挛。
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是该开心的吗?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然而我的脑海里此时却疯狂蹦出一个声音告诉我,我不要宋御死,我不想宋御离开我。
所以——
宋御,求求你,你千万不能出事。
我还没有原谅你呢,你不能就这么扔下我不管了。
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活下来。
这时艾达从远处匆匆跑来,看到这一地的惨状,哆哆嗦嗦道:“白先生,这是怎么了?宋总呢?你身上好多血,你哪里受伤了?”
“不行,我要去找宋御。”我一边低喃自语,一边将松垮的裤腰打成个结。
“什么?”艾达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的话。
“艾达,带我去抢救室,我要去找宋御,我要在他身边陪着他。”我抓着艾达的手就朝医院大楼走去。
“哦,好!”艾达不明所以的被我拉着走。
到了急诊室门口,罗业文和几名保镖全都在外面守着,大门上方赫然亮着手术中几个字。
“宋御呢,他怎么样了?”我走到罗业文面前问道。
罗业文看向急诊室的门,摇了摇头,“进去之前一直昏迷着,医生说子弹的位置不好,离心脏太近了,老板他……”
罗业文说着说着忽然捂着脸哭了出来。
我身体一沉,脚下仿佛没了支撑,不受控的向后踉跄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栽到地上,辛亏艾达上前扶住我。
第100章 【增加】宋御要死了(2)
(增加,刷新看)
罗业文抹了把脸,稳了稳情绪说道:“白玉,这就是你想要的嘛?”
我抬头看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老板现在人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你满意了?你把自己造成的悲剧全都强加给老板,然后自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化身正义使者,直接给老板定了罪,以此来掩盖自己肮脏的私欲!”
“白玉,你不配得到老板的喜欢!”
“你胡说,我没有!”我承认宋御这次中枪是因为我,可之前那些事绝不是我诬陷他。
罗业文哼笑一声,愤愤道:“你自私,贪婪,又不想付出,哪一个说亏了你?”
“你说老板利用你,呵,你是以什么资格说这话的呢?别说是你,就是整个寰亚都是被老板利用的。”
“因为我们拿了老板的钱,就必然要为老板创造出价值,可你呢?你拿了钱后却说你的老板利用你?白玉,你以为你是谁?这天下的美事都被你一个人占了吗?”
“外人都说老板是唯利是图的奸商,却没人知道老板曾经付出少辛苦,因为他是孤儿出身,他在国内建了几百所孤儿院,无利投资数十亿,持续了近十年,只为那些有病没人要的孩子能有一个归宿。”
“因为池董事长对老板有知遇之恩,尽管他要致老板于死地,老板也不曾想过要对付他,依旧给他留着一份体面,没想到他们依旧想对老板赶尽杀绝,结果把自己赔了进去,又能怪得了谁?”
“白玉,你只用自己看到的去评判一个人,却从不用心去看一个人,老板聪明一生,最后居然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蠢蛋。”罗业文摇头苦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被罗业文怼的哑口无言,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反驳不了。
罗业文虽然从头到位都在维护宋御,可他这次却说的很对,是我一开始就没摆正自己的位置,总是带着私人情绪去工作,殊不知宋御那时就用每次事后多出来的五十万来告诫我,不要动情。
是我自己一直沉迷在自我感情之中,又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所以宋御后面做的任何事情,说的任何话,我都抱着叛逆心理,以至于造成了后面一系列悲剧。
此时我就像是被抽空灵魂的木偶,空洞的盯着某一处发呆,想哭都羞于落泪。
宋御的手术从下午两点多一直做到晚上十点,近八个小时的时间,期间只有几个女护士出来拿药和血浆,匆匆出来又匆匆回去,我们问话也不理。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过后,“手术中”几个字灭了。
白色的双开门打开,宋御被推了出来,他脸色白的近乎和床单一个颜色,眼睛闭着,没什么力气,口鼻带着氧气罩,正微弱的喷洒的湿气,旁边检测心脏的仪器滴滴滴的响着,证明宋御目前还活着。
“医生,宋御怎么样?”我跑上去抓着医生的手急声问。
给宋御主刀的男医生脸色很沉重,说的话又快又急,我一时没办法全部理解明白,但大致意思是说宋御的情况很不好,虽然子弹没有直接打在心脏上,但弹片爆破伤害了心脏动脉,导致大出血。
现在人是重度昏迷,可能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要转到VICU里时刻监护,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简单交代完就和护士匆匆推着宋御的病床朝VICU走去,我像一具行尸走肉般跟在医生身后,只为能离宋御近一点。
眼看着宋御即将被推进VICU里,我猛的跑上前拦住医生,用不流利的英语磕磕绊绊的说道:“医生,我想进去陪着他,行吗?”
医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又不死心的苦苦哀求,并表示我是宋御的同性 爱人,只是想陪在宋御身边,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我怕会看不到宋御最后一面,我怕我仅剩的生命里全都是遗憾和懊悔。
然而医生依旧不肯松口,说我在胡闹,让我离开。
这时艾达走了过来,医生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她对医生说道:“让白先生进去吧,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这口气仿佛医院是她家开一样。
医生面露为难:“可是……这…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这不符合规定啊。”
“我说了,出了意外我会承担后果,要不要我现在给爸爸打电话?”艾达语气变得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