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允点头:“乌孙公主和我说过,第一眼看见怀时兄,就觉得怀时兄和他们信仰的天神很像,所以有时候会喊怀时兄天神……”
“……”
气氛突然沉默了,屈允眨眼:“怀时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安怀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无奈的吐出一句:“让我缓缓。”
这一缓就缓到了宫门口,屈允该进去了,然而安怀时话还没和屈允说完,干脆跟着他一起入了宫。
“怀时兄,乌孙公主让我今儿陪她放纸鸢,听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该不该陪她了。”路上安怀时缓的时候,屈允就在想这件事,这都进宫了他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怀时看向安歌,安歌见屈大人和少爷都看着自己,不确定的说道:“要不装个病?”
于是三人转向太医院,去太医院的路上要路过婵娟公主住的宫殿,这个时候楚轲霖应该把婵娟公主送回来了,但愿不要碰上。
“屈允,是这样的,还有一件事情,我打算和你说的。”安怀时在组织如何委婉的告诉屈允婵娟公主对他可能有些喜欢。
就这转瞬间,婵娟公主哭闹的声音就从宫殿里传了出来。
“本公主不管!!我就要去找屈大人!”
“公主,这话您不能乱说啊。七皇子殿下您劝劝啊。”
“……”正站在宫殿门口的屈允。
安怀时和安歌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思索片刻,屈允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要不进去看看?”
还没等安怀时回答,楚轲霖就带着婵娟走出了宫殿大门,正好瞧见他们。
“屈大人!你是来看婵娟的吗!”婵娟直接甩开了楚轲霖的手,扑向屈允的怀里。
楚轲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颇为无奈,百姓经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睡,他这妹妹还没嫁呢,就自己泼出去了。
屈允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内经历了两次震惊,这公主平时缠着他,以为是公主顽皮故意拿他找乐子,现在看来,这公主连七皇子都不要就这么扑向他了,这……
“怀时你怎么还把屈允往这里带啊。”楚轲霖走到怀时身旁,小声的问道。
“屈允不喜欢乌孙公主,想避着他正打算去太医院找太医帮忙呢,你怎么不看好公主,还带他出来?”安怀时也是无奈。
两人互相看看,最后感叹都是天意。
“有好多人正在往这里来。”安歌武功最高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
是哪位后宫的娘娘逛着逛着,就逛过来了?
“屈大人都来,婵娟可以回去了吧?”楚轲霖好言好语的劝着自家妹妹,这么个场景,可不能给哪位娘娘看见。
婵娟扭捏了好一会:“婵娟想让屈大人陪婵娟放纸鸢。”
“……”
为了哄公主早点回去,屈允无奈的点了点头,结果婵娟拉着屈允这就要去御花园去放纸鸢。
一行人在这纠缠了许久,那边的脚步声,交谈声连屈允都听见了。
一个拐弯,安怀时和楚轲霖瞧清楚了,这哪是哪位后宫的娘娘啊,这分明就是天泽帝和乌孙公主。
“公主也进宫不少日子了,可有中意的男子?”天泽帝今日正好得空就来看看乌孙公主。
乌孙的使者也打听了许多消息,原来他们公主看上的那位安大人在朝中格外受天泽帝器重,而且家世显赫,是个不错的人选。
“回禀陛下,岢什吉尔看中了翰林院的屈大人。”岢什吉尔和自己的心腹也谈过,屈允是个不错的男子,虽然是个书生,但正好和她互补。
使者脚下一滑,这几日光顾着打听安大人的背景了,这屈大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今日岢什吉尔还约了屈大人一起去御花园放纸鸢。”乌孙公主和天泽帝说着说着就看见了安怀时一行人。
安怀时他们急忙上前行礼。天泽帝的眼神一一扫过,见到屈允的时候朗声说道:“真巧,刚才乌孙公主还提到屈爱卿的。”
第七十九章 开导
令安怀时和楚轲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婵娟已经从屈允的怀里出来了。不然看到这一幕还指不定会怎样呢。
“父皇!”婵娟走上前故意站在乌孙公主伸身前拉着她父皇的手。这姐姐真讨厌,抢了屈大人还来抢父皇。
安怀时心里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掌握不住了。
“屈大人纸鸢我都准备好了,咱们一会就去吧。”岢什吉尔瞧见屈允十分高兴,可身旁的乌孙使者可就不怎么高兴了。
乌孙使者默克故意看向安怀时:“安大人,许久不见,公主还询问过您什么时候才能带我们四处走走呢。”
安怀时没有回答的机会,因为当婵娟听到屈允要陪乌孙公主去放纸鸢时就控制不住了。
她拉着天泽帝的手,晃着撒娇道:“父皇,刚才屈大人说要带婵娟是放纸鸢的。”
岢什吉尔虽不喜欢孩子,但听闻这公主好像很喜欢缠着屈大人,想在屈允面前尽可能的表现好些,于是邀请公主一起去放纸鸢。
站在两位公主不远处的屈允一时有些尴尬,安怀时和楚轲霖默默的站远些,不让女子之间的战争波及到他们身上。
“不要!我要和屈大人一起,才不要你来陪呢!”换做平时婵娟胡搅蛮缠些天泽帝也由着,现在不同岢什吉尔是乌孙国派来和亲,是两国之间的和平,可能不由着婵娟这么没规矩。
“婵娟!怎么能大吼大叫的这么没规矩!常嫔没有好好教你吗!”见父皇生气了,婵娟撇撇嘴,眼里哗哗的往下掉,仇视的看着岢什吉尔,都是她,来了之后屈大人也不陪她玩了,现在连一向宠她的父皇都凶她了。
越想婵娟越伤心,扑在楚轲霖怀里哭了起来,楚轲霖拍着自家妹妹的后背:“父皇,婵娟这几日心情不好,我带她先去常嫔娘娘那。”
天泽帝点头同意,眼神有些凛冽的看了屈允一眼。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朕还有折子要批,屈大人和安大人先替朕招待一下乌孙使者和公主。”
天泽帝离开后,屈允被陛下那眼神看得有些腿软,安怀时见状扶了他一下,有些担心的问道:“屈允你没事吧?”
“屈大人咱们去御花园吧。”岢什吉尔公主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那婵娟公主娇蛮任性,胡搅蛮缠罢了。
陛下的那一眼,屈允是真的领略到什么叫帝王的怒视,那视线里可不止是怒气还带着意思威胁,面对岢什吉尔的邀请,他也不打算回绝了,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安大人要不和我们一起吧。”乌孙使者还想着他们公主能看上安大人,于是邀请到。
安怀时不放心屈允现在的状态,于是带着安歌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么一对比,他也发现了,乌孙公主以前看他的视线是火热的,现在看他的眼神里只有欣赏,并且也不会时不时的看他。
但乌孙公主原来火热的视线现在全部都投在了屈允的身上,安怀时悄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他,屈允也不会无辜收牵连被岢什吉尔给看上了。
转念一想,当时天泽帝的视线,如果是投在他身上,他会怎样。安怀时觉得他也许会和屈允一样或许会暂时屈服吧。
“少爷,太子殿下今日应该在宫里,要不要去请他来解围?”安歌发现屈大人和自家少爷都有些情绪低落于是建议道。
听安歌提到楚轲浔,安怀时想到如果这事情被陛下知道,也许这天下也就没有太伯君侯府了吧。
如此想着,待走到御花园时,屈允和安怀时都面色不佳,乌孙使者以为安怀时是嫉妒屈允,于是更加卖力的撮合安大人和岢什吉尔公主。
楚轲霖把婵娟送去给常嫔后,就去找了太子哥哥,把事情叙述了一遍。担心怀时会受影响的,楚轲浔打算去御花园看看。
等他带着白羽到了御花园,就见到屈允一脸沉静的陪着乌孙公主放纸鸢,安怀时也面无表情的坐在石椅上,安歌担心的站在一旁。
乌孙公主对于楚轲浔的到来也没在意,她知道太子和安大人关系一向亲近,只要屈允好好陪她,她就满意了。
“怀时双手怎么如此冰冷,是穿得太过单薄了吗。”
安怀时回神间就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被楚轲浔握着。
“嗯,走得急,没有穿太多。”安怀时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出来,回答到。
楚轲浔不知为何怀时对他又冷淡了下来,但耐心他从来不缺,总有一日怀时会和他重归于好。
“白羽把我的披风拿来。”
楚轲浔的披风是用墨狐皮制成的,以他的气势披着这披风贵气逼人。
“怀时既然冷就先披着。”楚轲浔亲自拿着披风给安怀时披上,然后让白羽把他带来的食盒打开,一盘盘精致可口的糕点就被摆在了石桌上。
墨狐皮温暖柔顺,安怀时很快就觉得手脚暖和了,起来倒是楚轲浔来得急,穿得才叫单薄,只披了这一件披风还给了他,现在被秋风吹得耳朵都已经通红,但看他的眼神还是依旧的柔软。
“天太冷了,太子殿下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说着安怀时就要解下披风还给楚轲浔。
“公主,屈大人天这么冷,还是下次再放纸鸢吧。”楚轲浔没有正面回答安怀时的话,而是向着岢什吉尔和屈允的方向走去。
乌孙国的人民都以放牧为生,这种天气,岢什吉尔早就习以为常,但听楚轲浔这么说,她瞧了眼屈允确实嘴都有些发紫,于是急忙让使者送屈允出宫。
把乌孙的人都打发走了,楚轲浔才回到安怀时身边:“外面冷,你就披着披风走吧。”
安怀时本想拒绝,但楚轲浔直接带着白羽离开了,他也动了动嘴唇,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屈允状态不太好,安怀时安慰了他几句,好像都没什么效果,到达屈府的时候,屈允下车的时候,安怀时说道:“屈允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
屈允眼神亮了亮,点头离开了。
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太伯君侯府走去,安怀时手中捏着披风的一角,他不是对楚轲浔没有感情,哪怕是经历了楚轲冗的算计利用,他那颗冷淡的心都被楚轲浔给温暖了。但他有他的顾虑,父亲母亲,祖父,他们安家的名声,无一不和他系在一起,前世他就爱得低沉,爱得隐忍,这世他更不敢张扬。
回到太伯君侯府,安怀时没去看玉瑱练武,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安夫人正在陪太伯君侯下棋。
听下人说少爷回来直接回了屋子连安歌都没让进。
“这孩子这几日是怎么了。”安母不知道安怀时政务上的事情,所以有些奇怪。
“你去看看怀时吧。”太伯君侯以为是这污蔑的事情打击到了怀时,于是让安母去瞧瞧。
安夫人先是去后厨带了儿子最爱的糕点,推开房门的时候,安怀时一人拿着本书坐在那安静又认真,完全看不出一丝沉闷的气氛。
可这当母亲的哪有不了解儿子的,平时安怀时看书喜欢倒一杯茶,一边看谁一边饮茶,而且会把窗户开着,闻着窗外的花香或者是青草淡淡的香气,而现在茶杯是空的,窗户是关着的,安母当然看出来儿子情绪有些不对。
“怀时,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母亲说说,不用憋在心里,你瞧安歌在屋外着急的那样子。”安母把糕点放下,坐在怀时旁边轻声问道。
安怀时瞧着母亲慈祥的面容,张张嘴,还是出了声:“母亲,怀时怕在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引响到家族的声誉。”
安母莞尔一笑:“家族的声誉怎比得了怀时的自由呢,你这孩子小时候过的多张扬,说是让你给太子当伴读,却怎么都要去给三皇子当伴读,当时你父亲去回禀陛下的时候,怎么没担心家族的声誉呢。”
“那是因为当时我还小。”安怀时对有关楚轲冗的记忆都比较深刻,默默反驳道。
“在我们眼中,你现在也不大,都还没有娶亲生子呢。”安母握住自己儿子的双手,不知不觉安怀时都长大了,心思也细腻了,但是过的没有以前自由了。
“你祖父刚才在和我下棋,就有说道,这几年怀时沉稳,做事比你父亲还小心,你父亲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在朝廷上树敌也不少,就算这把年纪了也还那样。咱们太伯君侯府,一向都不以声誉荣耀为主,你看你祖父你父亲过的都是十分肆意的。”
听了母亲的话,安怀时心中有些动容,但一想起天泽帝的眼神,他就一阵后怕:“安家风头正盛,陛下如果抓到我们的把柄,一定会趁机削弱我们的。”
安母有些疑惑:“陛下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一直很好,而且府上只有你父亲为官,你祖父也只是以前的门生比较多,陛下还要靠着我们来制衡长孙府。怀时最近思虑过多了。”
安母安慰了儿子几句,见儿子神色有些转好,就放下糕点离开了,安怀时仔细想了想,污蔑的案子,黎峤池肯定知道了,黎峤池是陛下的人,天泽帝应该早就知道了,到现在还没有说些什么,那就是纵容再给他们时间去解决。
而且陛下宠爱太子,就算楚轲冗最近有些得势,但压根真正的权利还在楚轲浔那。
“少爷,你好点了吗?”安歌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问道。
“安歌,如果你喜欢个人,但一起走下去的路途艰难,你会怎么办?”安怀时看向安歌问道。
安歌想了想:“少爷,什么事情都要经历磨难的,这有什么的。”以为少爷被安夫人劝好了,安歌就走了过去,安心的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