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一夜贪欢
这么一来,衣服并未完全褪去,只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但却已起不到太多的蔽体作用。
孟芝抬手想要遮掩一下,被孟章泰死死的扣住了手腕,只能羞椒 淌 湍 兑 堵 嘉 证 丽臊的别开头轻道:“章泰……别,别在这儿……”
“那芝儿想去哪里?”孟章泰故意问道:“芝儿不说, 为夫怎么知道。”
第145章 你不会再需要我了…
孟芝支起身子,深深的望了眼正睡得香甜打着轻鼾的孟章泰,他悬着手腕,手指悬空着,沿着男人脸上的轮廓,一遍遍描摹着他的眉眼的,想要将他牢牢的记在心里。
末了,探过身在他唇上风拂似的轻吻了一下,忍不住流下的泪滴滑进男人的嘴角,苦涩的味道让孟章泰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沉溺于梦境的男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梦里对着自己巧笑倩兮的人,这个自己昨夜亲身拥抱着,一遍遍感受着他的体温,听他动听的呻吟声的人,这个装了自己满心含在口中怕化了的人,此时即将离去。
“再见了,章泰……你不会再需要我了……”
虽然时辰尚早,但孟芝知道孟夫人已经在等他了,快速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这场初雪竟下了一夜,此时雪虽停,但已积了厚厚的一院子,就像他的初夜一样,尘埃落定,再无挂念。
孟芝走到院门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静悄悄的、被白雪覆盖的二院,这栖身了十七年的地方,自己从幼童长为成人的地方,还有那个以为此生都割舍不下的人……
今天,都要离开了……
从那间屋里,孟芝只带走了一样东西——孟章泰亲手做的那把木算盘。
直到此时,他仍有些恍恍,因前夜男人的猛浪而酸软不已的腰和打着颤的双腿使他行动有些不便,抱着算盘缓慢的向主屋行去。
“孟芝向夫人请早安。”
在孟家为媳那么多年,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孟芝像个初嫁的新妇一样,身上带着丈夫前一夜留下的痕迹,忍着身体的不适给婆婆请早安。
堂内很黑,堂上坐着的孟夫人脸被阴影笼罩,看不清面色,只听声音平淡的传来:“孟芝,你很守信用,非常好,不愧是在我们孟家长大的孩子,希望你记清自己的选择,不要去而复返。”
“是,孟芝谨记。”
孟夫人指了指一旁的一个小包裹:“我说了,孟家不会亏待你,这里面有你的卖身契,一套男装,以及银票,不挥霍的话,也够你一人撑大半辈子的了,带着东西,即刻离开吧。”
孟芝对着堂上磕了个头,是对孟夫人,也是对空着的那把平时孟老爷坐的椅子:“孟芝感恩孟家多年抚育之恩,谢夫人还我卖身契,赠我男装还我男儿身,银子,孟芝不敢再拿半分。”
“随便你。”孟夫人只想早些打发了人好回去睡回笼觉,摆摆手道:“尽快走吧。”
褪去红妆换上男装的人风雅隽秀,面冠如玉,一头墨发高高束起,模样竟比作女子样态时更加秀美,只可惜白玉无瑕的脸上笼着一层浓重的,化都化不开的落寞。
如此的美貌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摄人,孟芝脸色很差,他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想来大约是病了,昨日自己浸了冰水,又因为心情不佳已经超过十二个时辰未有进食,加上昨夜和章泰……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已经过去的事,只是气色又灰败了几分。
孟芝踩着积雪,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孟家大门走,时辰太早了,家仆们都尚未起,偌大的宅院里只留下了一串他踟蹰的脚印。
孟夫人确实没有亏待自己,衣服给的厚实,可是失了心的人又怎么捂的暖?银钱给的不少,不过是自己硬撑一口气没拿半分而已……
尚未走到大门,心已经开始想念二院睡着的那个人,如今是真的再见不能,这可如何是好……
他忽然忆起之前与孟章泰听的那出戏,那曲《思凡》。
“……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碾来舂,锯来解,把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炸,啊呀,由他!”
原来,真的不是曲艳词啊!
原来,当真爱了,当真思了凡心,便真是如此的……
那个人,即便离开了也忘不了,即便见不到也满心想……
一路胡思乱想,竟最终也还是走到了门口。
这个高高的门槛……
十七年前自己是被轿子抬进来的,尚未跨过这个槛,而如今离去却真是要自己实实在在的迈出去了……
“出来!”
外面有人在唤,是谁?
“出来!三弟!”
是谁?
不知什么时候蓄满眼眶的泪模糊了视线,孟芝恍惚间只瞧见府门外两个身影向自己奔来,急急下坠的身体似乎被托起,耳中好像有人一直在唤,随即他眼前一黑,五识暂失……
第146章 如梦初醒
再次醒来的时候,孟芝只看到简陋的茅草屋顶,斑驳的墙壁和背对自己坐在床边打瞌睡的妇人。
一切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完全是自己遥远记忆中的样子,只不过眼前的妇人是自己的嫂子,而不是已经过世的娘亲。
孟芝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他其实从未离开过这个贫寒的家。
没有在孟家的十几年,自己还是姓牛不姓孟,甚至,从没有见过那个人,更没有将一颗心都交了出去。
一切都不过是一枕黄粱,幻境罢了,如今才是如梦初醒……
牛大嫂瞌睡打的脑袋冲了一下,一睁眼就看见孟芝醒了过来,欣喜的喊道:“相公!相公!三弟醒啦!”
紧接着,呼啦啦的进来了三个人将孟芝团团围住。
牛大哥攥着自家三弟的手一抹眼泪:“你可是醒了!三弟啊,你可吓坏我们了!”
“二姐”怜痕靠过来摸了摸孟芝的额头:“还好,烧总算是退了。”
一旁个子比怜痕还高的牛小弟哭的眼泪鼻涕直流:“三哥!对不起!你之前好容易回来一趟,我那样说你!三哥!!”
怜痕“啪”的甩了他脑袋一巴掌:“穷哭什么!你三哥的命阎王还没收呢!”
牛大嫂又从外面端了碗什么进来塞在牛大哥手上:“三弟好容易醒了,快让他吃些东西好喝药!”
孟芝这才从全家人熙熙攘攘的话语中找到些重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几乎哑的失了声,只得沙着音问道:“我……回家了?”
“可不就是回家了,总算是回家了!”牛大哥轻拍着他的手感慨道:“咱们一家人,可是聚齐了!”
“我怎么回来的……”孟芝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的自己前脚还在孟家,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回到了自己家。
牛大哥气愤道:“三弟啊!得亏那天我们担心那孟二少过了二十,你会有什么变数,大清早就守在孟府外头等着看你,没想到那孟家真的是薄情寡义,卸磨杀驴……”
“等等,大哥你说那天?我不是刚刚才回来?”
说到这件事牛大哥气的脸都拧住了:“你都昏迷两日了!那个挨千刀的畜生!之前来家里,我还当他是真对你好!没想到不顾你的身体状况,大雪天的将你赶出来!”
“不是他……是我自己要离开的……”孟芝支起身子:“已经过了两日?!怎会?我身体怎么了么?”
“身体怎么了?!你自己想想离开的前一晚和那孟家二少爷都做了什么好事!”怜痕站在一边绷着脸心疼又责怪的一吼。
孟芝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下了头:“我……我……”
“你昏迷不醒,大哥找了大夫来看你,多亏那大夫细心,发现你那处有些暗伤……还说你常年阳虚体弱,气血不足,近期可能又碰过冰物什么的受了凉,加之极度忧虑心伤,又被男人给糟蹋了……”
怜痕咬了咬牙继续道:“我那样告诫你都没用!最终还是陷了进去,看你这幅样子大约还是自愿的!三弟,你真是糊涂的可以!”
孟芝就像没听见怜痕的叱责一般,有些期盼的问道:“那,这两天……有人来寻我么?”
“有。”怜痕气的翻了个白眼。
孟芝急问:“是不是章……”
“是纪家的少东家纪慕琛少爷。”怜痕看着孟芝的双眼黯淡下去,叹了口气说道:“三弟,忘了那个人吧。”
“……我没想着他……”孟芝复又垂头道。
牛大哥见不得自家弟弟难受,安抚道:“三弟,你醒过来就好,别想那些伤心事,在家里待一阵子,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就和你二姐……咳……二哥一样……”
孟芝乍一听到这个称呼,侧过头去看怜痕,那表情就是在说:大哥都知道了?
怜痕点点头:“实在是看不得大哥为了我那么担心,弄得好像真是自家妹妹给人怎么了似的,我找了机会就照实说了。”
“弟弟给人怎么了也不行啊!”
牛大哥嚷嚷完垂头丧气道:“你们一个个的……哎……若不是咱家穷,便不用去受这种罪了。”
正说着,屋外传来敲门声。
怜痕施施然去开了门,一见是纪慕琛冷淡道:“纪少爷可真会赶时间,三弟刚醒您掐着点儿就来了。”
纪慕琛也不见怪,施了个礼就急匆匆的去看孟芝。
见孟芝人已苏醒,可以坐起来了,纪慕琛的担心才落回肚子里,想去拉孟芝的手,又觉得有些不太合适,挠挠头笑道:“阿芝,你可醒了,你不知道这两天我多担心……”
孟芝瞄了眼随后进来的怜痕,咬了下唇,还是忍不住问道:“慕琛,这两日·你有去孟府么?”
纪慕琛愣了愣,随后不太情愿的说道:“阿芝,你想问的是孟二少吧,他……不在府里……”
“不在?!他去哪儿了?”
难道是来找我了?是了,章泰不会不要我的!
纪慕琛看着孟芝苍白的小脸上闪出了几星光彩,咬着牙,难以启齿道:“他……他去林家了。”
“是……是么……呵呵,是去林家了啊……也对,毕竟快要和林小姐……成亲了……”
孟芝的脸上再无半点颜色,灰败更胜之前,整个人蓦然间看起来仿若油尽灯枯一般,他缓缓躺了下去,有气无力道:“抱歉,我累了,我想再睡睡……大家,请出去吧……”
“三弟,吃些东西再睡啊……”
牛大哥还欲再说什么,被牛大嫂拉住制止了,纪慕琛再不愿意,也被怜痕和牛小弟赶了出来。
听到屋门关闭的咿呀声,孟芝抱着膝盖侧卧在床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汩汩涌出,在枕头上晕出了一块小小的水迹……
第147章 沉湎梦魇
孟芝已经回家半月有余,他平日话很少,精神头也不太好,牛大哥不放心他出门,只让他在家帮牛大嫂做做家活。
纪慕琛经常来看他,但孟芝也不再询问任何孟家的消息,仿佛过去在孟家的生活就像一页纸,翻过去了,便再不回头去看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像怜痕一样慢慢的恢复,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经是病入膏肓。
每天晚上,如果不抱着那把木算盘,他根本就无法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那个人亲手所制的,算盘的木香里总是隐隐有着那个人的味道。
相拥而眠十七年,有些东西早已经成为了根深蒂固的习惯,即便孟芝再不愿承认,事实就是离开了那个人,他就仿佛是脱水的鱼,失翅的鸟,无根的萍……
回来后一开始的几天,他状态很糟糕,几乎完全睡不着,直到后来发现抱了算盘可以入眠以后,就再也丢不掉。
但即便是这样,也许是由于睡惯了孟家的大床,也许是闻惯了那人的味道,也许是窝惯了那个怀抱……
孟芝怎么也睡不沉,只要闭上眼,脑中就会像马灯似的回放着和孟章泰点点滴滴的琐事。
而最近,这种状况忽然好转了,他晚上除了一开始不太踏实之外,后半夜都渐渐可以睡得香甜。
但他却有了个对谁都开不了口的难言之隐。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这身子已经对情事食髓知味,这几日来竟然每晚连做淫梦……
这两晚他一开始都还是老样子,抱着算盘睡得很不踏实,可后来迷迷糊糊间似乎总会闻到一阵幽香,然后就觉得自己的眼皮睁不开,身体倒是依稀还有些知觉。
每到这时都能感觉到好像有个人会钻进被窝拥着自己,暖暖的胸膛贴着后背,耳边时不时有一两句诉请般的呢喃声,却总也听不真切。
甚至还会有一双大手伸进亵衣里在自己身上抚弄,大手温暖、干燥、带着薄茧,像极了那个人的手,而自己总是沉溺其中后没多久就失了意识……
待再度醒来已是第二天,衣服穿的好好,被子也盖的严实,就连算盘也还是抱在自己怀里……
如此看来,那都不过是梦魇而已。
孟芝自我嫌恶,这身子怎的被男人要了一次便淫荡至此……
就因为这些令人羞耻的梦,他虽然晚上睡的沉了,白天却愈加恍恍惚惚起来。
“阿芝,阿芝!!”
“啊?哦,慕琛……”
纪慕琛来看孟芝,一进院儿就瞧见他一边帮牛大嫂剥豆子一边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两腮酡红酡红的,就像个熟透了的小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