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鳄!”
稻草人咧起嘴巴,持续时间颇长的作战和强化已让他脑子不太清晰,但对方是他暂时合作方这件事,他倒是记得很清楚:“太棒了!看这两个小子能怎么打下去,你负责那个该死的夜翼!”
杀手鳄扒着碎裂的窗户框。
倒竖的瞳孔冰冷而危险,绿色鳞片充斥着暴力美学的审美,在光线下熠熠生光,他粗大的手掌一用力,巨大的身体就从上方一跃而下,站在稻草人身边。
夜翼和罗宾眼里更添几分谨慎,做出防御的架势。
原觉得精疲力竭的稻草人却觉得天助我也,他还能再打一百个回合,顿时哈哈大笑:“太棒了!!这下——”
他转折的单词还没说完。
脑袋突兀地遭到重拳,两眼登时翻白,吐着沫倒在地上。
...杀手鳄站在他身边,冷不丁给了稻草人一拳。
夜翼这时候才确认...杀手鳄脸上的大号防毒面具,居然好像的确可能真的是蝙蝠侠出品的。
背后的大门被推开,杰森和达米安慢悠悠走进来。
达米安嘲讽力十足,冲着提姆就:“哈!真慢。”
“......”提姆忍了又忍,才没一拳过去,“彼此彼此,你脸上肿得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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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罪】
...这是毫无疑问的。
无论过去如何悲惨,无论自己收容了多少人,无论他给多少孤儿带来保护——一个不可磨灭的事实就是,这些建立在血腥之上,建立在其他无辜的哥谭居民利益之上。
在这样另类的惨痛与庇护之上,是被列为[超级反派]的身份。
杀手鳄并没少干坏事。
他也不否认自己烧杀抢掠的暴力行径,这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以至于向海拾兹坦诚时,他显得格外虔诚...因为他认为这也许是他最后清醒的时候,又或者是希望泯灭前最后的挣扎。杀手鳄是这样认为的。
他几乎认定,他将在口罩下获得否认的答复。
“...我明白了。”
月夜下,对面的的青少年这么说道。
...随后容许了他的请求。
杀手鳄虔诚地凝视着。
在[神明]的注视下。
——他于是实现了此行的目的。
他见到了双面人口中的[审判],产生了不应有的特殊情感,他感到爱恋、愤怒和独占欲,几乎如同其叙述一般,他即将陷入黑暗与私欲中...
但这一切情绪席卷下。
杀手鳄发现自己仍然清醒而沉醉,暂时无法随情绪控制四肢。
眼底像是残留着冰淇淋的凉意,残留着儿时几欲破碎的梦想。他想起自己拒绝了警官的冰淇淋很多次,最后还是拿着吃起来,和警官谈自己的梦想。
当时的韦伦说:“也许...有可能的话,我想当个生物学家。当然这只是妄想。”
警官先生哈哈大笑:“当初我的父亲也认为,我这样怎么能当警官?事实上我就是做成了,尽管做得不怎样。”
可到头来。
警官先生最终死于其理想的下水道花篮中,韦伦最终死于其理想的坟墓地下,撬开坟墓爬出来的,是下水道里肮脏的杀手鳄。
杀手鳄看着面前的人,以及头顶高高挂起的一轮月光。
今晚的月亮格外美丽,仿佛一轮弯刀,悬在每个人的头顶,包括杀手鳄。
...他看着贝雷帽男孩。
他想动手,他想彻底独占对方,这些想法近乎叫他发了狂。
但最终。
沉寂许久之后,直到海拾兹重新戴回口罩之后。
杀手鳄都没有任何举动。
他的内心黑暗翻腾,他的欲望席卷一切,可他此时布满鳞片的粗犷手臂,却没有任何动静,柔软得像是一滩凉兹兹的冰淇淋。
海拾兹重新只露出一双眼睛。
眼尾小痣仿佛是审判的标志,随着神态飞舞:“你找到答案了吗?”
杀手鳄:“......”
天台上的众人看着他,眼里有好奇也有警惕。
杀手鳄突然就想苦笑,但面目狰狞,他做什么表情都十分可怖,于是最终,他只是简单地说:“也许吧。”
海拾兹看着他,眼睛轻轻地眨了眨。
杀手鳄信守承诺。
他目送海拾兹上飞机,不再做其他阻拦,算作此次交换的成果。
海拾兹则扶着软梯,要爬上那架飞机。
在爬上去前,他高高地俯视杀手鳄,似乎仍然在审视什么,又似乎有什么话未言尽。
“......”
杀手鳄同样想说得同样未尽。
他于是抓住机会,最后期待地问道:“我曾获得消息,如果你卸下些装备,能让我更加清醒地解决问题...我能再这样尝试吗?”
他这话说得含糊。蜘蛛侠都没听懂这话的意思,还以为是要求海拾兹脱衣服,差点没一蛛丝飙过来。
直到蜘蛛侠看到衣袖下,海拾兹不动声色捂住的奇特手环,他才勉强把吓出来的蛛丝收回去。
杀手鳄仍然问道:“这是真的吗?”
海拾兹却说:“...难道你刚才得到的答案,不是真实吗?”
“如果这是真的,”海拾兹最后说道,“你拿至黑至恶的污泥浇在脸上...即使最终明白自己并非纯黑,又能如何做?你明明已经清楚自己的黑白了啊。”
杀手鳄:“......”
杀手鳄:“是吗。”
海拾兹笑了下,尽管口罩遮住他的嘴角,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眉眼弯弯:“我觉得是这样的,先生。”
说罢,他就脚一蹬,拉着彼得钻进蝙蝠战机,关门前不忘悄摸摸挥手,和在场的人示意离开。
蝙蝠战机酷炫地亮起灯,旋叶带起的气流更加迅疾,在高空中调转方向,立即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杀手鳄倒是没想过,他有一天能如此平静地目送蝙蝠战机离开。
杰森和达米安对视一眼。
达米安抢先开口:“既然你解决了问题,那就轮到我了。”
杀手鳄看到他们手里重新警惕着操起的武器,明白这事过后,他恐怕又要去阿卡姆疯人院一趟,成为里面的囚犯,这是对他们这些特殊罪犯的特殊处理方式。
当然,这是那个小一点的家伙的想法。
他注意到,那个颇有名气的红头罩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些杀意。
杀手鳄并不畏惧,反而看向远方:“我还需要再解决一个人。”
“谁?”
“稻草人,我这次的[合作伙伴],”杀手鳄说道,“合作结束,作为赠品,我要处理掉他。然后再看看你们能不能把我带回阿卡姆。”
...他知道,面前这两人不会拒绝的。
一是与他争斗还要费时间,二是稻草人也的确急需处理,再然后是,哥谭反派狗咬狗的戏码早就是屡见不奇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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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他现在站在此处。
当着夜翼和罗宾的面,一拳打倒了稻草人。
然后看着这一大群人懵懵地注视着自己,拿着武器又搞不懂什么情况,傻呆了一会决定继续逮捕他,把他送进阿卡姆疯人院。
杀手鳄又觉得好笑了。
“Stop.”
在新一场混乱的四打一争斗开始前。
小小的仓库门口出现了新的身影,高高地立于众人之后,乌黑的影子在地上显得格外声势浩大。
乌黑的头盔尖角宛如地狱的恶魔,身后的黑长披风无风飘扬,眼神平静却无端有压迫力,这些特征无不在向所有人说明他的身份...
——蝙蝠侠。
当他来到这里时,杀手鳄几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他知道此处已经无需其他争斗。
哥谭的守护神,会将他和稻草人送去阿卡姆疯人院。
最后合上吱呀乱叫的铁门,让他们在这样混乱而严密的地方,陷入少有的、禁锢所带来的沉思之中。
...在被带走前。
杀手鳄看着月光,又想起天台,想起白口罩下的面容,想起嘴里甜津津的冰淇淋。
这时,那个小一点的义警居然还略有些别扭严肃地跟过来问他:“喂,你到底得到了什么答案?关于那家伙的装备,你又是怎么得知的?喂!”
【答案】
杀手鳄不确定自己是否得到答案,也绝不确定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他仍然只是冷酷地:“哼,等我下次出来,你就知道了。”
达米安:“哈?想多了,你不会有下次越狱的机会的。”
杀手鳄冷哼。
站在一边的罗宾目送他被蝙蝠侠捆绑着上车,却最后说道:“...关于下水道和居民工作问题,关于定价和薪水发放问题,哥谭已经在跟进了。”
杀手鳄笑:“哈。杯水车薪。”
罗宾说:“也许吧。但一滴滴地总能汇成一杯水,你不能今天挖土明天就砸房子,我只说这些。”
杀手鳄:“......”
他看着面前的罗宾,不做评价。
蝙蝠车启动,即将把他带去阿卡姆疯人院,接受警察和官方双面的看守,杀手鳄在上面一言不发,他仍然阴冷地看着哥谭。
蝙蝠侠:“......”
杀手鳄:“喂,蝙蝠。”
也许是兴致一来,杀手鳄假装不经意地说道:“提供给我消息的人,你已经知道了;而那个更大的消息,是你的老对手给稻草人的...他正在谋划些东西,阿卡姆已经关不住他了。”
“...所以说,我早晚会出来。他会联手那些怪物,毁了哥谭。”
届时,他仍然会出来当他的下水道国王,看那些依赖信仰他的哥谭底层们,是否如罗宾口中般,能拼命找到些活下去的机会。看杯水车薪,到底能不能汇聚成他看得见的水流。
杀手鳄会去见证。
“我知道。”
听完杀手鳄提供的含糊消息后,蝙蝠侠开车的手没有半分颤抖,甚至没有扭过头,给他半个眼神。
只是留下一个沉稳的黑色背影。
仍然冷静得可怕,一如他那永远的守护神形象,低沉而冷酷地说道:“那就让他们试试。”
第75章
[cool]
到达蝙蝠洞, 蜘蛛侠一时间只能想到这个词汇。
相比起斯塔克先生的科技感与现代感风格设计,以及配色绚烂的钢铁机甲色彩, 明亮而充满科幻味的实验室;
蝙蝠洞作为蝙蝠侠的机密巢穴, 留存的基本上都是暗色调,隐隐流露光泽的重型科技大件,气氛相对低沉稳重。
单说那几辆停在一旁的蝙蝠车,就是很好的说明例子。
它没有太多华丽的配色, 只有暗淡的黑色。
可这不会让车子因此显得朴素, 相反, 改造的机型在各处细节上极其精妙, 每一处设计充满了内涵和隐而不发的攻击性,光线照射在车身, 能看见黑色下波涛汹涌的流光。
“...太酷了。”蜘蛛侠双眼发光。
哪个男孩能不喜欢一辆外表和内在都超级酷炫的蝙蝠车呢!
别说蜘蛛侠看了喜欢, 历代罗宾基本上都对蝙蝠车蠢蠢欲动,这才会显得撬了蝙蝠车轮胎的杰森如此特别。
蜘蛛侠刚摸完蝙蝠战机,把战机犹豫地放在心中[酷炫产品]评价榜单的第二...这会又开始迟疑。
他觉得蝙蝠车好像比战机酷点。
“我觉得飞机酷。”海拾兹试图拉票。
蜘蛛侠苦恼地:“但我不会开啊。”学车还好,飞机可不好学。
“可以请海拾兹少爷教。”阿福说道,“这位小客人。”
阿福插入他们话题时,微笑着端一小碟点心,附赠两杯热牛奶, 慈祥而温和地放在两人面前。
“哇,”蜘蛛侠手足无措地接过, “谢谢、谢谢这位先生?”
海拾兹同样接过暖融融的牛奶:“你可以直接喊阿福!”
阿福笑了。
面前这两个孩子年龄相对而言都还小, 正是人青春年少的最佳时期,阿福自然用包容的老者眼光看他们, 对孩子热闹的谈话只觉得温馨。
蜘蛛侠端着牛奶。
出于对长者的尊敬和爱护, 他很愿意听这位看上去很温和的老先生的话, 于是决定跟着海拾兹做,一口喝下牛奶。
...啊。
他忽略了一个问题。
海拾兹拉下口罩,就能美滋滋地喝牛奶。
但是他作为蜘蛛侠,还戴着头套。
蜘蛛侠:......
面对齐齐看向他的阿福和海拾兹,蜘蛛侠哽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摸上解除装束的按键。
蜘蛛制服如科技片般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穿着日常装束,褐发头毛更加卷翘乱飞,面容仍有些稚嫩的男高彼得。
没了头罩遮掩,表情更不受遮挡地反馈在他人面前。
海拾兹举着牛奶杯,盯着看了两秒。
就发现彼得微不可见地抬眼瞅他一眼,和自己的眼神撞在一起,又匆忙低下头,不再对视。
耳朵背悄悄地红了一片,并且还有逐渐蔓延的趋势,从耳背到耳根,要一直蔓延着爬上面颊。
然后脖子带着脸部红了一大片。
海拾兹觉得很好玩。
然后被阿福轻轻敲敲脑袋,要求把热牛奶喝光。
只好赶紧端起来喝,只留了半边眼睛去打量彼得的变化。
他这样一直盯着,彼得脸红得更明显了。
阿福:......
老管家觉得,自家少爷再这么看下去,新来的新客人估计就要红成一整只红蜘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