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汤的皇帝,手一抖,勺子掉到了碗里,溅了一手。
后面跟过来,站在门口准备等待通传的左君:“…”
司霖狠狠磨牙,面色阴郁,司卿酒明明就是个废物蠢货,可他在这个皇宫里面,却成了最特别的那个。
他才是父皇第一个儿子,为什么父皇那么差别对待。
司卿酒见到皇帝手里的碗,雷达立马就动了,迅速扑过去,一把抢过,咕噜咕噜灌下去,然后嫌弃的呸了声:“怎么一股怪味,真难喝。”
吐槽完碗往桌上一丢,就蹲到皇帝面前,抱着他的手继续嚎。
“父皇,你可要给儿臣做主啊,他们这次竟然换了招数,想要撺掇儿臣来逼宫,吓死我了,我怎么那么惨啊,呜呜呜…”
司卿酒卖力的假哭,还不忘朝着门口没进来的左君使眼色,示意兄弟快点,到你表演了,把人都拉过来。
左君也不知道是真的看懂接收到了,还是觉得这个时候该自己上场了,也不等禀告了,直接进去,单膝跪地行礼。
“臣,参见陛下,方才九王
爷所言,确实属实,臣已经把人全部拿下,现就在殿外等候陛下发落。”
都还没有消化完自己儿子絮絮叨叨的一大堆,皇帝就被左君郑重其事的态度弄的严肃了起来。
‘嘭’狠狠一拍桌子,桌面上的汤被震的洒了出来。
站在一边一直没开口的司霖,眸光闪烁。
他本来也是要请安的,可一进来就看到司卿酒抢汤喝的场景,惊的一时间忘记了。
心里也很慌,那汤不是普通的汤,他害怕司卿酒喝出来。
见他后面的反应才松了口气,那汤要长期喝才会出现不适,他就突然喝,肯定不会有问题,是自己多虑了。
父皇都喝了那么久都没发现,还是搭配了其他材料一起使用的,没什么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他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刚才发生的事。
果然,皇帝怒声发问:“哪个狗奴才那么大胆,给朕带上来,朕倒要好好看看,敢欺负小九的是什么东西。”
皇帝从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自己儿子会造反,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就这货。
看着一点不顾及自己皇子王爷身份,还在抱着自己却又猛盯着左君的傻儿子,说他被人卖了他都信。
哎,头疼。
司卿酒可不管他皇帝爹头疼不疼,听到这话,非常赞同的点头:“确实是胆大包天的狗奴才,父皇你可以给我补偿啊,我真的好冤啊。”
皇帝知道他吓到了,心里怜惜,正准备安抚两句,就又听他说。
司卿酒:“我安安分分的吃喝玩乐,突然就被扣上了造反的帽子,我怎么那么惨啊。”
皇帝:“…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知道自己天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那当然了。”司卿酒理直气壮的仰头,一脸自豪:“儿臣可不像大皇兄做了陷害儿臣的事情还死不承认,儿臣可是坦坦荡荡的很。”
左君:“…”
皇帝:“…”
这怎么就又扯到大皇子身上了,心情复杂。
“父皇,请您明察,儿臣从未做过陷害小九的事。”司霖立刻行礼,神色有些无奈:“小九,大哥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哥跟你赔罪
,要是大哥哪里做的不好的,你也可以直接告诉大哥。”
言外之意,别这么诬陷我。
司卿酒瘪嘴,“大皇兄哪做的好了,刚刚在外面还叫我皇弟,这会父皇面前就是亲昵小九了,大皇兄你变得好快哦。”
司卿酒直白的吐槽,哼哼唧唧的,就像是个受了委屈一定要告状求大人给他做主的小兽。
皇帝笑着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呀。”
他倒是没觉得大皇子有什么问题,大皇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还时常跟他说过,他无心皇位。
为了避嫌,更是拒绝了自己让他去六部任职的提议。
皇帝很欣慰,也愿意相信这个儿子。
只是他的母妃,却不是个省心的。
小九以前遇上的事,十之七八应该都是出自她的手,可他动不得对方。
郑家势力太强,牵一发动全身,再加上各路宗亲贵族互相盘踞,没有完全的准备,恐留后患。
这些年,他一直在慢慢的撬动郑家的势力,他们大概也是发现了,近些年越发谨慎,让他始终没找到机会。
跟皇帝不一样,左君不认为大皇子真的无辜,就从他率先给自己发信,就表明他提前知道有人要造反。
可是他没说。
为什么?
不就是正好除掉九王爷?
九王爷死了,谁受益最大?
大皇子。
所以他相信九王爷的话,大皇子背后怕是算计陷害过他不少次。
“陛下,陛下饶命啊,我们真的是被迫的。”
“陛下陛下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再也不跟九王爷一起逼宫了。”
“陛下求陛下做主,我们都是被九王爷威胁来的,求陛下放我们一条生路啊。”
郑勤带着左君抓的一群人进来,他们就开始求饶,张口闭口都是九王爷要谋反,要逼宫。
司卿酒怒了,猛地站起来,学着他父皇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混账,竟然敢这么编排本王,还跟父皇告刁状,行啊,很好啊,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一个转身,又抱住他皇帝爹,可怜兮兮道:“父皇他们简直欺人太甚,先前在宫外,他们还
想要抓儿臣,强迫儿臣跟他们一起来造反,不信你问大将军,他亲眼看到的。”
“是吧,大将军。”司卿酒眼巴巴的望着左君。
左君:“…”
我只看到你教训了一群人,张扬肆意。
但,他也确实是被人拦住了。
左君颔首:“臣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人。”指着被捆绑的谋士:“叫其他侍卫去抓九王爷。”
至于后面的,还是不说了。
‘嘭’
‘哐当’
皇帝愤怒的抄起桌上的金属杯盏就砸到谋士身上,气的浑身颤抖:“好大的胆子,来啊,给朕拉出去五马分尸。”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谋士惊慌失措的求饶,满面绝望,忍不住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直接避开了他的视线,面上笑着,却像是恶魔。
谋士连忙收回来,整个人软趴在地上,心如死灰。
这动静太小也太快,皇帝并没有发现,左君却因为角度问题注意到了,眼一沉,果然跟大皇子有关。
“陛下,还没有问清幕后主使,臣愿意效劳。”左君开口。
“好,爱卿,此事就交给你了,给朕查,好好查。”皇帝还没有气顺,司卿酒连忙给他拍着胸口,现在他皇帝爹身体可不好,不能出事。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内里叹息。
这事,估计又跟皇贵妃有关。
要是真能有证据,正好左君又在京城,倒是可以借助他的力量直接发难。
左君的人立刻把谋士等人带下去,刑讯逼供这等事,谁也不敢放到皇帝面前来。
司霖垂下眼帘,遮住里面的阴沉。
他叫左君来,是为了帮自己的,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查出什么不该知道的。
瞄向他舅舅,他舅舅正好也望来,对他微微摇头,示意没事,司霖放下了心。
想来先前舅舅已经找机会告知过他们下场了,他们不敢背叛。
至于其他的,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就算是查也不会查到。
“将军我的清白,就靠你了啊。”司卿酒目光灼灼的盯着左君,
灿若星辰的眸子满满都是依赖和期待。
左君郑重应声:“九王爷放心,臣必当竭尽所能。”
司卿酒感动了,正想扑上去给他一个爱的抱抱,就被自家皇帝爹按住。
疑惑的回头,眨了眨眼,好似在说,您老干嘛呢?
皇帝幽幽的盯着自己倒霉儿子,“朕似乎记得,你应该在关禁闭。”
“是吗?”司卿酒歪头,随即豪爽的摆手:“哎呀,那不重要。”
皇帝:“…”
就这脑子,他实在是想不出他造反的样子。
这话传出去,不被丞相他们参,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
司卿酒没理会他父皇的郁闷,想到什么,兴致勃勃的道:“父皇,他们都这么害怕我坐上您的位置,要不您干脆把皇位让给我吧,让我坐两天看看什么感觉。”
司卿酒语不惊人死不休,整个大殿都被他整的安静了。
司卿酒恍若未觉,掰着手指头,就开始数:“您看,我五岁中毒,六岁掉下荷塘,九岁熏香弄的体虚,十三岁跟您去狩猎遭遇刺杀,十四岁马被惊差点掉马,十七岁风寒药被换,十八岁也就是今年前不久又被暗杀,现在还上升到想让我篡位。”
第一次知道这些事的左君,心脏骤然发疼。
他知道皇家不会太平,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遭遇这么多。
没说的那些年岁谁又能确定安全,而不是有针对他的只是没伤到他呢?
左君现在倒是很庆幸,经历了那么多,他还是这般的明媚开朗,虽然偶尔不着调,可很令人喜欢。
皇帝也心疼了,他怎么不知他遇到的一切,原本还想骂两句他说话不知分寸的念头都没了。
司卿酒数完,叹息一声:“哎,我真是命运多舛啊。”期待的望着自家皇帝爹:“父皇,要不你就让我坐坐吧,万一哪天我都死了还没有坐到过,那多冤啊。”
“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父皇还没死呢,你就不会死。”皇帝连忙去打他,很是气恼,死字是能随便说的吗?这不省心的。
司卿酒赶紧闪躲,鼓着脸反驳:“父皇我这说的事实嘛,我…唔…头好疼,我…”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直接倒了下去。
皇帝面色大变:“小九!”
左君面色大变,迅速上前接住人,手发抖。
“快,传太医,传太医!”!
第27章 王爷,咱们今天造反迎娶大将军吗?03
司霖面色骤变,怎么回事?
司卿酒怎么会突然晕倒,会不会跟那汤有关?
不,不会的。
那汤单独喝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应该是因为别的原因。
司霖努力镇定下来,装作焦急的上前,“九弟,九弟。”
“左君,把小九抱到后殿。”皇帝开口,面色阴沉。
左君也顾不得礼数,连忙打横抱起人,快步跟上帝皇的步伐,把人轻轻的放在平时帝皇休息的小塌上,表情冷的结冰。
皇帝看着面色惨白的儿子,深吸口气,声音发狠:“给朕把御书房围住,谁都不准动,左君,召你的人,把皇宫给朕控制了。”
“是,陛下。”左君立刻领旨,快步出去招来自己的副将,迅速交代着安排。
看到人在他面前倒下的那一刻,左君只觉得恐慌,很害怕。
他在战场上都没有这种感觉,此时却有了。
他不想去深究其他,他只知道,他不愿也不允在出现第二次这样的情况。
“陛下,陈太医来了。”太监总管桑公公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陈太医。
陈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也是专门给皇帝看诊的,只是前段时间陈太医家里出事,告了假,让太医院副院长暂时顶了上去。
桑公公本来也是去叫副院长的,没想到陈太医刚好回来了,就直接把陈太医叫了过来。
“臣陈忠参见陛下。”
“别墨迹,赶紧的来看看小九。”皇帝打断陈太医的行礼,神态焦急。
陈太医一听小九,顿时也紧张了起来,这位金娃娃怎么又出事了?
不敢耽搁,赶紧爬起来,走到床边,躺在榻上的九王爷,嘴唇已经开始出现浅浅的青色,面色也极其不健康,陈太医心头一凛,这是中毒的征兆啊。
连忙伸手探脉,表情凝重。
“如何,小九这是怎么了?”皇帝忍不住问道。
一边的司霖也身体紧绷,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样。
不会的。
他此刻不仅仅是担忧司卿酒,还担忧他父皇,陈太医这个时候回来,难
保不会发现。
该死,那些人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让人回来了。
陈太医再确认了一遍,赶紧开口:“快,取热水和火来,九王爷的毒必须马上逼出来。”
“中毒!”皇帝其实心里有所猜测,现在得到确认,脸色阴沉的可怕。
前脚陷害小九造反,后脚再给他喂毒,就是到时候他想解释自己没有大逆不道的心,都没法开口了。
好,好的很!
皇贵妃,周家。
左君进来汇报听到的就是这话,面上闪过杀气,手握成拳。
明明不久前,这人还生龙活虎的到处窜,现在却只能安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他不喜欢,他很不喜欢。
陈太医取出银针先是在热水里面浸泡后,在放到火上烤后才用到司卿酒身上。
司卿酒略微满意:‘没想到这个位面还知道银针需要先消毒,虽然这也不是标准的,却是最好的了。’
‘宿主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翻车了。’系统瞪着自家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宿主,很是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