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病为假,被家暴致伤倒很有可能。
“他们不知道是谁吗?”黎宴从裴时殊的语气捕捉到隐晦的含义,相比于股权收购顺利,对方喜悦的事多了重其它的,有种成功戏耍到他人的耐人寻味。
真是十分符合裴时殊这般财团公子的性子,表现得再平和,骨子里全都是傲慢。
黎宴不算讨厌,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做出接近对方的举动,他就用了最坏情况的设定,除非踩到他的底线,否则他都不会介意。
现在他的询问,就是当裴时殊表演时的一位合格观众。
电话里传出裴时殊提高了几度的声音:“他们确实不知道,一直在查名叫朱存易的人。”
朱存易……黎宴默念着想通了裴时殊化用这名的潜藏意义,朱取殊字的一半,存取时字一半的同音,易取裴字一半的同音。
殊时裴——朱寸衣——朱存易。
并不难猜到的名字联系,可如果不了解其中内情,谁能将裴时殊和朱存易联想到一起?黎宴对于被玩得团团转的许家,完全不同情,并且拍手叫好。
“你只要一成利,着实太低了。”黎宴佩服对方的手段,做到如此隐蔽的地步,想来付出了些代价,而这令他感到稍稍不安。
裴时殊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纯粹是喜欢看人被戏耍吗?
黎宴起初以为对方会凭借麟盛集团大公子的名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碾死许家。
麟盛集团的势力完全不担心这么做会引发什么糟糕的后果,只能更加震慑那些弱小势力,获得新一波恭维和簇拥。
不过,裴时殊如若利用了麟盛集团,黎宴就别想沾染许家一丝一毫,麟盛完全能够独吞许家,怎会把嘴中的肉分给毫无威胁的他。
即便裴时殊是董事长儿子,麟盛也不是可以容对方随便摆弄的,黎宴都想清楚,届时该用哪样的态度,接受裴时殊另给的补偿,可现实与他料想的不同,对方并没有用到麟盛集团的能量。
所以,裴时殊用此种匿名方式搞掉许家,难道是为了给自己让利?
他把自己想糊涂了。
裴时殊关于黎宴所说的利益分配太低的话,不置可否,到底是否低他自己了解,低算不上,高……他确实另有所图,真正想图谋的东西难以弄到手,只能一步步慢慢来,温水煮青蛙,现在的作为仅是烧的一把小火:“黎宴,有了你的支持,许家对我来说不过是无本试手而已,我不会有任何损失,一成足够。”
黎宴沉默不语,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到了这会儿还在纠结这个吗?”裴时殊腔调柔滑,渗出一丝不悦。
黎宴明白许氏在对方眼中估计就是只蚂蚁,财阀公子获得的东西太多了,实是看不起许氏,不耐烦跟他掰扯许氏这点蝇头小利,他不再提:“当然没有。”
“那就得了,下周可一定要到场。”裴时殊结束了通话。
黎宴注视黑屏的手机,搓搓脸,不为难自己的脑子,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
*
“许易涛,你这个整日只会惹祸的逆子!”许家主许鸿富为寻求家业解决办法四处碰壁,满目红血丝地踹开紧闭的卧房,瞧着房间一片昏暗,唯独床中心突出一团,他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掀开被子,里面居然是一个枕头。
许家主脸皮顿时涨红,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许夫人眼瞧着丈夫一路直奔儿子房间,以为丈夫又要家法伺候,急急地赶去想阻止,她的儿子细皮嫩肉,实在禁不起第二次毒打,结果跑到卧房,同样看到那个枕头后,表情登时煞白,她心中对儿子又气又恨,但注意到丈夫风雨欲来的阴沉气场,又担心起儿子如何承受丈夫的怒火。
一时不知是想快点找到儿子,还是晚点找到。
被两夫妻关注的许易涛,挺着隐隐泛疼的后背,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出门散心,他在那个家待够了。
只是今日的狐朋狗友与往日稍有差别,许易涛约了好几个人,到场的人不多。
他被家长锁屋里关禁闭反省,其实不算很清楚自家现在的处境,他是知道有人在针对自家,但他没觉得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所以并没有在心上留下多深的痕迹,尽管叛逆怼家长,可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相信家长能继续掌舵着许家产业向上发展。
“今天是来玩的,别提扫兴的话题。”面貌普通,唯独一双吊梢眼让人有记忆点的男性,注意到许易涛蕴着愤怒的脸,制止了其他人打听许家情况的富二代们,说是打听都含蓄了,嘲笑看好戏讥讽的居多。
许易涛即将绷不住恰当的表情,对于帮助自己解围的人,投出一道感谢的眼神,但受捧惯的性子,总是流露出丝施舍感。
那得到感谢的吊梢眼,笑眯眯地朝他点点头,合拢的眼皮掩住了内里的真实思绪:“常玩的东西大家想必都玩惯了,不如来点刺激的。”
“什么刺激的?”许易涛好奇问道,他望着那张十分陌生的脸,他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但能一同参与到同一个圈子,家境应该不差。
吊梢眼慢悠悠道来:“我家里略有涉及赌场,小玩点赌,讨些彩头怎么样?”
许易涛立马嫌弃,赌博有啥刺激的?不如飙车呢。
“好啊,要什么彩头?”
可有人答应了,余下的人为了面子肯定都是要玩一把的,小赌怡情嘛。
*
距离与裴时殊通话过去了挺久,黎宴坐在阳台躺椅里晒太阳。
他看了下时间,不早不晚,游戏前几天打腻烦了,小说又追到最新章,他无聊地坐着发呆。
摆放在他身上的手机震动两下。
黎宴之前创建的团结友爱鼓励微信群,热闹地刷起屏来。
闫霏:这是谁的人呀?(截图.jpg)
顾许:好像是我的
周阮莘:咋了?
闫霏:这人口误把搞卜原的事,在直播爆出来了
周阮莘:没事吧他
顾许:我的失误,抱歉
群安静半响。
黎宴:没关系,你管不了别人的嘴。
周阮莘:黎总!撒浪嘿!
闫霏:嗨,黎总
顾许:黎总,我会去警告他的
黎宴:那个人爆出消息,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周阮莘:卜原名声不算好,爆出来大概也是拍手叫快的多
闫霏:可能会有逆反人,认为我们抱团欺负人
顾许:我真没想到他嘴这么破
周阮莘:哎呀,我们搞卜原的事,哪里瞒得住,也不是在游戏里故意演,凭技术杀他,谁能多说一个字?
黎宴:有观众在你们弹幕因为卜原骂你们的话,告诉我,我去给你们撑场子
周阮莘:爱你哟,黎总么么
黎宴:你画风正常点,我忍你很久了
周阮莘:呜呜呜,黎总你的心怎会这么狠,人家喜欢你啊
黎宴:中指.jpg
黎宴:你们如果找了别人帮忙,谁都不能保证完全不漏风声,你们也都是因为我的要求才去做针对人的事,要是真有人来你们直播间无理取闹带节奏,不用瞒着我不说,我一个人虽然无法堵众口,但可以给你们刷礼物
周阮莘:黎总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是卜原自己名声太差,得罪人正常得很,哪里会有真爱和路人为他下场,基本是我们自己的黑粉锲而不舍,何况卜原又干了点破事闹出来,已经有人在搞他了
闫霏:粥粥说得对,我截图发群里,也只是提醒一下大家,做好迎接后续变化的心理准备,尤其是邀自曝主播帮忙的一见如故
顾许:嗯,我明白
黎宴:你们进展咋样?截图发我,我发红包
周阮莘:来嘞
黎宴根据三人上传给自己的压缩包,分别发送给他们红包。
收取到红包的三人喜气洋洋地向黎宴说了感谢的话,然后纷纷跑回自己拉人帮忙才建立的小群里,先是提醒兄弟们说话注意点,敲了棒子自然要给甜枣,开始发钱。
被盯上的卜原,近日直播的时候,堪称万事不顺心,总遭到莫名的针对。
前不久他得罪某位大主播惹众怒,看不惯他的主播粉丝和路人,自发组织出一批导演队伍,时常来狙击他,搞得他大量掉分。
排到对面倒还好,他能够指挥队友赢得游戏,输了也只怪队友菜。
排到自己这边,那真是一口老血,除了举报别无他法,可演员也不傻,演得不明显,悄默默地拖掉节奏、支援缓慢、敷衍操作,游戏输得憋屈。
有导演搞他,已经够心烦了,但不知道哪儿冒出的高手,一般演员排到对面,他赢的机率不低,可有了这群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高手,他进入游戏总会死个七八次。
打得卜原砸烂了一部手机,然而技不如人被虐.杀,能骂谁?
经此一役,卜原在直播游戏的时候,收敛许多,压力队友甩锅队友的行为减少,至多遇到队友操作确实有问题,才会逼逼两句垃圾话。
上面的结果都是后话,不谈。
黎宴发完红包,去逛了逛朋友圈,看到在S市36天酒吧添加的好友——蒋皓白,那个学生兼职。
他见人发了条说说,带一张夜晚照片。
对方似乎是从36天辞职了,拍摄的是收拾东西离开工作地的夜晚。
高楼大厦灯火通明,漆黑天空捕捉不到一丝半点星辉,清冷的月华因明亮的路灯稀释到透明,唯余浅黄色的光源。
黎宴给蒋皓白编辑了条消息。
微信
黎宴:我在你朋友圈看到你发的动态,你辞职了?
蒋皓白:是的
黎宴:可以问下原因吗?
网络另一边的蒋皓白躺在宿舍里,注视着宴哥发来的消息,他那双狭长丹凤眼盈起淡薄恍惚冰色。
他在36天兼职,再次遇到那位骚扰过自己的男人,蒋皓白仍记得男人在宴哥出现后,盯着宴哥的淫.邪眼睛。
蒋皓白故意朝人露出抹笑,领着男人到后巷,朝着可以令人剧痛又不明显受损伤的部位下了狠手,他嫌男人叫得难听,将抹布塞男人嘴里,接着好好修理了遍色.欲.熏心的男人。
后续自然是不能再在36天上班了,赔了点钱给虽然浑身难受、疼痛难忍,但确实没啥内伤的男人。
蒋皓白:睡眠不足,影响上课效率,所以就辞了
黎宴接受了对方的解释,并且察觉到对方不是不缺钱了,但相比缺钱,学习更重要:要不要来我这里兼职啊?
蒋皓白没有及时回复他。
黎宴又道:我缺个司机,你可以周末来我这里,干一天结一天的工资,日结。
说到这里,对方如果仍不答应,他也没关系,大不了到时请个兼职司机帮忙开车。
蒋皓白:宴哥,不问我有没有驾照吗?
黎宴:哦对,你有吗?
蒋皓白:有
黎宴:那整挺好,一天三百,怎么样?
蒋皓白:我做
黎宴:我在A城,恐怕得你先赶车到我这里,车费我报销
蒋皓白:我明天正好没课,宴哥要我过来吗?
黎宴:来
黎宴坐直了身,正好带人去买车,让对方帮自己把车开回家。
而且得买两辆,马上顾许四人会到A城,他得准备一辆能装下至少六人的车,和一辆自己以后拿到驾照开的车。
第37章 美人看镜头
天清无云, 世界都是明晃晃的,不过没有暖色带着温度的阳光。
黎宴站在高铁站里,等到了那个曾在36天交谈过的小孩——蒋皓白。
蒋皓白似乎也瞧见了他, 主动摘下口罩, 完完整整地露出自己那张招蜂引蝶的脸。
只是太稚气了, 想对人做点什么,有些考验自己的良心。
“宴哥!”蒋皓白略加了速,小跑到黎宴面前, 仰着头笑容灿烂。
黎宴手动了下,最终落点在蒋皓白的头, 可真像只求摸摸的金毛犬, 不过这头毛完全不柔顺,毛扎扎的刮手。
蒋皓白头发中分, 稍有弧度地搭拉在脸上,像是特意做了造型,结果被黎宴一手揉得凌乱, 但蒋皓白却无任何怨言,还乖乖低头让人摸。
黎宴被小孩乖到了, 心情颇好地询问道:“吃早饭了吗?”
现在早上9点45分,吃早饭或许有点晚,但只要把午饭时间挪迟点就刚刚好。
“吃过了。”蒋皓白顶着翘起来的碎发, 眼神闪烁道。
可是,他的肚子不受他的理智控制, 顿时响起一阵咕噜叫声。
黎宴看着脸皮飘红的少年人:“没吃就没吃啊, 躲躲藏藏的干什么?走, 带你去填肚子, 待会儿帮我看看选哪辆车合适。”
蒋皓白被黎宴揽住肩, 被动地跟着走:“选车?”
“是的,我还没车。”黎宴指着前面一家馄饨店,“吃吗?”
蒋皓白:“我都可以。”
黎宴领着人进了馄饨店,见对方点的最便宜的一两馄饨,他无语地按按太阳穴:“吃得饱吗?不会点,我就替你点了。”
蒋皓白正想说吃得饱,可迎入黎宴的目光后,默默转换了说辞:“那换成二两吧,早上我吃不了多少。”
“行。”黎宴拿手机付款点餐。
由于黎宴吃过早餐,所以现在就蒋皓白一个人点了单,黎宴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
蒋皓白有点受不了有人盯着自己享用食物,绞了脑汁寻找话题:“宴哥,打算买什么类型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