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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乌云第一次回恒常舰后真实踏进船长室，虽然在梦境里经常见到，但想象和现实中还是出现些小差别。
　　譬如浴室的浴缸就被换成了一个纯白大浴缸，又光洁又大，床头柜上也多了一个花瓶，插着几束金盏，枝干有些歪歪斜斜，有明显用手使劲抓成一把的痕迹，但还是被小心地用了一种特殊技术保存定格在开放最艳的一瞬。
　　一切都显露出一种被人珍视的感觉。
　　乌云目光扫过这些，记忆浮上心头，他抬起手，手指轻轻勾住艾德里安的手指，声音轻轻的，有点撒娇的语气。
　　“这些都是我送你的，对不对？”
　　“是。我觉得它们都很好。”最重要的是代表了你对我的珍视。
　　小鲸鱼的爱很纯粹，喜欢就是什么都会想着你，他觉得这花很好看，所以想分享给自己喜欢的人。
　　这道理他直到今天才懂，白瞎了这花在这里摆这么多天。
　　“乌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第九十九章 私奔
　　乌云的发丝很软, 服帖地搭在后脑勺，认真低头勾着人手指的样子，连眉眼间都透着股乖巧。
　　“是。”艾德里安很认真地回道, 只是说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侧身看向船舱外静静流淌的星空, 视野里弥漫着幽幽的苍蓝，闪着细碎光, 缓慢地转动着, 散落的碎石像是沙滩，配合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
　　艾德里安放轻了呼吸, 心神一动：“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一个有海的地方, 很漂亮。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
　　去小矿脉星是为了收尾，给这整件事一个交代，把后患给完全清除, 永无后顾之忧，但比这更重要的，是他和乌云的未来打算。
　　从乌云愿意跟着他离开巨星系他就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差主人公随他同往。
　　“可以吗？”艾德里安神情很郑重，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乌云, 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肯定可以啦！我也有话想对你说。”乌云眉眼弯弯，也想起宫宴上被打断的话。
　　*
　　帝国星系占有几千个小星球, 其中很多都被以区域划分而以数字命名, 但也有不少是因特色而被重新取名，成为星球居民常去的娱乐星球, 其中就有一颗被称为水蓝星的。
　　这颗星球是颗旅游星, 因为通体水蓝, 几乎整个星球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海洋而得名。只是位置比较偏远, 在后来又发现了一颗同样海洋板块较多的星球后就不太爱有人来这里了，所以原生态保护的很不错。
　　被拉着到了水蓝星，乌云下了飞船就立马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
　　只见大片的金黄色沙砾在光下一闪一闪，一望无际的蓝绿色和天空的蔚蓝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水天一色的景象构成了一种格外简单纯粹的美。
　　海水荡着微波向岸边袭来，冲在沙滩上泛起层层白浪，构成了一条极长的银白色花边，海风夕夕，乌云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
　　“哇——”
　　他欢呼了一声就奔向了海滩，鞋子被踢到一边，光着雪白的脚丫子就踩在了潮湿绵软的沙子上，立马就凹下去了一块。
　　闻着略带咸湿味的空气，脚下是从未有过的柔软触感，沙砾的颗粒感不明显，乌云只觉得脚丫子有些冰凉凉的粗糙，痒痒的，并不难受。
　　修仙界的海从来都不是这么恬静美好的，修士都尚且崇尚弱肉强食，更何况是大部分未修出灵识的海中妖兽，所以乌云一向很不喜欢去海里。
　　可是鲸鱼属于海洋，这是天性。
　　这片海洋明净透彻，波光粼粼地反射出各色光，乌云心情十分舒畅，如同泡在蜜罐里，甜滋滋地冒泡。
　　他啪的一下向海里冲去，变幻成本体，尾巴晃了晃，向岸上的艾德里安打招呼。
　　“你也下来一起玩呀。”乌云欢快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沙滩上，尾巴掀起浪花拍打在海面上，不一会儿又游向海底。
　　艾德里安没有多言，穿好潜水设备也下了水，他摸了摸衣服夹层的小物品，深吸了一口气。
　　乌云刚一下水，毫不掩饰的巨大身躯和一身星际巨鲸的霸主气质令所有还在觅食的鱼类受惊飞窜，但整个海底似乎只剩下了他一只鲸鱼。
　　不过鱼群散去更是能让乌云直接见到海底的盛茂景象，火山喷发形成的暗礁和色彩斑斓的珊瑚礁交织盘错，一层层色彩不同的图案铺排成了高低起伏的地毯，渐次递减的鲜艳色彩甚美。
　　这种海底美景乌云从未见过，他迫不及待地回头想要分享，却在耳边听到一声陌生而又熟悉的旋律，悠扬绵长。
　　那声音低沉庄重，透着奇异的音调，在宁静的海底分外空灵，明明还有些生疏与断续，却能感受到声音主人的认真。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乌云眨眨眼。
　　【我喜欢你。】
　　“你是说喜欢呀。”庞大的鲸鱼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银灰色头发的少年，他歪了歪头，漂亮的冰蓝色眼眸中是清亮的喜悦，“我也喜欢你。”
　　少年的眼角眉梢透出几丝羞涩：“是......”
　　【爱人之间的喜欢。】
　　乌云瞪大了眼睛，艾德里安紧张地抿了抿唇，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一个直爽大咧的少年，或许不会在意这些，可是我认为这一次应该由我先开始，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是属于你的。”艾德里安敛眸，安静的海底只有两人脚上轻微划动水波的声音，头顶投下的光线朦朦胧胧，仿佛披上了一层纱。
　　“你本来就是我的。”乌云轻哼了一声，睨了一眼艾德里安，“而且你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眉宇间短暂的羞涩消失，乌云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宇宙第一自信小臭屁的模样，但也恰好缓轻了艾德里安心里的紧张。
　　他黯然失笑，想像寻常一样揉一把乌云的头发，但离得太远够不到，手就那样停在半空中，艾德里安心里泛上些空落落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升起那股失落，他的手立马被乌云牵起，一粗一细相碰，艾德里安很快回握住了他。
　　少年的手指纤细瘦长，在水下透着股湿意，指腹下的肌肤柔软细腻，像是一块上好的玉。
　　大概是乌云变成人型后威压少了些，方才被惊吓跑走的鱼又慢悠悠地游了回来，暗礁里螃蟹也在缓慢移动着。
　　乌云的眼睛又亮了，他盯了两秒那条海鱼，目光转向了艾德里安。
　　“......我知道了。”艾德里安舒了口气。
　　*
　　等乌云上岸时，艾德里安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被刮干净鱼鳞的几条海鱼用树枝串了起来平铺在火上，乌云带来的炸鸡和可乐也被放在一块餐布上，还摆着已经烤好的几样海鲜。
　　听着劈里啪啦的柴火爆鸣声，乌云走到艾德里安身边，鼻尖动了动。
　　“好香啊。”
　　“马上就好了。”艾德里安注意着火候，又道：“你先去飞船里洗个澡吧，不然等海水干了身上会很不舒服。”
　　“嗷。”乌云乖乖应了一声，点点头往前走了两步，扯了扯艾德里安的衣角。
　　艾德里安瞥了一眼乌云，呼吸微微一滞。
　　少年眼角稍稍湿润着水光，眉目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乌黑干净，头发都湿漉漉成了一绺一绺贴着脸颊，发梢滴着水，透明的水珠顺着脖子滑进了衣领，隐入胸口。
　　“要不要一起洗个澡？”乌云也看向艾德里安，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把他的整个后背都给浸湿了，上半身前倾，正好绷紧了背胛骨的肌肉，勾勒出一道相当优越的线条。
　　明明是最露骨的邀请，在乌云的口中说出来却很是随意。
　　艾德里安很想问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但触及到乌云目光中一片坦然的关心，又叹了口气。
　　“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自家老婆这么单纯，让他不忍下口啊。
　　乌云却不乐意了，“我们一起洗，正好节省时间一起吃烤鱼。我们不是道侣吗？我见长安和狐狸就经常一起洗澡的，你不敢？”
　　“......”
　　“你知道道侣之间一起洗澡会发生什么吗？”艾德里安循循善诱道，哪怕吃不到也决定把话给乌云说清楚。
　　没想到乌云脸色忽然一红，“我知道啊，不就是双修吗？”
　　有关修仙界的事，艾德里安从长安那边知晓了不少，自然也明白双修之意。
　　他喉咙一涩，他原以为乌云什么也不知道，但没想到小鲸鱼什么都懂，而且坦坦荡荡。
　　这倒显得他在犹豫不决。
　　乌云又睨了一眼艾德里安，微微一仰头，抬眉道：“来不来呀，先说好我要在上面，你要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没问题。”艾德里安一思考，然后点头，“你不后悔就行。”
　　“比体力我还比不过你？”乌云的胜负欲被挑了起来，气呼呼地拉着艾德里安就往飞船里走。
　　......
　　到了房间，乌云拉着艾德里安的手就往洗浴室走，就直接压在了艾德里安身上，意图用体重镇压艾德里安不让他起身。
　　浴室的浴缸格外大，艾德里安和乌云同时坐进去也绰绰有余，艾德里安抬手放了热水，整个浴室瞬间水雾缭绕，升腾弥散，什么也看不清了。
　　“如果累了就和我说。”艾德里安调试好热水，被压着也没有多说什么，还腾出只手给乌云搓搓背。
　　“我不会累的！”乌云呛了回去，又挪了挪屁股，指挥说：“再往左边点搓搓。”
　　“......行，我的小祖宗。”艾德里安任劳任怨地干活，手向左动了动。
　　刚口出狂言的乌云被搓背搓的舒舒服服，整个骨头都软了下来，哼哼唧唧地左扭右扭。
　　“你别动了。”艾德里安哑着嗓子，眼眸深沉道：“不如让我来，我教你。”
　　他又靠近了乌云白玉似的耳垂，低语了几句。
　　乌云面带怀疑地看他，但是脑袋被水汽蒸得发懵，问道:“真的吗？”
　　“我怎么会骗你，你试试就知道了。”艾德里安轻声哄道。
　　然而没过多久。
　　“不弄了不弄了累死了，我要躺平，长安为什么非说......比较好，早知道还不如躺着享受。”乌云咸鱼摊摊，翻了个身倒在一边，口中嘟囔着。
　　他闭着眼戳了戳艾德里安结实的肌肉，感受到指尖肌肉的紧实坚韧，疑问道：“你都不会累的吗？”
　　乌云生活一向懒懒散散，锻炼都不愿意，要他出点力着实是辛苦，倒不如等伺候。
　　艾德里安不言，极其流畅而矫健的后背线条紧绷，每一分肌理都蕴藏着强劲的力道。
　　他的下巴亲昵地贴着乌云的面颊，耳鬓厮磨，轻啄了下被压榨的像是鲜花汁子般艳色的唇瓣，搂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乌云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初见时，艾德里安能够几根指头就把他整只鲸给提起，他为什么要和他比体力？
　　这明明就是个变态！乌云尚存不多的理智这么想道，又被拉到新一轮里去。
　　......
　　等到浴室的温水换了一遍又一遍之后，两人才终于离开了浴室，乌云的腿微微颤抖，倔强地不让艾德里安扶着，还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早就没了什么威力，反而显得媚眼如丝，比娇憨还多了分惑人。
　　“你别过来，我自己能走。”觉得在浴室率先撑不住的乌云觉得失了面子，怎么说也不要艾德里安扶着，一步一步地向着沙滩走去。
　　日暮西沉，天色已近黄昏，先前烤的鱼被鸟啄了大半，已经不能入口了，而餐布上的食物也被薄薄的沙子覆盖上了一层。
　　于是乌云更生气了，满眼心疼地看着这些被糟践的食物，对艾德里安控诉道：“都和你说不要了，你还来，看看我们烤的鱼，都不能吃了。”
　　完全忘了是自己邀请艾德里安一起洗澡的。
　　艾德里安也不解释，眉眼间皆是餍足，熟练地接过黑锅背在身上，道：“那下次我听你的。”
　　“那还是不用了，我还是很舒服很爽的。”乌云红着脸小声说。
　　他只是随便一说发个小脾气，并不是真的那么想。作为一只极其注重感官体验的鲸鱼，乌云向来真实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欲望，从不整什么弯弯绕绕。
　　他的眼睛盯着只剩下点点火星子的柴火堆，难免失落道：“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
　　艾德里安摸摸乌云的脑袋，指了下被啄的乱七八糟的烤鱼：“也不算完全浪费，起码被鸟吃了不少。”
　　“而且你看这夕阳，很美。”
　　夕阳已经快落到海平面上，在黄昏边渲出一片落霞，映照着波浪海水染成了一抹橙红的霞光，几只鸟儿正在往落霞余晖处飞去。
　　“我们的初见是在水中，所以我想，你一定很喜欢海，所以选择了这里。”艾德里安搂着乌云，说道：“你是喜欢自由的，也自然会喜欢到处走，先前我们一直没有时间像这样没有目的地四处旅游，所以我想等这次事情彻底结束后，就只有我们俩，一起去星球旅行。”
　　“度蜜月？”乌云很快想道。
　　“原来你这么快就想结婚。”艾德里安有些诧异，又想了想：“不过在长安离开前能让他有个见证，也确实不错。”
　　“嗯嗯。”乌云伸了个懒腰，困倦地把头靠在艾德里安的肩上，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