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灵异] 剑尊失忆后—— by作者:夜飞星 完结+番外
[db:作者]  发于:2023年0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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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笑呵呵地道谢,篱笆墙的院门没关,他就从打开的门进去,走到廊下去取灯笼。
  白衣公子继续专心做灯,灯糊好了,他就拿起一旁的笔,蘸墨后在灯面上细细描画着。
  夜风吹来,一阵哗哗作响。
  小鱼往敞开门的屋里看去,挂了满墙的画卷随风起伏,如同一片白浪在翻涌。
  小鱼从未看过这么多幅画,这些画有湖光山色、有崇山峻岭,还有亭台楼阁、市井街道……还有各色人魔妖仙的画像。
  小鱼拿了灯笼,还恋恋不舍地往屋中张望。想这木屋主人应是个爱画成痴的人,才居住在这远离尘世的深山,一心一意地钻研画技。
  小鱼拿着灯笼没急着走,而是默不作声地站立在旁,观看着白衣公子作画。
  白衣公子作画极快,下笔如行云流水,短短时间便在孔明灯凹凸不平的灯面上勾勒出重重山岭。
  山势险峻挺拔,远山深处,还有一处人家,炊烟袅袅往上,更添一分意趣。
  画完画后,白衣公子点燃了底盘上的松脂,举起孔明灯,任它被风吹走。
  白衣公子静静看着越飞越高的孔明灯,脸上一片淡然,像这盏灯不是他放的、而是被风偶然吹过来,他只是站在廊下欣赏而已。
  小鱼见这盏灯飘走了,有些可惜上面的画,等松脂燃尽孔明灯灯飘落时,上面的画也多半会毁。
  再一想之前看到的那些灯,灯上也画了这些画,这么好的画最后尽皆焚毁,小鱼觉得有些可惜了。
  白衣公子还在那站着,看来暂时没有做下一盏灯的打算,小鱼便开口道:“昨日是七夕,公子你是为了庆祝节日才放灯祈福么?”
  “不是,只要起东南风不下雨的天气,我都会在此放灯。”
  东南风?小鱼望东南方向望去,看到一座巍峨的高山,他这也算是在山脚下,往上看不到头,只有一片缭绕的云雾。
  “那是魇山?你放这些灯,是想让它们飞到魇山上去?”
  “是。”白衣公子瞥了小鱼一眼,“你不是这青平城中的人?”
  “不是。这很明显吗?”
  “青平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夜夜在此放灯。你从哪里来?”
  “我从……从雷云城来。也是燕朝境内,靠海,我以前就靠在海边打渔为生。”
  “哦……雷云城……”白衣公子淡淡道,也不知听进去没有,仍在望着天上几盏越飞越高的孔明灯。
  “雷云城,有没有狐女?”
  “狐女?海边没有狐女,蛟倒是见过一条。兄台这样问,难道是青平城中有很多狐女?”
  “不,狐女只有一位,她就住在那座山的山顶。”白衣公子的嘴角诡异上挑着,转过头来,双目灼灼地看着小鱼,“你没有听说过狐女的故事吗?”
  “从来没有。”
  夏夜风清,星斗如棋,几只萤火虫在草丛中飞来飞去。如果不去看远处黑魆魆的群山,忽视风中的野兽嚎叫,夜色也算是宁静美好。
  或许是山中许久都未有人来,或许是对狐女十分执着,总之,他兴致勃勃地给小鱼讲起了青平城狐女的故事。
  在说狐女前,他也介绍了一下自己,他姓孟名章,是洪庆二年的进士,考取功名后,被授兵部主事一职,后又调到离青平城不远的清水县做知县。
  他担任知县的第二年,偶然听闻了青平城狐女的传说。
  那时魇山还被称为莲花山,因为山顶生长着价值千金的雪莲得名。莲花山山顶气候恶劣高不可攀,但还是有源源不绝的人为了采摘雪莲上山。
  上山采莲九死一生,成功拿到雪莲花下山的人寥寥无几。可不知从何日起,下山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都说,在山上陷入险境时,是狐女出现救了他们。
  狐女在天寒地冻的山顶也只穿着一件单衣,走过雪地也不会留下痕迹。
  她的头发像是年过百岁的老妪一般雪白,容色却如十七八岁的少女,只是双眼格外细长。
  狐女救了他们,但不许他们拿走雪莲。还警告了这些采莲人,再不许上山扰她清静。
  采莲人从狐女手里拿不到雪莲,也就换了别的营生。
  曾经络绎不绝的采莲人没有了,狐女的故事还在青平城里流传着,还有那些喜欢冒险猎奇的人,冒着风雪上山,不为采莲,只为见狐女一面。
  当时还是知县的孟章对居于山顶的狐女也十分好奇,他冒着肆虐的风雪上山,果真见到了山上的狐女,并对之一见倾心。
  下山后孟章辞去官职,来到莲花山下隐居,夜夜在此放灯,就是为了山上的狐女能够看见。
  从他隐居至此,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他也在这山脚下的木屋里,放了整整十五年的灯。
  小鱼听得呆住,孟章为狐女放弃自己的前程来到这山间草庐里隐居,整整十五年都坚持为狐女放灯,这是怎样深厚的情谊?
  而他跟这狐女,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缘,只是风雪中的匆匆一瞥,便能让人一往情深到如此境地吗?
  “孟兄情深如许,真是让人赞叹。只是孟兄既对狐女情根深重,可有上山对她表明过心迹?”
  孟章硬声道:“我与狐女人妖殊途,不能如寻常夫妻那样相守,只要让她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其余的我也不痴心妄求。”
  小鱼更觉奇怪,“想与喜欢的人长相厮守,怎么能说是痴心妄求呢?孟兄你能坚持十五年在这山脚下给狐女放灯,却说不想跟她相守,听起来,你喜欢的更像是放灯这件事,而不是山上的狐女。”
  孟章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森寒,“你的意思是,我的心意都是假的不成!”
  小鱼手托着腮,遥望漫天星斗,出神道:“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喜欢的人就在我对面的山上,那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登上那座山。”
  孟章神色一阵变幻,“那你是说,我不去登山,只死守在这山脚是懦夫行径?”
  小鱼笑道:“哪里哪里,孟兄能不惧世俗眼光,为了狐女隐居在此,已经是要莫大的勇气了。”
  他提起灯笼,想跟孟章告辞,孟章坐在廊上,脸上一半是灯光,一半是阴影,他低垂眼帘,掩住其中幽暗的神色,对着小鱼笑道:“说了这么久,口也干了,客人不妨进屋里喝杯茶再走?”
  一阵风来,屋中挂着的满墙画卷又一次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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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小鱼画画
  小鱼立在挂满画卷的那面墙前,看着画里的一头猪。
  墙上挂着很多幅画,有景物画,还有各色人妖鬼怪的画,其中,还有一头猪的画像。
  这头猪长得肥头大耳,层层肥肉叠成了无数的褶子,肚子几乎垂到地上。猪的后腿和屁股上还沾着粪便,透过画面,就能感到这头猪身上的臭气熏天。
  跟这头猪挂在一起的,是一个男子的画像,还是一个姿容甚美的男子。
  小鱼自己就曾因为容貌英俊引来雷云城中男女老少的围观,可画像中的这个男子英俊到如同仙人临世,同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他的眼睛鼻子嘴就是生得格外不同。
  而且……而且小鱼觉得,这画中男子看上去有几分熟悉,说不定又是他的一个熟人。
  真是难得,他竟然还认识长成这样的人物,不知道这人现在在哪,跟他交情好不好,拉他去雷云城卖几天鱼他能不能同意。
  孟章端茶出来,放置好茶具后便走到小鱼身后,欣赏着满墙的画卷道:“这都是来往路人为我留下的画。”
  “来往路人?怪不得这些人物画像风格各不相同。”
  “我久居深山,虽不觉清苦,也难免有些寂寞。有人经过此处时,我就会请他们给我留下一幅画。有他们留下的画在此,也觉得这屋里有了丝人气。”孟章淡淡地道。
  “孟兄一直是独自一人在此居住吗?”
  “不,之前我身边还有一个仆人,只是那仆人觉得山中日子难捱,也不知会我一声,就这么跑了。”孟章匆匆道,这个仆人好像让他十分厌恶,提起他也十分不耐。
  他指着一张已经铺好纸的桌案道:“鱼兄你可愿意为我留下一幅画?”
  小鱼也不记得自己会不会画画,不过孟章留他们的画是为了慰藉山中岁月,应该也不介意他画得好不好。
  小鱼到桌案后坐下,笔放置在他右手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似竹非住,似玉非玉,白森森的,还有点发黄的痕迹。
  小鱼提起笔,手里像握了一条蛇,凉丝丝、滑腻腻的。
  他正在思考画什么,孟章就道:“我喜欢看人,鱼兄可否给我画一个人?”
  “画什么人?”
  孟章嘴角含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幽深鬼魅,“我这枝笔非常神奇,必定得是一个情谊与你非常深厚的人才能被画出来,鱼兄不妨试试,看看这世间有没有真心待你的人。”
  世间真心待他的人?小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季寒,“落在纸上会怎样?”
  “你就会知道,这人在你心中最真实的模样。”孟章按着小鱼的手腕,往下一压。
  笔尖接触到纸面的一刻,小鱼的右手就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笔落下去后顺畅得如同他早就画了这幅画千千万万遍,季寒的轮廓很快在纸上显现出来,又一点点增添细节。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小鱼就把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季寒分毫不差地画在了纸上。
  画中的季寒双手抱怀,下颌微扬,斜飞入鬓的眉下是一双半阖的眼睛,对季寒什么都不屑一顾的神态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幅画还没有完,小鱼的手又难以控制的往前,给季寒的头上加了一对黑色的猫耳,还在季寒脸上加了六道猫须!
  小鱼:……这绝对不是他画的,绝对不是!
  孟章看了他画成的画,笑道:“有趣得很,也可爱得很。”
  虽然季寒不在,小鱼还是禁不住竖起了背上的汗毛,他丢开手中那支奇怪的笔,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周围,确保没有看到季寒的身影,才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孟章打量着小鱼的画道:“这就是待你真心的人吗?鱼兄。你可知道,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其实就得到了可以操纵他的咒语。”
  “什么咒语?”
  被小鱼丢开的笔在桌案上咕噜噜滚动着,啪嗒一声落到地面。
  孟章只是神秘一笑,“你会知道的。”
  。。。。。。
  赵临秀已经用很慢的速度来吃他这桶饭了,可是再怎么慢,桶里的饭终究还是有吃完的时候。
  吃饭时他的嘴也没闲着,他和季寒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半个时辰以上,好不容易抓到这次机会,赵临秀除了把自己的车轱辘话滚了一遍又一遍,还从各种新奇的角度提出理由劝说季寒。
  大到世间和谐,季寒回明刀堂是有普度众生的重大意义,小到明刀堂连山头上种的树都是跟季寒相衬的松柏树。
  有的没的都讲了一通,反正下次也没这机会,那就把能说的全说一遍。
  季寒在树下盘腿而坐,闭目沉思,听到一半时,把一念生抽出来插在了自己身侧。
  赵临秀:……
  赵临秀很害怕,但选择继续哔哔。
  这一桶饭他从下午吃到晚上,最后一勺终于被他舀起来了。
  赵临秀注视着这勺饭,目光无比深情,道:“师兄,天清月明从大荒谷离开后,先是去了青牛镇,然后往南去了南海之渊,两个月前,我们的人看着他们进去,现在也没有出来。”
  “南海之渊,琉璃火,师兄,这个情报对你应该很有用吧?”
  “有用。”季寒睁开眼,眸中煞气腾腾。
  赵临秀丢开饭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师兄,咱们改日再聚,师弟我先走一步了!”
  季寒活动了一下手腕,道:“人可以走,腿给我留下。”
  “师兄你不是不会对明刀堂中的人动手吗?!”
  “我想了一下,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信守承诺的人。”季寒冷笑一声,拔刀就追。
  赵临秀和季寒的刀法同出一门,虽然赵临秀长着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但他气力极大,用刀强势,大开大阖间气势雄浑。
  而季寒刀势奇诡,每一次出刀的角度都诡谲难料,赵临秀的招式一点点被他瓦解,只能狼狈后退,讨饶道:“师兄,我错了,我这一年都不来纠缠你,你放过我吧!”
  季寒击飞了赵临秀的彩凤,将一念生调转到刀背后,一刀挥下,赵临秀在心里叹了一声“吾腿断矣”。
  想象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赵临秀大胆睁开一只眼,刚好跟季寒满是惊愕的目光相对。
  赵临秀的目光往上,看到季寒头上竖着两个黑色的东西。
  赵临秀使劲擦了擦自己眼睛,再去看,季寒头上还是两只黑色的猫耳朵,脸上还有六根胡须,因为主人太过紧张错愕,两只耳朵竖得笔直笔直,上面的毛也尽数炸起。
  赵临秀:…………
  他突然抱头蹲下,嚷嚷着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师兄你头上绝对没有两只猫耳朵!也没有长猫胡须!绝对没有!”
  季寒去摸自己头上时,手还在轻微颤抖,确确实实摸到两只猫耳朵后,他已经对赵临秀动了杀心!
  他把在地上装鹌鹑的赵临秀拎起来,“是不是你搞得鬼!说!”
  “绝对不是啊!我一直对师兄恭敬有加,怎么会开此等玩笑!”赵临秀被拎起来后就用手捂着眼睛,手指缝后,眼珠还是贼溜溜地绕着季寒头上的耳朵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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