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形中放弃了自己的权利,而雌虫在雄虫面前,最会审时夺利,雄虫的态度决定雌虫的行为。
他们似乎发现了,这个雄虫很“宽容”,雌虫对雄虫与生俱来的控制欲就会疯涨。
如果塞西斯和勒克索、亚理,甚至是虫帝一样,抛却他曾经的“人性”,不再视雌虫为平等,践踏他们的尊严,把他们当成玩物甚至是消耗品。
把所有企图伸向他的手毫不留情地砍掉,那他是不是就能自由一点了?
塞西斯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这些让他畏惧害怕的雌虫,其实早已经可以被他踩在脚下了,是他一直逃避,作茧自缚。
大厅堂中,塞西斯指着非伊思一字一顿地道:“非伊思,我要你以死谢罪。”
非伊思一愣,随即不屑地笑道:“塞西斯……殿下?你何不看看你现在的处境,除了一个阿弥修,这里还有谁会惯着你?”
艾奈尔也到了大厅,他靠在墙壁上,玩味儿地看着塞西斯和非伊思的对峙。
阿弥修皱眉上前一步想要对非伊思说什么,却被塞西斯拉到了身后。
塞西斯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难道想告诉我,你来拉洁星只是为了找阿弥修?”
非伊思的脸色稍变:“你都知道什么?”
“帝费尔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有多少兵团受损?”
“虫后有给你们下达最后的期限吗?”
“以利亚还活着吗?”
随着塞西斯一个一个的问题,非伊思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非伊思,你端着给谁看,以为你能骗到我,还想让我求你放我回帝国是吗?”
塞西斯声音微微提高,他不是在威胁,而是在宣布:“别做梦了,帝费尔和你,只能活一个,不然就一起变成宇宙的尘埃吧。”
艾奈尔露出惊异之色,他看着塞西斯的背影,不相信以前那个沉默忧郁的雄虫,竟然能说出这么强硬的一番话。
不仅让他怀疑,不过是阿弥修,真的能对他影响那么大吗?
阿弥修看着塞西斯的侧脸,刚才塞西斯说他是他的雌君的时候,非伊思没有反驳,阿弥修已经意识到了,塞西斯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谎,在他丢掉的记忆里,塞西斯真的是他的雄主。
他的雄主,竟然从养尊处优的虫星里面逃出来,独自来找他的……
阿弥修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热,他不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有一个强烈的想法。
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终于被抓在手里了。
在被冻住了的氛围中,塔利亚在一旁突然笑道:“塞西斯,我们的确要把你送回帝国,但是……能在不伤害你的前提下,让你听话的手段,我们多的是。”
“就比如……你身边的阿弥修。”
塞西斯怒极反笑,因为他们现在都还在妄图威胁他,居然还敢用阿弥修来做例子:“你们以为我是谁?是被你们买卖交易都没有虫发现的普通雄虫吗?”
“我是虫帝唯一的S级雄子,虫族储君,未来的虫帝,我不代表帝国,我就是帝国。”
塞西斯阴鸷的目光一个一个地扫过他们,好像要把他们的脸通通都记下来:“你们,谁敢动我一下试试看。”
全场一片寂静,再没虫好说话。
此刻的塞西斯,他终于有点像一个正常的虫族储君了。
他可以无德无行,他可以残暴任性,他认为对的就是虫族的法规,虫族只会觉得,殿下“脾气不好”而已。
最后,非伊思摔碎了手里的杯子甩袖而去,直到塞西斯被塔利亚毕恭毕敬地请上了他们开来拉洁星的飞舰,都在没有出现过。
也没有任何虫,对阿弥修一直守在塞西斯身边提出异议。
阿弥修一开始觉得塞西斯奇怪得简直不是雄虫,就算是雌虫也比他有脾气,但是他现在发现,塞西斯果然还是个雄虫啊。
阿弥修不信自己会心甘情愿地选择一个“雄虫”做雄主,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多厌恶雄虫。
让他改变想法的,大概是塞西斯即便再愤怒,都始终没有松开牵着阿弥修的手。
这样想想,这个“雄虫”其实也并不合格,见过有哪个雄虫一边发脾气,一边拉着雌君的手死活不撒开的?
在阿弥修打算站在塞西斯身前时,塞西斯却反而将他拉到了身后,让阿弥修突然有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他这个“新认识”的雄主,似乎想要保护他,保护比他强大得多了的存在。
这多有趣。
阿弥修被塞西斯拉着,开始走神,他在思考他既然是塞西斯的雌君,那雌君应该做什么,以前的他是怎么做的呢,可惜被他忘掉了。
星盗团不比帝国雌虫们有礼,他们本来就是法外狂徒,也没接触过真正高等级的雄虫,他们知道的,只是那些被他们圈养起来的雄虫,攒够了功绩就能去睡一晚,带点东西就超好哄。
所以他们哪怕知道这是帝国储君,也没多尊敬,反而更加兴奋了,几乎全舰的雌虫都跑来围观了。
他们倒也不会把爪子伸到塞西斯身上来,但是民风开放的污言秽语却是不少。
塔利亚在一旁看着,也觉得习以为常,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这类话塞西斯在贫民区的时候听过不少,加之心情在低谷,这些雌虫在他眼里通通都是死虫,计较纯属多余。
但是阿弥修从不会惯着谁,他尝试着代入雌君的视角去看,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时候一般都是等雄主的命令。
但是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顿时就无了,刚才还在想代入雌君身份的他,此刻就非常有主见地想着。
我想动手就动手,用得着问谁的意见?
阿弥修作为一个“合格”的雌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并且极有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
他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挣开了塞西斯的手,身上带着凛然杀气向着他们走去。
有虫立马畏惧地后退,大喊道:“阿弥修!你又想上实验台吗?”
“你蠢啊,阿弥修已经忘了他上实验台的事了。”
“啧,团长怎么就看中了这么一个养不熟的怪物,他闹起来那两次,那次不是损失惨重,主舰都被毁了一半。”
“不然我们我不至于被帝国那么快发现??晚霞赠??整理,这雌虫有什么好,让团长废了他,还舍不得呢。”
上了非伊思的飞舰,塞西斯就算不刻意去打听,也能捕捉到事情的碎片。
眼看阿弥修要动手了,塔利亚现在才出来做理中客劝道:“阿弥修,你毁了飞舰我们谁也走不了。”
阿弥修转头:“哦?那你说怎么办?”
塔利亚:“你也知道,他们向来如此,并非有意冒犯塞西……”
“啪。”的一声巨响,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塔利亚作为文职虫员,被阿弥修突然的一巴掌扇出几米远,脸肿得老高,倒在地上懵了。
阿弥修脸上是邪气又霸道的笑,他不紧不慢地道:“我向来如此,不是有意冒犯,你别介意。”
塞西斯看着阿弥修脸上惯有的表情愣了一下,紧绷的心里一松,不自觉地笑了。
他的阿弥修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无论遇到了什么事,甚至被洗脑心智倒退成幼虫,好像都不怎么改变,一直是高高在上瞧不起虫的模样,不曾跌落尘埃,在他的身上看不见他受过的苦难。
塞西斯就是喜欢阿弥修这个样子,他霸道他危险,激怒塞西斯最多的,其实就是阿弥修。
但是塞西斯就算是怒到了极点,也没有过一丝一毫要迁怒于阿弥修的念头,他此刻甚至觉得。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多看看阿弥修吧,大美女的脸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阿弥修又对着周围的雌虫说:“你们一起来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在实力为尊的星盗团里,他们之所以敢对阿弥修不敬,是因为阿弥修之前一直是作为“小宠”的身份被管控着,甚至还会在被镇压之后押送到实验台上洗脑,那是星盗团最严重的刑法。
所以在他们看来,阿弥修就像拔了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
但是论及实力,他们因为团长爱作死,谁都见过阿弥修在战场上宛如修罗的模样,如何能不畏惧。
很快,周围特地来看帝国储君的星盗们纷纷安静地散开了。
第78章
塞西斯坐在飞舰的主指挥室里面, 塔利亚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但是他走路的时候还是会不自觉地扰开阿弥修。
塔利亚为塞西斯拿来了阿弥修自被掳到了帝费尔以后的所有资料,医疗记录、战斗实测、洗脑进度等,其中还搭配视频, 但是塞西斯不想看。
塔利亚说, 像阿弥修这样强大的雌虫,洗脑并非是永久的, 他可以通过时间的流逝, 慢慢的自愈恢复。
塞西斯稍微放心。
一开始阿弥修也跟着看他之前是怎么了,但他看了一会儿, 注意力就转到了伤情统计,还有飞舰武器等的损毁报告。
没错,全是他之前在飞舰里面反抗的时候给帝费尔带来的损失记录。
阿弥修知道自己不可能只有十岁,但是他的心里却就是这么觉得的,而一个虫,长大后和小时候是有很大区别的。
就比如阿弥修自信承诺他以后不会再欺负塞西斯,觉得自己能讲信用,但真正到了那时候, 他就会无比丝滑的反悔, 自然得他幼小的心灵都诧异。
对自己是什么德行没有明确的认知。
这中间缺的是他十多年的经历,同理,在力量上也是一样的。
阿弥修在对比, 他设想现在的自己是否也能做到报告上这样的程度。
塞西斯看了一会儿,他发现了一个盲点, 从阿弥修上了飞舰后, 除了最开始为他取出机械胚胎而昏迷的那几天。
再往后的详细记录中, 一点也看不出非伊思和阿弥修有谐相处过的痕迹。
阿弥修在被第一次洗净记忆之后, 非伊思也没得到好脸色,第二次阿弥修心智倒退,非伊思才得以接近阿弥修。
非伊思用尽了一切办法去讨好阿弥修,阿弥修始终都兴趣缺缺,塞西斯的手里现在还拿着非伊思给阿弥修的礼物清单。
能看得出,非伊思是真的尽力了。
而这个时候的阿弥修只认为自己十岁,在拉洁星曾表现出来过他似乎不懂性。
报告中也没有哪怕一点非伊思和阿弥修有过关系的暧昧描述,塞西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艾奈尔误导了。
况且,非伊思本来身体就只有一半,再遭到阿弥修的破坏之后,估计能用的更少了,他到现在还用着当初在克拉伦城堡里伪装成林贝的模样,没有换回他本来的身体。
所以,他真的有那个功能对阿弥修做什么吗?
塞西斯问塔利亚:“非伊思原来的身体怎么了?”
塔利亚看了眼十分专注的阿弥修:“在上次被阿弥修破坏之后,为了能让非伊思活下来,已经抛弃了。”
“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百分之十是□□,剩下的都是仿生机械,甚至连大脑也有一半靠机械运作。”
塞西斯眼睛一亮:“非伊思现在还有性的能力吗?”
此话一出,阿弥修的头顿时抬起来了。
塔利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塞西斯:“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给非伊思的身体装上相关模拟器,基本还原真实触感。”
谁需要非伊思了。
塞西斯追问:“那非伊思本身是不会再有欲望的了?”
“是的。”
得到了肯定答复,塞西斯深吸了一口气,一直沉甸甸压心头的石头顿时变成了气球爆开,充满了轻飘飘的暖气,塔利亚都变得顺眼些了。
塞西斯难以抑制的喜悦,他一转身抱住了旁边的阿弥修了。
阿弥修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刚才塞西斯问非伊思是否有性的能力,现在又突然地抱住了他。
那塞西斯想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阿弥修不可避免地回想了一下那天他在巷子里面看到两个雌虫大汗淋漓的模样,顿时感到恶寒。
就算他是塞西斯的雌君,他们以前应该也做过这样的事了,但是阿弥修还是发自内心的嫌弃,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抵着塞西斯的额头,无情地把他推开了。
向阿弥修求安慰的塞西斯一愣,抱抱不是已经被允许的吗?
为什么现在又不让了,是他又把阿弥修哪里得罪了吗?
塞西斯这么想着的时候,阿弥修甚至还转过了身,用背影对着塞西斯,这心思泛黄的雄虫,他眼不见为净。
“阿弥修?”
“在。”
阿弥修还会回应,那应该是没惹到他,但是为啥突然不让碰了?
阿弥修的心思总那么解。
同时阿弥修也发现,塞西斯的表情没那么阴沉了,他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围绕在身旁的低气压已经不见了,甚至有点小雀跃。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想做那档子事了,所以拉开了他的注意力就不生气了吗?
阿弥修不动声色地用余光观察着塞西斯,雄虫可以拥有众多雌虫阿弥修是知道的,刚才他拒绝了塞西斯的求欢,那塞西斯一会儿是不是会去找他看中的非伊思或者别的雌虫?
既然娶了他做雌君,还想去找别的雌虫?
阿弥修顿时开始杀气狂飙,候在一旁的塔利亚被刺激得一个激灵,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小心警惕地挪动到了塞西斯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