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巧桐来到小屋后对人对环境的新鲜感也还在,刘阳成爱说话,她搭的话也不少,而且说着说着就笑了,看起来很乐观开朗的样子。
[刘阳成:我很喜欢乐朗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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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目前最愿意与之呆在一起的人是陆星与。
他觉得他不争不抢不张扬,不卑不亢,能一起安静地呆着,要聊也有话题,相处起来倒算是小屋里最舒服的。
他们一起消磨了半日,像被阳光定格在阳台,谁也没先说离开。
后来,司云坐在那儿打游戏,陆星与还在看他的书。
“你会打游戏吗?”司云结束一局后问他。
阳光给陆星与镀上了一层光晕,今天的阳光不算灿烂得过分,暖烘烘又懒洋洋的,斜照入屋,拉下一双老长的光影。
“什么游戏?”陆星与翻了一页,偶尔轻声朗读。
“你会打什么游戏?”司云只是问。
“都不会。”陆星与笑了一笑。
“你在看什么书?”司云熄掉手机屏,他也不沉迷游戏。
好像,看陆星与在干什么比手上的游戏要好玩一点儿。
“《窄门》。”陆星与合上书给他看封面,“纪德的书。”
陆星与手上的书稍显小巧,米白底色的封面一行行灰白的英文,中间是黑色笔痕十字架。
“封面挺好看。”司云平淡地捎了一眼。
陆星与也依言再观察一遍这封面,他从没认真看过,现在再看,也没多大感觉。他对书籍封面的审美大概仅限于直觉,与其说好不好看,还不如说顺不顺眼。
大概陆星与的眼神说明了太多,司云也没在继续在书籍的设计上多聊。
“你喜欢看书?”司云问。
“还行,消遣而已。”陆星与看过的书超多的,但他某些方面超谦虚,“你喜欢看书吗?”
“不喜欢。”司云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平时不看书吗?”陆星与微微有些诧异,但他绝没有嫌弃。
“一本也不看。”司云的回答依然冷淡。
可他的冷淡并不让陆星与觉得锋利。
“这本书讲的是一个孤寂的爱情故事,男主人公和他的表姐从小青梅竹马,互相爱慕,”陆星与将故事娓娓道来。
“可是他表姐是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在痛苦的挣扎后每每将主角越推越远,她说,他们应该要进窄门,她将爱情深埋于底,孤独死去。”
“而主角为了证明他的爱配得上那大道,一直坚守、禁欲,痴心不改。”
“挺简单的一个故事,‘爱而不得’和‘柏拉图之恋’大概是主题。”
司云看着他。
“‘你们要努力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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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司云内心漠然:“哦。”
(这两章的引用基本出自于纪德《窄门》
……啊,咦,这周上班,公司里的同事就剩俩了,然后我的小小码字群里也就剩我还没有任何症状了,无论大家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况,阳过,阳康,狗在羊群里,都要保持乐观心态,沉着应对,快乐和健康都会有的,祝你我好运常在!
第18章 03-4
中午、下午出门的人没在外面逛多久,回来的早的甚至在屋里再睡了个回笼觉。
陆星与和司云还呆在一块儿。
“你想听书吗?”陆星与重新打开那本书,给他念了一段,“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句子。”
“可以。”司云还从来没尝试过听书,他也已经好久没看过书了。
他的生活有时有些脱离现在正常社会里的社交,爱好也无甚特别。
要是让他自己去翻开一本书,那恐怕是很难的事情了,可是陆星与要给他读,他倒是愿意听的。
“那我从头开始读起?”陆星与将书签抽出来,放在桌面上。
事实上,他很早就已经读完过《窄门》了,这次不过是重温,于是也可以很轻易地打断自己的节奏来和司云一起重新开始。
司云点了点头。
陆星与翻开了书,他买的这本书这个版本没有序言,他也不愿意读序言。
“‘父亲过世那年我还不到十二岁。’”陆星与开始读,他的声音很沉着,舒缓入耳。
这天的天气也格外迷人,虽是已经过了秋天,满山也仍是高高低低的绿色。
葱茏的、挺拔的树木汇集成林,时而惊起飞鸟,远到听不见声音。
浓云偶尔遮蔽日光,落下深浅不一的光影。
陆星与指尖落在书页上的影子也很好看。
“‘阿莉莎·布科兰长得很美,但我当时并未察觉。我被她吸引,并不单纯因为她的美貌,她有一种美丽,让人想去靠近。’”
读书毕竟是要比看书花的时间要多的。
陆星与并不把书本的原句都一字一句地读给司云听,他有选择地挑选着段落,略过那些他认为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在读。
他还有心思在留意司云:“你在听吗?”
“是的,”司云睁开眼睛,镇静地回望陆星与,“我在想象。”
陆星与信了他,莞尔笑笑,继续念下去。
司云再次闭上眼睛。
他起初想起的是他的那些家人无数次用恨音和轻蔑的语气告诉过他的话:
“读书有什么用。”
“看这个有什么用。”
“你做的事情毫无意义。”
很难说司云有没有爱过看书,在他正对书感兴趣的年纪,他受到过太多的阻挠,他对书本的热爱尚未形成便已被扼杀于摇篮。
他还记得他的父亲是怎么将他用储存下来的钱买来的书撕碎,当枯叶一样丢入烧火的砖灶。
从此司云便不再爱看书。
但他不是一个文盲,他也不能够成为一个文盲。
那些陈年往事已经过去了许久了,再想起来都不能使司云眉头一皱。
只消几回呼吸,他便能跟着陆星与的声音敲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陆星与将他带向夏日繁花盛开的花园。
司云不爱看书,可他拥有很强大的想象力。他能随着陆星与读出来的文字想象到那些画面,也能想象到,美。
[“‘这一刹那决定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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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无惊无扰地啷当而过,早晨七点半,天边刚掀起一角亮光,各个小屋似乎都还很安静。而它——总是在小屋周边徘徊的一只花白毛色的小野猫已经爬出来。
它睁着一双眼睛,从树梢跳下水泥地,警惕地望向摄像头。
它的眼睛远看是蓝色的,可在黑暗下却发着琥珀色的光。
它在一堆枯叶中落座,高举起腿,猫爪扶膝,伸出一截儿粉色的舌头舔了又舔自己的腿根。
视线落在前面的小路上,一顿,猫眼睛盯住前方停了两三秒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
蓬松的毛发挡住事实上并没有那么胖的身躯,举起的猫腿看起来很像一只诱人的大鸡腿。
舔过腿根后,小猫儿像是最后败于困意,就地侧躺下,以天为被,以叶为席,进入梦之国度。
喵呜。
陆星与的脚步声挺轻的,可他没走几步,那只花猫便惊醒了。
一人一猫都愣住,陆星与仿佛比那猫还紧张。
小猫不屑的眼神瞥了陆星与一眼,也许是看出没有危险,肆无忌惮地再度躺下。
“喵?”陆星与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撒娇的猫叫。
他试探着再往前走几步,将买来的猫粮握在手中。
等到陆星与快走近,那只猫突然惊起,往后面的草丛堆里一窜,借着枝叶的掩盖瞪着陆星与。
“我没恶意的。”陆星与试图和猫交谈,用真诚的眼睛看着对面的猫,他倒出些猫粮放在面前,“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陆星与前两天就留意到这只猫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打探过,这是只无主之猫。
它总是爱在山边的那几户人家里徘徊,讨食,后来这个小屋有人入住后,它也就不往山下跑了,每天不定时就出现在附近。
它神出鬼没,陆星与想着它不知道能不能讨到食,便买了些猫粮过来喂猫。
猫以食为天,那只小花猫依然没对陆星与放下心来,然而脚步却往猫粮的方向移动了。
哪怕陆星与只在它一步之遥,它还是勇敢地在陆星与的注视下舔食它没吃过的贵价猫粮。
陆星与眼神也在转,半天,罪恶之手伸向小猫……
那猫没躲,连眼神都没分给陆星与一个。
摸猫的手感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陆星与顺着猫的脊背往下撸,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猫的反应——他还是害怕被猫抓的,也不知这流浪猫有没有打过什么疫苗什么的,陆星与可不想因此而进医院打什么破伤风。
陆星与的动作挺轻的,他小心翼翼地撸了两把,没注意自己倒出的猫粮已被猫吃完。
他正打算逆着毛撸一把,那猫突然弓起身,特凶地看着他。
突然凶起来的眼神,突然炸起来的毛。
陆星与一愣,略有些迟钝地收回手。
猫也没抓他挠他,转过身,高扬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走了。
陆星与吃惊又茫然地立在那。
特写陆星与的镜头抖了一下——持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没忍住笑。
秦扬从后面走过来,也忍着笑:“去吃早饭?”
陆星与到没想过在这能碰上秦扬,他拎起那袋猫粮。拉好封口:“走。”
“我还不知道这有猫呢。”秦扬往周边一望,已经没再看到那只猫的影子,“对待路边的流浪猫还是得小心一点儿,别轻易招惹它,不然被抓伤之后挺麻烦的。”
“我也就见着这一只。”陆星与拎着那袋猫粮,歘拉歘拉的,袋子里猫粮被晃出碎声。
秦扬笑笑。
[秦扬:陆星与,很善良呐。]
亲近小动物的人也总容易令人心生好感,陆星与的好心被小屋里的人在不经意中逐渐发现,也许这也是后来大家肯信任他的原因之一。
陆星与和秦扬是最早来到厨房的人。
公共区域似乎都还在沉睡着,一片静幽幽。是他们来到之后才把灯打开的。
秦扬有想过给其他人做早饭的心思,所以起早了。
“有什么想吃的早餐吗?”秦扬问。
他打开冰箱,看有什么食材,检查锅碗瓢盆,看厨具是否都已在上一次使用后清洗干净。
“想吃米粉。”陆星与站在一旁,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大概盘算着最后自己主动点儿洗碗得了。
“我记得是有米粉的。”秦扬听了后就开始翻找米粉,“你要吃什么样的米粉,过桥米线那种吗?”
“都可以,是米粉就行。”陆星与很好说话道。
八位嘉宾陆陆续续地都来到了屋子里。
秦扬一开始要做给陆星与的过桥米线搁置了又搁置,两碗米线的简单早餐计划扩产。
他起初是想着自己来得早一些,给八个人都提前做好吃的,然而当嘉宾们聚集过来的时候,秦扬也相当于失去了一部分主动权。
“你打算做什么?”刘阳成也再次站到了厨房里,十分顺手地就拿起了围裙穿戴到身上。
“米粉和馄饨。”秦扬在刘阳成过来之后有一刻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他还是要接受目前的局面。
“馄饨?”刘阳成疑惑,拿出柏如萱买了后放在厨房的面粉,又拿出鸡蛋、胡萝卜和土豆等东西,“冰箱里还有足够的猪肉吗?”
又问:“现在调味,来得及?”
“我昨天买了挺多肉的,昨晚也已经把肉都腌好,”秦扬说,“已经都包好了,有鲜虾馅的、葱肉馅的和纯肉馅的。”
“做了这么多?”刘阳成都有些意外了。
“嗯,”秦扬浅笑,“不知道大家喜欢吃什么馅的,所以都做了一点儿,冻在冰箱里,那样大家起早了也能吃,晚上饿了也可以煮点儿。”
秦扬默默地做了挺多的。
虽然来这还没到一周,他做的很多事情也很少被看见,可他从不抱怨,也不邀功。
大家有时在客厅吃过了零食没收拾的,他看见了就会把它收拾掉。
厨房里有漏洗、没洗的杯勺碗碟,他也主动去洗。
昨晚他做了三种馅的馄饨,听起来轻飘飘的,事实上他也花了很多精力去做。
菜是他亲自去找村民买的,馄饨皮又跑到了另一个地方去买。
他买回来的虾是河虾,个头小,他烫熟之后一个个剥的。
他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久,也没被发现。
虽然他做这些原意也不是要为了得到关注,可是大家要是知道这些的话,或许能对他更好一点儿的。
冯乐怡和柏如萱过来过,被秦扬和刘阳成劝走了,让她们好好地等一阵就有好吃的了。
刘阳成和秦扬做的早餐已经足够丰盛,的确也不需要再添人手来加菜。
晚些时候,廖巧桐也过来了,她对刘阳成的卷饼很感兴趣。
刘阳成夹起一块饼放到砧板上:“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卷好了。”
刘阳成的卷饼打算以土豆丝做馅。
“我只要饼就好了!”廖巧桐伸出手指比划,“尝一点点就好。”
“不要馅?”刘阳成总是有自己的想法,“都已经做好了,土豆下了一点儿醋,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