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一点,社会秩序整个崩盘也不是不可能。
“冷静点,阿纲,杰,你们两个都是。”
就在阿纲和夏油杰两个都被这个猜测惊得不轻,双双面色凝重、皱眉沉思的时候,从阿纲领口的通讯器里,传来了黄金之王一如既往,平静而沉稳的声音。
“先不说如今绿之王就在我们手中,羂索的算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实现,就算他当真得到了绿之王的身体,发动术式将自己转移进绿之王的身体中,他也不可能拥有绿之王的能力。”
“……诶?”夏油杰和阿纲闻言都是一怔。
“老爹,这话怎么说?”阿纲问。
黄金之王答道:“德累斯顿石板选择王权者的标准虽然从不固定,也完全没有规律可言,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石板对于王权者身份的认可不是针对王权者的肉。体,而是针对我们的精神,或者说,灵魂。”
“哪怕羂索占据了绿之王的身体,他的灵魂也依然是他自己,而不可能被术式转化为绿之王。”
并非王权者的灵魂即使进入了属于王权者的身体也得不到德累斯顿石板的认可,恐怕羂索进入绿之王身体的那一刻,就会因为失去王权者的身份而导致肉。身死亡——毕竟绿之王的身体早已经因为迦具都事件而变得破破烂烂,如今还能活着,都是因为有王权者的异能维持着心脏的活性。
失去了王权者的身份,这份维持身体活性的异能自然也会跟着失去,所以到时候别说继承能力了,羂索连绿之王的身体都不可能真正占据。
“这……”夏油杰和阿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跃跃欲试。
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内心虽都有着各自的善良和坚持,但比水流显然不在他们认为自己应该善良以待的行列之内。
如果只是用比水流的身体就能算计到羂索,让他自投罗网、“我杀我自己”的话……
不得不说,那还挺让人心动的。
再说比水流也不一定就会因此而死。
羂索那家伙阿纲没记错的话,也是个使用反转术式的高手,说不定他在进入比水流的身体,发现自己无法像对待其他普通异能者那样夺取对方的能力,甚至生机因为异能的断绝也即将全部流逝的时候,为了先保住命会使用反转术式治疗好比水流的身体呢?
那样一来比水流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歪打正着(?),从此得到与常人无异的健康身体,不用再穿得像个被束缚的危险分子一样,平时只能瘫在轮椅上被人推来推去了。
“按你这么说,比水流他还占便宜了?”
插话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和禅院甚尔之间的打斗,用和阿纲、夏油杰两个同样的抱膝乖巧姿势坐在了两人身边的五条悟。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的?”夏油杰无语。
“从你和阿纲交换那个让人感觉非常坏坏的眼神开始。”五条悟笑嘻嘻,“不愧是你们两个,这主意打得可比我卑鄙多了。”
“算计反派BOSS的事怎么能叫卑鄙呢!”阿纲义正言辞,“这应该叫一石一鸟,一举两得,一箭双雕……——才对!”
“哇,阿纲你自己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卑鄙得这么光明正大是我没想到的。”五条悟夸张地惊叹。
阿纲面不改色:“我只是实话实说。人渣在我这里没有人权的。”
夏油杰举手:“赞同。跟人渣讲什么道理?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浪费感情。”
“哇~~好冷酷!人家好爱!”五条悟双手捏成拳状抵在下巴两边,故作可爱地对阿纲和夏油杰眨巴眨巴眼睛。
阿纲:“…………”
夏油杰:“…………”
两人沉默半秒。
接着,他们不约而同发出了同样的作呕声:“yue——!”
“什么嘛!对人家的示爱就是这种反应吗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在排挤我?我要闹了!”
五条悟不满地嘟起嘴。
“我现在要说甚尔老师之前说过的那句话。”
阿纲面无表情。
“你是哪里来的女子高中生吗?”
少在那里装可爱了你这家伙!
“诶嘿~”五条悟才不管他,继续在那里故作可爱地眨眼,“谁让我刚刚从狱门疆里出来的时候你们两个是那种态度,甚尔老师拿着天逆鉾追着我揍你们还在旁边看戏的?”
来啊!互相伤害啊!
见证吧!这就是他们伟大的友情——“——个屁啊!”夏油杰给了发癫的某人一肘子,“既然你和老师闹完了,就来好好讨论正经事。”
“怎么是闹呢,”五条悟抗议,“甚尔老师揍我的时候可是动了真格的,差一点点我就要被老师他捅肾了!真是的,中年男人的嫉妒心真可怕,自己肾不行就也看不得我们年轻人肾好,啧啧啧~~”“……说什么胡话呢,臭小子,没打够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奉陪。”
禅院甚尔的声音阴恻恻在旁边响起。
五条悟立刻摆出一张猫咪脸:“哎呀=w=人家是开玩笑的啦!甚尔老师那么关心我,怎么舍得捅我肾啦!”
禅院甚尔:“…………”
这小子怎么做到几年如一日地欠揍的?
总归是和五条悟痛痛快快打了一场,彻底活动开了筋骨,禅院甚尔将手上的天逆鉾送回他养的那只能将物品收纳进自己身体的咒灵“丑宝”嘴里,无视了五条悟一脸“噫~~每次看到这个咒具收纳方式都让人感觉yueyue的~~”的欠揍表情,随口给出自己的建议:“省省吧小鬼们,用绿之王的身体钓鱼的主意就别想了,你们以为经过今天,那个叫羂索的家伙还会上当吗?”
“诶?不会吗?”五条悟好奇地问。
禅院甚尔也没计较接话的是这个小混蛋。
他冷笑:“磐舟天鸡说自己联系不上羂索,羂索却能找到他,这说明那家伙一定通过某种手段一直关注着磐舟天鸡的一举一动。”
这也不奇怪,毕竟羂索十分重视的狱门疆还在磐舟天鸡和比水流手里,他就算主动失踪,也不可能失去对这两人的关注。
如此一来磐舟天鸡混进高专的消息自然瞒不过羂索。
而他一去不回的消息也是同样。
“以你们之前说的那种磐舟天鸡对绿之王的重视程度,就算羂索不知道他将绿之王的身体放进了狱门疆随身携带,当磐舟天鸡疑似入侵高专失去联络,你们猜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有有关比水流身体的情报出现在羂索面前,他会不会相信?”
禅院甚尔嗤笑。
第240章 事了与将归
“羂索他为什么不信?”五条悟反问,“正是因为磐舟天鸡折在了潜入高专的行动里,比水流失去了最后的庇护者,他的身体才会因为没了保护,而出现在大众视野之中啊?”
这样的发展难道不是很合情合理顺理成章吗?
羂索干什么不信?
“首先少胡乱用你那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蹩脚黑话。”
禅院甚尔嘴角抽了抽。
还“折在”。这是哪来的半吊子**小混混啊?
“其次,都说了以磐舟天鸡对绿之王的在意程度,合理推测下,他不可能不考虑到自己失手被擒的最坏情况下,该如何保证绿之王的身体不会因为失去自己的保护而暴露在外人眼中。”
按磐舟天鸡的说法,比水流和羂索之间的合作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年前。
即使这中间双方接触不多,三年的时间也足够让羂索摸清绿之氏族这几个人各自的性格,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如今磐舟天鸡甫一失手,后脚绿之王的消息就紧跟着流传出来,羂索就算是个傻子,也猜得出来这绝对是个陷阱了——虽然他或许未必会猜到这是独独针对他的。
“以你们的立场,的确希望那家伙是个傻子。”
禅院甚尔说道。
可问题是,羂索他能真是个傻子吗?
“切。没劲。”
见钓鱼无望,五条悟顿时兴致尽失,撇了撇嘴,没骨头似的靠坐在身后的墙壁上。
阿纲和夏油杰也都有点失望,但禅院甚尔说得没错,再加上他们本来也只是想想,算计得到羂索最好,算计不到也不至于十分气馁,所以很快心情就恢复了平静。
“就像老爹说的,比水流的身体现在在我们手里,羂索就算在他身上有再多算计,实现不了那也是白费。”
阿纲笑着戳戳五条悟头顶无精打采耷拉下来的白毛:“悟你实在觉得无聊的话,不如就把狱门疆交给你保管?”
五条悟兴致缺缺:“不了,我对那东西没兴趣。”
他倒不是因为刚刚差点被狱门疆封印就对这东西有了心理阴影,而是单纯不打算做它的保管人而已。
白发少年眼珠转了转,明显不怀好意地提议:“不如就把这玩意儿交给甚尔老师一起保管怎么样?反正狱门疆·里和天逆鉾都在甚尔老师他手里,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一样是放嘛~”禅院甚尔闻言睨他一眼,却没有出声反对,直到阿纲和夏油杰同时将征询的目光对准他,才勾了勾唇角,笑容肆意:“可以。得加钱。”
阿纲:“……没问题。”
有他家老爹在,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
何况用钱就能买到天与暴君的承诺,这已经不是划算了,简直就是跳楼价大甩卖,不愿意花这份钱的才是真傻子。
通过阿纲领口的通讯设备,禅院甚尔很快和黄金之王谈好了价钱,从阿纲手里接过了狱门疆,随手塞进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丑宝嘴里。
五条悟见状欲言又止。
夏油杰十分有先见之明地一把捂住挚友那张只要开口就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会祸从口出的抹蜜小嘴儿:“悟,你闭嘴!”
五条悟:“…………”
被捂住嘴的人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夏油杰才不会被他演到。
他对斜眼扫过来的自家老师恭敬一笑:“麻烦您了,甚尔老师。”
禅院甚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算是回应,接着一把拎起阿纲的衣领,在他一脸懵逼之中,直接将人拎着走向了旁边的拱形门出口:“既然没有其他事,这小子我就先带走了。剩下的是你们咒术界自己的事,与我们这些外人无关。”
听着他自然而然地将自己与咒术界割裂开来,无论是结界另一头的天元还是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阿纲虽然也不想被禅院甚尔拎着衣领像拎只幼猫似的提来提去,但看着男人沉静的侧脸,他体(shi)贴(xiang)地选择了沉默,只匆匆对两个朋友招了招手,就被禅院甚尔拎着进了拱形门。
穿过长长的甬道,禅院甚尔来到被五条悟轰出一个破口的废弃升降机前,接着嗖嗖嗖几下,阿纲甚至都没来得及适应被自己用X-Burner轰出的那条通道中的黑暗,就已经被带着跳上了最上层的洞口,一刻不停地穿过茂密的丛林,朝着“密门”行去。
阿纲一路安静如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乖巧让禅院甚尔十分满意,原本后者其实有“放下阿纲让他跟在后面自己走”这个选项的,但直到回到停在高专外的黑色轿车里,禅院甚尔都没有放开揪在阿纲衣领上的手。
体验了一把幼猫待遇的阿纲出乎意料地对此适应良好——多亏服部叔为他准备的衣服质量一级棒,被拎了这么久也没狗血地布料撕裂不说,阿纲甚至也没觉得有哪里被勒到或者不舒服。
车里留守的两名非时院成员显然之前就接到了黄金之王的命令,阿纲和禅院甚尔回到车上才刚系好安全带,驾驶位上的薄荷就一脚油门,直接头也不回地将车往远离高专的公路另一头开去。
阿纲扭过头,看向此刻又变回了之前那副懒洋洋模样,单手支着下巴,侧头看向车窗外风景的禅院甚尔——“甚尔老师……”
他欲言又止。
其实禅院甚尔根本不必答应帮忙保管狱门疆的。
虽然他在天元面前表现得十分不近人情,好像只是为了黄金之王给出的酬金才答应代为保管狱门疆,但无论是阿纲还是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很清楚禅院甚尔或许的确对黄金之王的巨额酬金十分感兴趣,但那并不是他接下这份或许会为自己带来不必要麻烦的委托的真正理由。
——此前都已经在逐步淡出里世界了,这个时候再被搅进这场明显有幕后黑手存在的未知漩涡之中,对禅院甚尔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要说钱的话,前些年他也从黄金之王这里接了不少委托了,有春野来海在身边,禅院甚尔根本没放纵自己沉溺在各种赌。博游戏里。
对他来说赛马也好赌场也罢,都只不过是偶尔会去逛一圈小赌怡情的消遣场所而已,他才不会在那种地方豪掷千金,将自己赚来的钱挥霍一空——他的钱是要拿来保证老婆生活无忧的,怎么可能浪费在这里。
虽说钱这东西永远不嫌多,但在付出与收益之间的比例不是那么成正比的时候,即使放弃大笔入账,也应该斩断可能惹来的麻烦才是。
但禅院甚尔还是半点犹豫都没有地接受了夏油杰,或者说黄金之王的委托。
这当然是看在黄金之王这个或许是他在这世上唯一能称上一声“朋友”的人的面子上。
阿纲倒也不是矫情地想要道谢或者抒发点什么其他感情。
他只是想对禅院甚尔说——“有什么麻烦事还请随时联络我——你知道我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