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在毛利叔叔开侦探事务所的小兰你家里,多多接触各类案件,说不定能从中找出与黑衣男子们有关的线索。”
阿纲说着,转头看向工藤新一:“当然,前提是某人不要在真的发现线索时热血上头,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工藤新一:“…………”
变小的名侦探一脸无奈:“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反省自己的冲动和莽撞的。”
毛利兰则被阿纲说服了。
“好,那我今晚就带新一回家了。”她说,“不过我要怎么向爸爸介绍新一?既然要改名换姓的话,现在这个样子的新一,需要一个新的名字和身份吧?”
“身份的话不用担心,我可以找人帮忙。”阿纲举手,“当务之急是一个新的名字——新一,你有什么想法?”
工藤新一单手托住下巴:“名字啊……”
他边沉吟着,目光边不经意扫过身旁的书架……
“有了!不如就叫‘江户川柯南’好了!”
“——哈?”毛利兰一脸“你是认真的吗?”,“这听上去就像是个假名好不好。”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工藤新一振振有词,“谁会想到一个试图隐藏起自己真正身份的人会取这种玩笑一样的名字呢?所以这最终反而不会让人怀疑我的身份,而只会怀疑我父母是推理狂热爱好者。”
毛利兰:“…………”
听上去好像的确有那么点道理。
女孩妥协了。
“那你的身份呢?还有借住在我家的理由?”
“身份就暂定成我的远方亲戚好了,”阿笠博士站了出来,“理由的话,就说我最近忙于新发明,实在没时间照顾亲戚托付给我的孩子,就拜托小兰你帮忙照顾一段时间。”
“那样的话,博士,我们得为新一准备一笔充足的生活费才行。”阿纲插话,“毕竟毛利叔叔不知道新一的真实身份,家里突然多出一个毫无关系的小孩,如果再没有给足生活费,他说不定会跟小兰抱怨。”
阿纲不想小兰为难,也不想自家小伙伴因为被毛利小五郎当成吃白饭的而一直被他念叨。
“……对哦。”在阿纲提起之前,阿笠博士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这样的话,那我……”他刚想说我回家取张银行卡过来,就见工藤新一抬手打断了自己的发言:“我这里有老爸他们留下的卡。每个月老爸都会把生活费提前打到这张卡里,就用它好了。”
这样一来毛利兰也不算说谎了,毕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生活费。
“这张卡就放在小兰你这里。”工藤新一毫无自己正在进行着类似上交工资卡行为自觉地对脸颊微红的青梅竹马说道,“放在那个大叔手里的话,说不定在作为生活费之前,它们就已经变成一大摞赛马券了。”
工藤新一可不想自己的生活费变成那个大叔的赌资。
于是就这样,毛利兰带着工藤新一离开了一丁目。
安全起见,阿纲会一路护送他们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阿笠博士和服部叔则留了下来,将工藤家里留下的一些痕迹处理干净,做成工藤新一最后一次出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这栋房子的假象。
雨已经停了,天空中还留有着尚未散去的云彩。
阿纲和毛利兰一左一右,走在变小的工藤新一两边。
——为了适应侦探先生的新身份,两人在路上一直在不断纠正着自己,用“柯南君”来称呼着他。工藤新一——不,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江户川柯南了——则一脸无语。
因为这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变得不怀好意起来,用明显是在和小孩子说话的腔调开始和他说起话来。
比如——“柯南君,柯南君你是更喜欢小兰姐姐还是阿纲哥哥?”
“柯南君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如果有人问起来的话该怎么回答呢?”
“对了,柯南君你今年六岁,正好是该上小学的年纪,之后要不要去上学呀?”
“小学一年级的话,最方便就是去帝丹小学了吧?”
“真怀念啊,帝丹小学……柯南君会不会也很怀念小学里的营养午餐呢?”
江户川柯南:“…………”
“你们两个——!!”
给他适可而止啊混蛋!!
“诶~~柯南君你为什么要生气?”
“是不喜欢上学吗?好孩子不可以拒绝去学校哦?”
“就是就是!小兰姐姐到时候会送你去上学的啦。”
“阿纲哥哥也会帮忙接你放学的——毕竟小兰姐姐有空手道部的练习,可能赶不上小学的放学时间,阿纲哥哥可是归宅部的,时间很空的哦!”
江户川柯南:“…………”
累了,毁灭吧!
说说笑笑(?)之间,三人已经到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
“那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阿纲停下脚步。
他弯身摸了摸江户川柯南的脑袋:“要乖乖听话,不能给小兰姐姐添麻烦知道吗?柯南君?”
江户川柯南:“呵、呵呵。”
他皮笑肉不笑。
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那么一点磨牙的动静。
“怎么啦?阿纲哥哥都要走了,从柯南君你这里要一句做个乖孩子的保证不过分吧?我还要给阿笠博士带话呢。”
阿纲笑眯眯。
江户川柯南:“…………”
他咬了咬牙,突然仰脸,露出了一个超级可爱的笑容:“嗯!我知道了!我会做个乖孩子,好好听小兰姐姐的话的!”
——来啊!互相伤害啊!
可惜,面前的少年完全没有露出肉麻或者恶寒的表情。
他反倒一脸欣慰,接着托起江户川柯南的手,在后者茫然的目光中,将之放进了一旁同样有些愣神的毛利兰手中:“那么,要和小兰姐姐好好相处哦,柯南君。”
说完,无视这一大一小在手掌相握的瞬间齐齐烧红起来的脸,阿纲对毛利兰点了点头:“柯南君就拜托你了,小兰。”
再度对女孩颔首致意,阿纲转身,迈步离开。
——哎呀,我可真是个大好人!
他美滋滋地想。
第177章 未曾设想的道路
与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兰挥手作别后的阿纲没急着回家。
在和服部叔报备过以后,他联络了黄金之王,在街边等了一会儿,就等来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坐上这辆差不多已经快变成他专座的黄金氏族特殊用车,阿纲没用多久的时间,便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御柱塔。
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正坐在私人会客室里等着他。
阿纲也不是第一次在夜晚时分造访御柱塔了。
或者准确点说,他是因为在这里留宿过好几次,所以对夜晚的御柱塔和黄金之王都不陌生,这会儿看到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的他家老爹没穿着他那身几乎是焊在了身上的王权者服饰,而是穿了一身居家气十足的浴衣也不觉得新奇,直接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人家身边,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老爹老爹!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接到他的电话以后就坐在这里等人顺便处理一些不太紧急公务的黄金之王:“——哦?”
已经十分习惯身边少年对自己自然而然的亲近的白发老者也不介意被对方贴得如此之近,先是放下手上拿着的文件,顺手给对方倒了杯茶,之后他边将茶杯塞进对方手里,示意他喝杯茶缓口气,边不紧不慢问道:“什么好消息?”
阿纲不会拂自家老爹的好意,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长长舒了口气后,迫不及待地回答:“能让老爹你返老还童的好消息。”
黄金之王:“…………”
他没有因为阿纲所说的内容过于匪夷所思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胡说八道或者开玩笑。
这短暂的沉默似乎只是为了给阿纲一个缓冲,便于他接受黄金之王问出接下来这个冲击性过大的问题:“你已经知道了?我这个老头子快要不久于人世这回事。”
阿纲:“…………”
不是,老爹,您这样说话咱这天儿可就没法儿聊了。
黄金之王见他一脸无语,竟哈哈大笑起来。
“老爹……”阿纲瘪嘴,“您怎么也开始欺负人了?”
“那要问你怎么也开始操心不该由你操心的事了。”黄金之王止住笑声,轻瞥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记得救世主必须要履行的职责里,还有一项是‘帮临近生命终点的老家伙找到回春之法’的?”
“……这样说您自己有点过分了吧。”阿纲嘴角抽搐,“而且说什么救世主的职责不职责的……这事我也不是有意为之,只能说是恰逢其会……”
接着,不给黄金之王插话的机会,阿纲竹筒倒豆一般,将不久之前发生在自家小伙伴身上的返老还童“奇迹”给黄金之王巨细无遗讲述了一遍。
“所以您看,不是我刻意去追求什么,这只是个天降的意外。”阿纲说道,“事实上从新一那里听说了他之所以会变小的前因后果,当时除了松了一口气、后怕、担心失去朋友的恐惧和幸好他最终还是平安回到了我身边的庆幸,我打从心底里冒出的另外一个念头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这件事会成为老爹你这边的一个转机。”
黄金之王:“…………”《被迫离家出走的我开启救世模式》,牢记网址:1.哪怕从忘年交的小朋友这里听说了一个如此异想天开、天方夜谭般的故事,黄金之王的表情也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原本的平静中带上了几许兴味。
但也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明知自己寿数将近的老人该有的反应。
但怎么说呢,阿纲会觉得,这才是他家老爹。
说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也毫不夸张。
他也不介意继续独自一人絮絮叨叨地演着独角戏:“我知道老爹你从来没有主动谋求过永生。即便明知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你也从未利用手中握有的这份足以在这个国家说一不二的巨大权力,去为自己谋取什么。”
但是,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不意味着黄金之王就真的能做到毫无留恋地去迎接死亡了。
阿纲还记得他最后留给阿道夫·K·威兹曼的那句——“真不想闭上眼睛啊……”
这恰恰说明黄金之王对这个人间不是毫无留恋。
只不过当死亡来敲门时,他选择了从容接受,而非为求挣脱死亡不惜搅动风云,让整个异能世界连带着普通人的世界都因此而陷入动荡。
所以——“承认吧,老爹,您在这世间还有许多难以割舍的珍贵之物。”
阿纲迎视着老人那双平静的、幽深的、近在咫尺而让人看不清眼底辉光的眼睛,语气万分笃定。
“失去您后群龙无首、恐怕会难以为继的非时院;”“没有了您的镇压,或许会瞬间催生出成千上万的权外者,为这个世界带来翻天覆地改变的德累斯顿石板;”“不知是否已经成长到您所期望的程度,能否代替您镇压石板、维持住您所建立的这个秩序的后辈们;”“虽然经过这些年的种种部署与铺垫已经初具雏形,但尚未来得及正式启动,仍需要您多费心力的咒术界改革;”以及——“您最放心不下,也最想看到他的成长和蜕变的曾经的挚友……”
“——还有我。”
是的,阿纲毫不怀疑,能牵动黄金之王的心,成为让他无法割舍的对现世的留恋中的一部分的,也有自己的一份。
“既然您还没看够这个世界。”
既然您还有这许许多多的不舍和担忧。
那么——“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阿纲沉声说道。
“您认为呢?”
黄金之王没有出声。
他只是安静地与阿纲对视着。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直到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因为两人之间这场无声的“对峙”而变得沉重而黏着,仿佛充满了某种固态液体一般,让人难以行动,才终于有人出声。
——是黄金之王。
“不愧是你,口才果然了得。”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都要被对方说服了。
但也仅仅是“几乎”。
“我很抱歉。”
老人口中发出了真诚的、充满歉意的道歉声。
“阿纲你能这样为我着想,如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是想让我能够继续活下去的这份心情,非常令人动容。”
但是。
“在你救下那位现在成了宗像最爱惜的属下之一的公安卧底小朋友的时候,你曾问过我,而我也回答过你——”黄金之王神色无比严肃。
“异能者的世界归于异能者,普通人的世界归于普通人。”
“这是我亲手制定下的规矩,如果不曾为铲除一个毒害整个国家的黑色组织而将之破坏,那又有什么理由只为了我个人的生死得失,就将之破坏?”
阿纲:“…………”
“您怎么那么顽固!”阿纲几近气急败坏,“事急从权,这种时候稍微改变一点原则,弹性行事一下又能怎么样?您不是这么不知变通的人吧?!”
“不,我就是这样顽固的老头子——威兹曼以前也这么说过。”
黄金之王轻笑。
阿纲:“…………”
阿纲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