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雨,又受了惊,再加上本来就有点发烧,一时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
工藤新一眼中虽然也带着担忧,但听声音还算平静。
“阿纲,你帮忙撑下伞,我们先带小兰去医院。”
“……好。”
阿纲没想到工藤新一根本没问自己怎么没和毛利兰一起过去找他,反而先说了这个,愣了一下,才做出回应。
他匆匆跑到墙边,拿起那两把雨伞,撑开其中一把,站在门口等抱着毛利兰的工藤新一过来。
工藤新一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打算,忍不住叹了口气:“阿纲,你自己也打上伞,我可不想到时候同时照顾两个病号。”
阿纲却不说好。
他摇摇头,神色很是坚决:“反正我刚刚也已经淋过雨了。”
现在再来打伞,意义也不是很大。
工藤新一看他实在坚持,也不想因为与他争论这个继续浪费时间,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阿纲重重点头,撑着伞,小心覆盖住工藤新一和他怀里的毛利兰,两个人相互支撑着,走进了室外的雨幕之中。
数分钟以后。
从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转出了一个胡子拉碴、神色复杂的银发男子。
“他”站在距离卷帘门不远的地方,在黑暗中静静等待了一会儿,便听到一个极轻的脚步声,踩着雨水,缓缓接近过来……
第146章 后续
追丢了黑暗中身份不明的目标,心情实在算不上美妙的波本刚走进贝尔摩德发来的定位指向的废弃建筑,迎面就被一把手木仓顶住了额头。
金发深肤的青年挑了下眉,眼中惧色全无。
“好久不见,贝尔摩德。”他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镇定自若,仿佛此时此刻,并没有一把手木仓正对着自己眉心,“这个欢迎仪式是不是有点郑重过头了?我可不记得自己最近有得罪过你。”
顶着杀人魔壳子的贝尔摩德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金发青年。
“你来迟了,波本。”
她冷冷地说。
波本闻言举起双手,摆了个投降的姿势,回答十分诚恳:“来的路上遇见了一只老鼠,我以为是你这边没处理干净,想着帮忙收个尾。”
“结果?”贝尔摩德眼神微动。
“结果被人给跑了。”波本摊手,“是个警觉心超强,身手不凡的小家伙,就连我也没能抓到对方的尾巴。”
他说着,看向贝尔摩德的目光带上几分探究:“你不是说要假扮成杀人魔去钓赤井秀一吗?这只小老鼠又是哪儿来的?FBI的新人搜查官?”
“不知道。”贝尔摩德耸了耸肩,终于放下了举木仓的手,“赤井秀一那家伙比我想的能干一点,我被他打伤了。”
原本贝尔摩德联系波本,也不是为了让他接应自己,而是因为波本对赤井秀一这个叛徒的憎恶在组织里几乎无人不知。
贝尔摩德还挺看好波本这人的能力的,对方又和她一样是个神秘主义者,两人搭档出的几次任务,也让她感觉比和组织里其他人一起出任务要舒服得多,这才想着再卖对方一个人情——反正像他们这样的组织成员之间,人情再卖也不嫌多,总能在恰当的时机以恰当的方式找补回来,她稳赚不亏。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预料。
在被赤井秀一打伤以后,贝尔摩德这边的优势荡然无存。
她是仗着赤井秀一将她当成了杀人魔,短时间内没能推断出她的行为逻辑才逃过一劫的。
这个时候赶到附近的波本,已经不再是她卖人情的对象,而是变成了为了还之前欠她的人情,来接应她的合作者了。
“我只能告诉你,那绝不可能是我没处理干净的‘尾巴’。”
贝尔摩德说着,抬手撕下脸上那张胡子拉碴的杀人魔面具,露出了原本隐藏于其下的姣好面容。
她晃了晃头,让金色瀑布一般的长发轻柔地散落下来。
“至于那到底是FBI的新人搜查官,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那就是你需要去烦恼的事情了。”
重新变回风情万种大美人的千面魔女说着,朝对面神色变换不定的青年伸出一只手:“好了,现在履行你的职责,护送落难的女士回家吧,骑士。”
波本:“…………”
彳亍口巴。
他扶住脚步有些摇摇欲坠的贝尔摩德,任由对方将身体的大半重量倚靠在自己身上。
“赤井秀一真的大摇大摆出现在FBI队伍中了?”
边扶着人朝外走去,他边低声问。
“——比你想的更加大摇大摆。”
贝尔摩德低笑。
“怎么?看不顺眼?”
“组织明知道那家伙是个叛徒,却只是让你出手,其他人就这么看着?”
“琴酒倒是想亲自出马,但最近我们和几个国会议员的合作正在谈判的关键时刻,闹出太大动静的话,BOSS担心会影响到谈判结果。”
——赤井秀一当然可以死。
就算再怎么优秀,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FBI探员而已。
这种普通探员,别说死他一个,就算死上十个八个,国会的议员老爷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但赤井秀一的死,不能在明面上和黑衣组织扯上关系。
至少现在不能。
“……啧。”
“你的反应和琴酒一模一样啊,波本。”
“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受宠若惊?”
“你对琴酒还是那么排斥呢。”
“不是排斥,只是和他相处不到一起。”
“是吗?真可惜。”
“……无论你在想些什么,都请立刻停止,谢谢。”
“只是想想也不行?”
“记得现在是谁在支援你,贝尔摩德。”
“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想。”
“…………”
……
……
就在贝尔摩德在波本的接应下绕过FBI的围捕,悄无声息离开那条小巷后不久。
在距离最近的某家医院里——“什么?!小兰她发烧晕倒了,你们现在在医院?!”
从电话里传来工藤有希子拔高的音量。
工藤新一不得不将手机拿远了一点,以免自己可怜的耳朵再次遭到摧残。
“……你小声一点,我在医院走廊上,旁边还有其他患者和家属。”
他一脸无奈。
阿纲从病房门口探出头来,朝小伙伴投去充满同情的目光,在工藤新一来得及求助之前,他又很快缩了回去,坐回了昏睡中的毛利兰床边。
……没义气的家伙!
工藤新一磨了磨牙,跨着脸听工藤有希子在电话那边数落:“不是让你照顾好纲君和小兰的吗?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这也不能怪我……”工藤新一十分无辜。
他将整件事大致给工藤有希子讲了一遍。
“……我们离开以后,在计程车上打了报警电话。”
但警察赶到后能不能成功抓住那个杀人魔,工藤新一可就不敢保证了。
“虽然以他当时那个状态,应该也逃不了多远……”
不过那个人总给他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不是普通的杀人犯那么简单。
“不说那些了,我只是打电话通知老妈你一声,免得你等下回了酒店发现我们还没回去再来担心。”
“真的不用我过去陪你们一起?”
工藤有希子声音里带着迟疑。
“真的不用。这里有我和阿纲就够了,我们两个轮流陪护的话,足够坚持到明天早上了。老妈你明早再过来也是一样,至少晚上能好好休息一夜。”
“……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变得体贴人起来了。”工藤有希子小声吐槽着,声音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尽量早点过去,你和纲君有什么想吃的?我到时候带给你们。”
“你看着决定。还有服部叔那边,我和阿纲想暂时不告诉他小兰生病这件事。”
老先生难得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聚会一次,就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了。
“如果服部叔今晚不回酒店,就等到明天他主动联系我们再说。”工藤新一跟自家老妈交代,“如果他晚上回去的话,明早老妈你就带上服部叔一起来医院好了。”
工藤有希子一听就知道这几个小家伙打的什么算盘。
她哼了一声,“怕服部先生生你们的气,干脆把最得罪人的事交给我去做了是吧?”
工藤新一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
工藤有希子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带着笑,“看在你还算有担当,没辜负妈妈对你的教导的份上,就帮你这一次。”
“谢啦,老妈。”
“行了。那你和纲君在医院自己注意安全,照顾好小兰,我明早就过去。”
“嗯,老妈你也早点休息。”
……
工藤新一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进病房。
病房里,毛利兰陷在纯白的被子和枕头里,脸色因为发烧而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所幸她眉头舒展,看上去并不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呼吸也并不急促,而是平缓而规律。
阿纲坐在床边,双手轻握着连接在毛利兰手背上的输液管末端的一小段管道,试图让进入她血管内的药液因自己手掌的温度变得不那么冰凉,尽量减低对血管的刺激。
见工藤新一走进来,他抬起头,对人笑了笑:“有希子姐姐骂你了?”
怕吵醒毛利兰,他将声音放得很轻。
工藤新一在他对面坐下,闻言嘴角抽了抽。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他没好气道。
阿纲轻笑。
“谁让你那个时候要逞强一个人去帮小兰找手帕的。”
“我那不叫逞强,叫根据情况采取最优行动方案。”
工藤新一争辩。
“再说,你不是也丢下小兰一个人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吗?”
啊……果然还是问了。
阿纲对工藤新一会有此一问早有准备,闻言不慌不忙:“我是听小兰的建议,想去找FBI借人回来一起去找你的。”
“那你借来的人呢?”
“当然是没借到啊!”
阿纲理直气壮。
“我追到巷子口的时候那两个FBI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工藤新一:“…………”
怎么说呢,倒也不是很意外。
“听你转述的那两个FBI之间的谈话内容,他们应该是一开始就设下了封锁,想将那个杀人魔困在那条街区,来一个瓮中捉鳖……”
侦探先生摸着下巴。
“可惜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明明要抓的人就近在咫尺,却被他们给放跑了。”
——还因此连累了自己和小兰。
“别想了。”阿纲打断他的沉思,“我们警也报了,作为一般市民,该尽的义务也尽了,能不能抓到人就看美国警方的本事了,与我们关系不大。”
……也是。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
“旁边有空着的病床,阿纲你先去睡,等我撑不住再叫你起来。”
他催着阿纲去旁边的病床补眠。
阿纲想了想,没有拒绝小伙伴的好意。
于是他们这一行人抵达美国的第一个夜晚,就这样在一片不平静中,勉强有了个还算平静的结尾。
第147章 秘·密~
——有个平静的结尾才怪!
第二天一早,阿纲和工藤新一瑟瑟发抖地挤成一团,被和工藤有希子一起赶到医院的服部叔数落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睡了一整晚,又打过针退了烧,已经从睡梦中醒来,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的毛利兰本想帮忙说情,可迎上服部叔充满不赞同的目光,女孩吐了吐舌头,在工藤有希子的忍笑下缩回被子里,乖巧躺平——抱歉了,新一,纲君。
盛怒中的服部叔实在是让人生不起任何反抗的勇气。
只能辛苦你们了!!
阿纲&工藤新一:“…………”
两个人被训得满脸菜色,不知情的还以为淋雨发烧,卧病在床的不是毛利兰,而是他们两个。
最后还是工藤有希子见服部叔训了半天,看着两个臭小子有在乖乖反省的样子,估摸着气消了大半,笑着以先让两个孩子吃饭为由,将两人“解救”了下来。
服部叔则坐在床边,温和地询问着毛利兰的恢复情况。
阿纲和工藤新一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服部叔偏心!”“就是!”的眼神,打开工藤有希子带来的早餐,开始暴风吸入。
期间有医生过来例行巡床,为毛利兰稍作了一番检查,得出了恢复情况良好,已经可以出院,只要后续再吃两天药巩固病情,很快就会完全病愈的结论。
于是稍晚些时候,两个大人为毛利兰办理了出院手续,虽然女孩坚称自己已经感觉好多了,最多中午再休息一下,下午就可以继续原定的游览计划了,她还是被同行的两大两小一起按在酒店里,结结实实又休息了两天。
留在酒店房间里休息的第二天下午,工藤新一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心了,工藤有希子在自己房间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服部叔则通过工藤有希子的关系借用了酒店的厨房,正在那里为病号毛利兰准备晚餐(据说原本对服部叔借用厨房一事十分不满的酒店主厨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已经将服部叔引为知己,多次对他终有一天会离开酒店表示了不舍和遗憾),房间里只有阿纲陪着毛利兰,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窗边的懒人沙发里,各自捧着本书默默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