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远坂时臣才是冬木市地脉的管理者,没有他的首肯,你们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轻易触碰到大圣杯。”
阿纲和埃尔梅罗二世闻言对视一眼——阿纲用眼神示意:‘不愧是你自己!二世老师!这小脑瓜儿,转得可真够快的啊~’埃尔梅罗二世:‘……住脑吧臭小子!’抛开某个恼人的小混蛋御主调侃意味过于明显的赞赏不谈,韦伯·维尔维特的机敏和反应神速,是埃尔梅罗二世也必须得承认的。
况且韦伯所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埃尔梅罗二世这样想着,也就点点头,承认了韦伯的推断:“正是如此。”
不过,“时间旅行者这个说法不太恰当。”
说着,埃尔梅罗二世飞快瞥了征服王一眼,“首先,我是作为从者被御主召唤到这个时代的,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从未来回到过去’。”
其次——“英灵座位于世界外侧,与世界之内存在的时间轴之间是切离的。”
即是说,时间这一概念无法束缚已然升入英灵座的英灵。
“对我而言,无所谓过去与未来。所有的这一切,对于本体在座上的我来说,可以是过去,可以是未来,也可以是现在。”
无数平行世界无数的“诸葛孔明(埃尔梅罗二世)”,他们最后都将回归于英灵座上的本体,共享铭刻在灵基中的每一份记忆。
——啊,当然,得要本体有兴趣去翻看这一本本铭刻了各个诸葛孔明(埃尔梅罗二世)记忆的“书”才行。
“也就是说,对于你来说,这里的确是你的过去不假,但如今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你,未必就会是这个世界的‘你’的未来?”
虽然有点绕,但韦伯自认为听懂了埃尔梅罗二世话中的暗示。
埃尔梅罗二世:“…………”
……不,他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算了。
就让这傻小子认为是这样好了。
而且,对方也算是误打误撞,帮他引开了话题。
埃尔梅罗二世悄悄松了口气,正想顺势彻底将话题转移,就听刚刚还让他产生了一种“总算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欣慰之感的韦伯·维尔维特,突然又出声说道:“所以你刚刚所说的拟似从者是什么意思?承载了诸葛孔明的灵基又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英灵?”
埃尔梅罗二世:“…………”
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被呛在喉咙里!
“咳、咳咳!”
面对发出一连串无法抑制咳嗽声的埃尔梅罗二世,阿纲表示爱莫能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对方又添了一杯麦茶,体贴地放到对方手边。
埃尔梅罗二世举起被阿纲放在手边的麦茶一饮而尽,总算压下了那股咳意。
可咳意是压下去了,面对对面那双闪闪发亮,满眼都写着好奇与探究的眼睛,和坐在那双眼睛的主人身边,从表情和眼神之中看不出此时究竟抱着怎样心情的征服王,埃尔梅罗二世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躲不过……
“所谓拟似从者,是指并非完全意义上的英灵,而是由英灵将相性高的人类作为‘容器’,凭依于其身,从而产生的类似从者的存在。”
埃尔梅罗二世沉声说道。
“被英灵附身后会拥有与英灵同等的力量,并且在此过程中,占据主导的是英灵的意志,被附身的人类通常会陷入沉睡,思想和身体都被英灵所支配。”
“……可你刚刚报上真名的时候,最开始说的是诸葛孔明,可是被Rider一瞪,立刻就改口说是埃尔梅罗二世了!”韦伯立时反驳,“既然能将‘埃尔梅罗二世’作为真名,说明你是作为‘埃尔梅罗二世’也被承认为英灵的存在吧?这又是什么原因?”
埃尔梅罗二世:“…………”
阿纲:“…………”
不愧是你!
一下就找到重点了呢。
阿纲看了看身旁二世老师愈发阴沉的脸色,到底不忍心看到他受迫害太过,心软地接过话头:“二世老师的情况和一般的拟似从者不太一样。”
见埃尔梅罗二世没有制止自己的意思,阿纲继续说道:“凭依在他身上的诸葛孔明认可了二世老师。或者说,这位大军师本人认为二世老师能够十全十美地使用自己的计策,并且他们两个当时拥有着相同的目标,可以视作利害一致,于是孔明便将自己的能力交付给二世老师,自己选择陷入了沉睡——他觉得有了二世老师,自己没有现身的必要。”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某位高瞻远瞩的军师大人预见到了未来的加班“盛况”,于是想着“能把责任扔给别人为什么要自己承担”而选择摸鱼。【不是】
“总之,就像你们所看到的那样,二世老师以拟似从者的姿态成功现世,并且掌握了某种固定灵基的方法,因为最大的心愿不需要圣杯也能实现,所以……唔……唔唔!”
——阿纲被人捂住了嘴。
“……够了!你说得太多了!”埃尔梅罗二世黑着脸放下捂在小混蛋御主嘴上的手。
阿纲眼神无辜:他怎么就说太多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埃尔梅罗二世懒得理会他。
他抿了抿嘴唇。
“总之,就像我御主说的那样。”
再多的就不要问了!
有点眼色好不好!
大概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韦伯虽然有点蠢蠢欲动(毕竟两人刚见面时埃尔梅罗二世怼他怼得太狠,少年实在很想报复回来),但不知为什么,他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追究太过,不然到最后后悔的恐怕会是他自己,决定相信一次直觉的韦伯于是按下了心底蠢蠢欲动的小恶魔,放弃了继续追问。
可惜,埃尔梅罗二世阻止得了韦伯,却阻止不了另一个人。
“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
征服王问。
“…………”埃尔梅罗二世抿紧了嘴唇。
征服王脸上是全然的好奇,并不带其他意味。
见埃尔梅罗二世抿着嘴唇不肯出声,他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你这人,不仅看上去愁眉苦脸的,性子也如此别扭么?”
——圣杯战争既然已经注定无法开幕,参战者彼此之间交流一下想要实现的心愿,这又有何不可?
不如说就算圣杯战争没有被中止,与其他从者见了面,征服王也会有此一问。
虽说从者各自所抱的愿望并不会影响圣杯最后的归属,但既然会回应御主的召唤,那一定是有愿望想要实现。
别管这愿望是否一定要依靠圣杯才能实现,同为英灵,哪怕之后就要打生打死,在开架之前,能友好地彼此交流一番又有什么不好?
终归也只是一次圣杯战争而已。
大家又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当然能像征服王想得这样豁达的从者不多。
但怎么说呢,单看他的这个想法,阿纲就觉得埃尔梅罗二世终其一生,都对这个人念念不忘果然不是没理由的。
甚至即使见识过藤丸立香作为御主的魅力,他也依然能说出“除了那个人外我不打算侍奉任何人”这样的话来。
可见在埃尔梅罗二世心中,征服王的地位始终独一无二,是即使像藤丸立香这样魅力Ex级别的Master都无法将之撼动的。
阿纲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但总归是不能让埃尔梅罗二世察觉的想法,嘴却闭得牢牢的——这可和刚刚不一样,不是他能为埃尔梅罗二世代言的场合。
而就在这样有些微妙的气氛之下,埃尔梅罗二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了——“我……有一个想见的人。”
他说着,抬起头,自从见面之时起,第一次直视了征服王的眼睛:“那个人……是我终其一生,都在追逐他的背影的存在。”
“是我发誓要为其所用、为其而终的——”“——我的王。”
第128章 独处时间与另一边的进展
……哇哦!
阿纲无声惊叹。
系统也在两人的加密频道里表示惊奇:【哇……这么直白的吗!】
【感觉直白得不像是二世老师做得出来的,是不是?】
阿纲对系统的惊奇表示理解。
系统闻言用力点头:【嗯!因为那个人真的很别扭啊……】
阿纲失笑。
【越是别扭的人,面对自己最在意的人的时候,就越是难以坦诚心意。】
他轻声说。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埃尔梅罗二世不一样。
征服王是他用尽一生追逐着的对象。
那是影响了他未来的人生选择、就像埃尔梅罗二世说的——让他之所以成为了现在这个自己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更何况他们之间分别的方式还那样刻骨铭心。
要说埃尔梅罗二世心中没有丝毫遗憾,那绝对是骗人的。
尽管远在成为拟似从者之前,他曾因在梦中与“征服王”的相见而对此有了些许释怀,但只看他在迦勒底与FZ联动那个特异点中的表现,就知道纵使有了那么一点释怀,他对此也不是就不在意了。
就像阿尔托莉雅始终对故国的覆灭心怀悔恨与执念,埃尔梅罗二世对第四次圣杯战争虽说没到阿尔托莉雅那样的程度,可若给他个机会重新来过,他恐怕也是想要改变什么的。
所以他在偶然间通过迦勒底的力量“回到”四战战场时,才会选择第一时间与肯尼斯“结盟”,与Lancer组联手排除掉Caster组,抢先一步干掉最具威胁也最不可控的吉尔伽美什……
——这都是他有意识地想要去改变什么的证明。
【这一次也是一样。】
只不过这次事情进展得远要比埃尔梅罗二世所想的更加顺利,甚至圣杯战争都还没正式开幕,最麻烦的受到此世之恶污染的大圣杯,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解决掉了被污染的大圣杯这一根本上的麻烦来源,埃尔梅罗二世唯一还没有在这一次重回四战的经历中达成的愿望,也唯有“与征服王再次相见”了。
【尤其这个二世老师还是来自于一个未能召唤出征服王的迦勒底。】
他想要与曾经那个“属于”过自己的征服王相见的念头,来得绝对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加强烈。
【所以之前他才会表现得那么矛盾,既想要见到征服王,事到临头,又有一点想要逃避。】
也所以今天与征服王真正见面以后,他的表现从最开始就显得那么别扭——不敢和人有直接的眼神交流,紧张到只能靠毒舌“自己”来分散注意力、缓解压力。
可等到意识到征服王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等到被对方亲口问出他的愿望……
【二世老师内心自从被我召唤出来开始,不,应该说自从在不知多少年前,与征服王分别时开始,一直积攒并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在那一刻彻底爆发了。】
情绪爆发的结果,就是埃尔梅罗二世决定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情,将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地坦诚在跨越了无数时间与空间之后,他终于得以再次与之相见的那个人面前。
【我们走吧,】阿纲虽然是在脑海中对系统这么说着,行动上却是站起身来,伸手拉起了一脸茫然,显然对埃尔梅罗二世突如其来的“告白”全然不知所谓的韦伯·维尔维特,【接下来无论是二世老师想对征服王说的话,还是征服王给出的回应,都不是我们应该听到的。】
私心里,阿纲想把如此重要的时刻留给埃尔梅罗二世和征服王两人。
——单独地,没有任何其他人打扰地,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们先聊,我对这附近的建筑很感兴趣,劳烦韦伯君带我去参观一下。”
阿纲说着不走心的、谁也不可能会相信的借口,顶着韦伯“诶?可是我也不了解啊??”的抗议声,轻轻松松把人拉走了。
途中他无意间回首,只见征服王不知对埃尔梅罗二世说了什么,黑发从者闻言先是满脸惊诧,紧接着,以阿纲的目力,似乎看到某个瞬间,对方脸上有晶莹的亮光闪烁而过。
之后,那个人用力点了点头,似哭似笑,似喜似悲,不知道回答了一句什么,征服王便哈哈大笑起来。
那愉快而豪爽的笑声,即使已经走出了很远,阿纲依然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太好了。
他转回头来,忍不住弯起嘴角。
恭喜了啊,二世老师。
……
……
等到强拉着韦伯走出了那对老夫妇家的小院,一直沿着街道走出了老远,阿纲才放开对方的手,对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少年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抱歉了,韦伯君,没弄疼你吧?”
韦伯·维尔维特象征性地甩了甩手,轻哼一声,“你以为我有多脆弱啊?”
实际上,这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小上许多的少年在拉着他走时相当注意,尽管韦伯也不知道对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但对方所用的力气再大,也被严格控制在了一个完全不会弄疼韦伯的程度。
韦伯还不至于察觉不到这一点。
“话说,那家伙……不会就是未来的我吧……”
韦伯轻揉着完全不疼的手腕,借着这个动作掩饰着脸上一瞬间复杂到极点的表情,轻声地,如同自语般说道。
阿纲并不意外韦伯能够猜到这点。
都说了,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