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停闻言脸色一变:“僵硬?!”楚慈点头:“我能感觉到他对警察的戒备心很重。”
“他的身体素质也做不到辗转几处杀人。”
“如果确定他有抑郁症,他身体僵硬的话,可能会是什么症状?”江停看着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楚慈脸色微沉,“是木僵症。”
刚从技侦办公室解脱出来的林炡听严峫说完情况后点头:“我知道了,现在去吗?”严峫刚要点头,马翔急急忙忙跑了过:“严哥!恭州的人又来了!”
严峫现在一听到恭州二字就觉得牙疼:“恭州那帮逼怎么又来了?!”“不是不是!”马翔却摇头,“不是恭州市局的人,是省厅的人!”
和楚慈并肩来的江停听到后皱眉:“找谁的?”马翔道:“说要找专案组负责人和组长。”
韩越闻言咂舌:“这是要给我来个下马威?”严辞瞬间不淡定了:“我去他大爷的破恭州他们居然还敢让人来!欠抽是吧!”
步重华伸手拎住暴走的严小辞同学,吴雩给他顺毛:“严辞小朋友淡定点,你这小身板真去的话只有被抽的份,你爸他可不是吃素的,淡定淡定!”
“我这不是心疼我爸嘛……”严小辞被自家表叔像拎猫一样拎着,自己小声嘟囔。“听你表婶的。”步重华拍了拍他的头后,把人放了下来。
这次的案被命名‘三零七谋杀案’,组长是从北京特别调任过来的韩团韩越,主负责人是江停严峫步重华林炡四位代表。
五人去办公室应付人,其他人回会议室继续调查。
没事干的严辞一个人在市局里溜达,他想着刚才在后面听到楚叔叔和爸爸的对话,下意识的走回隔离室,没有看到什么人守在那儿。
“唐忆……”
严辞低声嘟囔着走过去,透过门窗他看到一个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人。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向门外的严辞。“对……对不起!”严辞被猛得吓了一跳,连忙道歉。
唐忆却一愣:孩子?
市局里怎么有个孩子?
“没事。”唐忆收回眼神继续看着外面,严辞好奇的看着,想了想后离开了这儿儿。
唐忆闭着眼睛听着人走远的脚步声,似叹非叹的呼了口气:果然……这副模样连孩子都不愿意多看……
“咔嚓。”
突然响起开锁的声音。“谢谢马翔叔叔!”严辞笑嘻嘻道。马翔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你快点啊,严哥等会儿会找你的。”“好!”严辞接过钥匙目送马翔走远后关上门。
唐忆看着这个孩子,严辞冲他有些腼腆的笑了下:“我叫严辞,你叫什么名字?”“…唐忆。”唐忆声音有些沙哑。
“唔……你的手不疼吗?”严辞看到他包着纱布的手腕眉头一皱。唐忆下意识的把手背到身后:“没事,不疼。”
可不能吓到这孩子……
唐忆心里闪过这句话。
“这么可能不疼!”严辞义愤填膺,“恭州那帮人真够狗的!还有那个陈处真是够不要脸!别让我看见他!”
唐忆看着这个最多才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腔愤慨,眼神不禁柔了下来。
“呐!给你的!”严辞将口袋里的一颗糖塞到唐忆手里,脸微微红道:“我相信你是无辜的!我爸和韩二叔他们一定会给你证明清白的!”
唐忆看着掌心那颗糖,不禁笑了笑:“谢谢你。”严辞见这么好看的人冲自己笑,脸上一红,忙道:“我要去找我爸了!等你出来我请你吃烤冷面!”
话音刚落严小辞便面红耳赤的跑了出去。
唐忆剥开糖纸低头含在嘴里,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橙子味……”
“放了唐忆?!”
吴雩皱眉道。刚从办公室回来的五人神色各异,步重华点头:“是恭州省厅一位颇有威望的老人指名让我们释放唐忆。”
楚慈低头擦拭着腿上的刺刀,闻言抬头:“看来这唐忆没有想象中的无依无靠。”严峫点头:“能被恭州的老领导保释,这人脉不简单。”
林炡摸着下巴:“江队你的意见呢?”
“放。”
江停垂眸。“……既然这样,那就让人去放了他。”韩越沉声。“爸,我觉得那个大哥哥不是凶手。”一旁看着的严辞突然出声。
严峫揉乱他的头发:“你又有什么灵感了?”江停从马翔那儿知道严辞刚才去见了唐忆,摸了摸他的头:“阿辞有什么想说的?”
严辞年纪虽小,但心智早早比同龄人成熟,江停严峫和他说话也从不把他当小孩一样哄他。
严辞皱眉:“我觉得那个人是被冤枉的,就像楚叔叔说的,他整个人的状态太差了,怎么可能做到那么……匪夷所思的杀人方法?”
韩越正要开口问“你怎么知道他状态不好”,楚慈却拍了拍他的肩,用他们几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同类之间比任何方式都容易发现彼此。”韩越才闭上嘴。
江停拍了拍严辞的肩:“别想那么多了,你刚下飞机,和你楚叔叔他们先回我们家休息休息。”楚慈摇头:“我不累,阿辞还小,先让他回去吧。”
“我不累我不累,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的。”严辞摇头。江停摸了摸他的头,对严峫道:“安排一下,把人放了。”“嗯。”严峫点头。
严峫和步重华去安排唐忆的保释,林炡继续去修复监控录像,江停和吴雩韩楚四个人在会议室整理案件细节。
“想什么呢?”
吴雩走到了窗边,江停看着楼下恭州的车,良久才道:“要保释唐忆的人我认识。”“你认识?”吴雩一愣。
“前公大教授,恭州省厅前任厅长柯老。”江停揉了揉眉心。“他和唐忆有什么关系?师生关系?”吴雩惊讶。“不,”江停果断摇头,“柯老学生不多,我知道的人中,他只有一个得意门生姓唐,但不叫唐忆。”
“叫唐醉。”
“唐醉?”
时隔多年再听到这个名字,百川扬仍会觉得双腿隐隐发痛,也让他想起了一些耻辱的回忆:“一个死人能有什么能耐,活着的时候再厉害,不照样死在我手里。”
手下道:“BOSS,可以确定唐忆与唐醉无关,只是名字相似。”“好!”百川扬大笑,他负手走到阳台,看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秦川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已经和秦先生接触上,秦先生说可以考虑考虑,过几日给您答复。”手下如实回答。
百川扬满意点头:“上次酒会,姓俞的那小子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这回可就怪不得我下手狠了。”
别墅中。
秦川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手边的电脑显示着一处聊天页面。
“没直接拒了?”一双手从身后环抱住他,秦川任由某位“不务正业”的闲人抱着,靠在人身上懒洋洋道:“你不是看他不爽吗?我玩玩他。”
俞庭看都没看眼一旁的电脑,下巴搭在人肩上:“杀鸡焉用宰牛刀,那家伙不配你出手。”“怎么?”秦川扬声,“yu先生这是不信任秦某的业务能力?”
俞庭笑着松开秦川,从后腰拿出一把枪递给他:“本来想给你把新的,不过想了想这把你可能用着更合手。”
是那把九二式。
秦川默然不语,良久笑着接过:“谢了。”
“新的设备全送你房里了。”俞庭笑得眉眼弯弯,秦川冷不丁的心跳漏掉半拍,也笑着点头:“了解。”
“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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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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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
楚慈看了眼手表对江停说:“现在让人把他带出来?”江停点头。
他似乎想起什么,拿过桌子上的钥匙:“我去。”楚慈一愣:“你确定?”“没事,我就是去看看。”江停摆手,走了出去。
隔离室。
唐忆看着窗外的一小片天空出神,突然听到开门声,侧头一看是江停。
“江教授这是准备来审我了?”
见是江停,唐忆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防备顿时消失,他甚至还靠在床头冲江停礼貌的笑。
如果能忽略他手腕上的白纱布和略些凌乱的衣衫,简直就是一位深受大众欢迎的成功青年人士。
江停看着他的这副模样眼神微变,又在瞬间敛去所有情绪,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外:“有人来保释你,跟我去签完字就能走了。”
唐忆一愣:保释?
这世上还会有人来给他保释。
“唐忆,”
江停看着面前的青年,“不是你干的,对吗?”
这不是江停会说出口的话,但面对那张脸他又想证明心里的猜测。“就算是我干的,我现在不照样被保释了吗?”唐忆笑得让人难生怀疑之心,分不清是戏谑还是认真。
“…………”
江停也不恼他的态度,而是侧开身背对着他:“可以走了。”“江教授就没什么要问我的了吗?”唐忆看着江停的背影道。
“不管是不是你干的,你现在都已经被保释了,”江停没有回头,“这不是你说的吗。”
“……”唐忆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唐忆起身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我其实挺遗憾的。”
“遗憾什么?”
江停往外走。“遗憾那八个人的死没有一不是经我之手。”唐忆轻松的语调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江停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唐忆,而他靠在墙边冲江停歪头一笑。
“我倒很庆幸,”江停看着他,唐忆耸肩示意他说下去。“庆幸你和那个人没有关系,”江停神色冷了下来,“否则单凭刚才那句话,你就不可能站着走出去。”
“我先替他清理门户。”
唐忆笑意未减丝亳,神情之间看不出任何变化:“我也一样。”
看着唐忆办完一切手续目送人下楼后,江停的眉头才深深皱起来。
太巧了……
为什么来保释他的人偏偏那个人的老师?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
江停揉了揉太阳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回头看:“阿辞。”“爸你怎么了?”严辞看到自己爸爸脸色好像不太好便担心道,“爸你要不休息一下吧。”
“爸没事,想案子呢。”江停摸着他的头轻叹。严辞懂事的点头,没有再问。
“阿辞,你在学校有没有关系很好的学长学弟?”江停突然低头问。“有啊,我认识一个高二的学长,他特别照顾我!经常教我打篮球和玩滑板呢。”严辞答道。
江停望着远处的天空道:“爸爸读大学时也认识一个学长,也很照顾我,我们是在格斗课上认识的。”
“打架认识的?”严辞惊奇道,他没想到他爸爸会像老严一样打架。“那倒不是,”江停笑着摇头,“他那时是负责带我们第一节 课的辅导员学长,那天他不用上课就被我们老师拉来当苦力,正好是他带的我。”
江停很少和严辞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就连一向爱和严辞逼逼的严峫,也从来没有提过江停的过去。
小时候严辞问过他吴雩叔叔,为什么他爸爸从来不跟自己说过去的故事。吴叔叔就会告诉他,因为他爸爸年轻时受过太多苦,见过太多人心险恶,而且他还小,才没有告诉他。所以严辞也会贴心懂事的不会主动去问。
但每当江停说起过去,严辞都会听得格外认真。他想更了解他的亲人们。
“那位学长很厉害,是同届第一名,好几个专业老师的骄傲。还没毕业那会就有部门来专门找他,谈入职工作的事情。”江停眼里含笑回忆着,:“和他同届的大多都忙着毕业和实习的事情,他倒挺悠闲去学包云吞。”
严辞哑然失笑。
“说起来还吃过他包的云吞,虽然已经过去好多年,但是我还记得那味道。”江停笑道。“那后来呢?”严辞好奇。
“后来学长就毕业了,毕业前他跟我说他要去国外深造几年再回来,没几天就走了,我也没来得及送送他。后面我忙着学业也忘了这件事,等毕业入职后再想起来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托人也找过但一直没什么消息。”江停语气里有少见的遗憾。
“我问过和他同届的学长,他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不过他们说学长的家境很好,找不到他可能是被家里逼回去继承家业了。”江停的脸上多了些许无奈,“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果。”
严辞贴心的搬来凳子,让他坐下给他捶肩好奇问:“那爸,你们多少年没见了?”江停“唔”了一会儿:“十六年了,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这么久了?”严辞惊呼。
“是啊,已经很久了。”江停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严辞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为他轻轻捶着肩。
“江队!”
蔡麟从门口伸头进来:“唐忆的资料拿来了,步队让您过去一趟。”“行,我知道了。”江停睁开眼睛起身,严辞连忙跟上去。
会议室里人来的差不多了,严辞乖巧的坐在后面。江停走到电脑前拿起文件袋,会议开始。
“根据调查结果显示,嫌疑人唐忆于本月六月凌晨四点回到恭州,一四号曾在缅甸参加一场私人酒会,十五号上午回到恭州,下午抵达建宁。在此之前,其本人一直身处国外,回国的这几天也没有什么特殊异样。”廖刚念着手里的结果,“可以断定,唐忆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