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阵法术式绝不可能会被同一个人掌握。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让这般多人的同时施法,不遗余力地也要将他留下,免于出世?
顾南知对梦境里自己附身的对象,以及那只像极了宁清回的猫产生巨大的疑问。
不知不觉的,就想入了神。
半响过去,站姿端正变散漫的阴息都开始打盹了,顾南知才收敛思绪,顺手把手里的纸张烧掉后,对阴息吩咐道:
“你目前查出来的东西还是太少,不够。我需要你不惜任何代价继续给追查下去,越详尽越好。”
还要查啊……阴息暗自叫苦,心想下次只有想办法看看修真界那边还有没有其他的相关记载,嘴上倒是答应得快:“属下知晓了。”
顾南知微一颔首:“嗯,下去吧,今日之事,不要透露一个字出去。”
阴息:“是。”
————
几日之后。
在通往西境魔主管辖领域的要道上,顾南知与宁清回骑坐在一条长相似鱼,背生有四翼的巨型灵兽背上,超目的地飞驰而去。
在他们手边不远处还放着一只鸟笼,仍然维持着蝴蝶形态的邱桃桃在鸟笼里不停地哇哇大叫。
“呜哇……不行了,不行了!实在是……太、太快了!”
“……能不能慢一点!本……本蝴蝶要被吹翻了!”
话才刚说出口,邱桃桃当场就在鸟笼里被吹得七晕八素,隔夜饭都快要被她吐出来了。
偏偏顾南知还咂了声嘴,嫌弃地说:“好好做你的蝴蝶,怎么像个鹦鹉似的,聒噪。”
邱桃桃:“……”蝶生好艰难啊!
一旁宁清回好心的搭了件外衫在鸟笼上,才使得邱桃桃能缓口气,免于狂烈的风沙吹打之苦。
说起来这也是顾南知有意为之。
四周黄沙漫天,头顶骄阳烈烈,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灼热的气味。
望不到尽头的沙漠之中,唯有宁清回等人骑坐的沙鲲如鱼得水般地在沙地里飞驰,速度非常快,令四周漫天黄沙变飞沙。
而顾南知施法弄出道透明水罩子,堪堪将宁清回和他拢在罩子内。
内里不仅隔绝了外界的黄沙,温度也十分适宜,就像炎炎夏日里的绿豆汤,清爽能润人心肺。
可恨顾南知小肚鸡肠心眼还没有针眼大,放鸟笼的位置,正巧在透明水罩子边缘处。
让邱桃桃只能看着水罩子眼馋,却无法享受水罩子带来的舒适,不断地被风沙吹来吹去,以至于望梅止渴都做不到。
可恨!着实可恨!
邱桃桃又默默地给顾南知记上一笔,打算等她以后再报复回来。
在鸟笼外披好外衫,宁清回转头看向顾南知:“还要多久才能到?”
顾南知收敛笑意,淡淡道:“再有几日就能到了,怎么,你累了吗?”
宁清回摇摇头:“我不累,只是觉得坐的有点久了而已。”
顾南知:“嗯,不累就好。”
话音落下,一种淡淡地距离感弥漫在两人之间,这让宁清回格外不自在,坐姿都稍显僵硬。
两人间的这种气氛从几日前出发起就有了。
兴许是在玲珑集市上,他的所作所为的确伤到了顾南知,才让他与顾南知之间略有些疏离,连许下的不平等条件都没有做过。
只是像现在这样,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身体上却没有什么触碰。
最多也只是顾南知闲着无聊了,捏起一段宁清回的长发握在手中把玩,仅此而已。
宁清回面上不显,但心里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空落落。
反观在他们身后跟着的另一条沙鲲上,阴息与林云薛倒是打得火热,笑闹声接连不断,当然,笑的是阴息,闹得则是林云薛。
只见林云薛两手各提着兔子耳朵,脑袋上还趴着一只,身上、肩膀上零零散散挂了七八只,远远看去,他就像是这窝兔子的兔妈妈。
林云薛怒气冲冲:“你你你!你出门带一窝兔子也就算了,凭什么都丢给我照顾,自己不管啊!知不知道你的这群兔子有多烦,我的衣服都要被它们啃坏啦!”
阴息被林云薛这幅打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这也是怕你在路上孤单,所以才给你找了些朋友来作伴嘛。”
林云薛忍不住把他手中的兔子扔向阴息,“谁会跟兔子做朋友啊!我又不会兔语!”随后又气呼呼地开始扒拉趴在他身上的几只兔子。
阴息长手一伸,轻松就把他扔过来的兔子捞进怀里,笑看林云薛说道:“不想和他们做朋友?那边宰了吃掉,你喜欢油焖还是烧烤?”
“……”林云薛保持沉默。
“嗯?怎么不说话?”阴息眸中划过一道暗光,“我手艺还不错,之前也做过几次兔肉。”
“经过精心烤制过的兔肉焦香咸鲜,味美可口。你喜欢吃辣,那我便多放点辣椒,保证能香得你舌头都能吞下去。至于油焖更不用说了,麻麻辣辣的口感,又嫩又鲜……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林云薛听地咽了口口水,嘴上诚实的回道:“烧烤吧,多加点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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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阴息:没有什么问题是美食不能解决的,一只不能,那就两只
林云薛:真香
更新卡,大家晚安!
第44章
不得不说,阴息在厨艺方面格外有天赋,凭借着一道爆辣烤兔,轻易的抚平了林云薛内心里的不满,任劳任怨的当起兔妈妈,琢磨着下顿吃什么兔子好。
在沙鲲上的日子是无聊的,林云薛一边撸兔子,一边撑着下巴闲闲地问:
“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有到魔族西境内啊……”
阴息仰面躺在沙鲲背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晒太阳浴,嘴里搭着话:“快了,快了,都快了。”
什么叫都快了……林云薛无语的瞪了一眼阴息,不用猜就知道这人肯定又是在敷衍他。
转过头继续撸兔子,林云薛远望着前方宁清回与顾南知两人的背影,回想这几天这两人相处时地古怪气氛,说:
“我怎么觉得师尊和师兄之间有点不对啊?”
“师尊就罢了,对我师兄向来都比较冷淡。但问题是师兄怎么回事?之前不是恨不得走哪都把师尊揣在身上吗,怎么现在也变得跟师尊一样了……”
嘀嘀咕咕半响却没听见阴息搭话,林云薛干脆抱起怀里的兔子放在阴息的脸上。
“问你话呢,你不觉得我师尊和师兄之间有哪里不对劲吗?”
阴息皱着脸抓住兔子的后颈提起来,心道是不是他最近放得太松,林云薛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虚虚地望了一眼前方两人,阴息随意道:“有吗?是你想多了吧。”
“我没多想,他两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林云薛说着,眼尖地瞧见前方两人互动,立时伸手猛拍阴息的肩膀:
“你看你看!我就说他们有哪不对吧!”
被林云薛拍得恼火了,阴息坐起身正想要教训林云薛两句,可见这人两眼冒光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一个劲地紧盯前方,嘴里也是念念有词,“我就说我没有想错吧……”
阴息不耐地也看了过去,发现只不过是顾南知再给宁清回水喝。
“也没什么不对啊,这不挺正常的?”
“不不不。”林云薛满脸不赞同,“以我对师兄的了解,我师尊这会若是渴了,肯定先是拿出水壶假装递给师尊,然后在师尊要把水壶接过去的时候,收回手,自己把水壶里的水喝上一口,再用嘴喂给师尊。”
阴息:“……”
阴息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就是喝个水而已嘛,你小孩子家家干什么脑补这么多?还说得这么振振有词?
可是……阴息自个琢磨一下,发现顾南知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不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
纯纯疯子一个。
“行了,不要再看了。”阴息按住林云薛的头顶,将他的脑袋转了半圈,不再面朝宁清回两人的方向,“就算你想的没错,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师兄他是故意的?欲擒故纵知道吗?”
林云薛不理解又有些好奇:“欲擒故纵?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阴息随手掏出个灵果塞林云薛嘴里:“大人间的事,小孩子少管,吃你的灵果吧。”
“……”好气哦。被当成小孩子了。林云薛看出来阴息的确不打算说实话,也就气呼呼地一口将灵果咬出个缺口。
阴息笑笑,心说顾南知的手段何其多,说不定欲擒故纵也只是手段之一而已,也就看宁清回招不招架得住了。
前方。
宁清回平静地喝下壶水,发现这水好像要比之前喝的要更加甘甜,一口喝下去,五脏六腑仿佛都浸泡在泉水中,清爽又舒适。
他想问顾南知这水壶里装的是什么水,无意间瞥见顾南知宽大的衣袍之下,一小截缠有绷带的手臂。
顿时被转移走注意力,询问顾南知:“你手上有伤?怎么回事?”
顾南知下意识把手往背后藏了藏,表情淡淡应道:“没什么。”
离他们出发那日也有好几天了,宁清回没见顾南知处理过伤口,但绷带还在那。
就说明顾南知对自己受的伤不上心,且伤口恢复缓慢,定然受伤不轻。
不然凭借修士强横的身体条件,理应在宁清回发现绷带前,伤口就能自然恢复痊愈。
宁清回也不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顾南知,用态度表明他的意思。
顾南知无奈,只得把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将绷带仔细拆开,露出一道长长的,已经开始结痂的狰狞伤口出来。
“我没骗你,真的没什么,已经快好了。”
如同被人用利齿锯过的伤口,斜斜地自顾南知小手臂蔓延到关节处,像是玫瑰的枝干。
宁清回的视线被玫瑰枝干上的刺扎了一下,问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顾南知说道:“摘水脉果时,不小心弄伤的。”
水脉果生于遍地荆棘的丛林中,周围虽然没有诸多灵兽看守,但本身的荆棘就是最好的护卫,要摘取它的果实,必然会遭到荆棘丛的攻击。
只是宁清回没想到伤口会如此深,那水脉果定是有上千年的岁数了。
也难怪他刚刚喝的水除了入口时的甜,现在都还在源源不断滋养他的身体。
宁清回叹了口气:“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
“顺手而为的事,不算什么。”顾南知收回手,像是怕那狰狞的伤口吓到宁清回一般,又将绷带缠了回去。
他冲宁清回挑起嘴角:“还是说,清回在担心我?”
宁清回一愣,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跟着顾南知的步调走了,便又不再看他,转移话题说:
“就算用再多的水脉果,也不会对我有多大益处,还是不要做些浪费的事为好。”
听罢,顾南知也只是笑得更开怀,“不管为清回做什么,我都不觉得浪费,倒不如说我还宁愿你对我更任性一点。”
如蝶翼般的长睫毛轻颤,宁清回低垂着头,表面上看着并没有为这话有所触动,然而飘红的耳垂出卖了他内心的异样。
论说起情话,顾南知能没脸没皮张口就来,但宁清回的心情已不再是最初抵触,变成了现在的坦然接受。
虽然他本人还没有察觉到。
顾南知视线在宁清回红润的耳垂上停留片刻,不像往常那样立时又贴了上去,只是好心情的勾着唇角,依旧与宁清回间保持一定距离。
有时候进退有度,反而能快达到目的。
灼热明亮的太阳高悬于空,半点没有收敛热度的迹象,好在沙鲲的速度够快,除了邱桃桃之外,骑坐在沙鲲背上的几人没受多少影响。
沙鲲飞速行驶在沙地里又几日过去,此行的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顾南知控制着沙鲲停下,随后揽住宁清回的腰,轻巧一跃就从沙鲲背上落在地上。
宁清回顺手也没忘记把邱桃桃带上。
“喝!——”
忽然前方一阵惊动引起了宁清回的注意力,只见峡关口前方的空地上,高高架起了一座巨大高台,两名身材高大的魔修此时正在高台上激烈比斗。
那动静拳拳到肉,听着就感觉肉疼,可站在高台周围的其他魔修却是一脸兴奋,起哄不断,恨不得高台上的两人越凶残越叫好。
宁清回挑眉惊奇地说:“这就是连续赶了好几天路的目的地?就为了来看这些魔修决斗?”
魔族争强好斗的性子宁清回也有所耳闻,天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不过他觉得顾南知应该不会特意带他来看打架的。
果然顾南知饶有兴趣的看向高台,说:“穿过前方那个峡关口,才是我们此行要去的地方。不过,清回就不好奇这些人为什么在这里打架吗?”
宁清回顺势询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在争夺花郎酒。”顾南知指着高台下方一处三人聚集的位置,“看到那边几个人了吗?他们是上古沙漠遗民,花郎酒就是他们酿造出来的。”
“我想被那些人围着的那位姑娘,也就是高台上那两人会打起来的原因所在。”
“每年上古沙漠遗民都会向外出售一批花郎酒,而那些成功买到花郎酒的人,就会以酒为媒介,向自己倾慕之人表达自己的心意。”
“只可惜花郎酒太过珍贵,每年向外出售的数量少之又少,以这些魔族人的性子,向来不存在什么谦让。因此,唯有一决高下,才是决定这批花郎酒归属的最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