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你怎么来了?”白新冬识时务为俊杰,不再和救命恩人正面冲突。
陆梁揪了一下他的耳朵,冷笑道:“大半夜接到这种电话,你说我还能睡着?前脚你进去,后脚我下楼,兰总就问我是不是去救你!”
“啊?”白新冬顾不上脸上的疼,目瞪口呆,“我只是告诉了毛毛姐。我怕今天的招聘会赶不上,特意和她解释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是望远镜……”
“望远镜个头……”陆梁痛快地赏了他一个爆栗子,“你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什么?”
白新冬瘪着嘴嘟囔:“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两个人说话间,就回了酒店房间。
房间里算不得整洁,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随意被扔在沙发上,擦过的浴巾也都甩在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清洗的便当盒就大剌剌地敞在桌面,沉默地控诉着主人的一夜未归。
“哎呀,有点乱。昨天到了,我冲了个澡就去见大哥了。没想到,一晚上没回来……”白新冬眼疾手快,在陆梁的屁股要沾到沙发前,赶紧把上面的脏衣服都卷起来,堆到一边。
陆梁没在意沙发,目光停在便当盒上,语焉不详:“胃口挺好啊。”
白新冬赔着笑脸,又把便当盒拿到水池下简单冲了冲水,才客气地问:“陆哥,你吃早饭没?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你这个样子,能出去吃饭?”陆梁上下打量他,挑起眉,语气全是嘲讽。
白新冬理亏,身体倚着床,也不坐下,就和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闷不吭声。
肚子其实早就叫过了。
可这架势,他也不能扔下陆梁不管,自己跑出去吃东西吧。
刚刚回来的时候,他说想送大哥白秋回宿舍,也被陆梁否决了。陆梁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老范一起过来接的他们。
陆梁安排老范开车送白秋回学校,而他亲自押着白新冬回来了。
老范是陆家的司机,一般都只给陆老爷子开车。这回陆梁把他带在身边,估计也是半夜被吵醒,一时情急而已。
山居客在曦市并没有分部。不过,陆氏集团在曦市还是有个分公司,专门负责在这边的几个项目。
车子估计是从曦市分公司借的,看车牌是本地车牌。
想到这里,白新冬更是有些感概。自己犯错,陆梁来就算了,估计这会不仅是山居客,就连陆家上下都知道了。
咕噜噜——
又是一阵肚子打鼓!
这一回,没掩饰过去。白新冬无奈地揉着肚子,苦着脸说:“没吃早饭。”
“再等一会。”陆梁指了指淋浴间,吩咐道,“先去洗个澡,去去晦气。我已经定了餐,洗好出发,应该直接能吃。”
“真的?吃什么?”白新冬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兴奋地搓着小手。
“本地早茶。很多肉食小吃。”陆梁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模样,也被逗乐了,伸手摆了摆,催他赶紧去。
“好咧。”白新冬一扫阴霾,喜滋滋地唱着小曲,跑去冲了个快速澡。
前后不到5分钟,白新冬就利索地冲好澡,换了身行头,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陆梁的面前,催道:“可以出发了吗?”
“头发没吹……”陆梁依旧坐着。
白新冬拧着眉头,不情愿地扯了几张纸巾收了收发尾上的水:“没关系,曦市好热。估计没走一会,就干了。陆哥,我真的好饿。”
陆梁估计是看在白新冬被揍了眼睛,脸肿的像猪头,多少算是个病号的份上,没有坚持让他吹干头发,就带着人出去吃饭了。
两人走到大堂,却看到在休息区整理资料的毛毛。
毛毛刚把电脑合上,装进书包,起身要走就看到陆梁,惊讶道:“陆总,您怎么来了?”
这时的白新冬庆幸自己出门前,特意戴了墨镜,遮掉了难看的淤青,不然真是闹笑话了。
可陆梁的一句话,差一点就把他送走了。
陆梁听到毛毛的问题,微微一笑,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白新冬的肩膀上,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没办法,小冬昨晚都被吓哭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白新冬:“……”哎呦,要不要那么温柔啊!放心不下谁,你怎么张口就来啊?
毛毛紧紧抿着嘴巴,目光在两人之间左看右看,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你们?”
“没办法,办公室恋情,总是要和人事部报备的。”陆梁拍了拍白新冬的肩膀,像是抚慰他,柔声说,“没事,我是老板,不用怕人事部。”
白新冬:“……”
毛毛:“……”
“陆总!”白新冬咬牙切齿,侧头想要狠狠地瞪一下陆梁,看毛毛的反应,她应该不是兰总的人,就没有必要扮演什么亲密恋人了吧。
可陆梁直接忽略了他的不满,反而对毛毛安排工作起来:“今天白助理就不去了,状态不是很好。晚上没休息好,身上还疼着呢。我已经让乔亮赶过来了,估计再过两个小时也能到曦大了。你先去找负责就业的老师吧。”
毛毛愣愣地点点头,恍然大悟:“白助理昨晚就回来了啊!我以为得住上一个晚上呢。”
你以为什么呀?!
我身上疼是被人打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新冬没来及解释自己是刚刚才回到酒店,就被陆梁一把拽过,往酒店门口走去。
“走吧。再过一会,你喜欢吃的蟹黄汤包就凉了。”陆梁不嫌事大,讲完这句还补充道,“到时又耍赖要主厨给你再热一遍。”
白新冬:“……”您老人家入戏也太快了吧!
毛毛姐,你听我解释!我和这个人真的只是上下级关系!
可惜,毛毛也提着电脑包,兴冲冲地跑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还拿着手机打字呢。
“完了!她肯定误会了。”白新冬扯下墨镜,凶巴巴地盯着陆梁,“毛毛姐一看就不是兰总派来的,没必要演戏到这种地步吧。”
“什么地步?让她有点分寸的地步?”陆梁脸一沉,开口道,“又是做便当,又是说说笑笑。你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该给她留着念想。”
“留着什么念想?难不成毛毛姐还能看上我吗?”白新冬一脸无辜,心想真是上了贼船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怎么,还得在每个认识的人面前秀恩爱吗?
毛毛姐怎么可能会看上我?她不过就是对我说话客气了些,有好吃的零食会分我一些,不过就是偶尔加班碰上了,会一起在茶水间喝杯咖啡。
自己挨陆梁批评,缩在露天阳台的角落里当蘑菇的时候,毛毛给自己递过纸巾,说没什么迈不过去的坎。
还有团建拍照那次,毛毛替自己说了话,她说照片放在公司门口会不会太随意了啊。
这些怎么能说毛毛姐对自己有意思呢。
呃……起码,白新冬不会自顾自往脸上贴近,觉得身边合得来的朋友就一定是在觊觎自己。
应该不会……吧。
白新冬听着陆梁言之凿凿,又觉得他不会那么无聊开这种玩笑,也就狐疑着问了一句:“你想多了吧。”
虽然这样说,但白新冬也是没底气。
他发现一旦扯上情啊爱啊,脑子转的就没有那么快了。
陆梁嗯了一声:“逗你的。她男朋友在集团公司。”
白新冬的脸上刚刚爬上不知所措的表情,一听说毛毛有男朋友,刷的一下脸就白了!
白新冬:“集团?”
陆梁:“陆家集团。下次有空介绍你们认识,他之前也因为买房子的事情,和房东闹得不愉快。你们可以相互取经。”
取经?取什么经?
怎么被骗,血本无归吗?
“陆哥,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满意啊?怎么从一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逗我。我都被关了一个晚上了,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白新冬生无可恋,哭丧着脸,“行吧,还有什么,你一次性都说了吧。”
陆梁揉了揉他的头发,嘀咕道:“头发干了,就别站在太阳底下了。一会得头晕了。”
“可以去吃饭了吗?”白新冬扯了扯陆梁的衣服下摆,有气无力地催。
“走吧。”陆梁莞尔一笑,“还有一件事情忘了说,本来想点虾粥的,但忘记了。现在突然想吃。你能不能看在我连夜来救你的份上,给我剥个虾?”
白新冬:“……”
行!怎么不行!
出钱的都是大爷!!!
第20章 偶尔心动
一般情况下,陆梁都是说一不二的。
以前他说要白新冬剥虾,就真的会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等虾都剥好了,才屈尊降贵地尝上一口。
但今天不太一样,白灼虾上桌后,大魔王亲自动手剥虾了。
白新冬低头不语,默默地舀着皮蛋瘦肉粥,心想陆梁这又怎么了?不是说要我剥虾吗?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在压榨员工了吧?
“把头抬高一点,都要埋进碗里了。”陆梁声音不大,听上去心情不赖。
白新冬嗯了一声,抬起头努力对着顶头上司兼假男朋友露出友善的笑容,婉转地解释:“粥太好吃了。”
陆梁的嘴角明显勾了起来,说的理直气壮:“那当然,是我让厨师做的。”
白新冬:“……”那不是应该夸主厨手艺好吗?和您又有什么关系?
他又看了看陆梁手里正在剥的虾,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主动问一声?不然一会大魔王又得唧唧歪歪了。
陆梁狐疑:“还真是贪心,不要吃着自己碗里的,又盯着别人手里。”
我没有!
白新冬手里的白瓷勺子一跌,扣在了粥碗上,发出清脆的抗议,立刻收回了目光,心里叨咕,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
唔……
一口鲜甜,爽口弹牙。
是虾!
白新冬瞪大了眼睛,盯着陆梁还悬在空中的手,骨节分明长得好看,指尖上有些湿润,看得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谢,谢谢。”总而言之,道谢总是不会错的。
陆梁唔了一声,还挺大度:“毕竟你现在是伤员,多少也要照顾下。”
说完,陆梁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还真是谢谢你了。
一大桌子琳琅满目的早茶点,除了皮蛋瘦肉粥,其他的东西白新冬没动几筷子。
陆梁似乎对剥虾有点上瘾,一只接一只地剥好送到他的嘴边。白新冬只能一口接一口地张嘴吃掉,直到肚子已经饱了,才迫不得已拒绝:“够了够了,吃饱了。”
陆梁的手一顿,面上似乎有点不爽,语气沉闷:“还没吃几口呢……”
白新冬的心又一次咯噔了。
之前的他,拒绝不了陆梁的钞能力,对接二连三的红包攻势毫无招架之力。
现在,他又被陆梁不经意的温柔给打败了。
他是在关心我吧?
平心而论,一个平日里总是居高临下的高冷魔王,在听到自己受伤后,连夜从新月市赶到曦市,把他救了出来,又带他出来吃高级茶餐厅的美食,甚至亲手剥虾……
白新冬快要把持不住了,他必须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了。
好烦呀,为什么要假装男朋友?!
以前只是上司下属,就这么吃吃饭也没什么。怎么加了这层关系,就觉得哪里都不对呢。
陆梁似有不甘:“你真的吃饱了?”
白新冬抿着嘴巴,试图也用柔和的语气回答:“真的吃饱了。”
他莫名有点心疼陆梁,怕大魔王受了委屈,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尾调,稍稍往上扬呢。
陆梁用湿毛巾擦了擦手,略带失望地说:“我刚刚才找到点剥虾的感觉,你怎么就吃饱了?你之前的胃口不是一直都挺好的……”
好的。疏忽了。
白新冬捶胸顿足,是他多想了!
大魔王怎么可能是为了他着想,想让他多吃点呢。他不过就是觉得剥虾好玩,一顺手就玩开了!
白新冬捂住心口,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吃撑了。顺带着,他还打起了饱嗝。
“嗝……嗝……”白新冬这下是真委屈了,无奈地捶胸,气叹到一半又被嗝挺回来了。
整个人挺直了背,傻愣愣地一个接一个打嗝。
他看着陆梁端起桌上的茶水壶,拿起一个干净的瓷碗,倒了满满一杯,又取过公筷,打成十字摆在碗口上。
陆梁把碗端到他的面前:“分四口,转着圈,从每个分格里都喝一口。最后一口,全部喝完。”
白新冬:“……”这是什么驱魔仪式吗?
“试一下,很管用。”陆梁站起身,大有如果白新冬不照办,他就亲自喂给他的架势。
白新冬拗不过他,乖乖端过碗,开始按规矩喝茶。
这个怎么可能有用?不是都是从背后吓一跳,就好了吗?
喝完茶,白新冬把碗放下,刚想吐槽一句,看没用的吧,却惊讶地发现竟然已经不打嗝了!
他惊奇地看向陆梁:“陆哥,没想到真的有用哎!”
“嗯,很有用。小时候,我一打嗝就会这么喝水。”陆梁笑了笑,解释道,“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原理。大概是因为集中注意力在喝水这件事情上,既要分四口慢慢喝完,还得保证不能把水都喝完。大脑忙着处理这件事情,就忘记打嗝了。”
白新冬莞尔:“这个解释倒是挺可爱的。”
“可爱?”陆梁伸手揉乱他的额发,撇撇嘴,“顶着个熊猫眼,你倒是表演个可爱我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