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布莱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咬牙切齿地想，那种复仇的火焰和快意驱使着他……
　　他一直以为他父母的死都要归咎于他，因为他是那什么该死的救世主，所以才害得爸爸妈妈被盯上……原来除了动手的伏地魔之外，还有一个小天狼星布莱克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他，想要制裁他，就像制裁他心底里怨恨着的那个自己一样。只要一想到当布莱克逍遥法外的时候，他却只能无所事事地消磨光阴，他就觉得快要受不了了。
　　“干傻事？”哈利又品了品这个词，觉得自己险些被逗笑了。
　　不不不，即使是罗恩这样的好朋友也无法理解，他只是打算去做一些他该做的事情，那绝不是傻事。
　　“比如去追寻布莱克。”罗恩勇敢地直说了。
　　“你不会这样干的，是不是？”赫敏觑着他的脸色问道。
　　“为布莱克而死是不值得的。”罗恩说。
　　“我之前和卢平聊天的时候，”哈利都挺惊奇于自己此刻语调的平静，“我们聊起过摄魂怪的事——我没告诉过你们，每当摄魂怪走近我的时候，我都听到些什么——我能听到我妈妈在尖叫，那种明知面对死亡却无从抵抗的绝望的尖叫，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我。她恳求伏地魔放过我……然后就是一道绿光，半截正在被人杀死时的尖叫，戛然而止……”
　　赫敏眼眶都红了。
　　“如果你们听到妈妈这样尖叫，你们不会忘记的。”哈利低声说道，“她每晚、每晚都在我耳边尖叫，那种绝望的声音一直在我脑子里萦绕。”
　　“她没有安息，我无从安眠。”
　　“摄魂怪会抓住他的……”赫敏忧心忡忡地说，“布莱克会回到阿兹卡班的——”
　　“你听到福吉说的话了，”哈利说，“布莱克并不像正常人一样受到阿兹卡班的影响。这种惩罚对他来说……”他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让他回监狱继续他的惬意养老生活的。”
　　“你在说什么啊。”罗恩紧张地说，“你想……”他嚅动了下嘴唇，低不可闻地吐出那个猜想：“杀了他？”
　　“冷静点儿，哈利。”汤姆劝告道，“想想布莱克被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他用一条魔咒就杀了十三个人！还炸翻了一条街！”
　　“那不能说明什么，”哈利不顾一切地说，“他可能只是碰巧炸到了煤气管道——”
　　“魔法部倒是的确用这个借口糊弄的麻瓜——但是哈利，听着，你知道布莱克结果了前来追踪他、和他当面对峙的小矮星彼得之后，小矮星彼得的妈妈得到的是什么吗？”罗恩厉声说道，“梅林爵士勋章，一级，以及他的一根小拇指——那就是人们能够找到的他的最大一块遗骸！你想清楚！布莱克已经疯了！你非要冒着自己也被炸成百万个碎片的风险去追杀他吗？你能不能为你的亲朋好友们想一想，我们没有谁愿意你去冒那种风险！”
　　“也想想你的父母，哈利。”赫敏泪光闪闪地说，“要是你去找布莱克，不正是亲自送到他手上了吗？你的爸爸妈妈是不会愿意你受到伤害的，对不对？他们都那么拼命地保护你，是永远不会要你去找布莱克的！”
　　“我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多谢布莱克，我从来就没有跟他们说过话！”哈利终于暴躁起来，站起来一脚踢翻了凳子，把餐桌另一头的其他学生们吓了一跳。
　　“他——到底——在——哪儿！”他一字一顿地瞪着汤姆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珀西嚷嚷着赶过来，“有话好好说啊，不许吵架！”
　　“……没什么。”哈利勉强说道，“我吃完了。”
　　赫敏偷偷踹了一脚罗恩的凳子，罗恩迟疑着左右望望，站起来勾住了珀西的肩。
　　“哎呀，没什么事。”他对着自己红头发的兄弟说，“就是站起来的时候没留神——你那儿的小布丁吃完了吗？”他探头探脑地问，手上用劲，拐着珀西往回走，“我还想再吃点儿小布丁。”
　　“呸，想吃炸鸡直说。”珀西啐了他一口，顺着他的意思走了，收拾了一大盘甜点和炸鸡塞给了自己的弟弟，“拿去！不许吵架啊。”
　　“都说没有啦。”罗恩端着盘子回来，顺手拉了一把哈利，“坐下再吃两口？”
　　哈利僵立了一会儿，坐了下来。
　　“他在哪儿？”他问。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汤姆说，“但我知道他现在是以一只黑色的大狗形象出没在校园里的。”
　　“没错，就是那个……‘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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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处置委员会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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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好像又多出很多小天狼星布莱克早就图谋不轨的证据来。
　　比如他早在这学期开始之前，就在女贞路鬼鬼祟祟地尾随哈利了。再比如在那场哈利痛失光轮2000的球赛上，那只伪装的黑狗也曾蹲坐在看台上。
　　虽然汤姆心中尚有一些疑虑，比如小天狼星布莱克有这么多下手机会，为什么没有真的对哈利做什么？是在等待什么时机，还是在伏地魔失势之后想要先衡量一下利弊？又或许……是有什么隐情？
　　毕竟那个狗子看起来真的有点……蠢。
　　咳，在霍格莫德村那次事件中的异常状态时除外。
　　然而这糟糕的一天还没有结束——因为晚宴时海格没有出现在教师席上，这是很罕见的，要知道这可是圣诞假期前的大餐，每个人都来了，除了海格。而他明明下午在三把扫帚喝酒的时候还好好的。
　　加上哈利并不想这么早回寝室去，他说他想要出去散散心，顺便去看望下海格。虽然他的每一个朋友都能看出他其实是想在操场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条布莱克化身的大黑狗。
　　他们在草坪上慢慢走着，在斗篷下冷得发抖。袜子和斗篷的边缘都湿透了，还结了冰。路上的风景倒是很美，禁林看上去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每一棵树上都蒙上了一层银白色，垂下的无数冰凌在光线的折射下显得特别瑰丽，而海格的小屋则像是一块冰糕，伫立在雪地中。
　　可惜太冷了，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大家都只想快点到达海格的小屋里去烤烤火，暖和暖和。唯一一个一路上东张西望的哈利，也不是为了赏景，而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踪迹。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一直走到海格的小屋门前，他们都没有发现那条狗。
　　罗恩伸出快要被冻僵的手指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答。
　　“他没有出去，对不对？”赫敏狐疑地问，“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是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种低低的、有规律的颤动着的呻（喵）yin声。
　　“海格？是你吗，海格？”他们焦虑地喊道，拍打着门。
　　不能不着急啊，以海格的体型，他很有可能在屋内滑倒了却无法支撑起自己的体重爬起来。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禁林边上，又被停了课，今天大家都在欢度圣诞，大概没几个知心好友前来探望，这要是真摔伤了躺在地上起不来，还不知道已经凄凄凉凉地捱了多久呢！
　　“让开！”汤姆抽出了魔杖，“阿拉霍洞开！”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要不是门后走来开门的海格躲得快，门板险些拍在他脸上。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哈利松了一口气。
　　海格压根儿没注意哈利说了什么，眼睛红肿着，眼泪暴雨般落在他那件邋遢的皮背心的前襟上。他一看到哈利，就哭嚎着大喊了一句：“你们听到了！”
　　他扑到哈利身上，双手搂住了哈利的脖子嚎哭起来，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就是这个孩子的体型至少有常人两倍大，差点儿把哈利压得吐了出来。
　　汤姆试图用漂浮咒帮他，但是半巨人的魔抗轻而易举地抵抗了他的魔咒，这反而刺激了汤姆体内的魔力，它们蠢蠢欲动地试图蔓延出来给这个巨人一点儿颜色看看——吓得汤姆狠狠拍了拍自己的前胸把它们压回去。
　　“有点儿打嗝。”他面不改色地对着赫敏解释说。
　　他们只好费劲地钻到海格腋下把他架起来，半托半劝地把他弄回了小屋。海格听任自己被引到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扑倒在桌上，控制不住地继续大声哭泣着，眼泪纷纷落在他纠结成团的胡子上。
　　屋子里简直乱透了。一个自暴自弃的邋遢单身汉所能制造的最混乱的单身住所也不过如此了。更别提屋子的角落里还有一头被拴着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正卧在地上，旁若无人地大嚼着什么东西，搞得地板上到处流淌着鲜血不说，还在臭烘烘的不新鲜空气里增加了浓厚的血腥味儿。
　　汤姆一直屏住呼吸，然后他认为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只好抽出魔杖，礼节性地向海格道了个歉——海格此刻根本无心关注这个问题——然后挥舞起魔杖，让那些乱糟糟的衣物跳到洗衣篓里去；脏兮兮的盘子跳到洗碗槽里自动洗起来；垃圾全部旋风扫净丢到屋外的垃圾桶里；门窗全部大开，排出浑浊的空气……
　　赫敏挽起袖子，和汤姆一起干起活来。哈里和罗恩傻乎乎地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就又转回海格那儿。
　　“我去给你拧条热毛巾来擦擦脸？”还是做惯了家务的哈利更体贴一些。然后他根本没法在屋子里找到一条看上去干净一点儿的毛巾……在屋子里团团转的时候，还差点儿被地板上的不明污渍弄滑倒了。
　　罗恩就更不知道做什么了，他左右望了望，看到桌上有封官方模样的信件，已经拆开了。
　　“这是什么，海格？”罗恩问道。
　　海格爆发了一声更高亢的哭声，然后把信推给了罗恩。
　　几个正在做事的朋友都竖起了耳朵，罗恩清了清嗓子，拿起信读了起来：
　　“亲爱的海格先生：
　　我们进一步调查了你班上发生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攻击学生的事件，我们接受了邓布利多教授的保证，认定你对于此次令人遗憾之事件不负任何责任。”
　　“好耶！”哈利说着，正在卖力清洗着一张看起来干净一点儿的布块——这可能是这间屋子里最接近毛巾的东西了。
　　但海格只是抽泣着摆了摆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罗恩接着读了下去：
　　“然而，我们必须表示我们对于这头成问题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关注。我们已经决定支持卢修斯.马尔福先生的正式投诉，因此这起事件将被移交至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处理。四月二十日将于该委员会伦敦办事处举行听证会，我们将要求你和你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于该日出席。在此期间，此鹰头马身有翼兽应予拴系并加以隔离。”
　　最后的落款是一长列董事会的名单。
　　“呃……”罗恩绞尽脑汁地说道，“海格，你可以在听证会上向他们证明波比波克不是一头作恶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那天只是一场意外，我敢打赌——”
　　“巴克比克。”海格哽咽着纠正他，“你不了解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那些怪人！他们和这些有趣的动物杠上了！”
　　角落里的巴克比克嘴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嘎嘣声，听起来像是它轻轻松松咬碎了一节粗壮的大腿骨。
　　哈利咽了口唾沫。海格向来把一些其他人眼里“可怕的怪物”称之为“有趣的动物”，事实上，按照海格的一向标准，巴克比克简直算是逗人喜爱的小小鸟了。
　　“你必须准备强有力的辩词，海格。”赫敏放下袖子，把手安抚地放在海格肩上。
　　“没有用的。”海格悲泣着说，“那些处置委员会的恶魔，它们都在卢修斯.马尔福的掌握之中！巴克比克——”他颤抖着手用手指比划着在喉间划过，然后向旁边一倒，脸埋在双臂间。
　　“邓布利多怎么说？”哈利问。
　　“他为我做的够多了……”海格哭着说，“光是不让那些摄魂怪进入城堡就够难为他的了，魔法部的一直在和他扯皮……还有小天狼星布莱克到处游荡……”
　　哈利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他想过指责海格为什么没有把关于布莱克的真相告诉他，也想过向身为猎场看守的海格询问一下是否有注意过黑狗的踪迹，但是看到现在如此悲惨和害怕的海格，他没法让自己这样做。
　　“听着，海格。”他最终说道，“你不能放弃。赫敏说得对，你得准备好辩护词，我们都会帮你的。”他说着，把洗干净的布递给了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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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圣诞假期【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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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格的小屋之行虽然远远称不上有趣，却至少达到了朋友们所希望的效果。尽管哈利绝对不会忘记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血海深仇，但只要他还想帮海格打赢官司，他就不能从早到晚只琢磨着追杀布莱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