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们会尽量按他期望的那样安排。他的勇敢行为是配得上全校师生的悼念的。”邓布利多神色庄重地说，“他透露的线索也对我们很有帮助。”
　　于是汤姆站起来向他告别。
　　邓布利多和蔼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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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走出去之后，邓布利多看向了桌角空白的镜框。
　　良久之后，他轻轻说了一句：“你也死了啊。”
　　他伸手将相框正面朝下地扣在了桌面上，挥手散去了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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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大胸甜心费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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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哈特的葬礼的确是基本按照他本人在最后的手稿《与蛇怪同行》中描写的那样安排的。霍格沃兹的教授们为了感谢他最后为学校做出的贡献，一致地将过往相处中的种种不愉快搁置不谈，反而为了完成“洛哈特梦想中的葬礼”而做出了努力——除了海格实在没办法哭得像文中描写的那么悲痛——他本来就和洛哈特不熟。
　　学生们哭得都挺真心实意的——不管怎么说，洛哈特算是既赏心悦目、又非常好说话、而且给分非常慷慨大方的教授了，死得也挺壮烈的。马尔福没有哭，但是脸色非常苍白，白得连哈利都忍不住犯嘀咕，怀疑是因为马尔福第一次亲眼见到死人的缘故。
　　在洛哈特的葬礼之后，校园生活正式回归了平静，学生们像以往一样，迅速地将情人节的恐怖袭击抛之脑后了。蛇怪既被擒获，石化事件便再没有发生了，所以之前即使有些关于哈利蛇佬腔身份的嘀嘀咕咕，也随着石化事件的消失而淡去了。
　　哈利每天都很快乐，海格回来了，邓布利多回来了，同学们没有再在背后指指点点防着他了，曼德拉草的长势也很好——斯普劳特教授高兴地宣布，要不了多久，等它们想要移到别人的花盆里的时候，就意味着完全成熟了，医疗翼里躺着的受害者们就能再次回到他们身边了。
　　拥有蛇怪研究权的斯内普心情好到仁慈地放弃了圣诞节之后魔药实操测试的念头，纳威为此感激涕零，然后因为鼻涕滴入坩埚再次毁了当堂的魔药。
　　“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看到斯内普毫不留神地打算在平时成绩单上写上D，汤姆简直要尖叫起来。
　　斯内普冲他露出了一个假笑，慢悠悠地用花体字把那个D写得又大又圆，还特意露给他看了一眼。
　　汤姆气哼哼地盯着他，决定接下来一整节课都不和斯内普说一句话——斯内普才不在乎这个呢。
　　因为麦格教授承担了一部分魔咒课程，结果因为课时太多，嗓子都哑了，弗立维教授只好选择带伤复出——他在蛇怪的袭击下，危急之时身上的妖精血统大爆发，将他半植物化了，这才捡回一条命来。
　　以至于这个向来乐天派的小个子教授现在是愁眉苦脸地顶着一头茂盛的叶子站在了讲台上，讲课中途还时不时地用力甩甩手，好让那些不留神就变成柔软枝条的手指重新变回来。
　　辛尼斯塔教授还在圣芒戈住院，但邓布利多校长保证她会好起来的。至于这学期的天文课，邓布利多校长则是为他们寻找了一位临时教授——当他愉快地向学生们宣布这个的时候，马蹄声噔噔噔地应声迈进大厅，几乎每一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个马人！
　　淡金色的头发，蓝得惊人的眼睛，人的头和四肢安在一匹淡黄褐色的马身上。那马人生得很英俊，却是那种温顺的、低攻击力的美貌，眼神清澈，像不谙世事的马驹。□□的上半身上是饱满流畅的肌肉线条，马身则毛色光亮，雄奇而俊美。
　　他在众人的目光下不安地原地踏了踏蹄子，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前蹄悄悄地羞涩地卷了起来。
　　汤姆清晰地听到边上的学姐再次倒吸了一口气，用热切的口吻小声叫起来：“小甜心！”
　　立刻，几乎是所有人都开始期待这位名叫费伦泽的马人的天文课了，虽然大家是有些忧心他该怎么爬上天文塔。
　　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天文课被转移到一楼的第十一号教室，而且离奇的是，竟然是安排在白天。
　　当学生们穿过礼堂，抵达从未启用过的十一号教室时，惊讶地发现那已经变成了一片林中空地。
　　教室的地面是绵软青绿的苔藓，米白色的小小苔花点缀其间。高矮不一的树木耸立其上，葳蕤的枝条成扇形从天花板和窗户上横贯而过，于是一束束斑驳柔和的日光倾泄在整间屋子里。而那个新来的马人教授，正安静地站在树木围绕的空地中央，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哇……”罗恩小声感叹说，“我敢说弗立维教授肯定很喜欢这种环境！”
　　哈利刚刚笑了一声，就看到费伦泽向着他伸出一只手来。
　　“哈利.波特。”他说。他那对蓝得出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哈利，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感。
　　“呃——嗨，”哈利有些迟疑地和马人握了握手，“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雄俊的马人原地轻轻踢踏了几下，对着他点点头，白金色的头发随之晃动，“我们命中注定是要见面的。”
　　“哈？”哈利摸不着头脑，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虽然不应是在此地，也不应是在此时。”马人郁郁不乐地说道，蹄子不自觉刨着泥地，“火星的光芒近年来总是那么异常，行星的预兆也开始变得难以读懂了。所以即使是最守旧的马人，也不得不同意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马人嘛，成天待在林子里看着天象说些什么“今晚的火星格外明亮”、“水星开始逆行”之类神神叨叨的话……汤姆不期然想起了洛哈特对马人们的评价，发现说得居然还挺有道理的。
　　他刚刚腹诽了一句，就看到费伦泽将目光移向了他。
　　“啊，是你。”他的语调稍微愉快了一些。
　　“不好意思，您……认识我？”汤姆问。
　　“奥罗拉——我是说辛尼斯塔教授，曾经为你来讨要过一枚护身符。”马人注视着他，“但是……它好像不在你身上了。”
　　汤姆觉得尴尬极了。
　　“呃……对不起……”他期期艾艾地说。
　　“没关系。”费伦泽出乎意料地轻易放过了这个问题，“我们相信，一切都是在命运的指引下。”
　　那这个护身符的用途可能就要出乎你的意料了。汤姆偷偷想。
　　费伦泽示意他们也像其他学生们一样去找树桩和大石块坐下来，然后他向着四周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邓布利多教授很能体谅人，为我们安排了这间教室。”费伦泽说，“模拟出符合我生活习性的环境。事实上，我更喜欢在禁林里给你们上课，但是——即使我的群落同意派遣我来和巫师们接触，他们也不太能够忍受一大群巫师幼崽待在感知范围内。”
　　“为什么？”有学生发问，“马人们不喜欢巫师吗？”
　　“马人们谁都不喜欢。”费伦泽平和地回答说。“大多数马人都喜欢安静的、独自待在林子里感受命运的指引——通常是通过星象。这也是为什么邓布利多教授安排我临时教授你们天文学。”
　　“有的同学可能已经在心里疑惑很久，为什么会将天文课安排在白天。很简单，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星辰都永远悬挂在我们头顶——”
　　“这不可能！”罗恩脱口而出。
　　“呃……他说的是真的。”哈利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
　　费伦泽没有理会罗恩，继续说道：“而马人的天赋能帮助你们即使在白天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行星的轨迹，所以我就将课程安排在了白天，以免影响我夜间休息。”
　　“让我们开始吧。”费伦泽愉快地踱了几步，甩了甩长长的银色尾巴，扬起一只手，指向头顶华盖似的茂密树叶，接着又缓缓垂下来。银色的光点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身上轻盈地飞舞出来，散成满天星般融入了教室。然后屋里的光线就随之暗淡下来，现在他们就像坐在黄昏时分的林间空地上，偌大的星星们缓缓从天空压落，整副景象既壮美又奇诡。
　　“躺在地板上，”费伦泽平静地说，“然后观察星空。对于能读懂星相的人来说，那里已经描绘出了我们各个种族的命运——当然，人类们一向不擅长这个。所以还是让我们回归到天文知识上来吧。本节课我将带你们复习这些行星及其卫星的名称，简单检查一下你们现在的掌握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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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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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伦泽的上课风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讲得很仔细，顺带着还会讲一下马人眼中这种星象大致的吉凶，但是对于学生们掌握了多少、是否相信他说的那些命运分析等等，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
　　“其实没什么意义。”他忧郁地垂下眉眼，“如果你们不打算深究天空中昭示的动向，那么那些头顶上闪耀的光点到底叫什么对你的生活几乎没什么影响。如果你们打算深入研究星星轨迹中的未来迹象——唉，那我只好说，人类是向来不怎么擅长做这种事的——就连马人也是经过漫长的岁月才拥有了这种能力。”
　　“不过呢，反正有时候连马人都会看走眼，所以过于相信这一类事物是很愚蠢的——当然，不要把这话说给我的同类听，除非你们想试试马人弓箭的滋味。”他浅浅地笑了笑，又不自觉地用蹄子刨了刨地面，学生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当铃声在教室门外响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
　　“我完全忘记我们还在城堡里了！”哈利低声感叹道。
　　“可以下课了。”费伦泽说道，等学生们陆陆续续往外走的时候又说：“哈利.波特，请听我说句话。”
　　于是哈利迟疑着转过头，罗恩和汤姆都停下来，看了一眼哈利。
　　马人朝他们走过来，说：“你们也可以留下，不过请关上门。”
　　罗恩小跑着过去关上了门。
　　“呃，这么说很冒昧，”马人晃动着尾巴说，“哈利.波特，你是海格的朋友吗？”
　　“我想是的。”哈利说。
　　“那请给他提个醒。”费伦泽说，“他在林子里养的宠物应该收拾一下了。他前阵子不在，他的宠物们有失去管控的迹象。而最近的天象乱成一团，长老们的脾气都很坏——大概是受异常明亮的火星的影响——看什么都不顺眼，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发生一些我们都不乐意看到的事情。”
　　“他的……宠物们？”哈利茫然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费伦泽点点头，不自在地原地踏了几下蹄子，“我本来该亲自警告他的，但是你知道的，我们都发过誓，绝不违抗天意。事实上我能通过族群的同意出来为巫师工作就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要不是最近命运的轨迹太混乱，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我不被族群追杀就谢天谢地了——所以……呃，我不想进一步刺激长老们的神经了，在他们现在对海格很不满的时候，我最好还是离海格远一点——为了我们都好。”
　　哈利茫然地应了下来。
　　“最近请注意安全，”费伦泽在最后说道，“近日来火星格外明亮。”
　　“所以到底火星指的什么？”罗恩在回格兰芬多塔的路上问道，“他强调了好多次，但是说实在的，天上最亮的除了月亮就是北极星了，其他的我一个也看不出来。”
　　“我倒是在想海格的宠物们是什么。”哈利说，“我以为海格只养了牙牙呢。”
　　“也许是路威还在学校里？”汤姆猜测道。
　　他们陪着哈利去找海格的时候，海格也很茫然。
　　“我的……宠物？”海格粗壮的手指困惑地挠着头，“牙牙最近很乖啊。”他琢磨了一会儿，决定不折磨自己的脑子了，埋头奋力夯地，“唉，最近温度太低了，地都冻硬了……”他嘀咕着说。
　　“费伦泽挺严肃的。”哈利不安地说，“海格，你最好还是再想想吧，万一马人们冲动起来——我听说它们的弓箭挺厉害的，而且参考费伦泽教授的肌肉，大概肉搏我们也很难占上风。”
　　“马人们是朋友，”海格满不在乎地说，“它们是有些神神叨叨，但是它们的确和邓布利多教授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你不用担心它们。”
　　“要我说，”半巨人把粗皮毛制作的大衣脱下来，浑身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这可不是你们该操心的问题。”
　　“好吧。”哈利只好搁置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半巨人来，“说起来，你还好吗？前阵子他们把你带到哪里去了？”
　　“……阿兹卡班。”海格的脸色阴沉下来，“别让我说这个，我不想回忆那个……”他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庞大的身躯看上去竟然有些弱小可怜。
　　“海格！”哈利失声叫了起来，心里充满了担忧。
　　“那是个非常可怕的地方。”海格嘶哑着嗓子说，“你所能想象的最可怕的地方。”他试图笑一笑，但是没有成功，只是怪异地扭曲了一下嘴角，“总之，我宁可死，也不想再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