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我不想听斯内普的心理路程。”罗恩苦着脸说，“我只想知道，如果我们找错了人，那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
　　罗恩问到了点子上，他们也不可能站在城堡门口，对着每一个经过的人施以侦测咒——等等！
　　汤姆突然有了主意，但这件事必须得校长做主才行。关于他们误解了斯内普教授和费尔奇先生，以及今天哈利当众用侦测咒攻击了斯内普教授的事情，该怎么处理比较好，他也想去听听校长的建议。
　　汤姆暂时告别了他的小伙伴们，自己独自溜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呃……蟑螂堆？”他记得上回夜谈的时候校长告诉他密令是这个，希望校长没有更改口令。
　　石头怪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粗糙的石头舌头耷拉在嘴角。它挪动了下身子，非常敷衍地给汤姆让出一条小道来。
　　“好吧，”汤姆无可奈何地说，“谢谢你。”
　　他匆匆忙忙地登上旋转楼梯，站在门前的时候却听到里面有声音。
　　是斯内普教授。
　　“我不能——”斯内普的声音冷冰冰的，但是听起来比他之前在赛场上要平静多了，“我不能再教那个男孩儿了。狂妄自大，放肆无礼，沉迷违反纪律，专爱出风头——简直就是他父亲的翻版。”
　　“西弗勒斯，你看到的是你预想会看到的。他不仅仅是一个波特，想想他的眼睛。”邓布利多的声音更平静，也更蕴含力量，“想想你的保证，你发过誓……”
　　“是的，是的。”斯内普的嗓音里透着一股死寂，“我会保护他，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但是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发发慈悲吧，邓布利多。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你要我继续假装若无其事？我可以做一个影子，一个消失的保护者——”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邓布利多冷淡地说。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邓布利多。”他说，“我不会允许那个男孩儿再进入魔药教室了。”
　　“西弗勒斯——”
　　“或者我再不进魔药教室了。”
　　“西弗勒斯我的孩子，”邓布利多的语气有一丝不耐烦，这是汤姆从来没有听过的，“成熟一点，好吗？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的错，”斯内普毫无生气地说，“我不该求你发发慈悲的，毕竟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作为回报了，是不是？”
　　“西弗勒斯，这不是我的本意——”
　　但是斯内普已经拒绝再和他聊下去了，他拉开了大门，看见门口尴尬的汤姆时，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来。
　　“格兰芬多。”斯内普讥诮地勾了勾嘴角，擦身走掉了，只丢下一句：
　　“格兰芬多扣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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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头痛的邓布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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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
　　汤姆想，这下子他估计和哈利一样，要被赶出魔药教室了。
　　邓布利多也看到了他，露出一个他从没在校长脸上见过的疲惫的微笑：“啊……汤姆，是你。”
　　汤姆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到邓布利多校长的的确确是一位老人家了。
　　“有什么事吗？”邓布利多打起精神来，招手让汤姆进来，召唤出两杯热牛奶。
　　“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对话的。”汤姆小声说，仔细观察着校长的表情。
　　“当然，当然……”邓布利多从抽屉里摸出一瓶蜂蜜，挤了一大半在自己那份儿牛奶里，把另一份没加蜜的推给了汤姆。
　　“所以那个侦测魔咒没有问题，斯内普教授是真的对哈利没有恶意。”汤姆说道。
　　“我看见那个侦测咒了，说真的，我在你们这个岁数的时候也不能做得更好了。”邓布利多说，“我很高兴看到你们都掌握了这个实用的魔咒，可惜的是，我似乎记得我提醒过你，汤姆，这个魔咒对人施展是不太礼貌的。”
　　“我很抱歉，校长。”汤姆一方面觉得有点羞愧，另一方面也觉得有点恼火：又不是他对斯内普教授施展的魔咒！
　　他不得不为哈利辩解几句：“斯内普教授平时对哈利的态度太容易被误解了……再者他为哈利的扫帚解咒的时候，又正好被我们看到……”
　　他说着说着脑子就转起来了：“所以为什么？”
　　他问道：“什么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态度恶劣，其实却是一直在背后默默保护对方？他为什么要隐藏他的真实意图？这有什么好隐藏的？这是为了迷惑谁？哈利.波特是救世主——”
　　那个念头闪电般地击中了他，使得他脱口而出：“他在做间谍！”
　　邓布利多锐利的蓝眼睛透过圆片眼镜盯着他。
　　校长前所未有的严肃态度让他明白了。
　　“我说对了……”汤姆喃喃地说。
　　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他那个黑漆漆的、扣分狂热爱好者的魔药教授，居然还有这样神秘又酷炫的身份。简直就像是詹姆斯.邦德！
　　只不过没有007邦德那样的桃花运而已——等等？
　　“斯内普教授提到了哈利的父亲，显然易见他们关系恶劣，你提到了哈利的眼睛——我知道哈利长得像他的父亲，只有一双眼睛像他的母亲——”
　　汤姆不敢置信地看着邓布利多：“所以这是上一辈的狗血恋情？斯内普教授他——”
　　“汤姆，我的孩子。”邓布利多不得不打断他，苦笑着伸出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模棱两可地说：“你有非常出色的想象力。”
　　汤姆木然地坐在椅子上，头一次痛恨自己知道得太多了。
　　“其实只要多看点小说，不是特别难猜。”汤姆干巴巴地说，“所以呢，接下来你要清除我的记忆了？”
　　他想到清除记忆，就觉得有点冷，于是站起来，一把把架子上睡觉的福克斯撸了下来，拢在怀里，就像抱着一个暖烘烘的热水袋，好像心底也涌上一股温热的勇气来。
　　“行吧，我只希望你也擅长记忆魔法，别把其他无关的东西也删掉了。”他沮丧地把头埋在凤凰温暖的羽翼上蹭来蹭去。
　　被莫名其妙薅下架子弄醒的福克斯一脸懵：叽？
　　“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孩子。”
　　汤姆猛地抬起头来，迷惑地问：“为什么？我只是个小巫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又无法保护它，如果有不该知道这些的人从我的大脑里读到了，那简直就是灾难。”
　　“你得趁着这会儿我还没反悔的时候干。”他指点道。
　　“遗忘咒对发育中的大脑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邓布利多回答说，“何况你并不是被告知，而是自己推理出来的，所以就算抽离了你的记忆，只要漏掉了哪条线索，你总会再次起疑心的。”
　　汤姆点头：“是啊，我是自己推理出来的……这样的措辞……所以其实我都猜对了？”
　　邓布利多再次头痛地揉起太阳穴来。
　　“啊……请原谅，”他嘀咕着，“老年人低估年轻人，是愚蠢而健忘的……好啦好啦，”他提高了声音，“别问我了，汤姆，那些往事其实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我的孩子，我真挚地希望你能无忧无虑地享受童年。”
　　“无关？无忧无虑？这很难说了，”汤姆回答说，“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冒冒失失地掀开了斯内普教授的真正立场，这对他的身份和生命都可能造成足以致死的威胁。你们如此谨慎地隐瞒他的真实态度，哈利入学以来又几番遇险，我想大概是有什么我们目前难以对抗的敌人出现了。而这时候哈利被他隐秘的保护者拒绝了继续授课。至于我，一个尚且无法保护自己大脑的普通学生，知道得又太多了。”
　　“没必要为已经打翻的牛奶哭泣。”邓布利多说，“大人的事情留给大人们烦恼，至于你们作为学生所担忧的上课问题——西弗勒斯的勇气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他只是暂时需要一点时间调整，他不会真的把任何一个有向学之心的人拒绝在课堂之外的。”
　　“还有呢？”汤姆问。他留意到邓布利多没有提到他担心的记忆泄密的问题。
　　邓布利多狡黠地笑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是不是？西弗勒斯非常擅长大脑封闭术，一种专门用来防止头脑受到外来入侵的法术。”
　　“……是啊，”汤姆面无表情地看着邓布利多校长，“怎么会有不擅长记忆魔法的间谍呢？”
　　“要我说，”邓布利多若无其事地说，对于把一个弱小无助的格兰芬多一年级学生推给正在情绪波峰的斯莱特林蛇王、还指望对方在大张的蛇口下学点东西这件事一点儿也不觉得良心痛，“你们俩也冷战够久的啦。”
　　汤姆气哼哼地把牛奶喂给了怀里的福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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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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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睡半醒地凤凰愉快地伸头去喝热牛奶，也不计较为什么原本好端端睡在窝里的自己突然被人抱在了怀里了。它惬意地支着两只脚，摊在人类幼崽身上，歪着脑袋，把牛奶喝得“吧嗒”响。
　　汤姆和邓布利多都带着奇怪的、愚蠢的两脚兽铲屎官专有的微笑盯着福克斯享用牛奶。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也随之放缓、回暖了。
　　等牛奶杯子空空如也，而福克斯压根儿没顾得上自己的尖嘴还留在杯子里就又安详地入睡之后，邓布利多才问：“你原本是为了其他事来找我的吧，汤姆？”
　　“其实是和那个侦测咒有关。”汤姆压低了声音，“您知道安检吗？”
　　他比划了一下，说：“其实只要在城堡的出入口光明正大地设下‘安全检查’的牌子，然后就可以用侦测咒把进入城堡的人和物品都筛一遍，我们很快就能找出幕后黑手。”
　　“你的奇思妙想常常令我惊叹，孩子。但是没有这么简单。”
　　“侦测咒之所以更多用于对物而非对人，并不完全是礼貌的问题。巫师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是有很多手段来避免的。不过，”邓布利多狡猾地笑了，“用来阻拦孩子们一些过于活泼的小玩意儿进入校园大概还是很有用的，阿格斯也能轻松许多。”
　　汤姆失去了笑容。
　　“那么请务必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的建议。”他干涩地说。他会被同学们恨死的！
　　邓布利多愉快地笑起来。
　　“你确定？好吧，好吧，看来我们可以省下一枚奖牌了，我原本真的觉得‘魔改师’这个称号不错的。”
　　“这将是一个大工程，”邓布利多说，“可能会用假期来加工，啊，到时候可有的忙了。”
　　“您会请朋友来帮忙吗？”
　　“你指的是谁？”邓布利多敏锐地问
　　。
　　汤姆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动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尼可.勒梅先生。之前海格说漏了嘴，后来我们又查了一下……据巧克力蛙卡片上说你们是朋友。”他犹豫地一会儿，说：“我们……还怀疑学校那条走廊里藏着的是魔法石。”
　　“令人印象深刻的敏锐。”邓布利多说。
　　“书上说……”汤姆低声问，“魔法石能让人长生不死，是不是？”
　　他满怀希望地看着校长，但邓布利多却猛地往后一仰，好像有个透明人突然当面给了他一拳似的。
　　“校长？”他惊疑不定地问，不明白这个问题哪里给了邓布利多这么大震动。
　　“啊，请原谅，年纪大了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年老不中用啦，”邓布利多下一瞬就恢复了原样，“唉，体力不支……”
　　“汤姆，汤姆，”他喟叹着叫着汤姆的名字，“我的孩子。你这样的年纪，为什么要打听怎么才能让自己永生不死？”
　　汤姆更加迷惑了：“如果可以，谁没想过长生不死、青春永驻呢？”
　　汤姆几乎要以为自己从邓布利多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痛苦了。
　　“是的，是的……征服死亡……唉，哪个优秀的年轻人没有过这样的梦想呢？”邓布利多喃喃自语。
　　汤姆搞不清楚校长是什么意思，他想的是长生不死，但邓布利多用的“征服死亡”这样的措辞总感觉更加……盛气凌人一些？
　　他只好自己把话题拉回来：“所以魔法石真的这么厉害？”
　　“我想过了，长生不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得有能保证舒舒服服生活下去的金钱。魔法石那个点石成金的功效和长生真是绝配！”汤姆对此赞不绝口。
　　“魔法石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邓布利多说，“长生不老药确实能延长生命，但必须经常喝，永远喝下去，才能保证不死。饮用者将完全依赖此药，如果药用完了或者受到污染，或者魔法石被盗，还是会像其他人一样死掉的。”
　　汤姆被邓布利多平静的语调震惊了。
　　“就这么告诉我了？”他难以置信地追问，“就这么把魔法石的弱点告诉我了？你就不担心你的朋友？”
　　“我知道，对于你这样年轻的孩子来说，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但是我和尼可在事前就已经谈过了。汤姆，对于有些人来说，死亡实际上就像是经过了漫长的一天之后，终于上床休息了；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另一场伟大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