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实在晕得厉害，这种晃荡的视角也很难让他进行观察，但是灵觉里危险的警告一刻未停，他知道那些幽蓝色的厉火依旧紧追不舍，而他的魔力雾气们已经再次变幻成带着锋利刀刃的触足，大张大合地劈砍拦截着那些厉火所化的怪物们。
还不够……汤姆想着。他的意志在魔力雾气中得到了充分的贯彻，贪婪的触足们募地四散着张开了无数张嘴，齐齐深吸了一口气——
格林德沃的微笑僵住了，眼底那种无趣的、打发时间般的意味也散去了，他甚至不得不暗自全力加大了厉火的控制力度，才能保证在这个孩子鲸吞般的魔力吞噬中继续保持厉火的状态。
没错，那些魔力雾气们发现从汤姆身上很难榨出更多“同伴”之后，它们选择了直接从外界汲取更多魔力!
“好吧，”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我们找到魔力外溢的另一个原因了。”
——进水口没被堵上，游泳池里的水当然放不干啦。
汤姆没有听到邓布利多的话，他这会儿根本无暇注意这个。他正全神贯注地试图把自己的意志蔓延到每一丝魔力雾气中去，好进行更精细的操作……
老实说，他也有些恼火了。上次这么被追杀，还是面对大黑狗的那会儿，就连伏地魔也最多拿无形教鞭轻轻抽他两下，没有这么轻蔑地、甚至带着玩弄意味地攻击过他。
没有这么迫切的需求，所以就算伏地魔教导过他要用自己的意志统率魔力，他其实也没有尝试过这么全心竭力地让自己的意志随着魔力一起蔓延出去。但现在面对的对手是能随心所欲操控着厉火的，他靠着魔力的自由发挥已经不太应付得来了。
在压力下，他那些往日里多少有些顽皮的的魔力顺从地接纳了他，他的念头在雾气中自由地飘荡着……他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好像自己就是魔力雾气本身，每一根触足，每一条丝线都如臂使指——
“盖尔!”邓布利多变了脸色，提醒了一声。在他的视角里，汤姆的身形已经隐约淡去了，只能看到一团雾气般的人形——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默默然。他抽出了魔杖，时刻准备介入。
“我看着呢。”格林德沃懒洋洋地回答他，然后手臂一挥，厉火攀上了墙壁、封住了窗口，气势汹汹地向着汤姆逼近了。
孩子变形怎么办？打一顿打回来就好啦。
格林德沃对此经验丰富。
雾气灵巧地跃动着，躲避着逼近的火舌。或是在半空，或是潜入墙体，或是匍匐在地面……无数根雾气凝结的丝线勾连起来，像一个繁复巨大的法阵。
格林德沃挑了挑眉:“禁魔？”
在汤姆最后一笔勾连上之前，老魔王终于斜眼看了一眼邓布利多。
这是他准备这场小测试就到此为止的意思。
他当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但是考虑到总不能当着邓布利多的面毁掉他的办公室或者是他的学生，最好的办法当然是……
一缕厉火像人手一样摸到校长办公桌底下，按下了一个神秘按钮。于是整间办公室里金光大作，无数镌刻着神秘符文的金色半透明屏障从四面八方升起来，四处移动着，强行把满办公室的雾气挤压到一起。
屏障构成的金色笼子越来越小，到处乱窜的雾气们四处碰壁，最后躲无可躲，终于砰地重新变回了人形。
汤姆晕头转向地坐在地上，灰白色的雾气怏怏地围绕着他，再往外是严严实实的金色半透明魔法隔板，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不小心被狡猾的人类捕捉到的可怜幼猫。
“就那样吧，”老魔王刻薄地评价说，“荒废天赋，毫无对敌经验，全靠魔力量的堆积——我早说过霍格沃兹这种教育方法是行不通的。”
“感谢您的点评，德姆斯特朗的肄业生。”邓布利多回答说。
因为黑魔法实验炸掉半个学校所以被开除学籍的老魔王毫不心虚地哼了一声，走到了金色笼子旁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汤姆。
“记住刚才的感觉，小子。”他说道，“魔杖不是巫师的必备品，没有魔杖的巫师依旧是巫师，但是没有巫师的魔杖只是木棍而已。。”
“……我……刚才……”汤姆犹疑着说道，下意识翻来覆去活动着自己的手指，“是不是……？”
“没什么大不了的。”格林德沃对此兴趣索然，并不把一个大活人变成雾气当成一回事——然后他得到了邓布利多带有警告意味的凝视。
“只要你牢记你是谁，”于是他不怎么耐烦地解释道，“确保你的意志凌驾一切之上——”
邓布利多再次看了他一眼。
“也不必这么敏感，邓布利多。”老魔王说道，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我觉得时间不早了，”邓布利多说道，“你还好吗，汤姆？”他也走过来，低头亲切地问道。
“或许？”汤姆迟疑着回答说。刚才那种如臂使指、自由自在的轻松感觉还残留在他的大脑里，他的魔力雾气比往日更亲昵地围绕着他，在他身体内外自由攒动着。
邓布利多向他伸出了手。
抓着校长的手，这回他轻轻松松出了笼子。
“这是？”他回头看了一眼，问道。
“一点儿小小的防御措施。”邓布利多冲他眨眨眼睛，“我想今天晚上的课程足够你消化一阵子的了……下个星期这个时候再来我办公室？”
汤姆乖乖点头答应了，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老魔王。而老魔王正打量着窗外的风景一般，并没有看向他们。
“拿着这个……”校长把装着魔杖的木盒子塞到他手里，“但是如果你想要练习魔咒，必须在我这里好吗？我会和教授们打招呼的。”
汤姆再次乖巧地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拍了拍他的肩，把他送到了门口。
“我想……你知道有些事情不适合说出去，对吗？”他最后叮嘱了一句，汤姆第三次点了头。
“好孩子。”邓布利多微笑着把他推出了校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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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美好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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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下楼梯的时候还有些跌跌撞撞，沉重的□□和轻盈的雾气的对比是如此鲜明……在他重新适应肉身的时候，那些在他身体内外自由攒动着的魔力雾气已经体贴地凝结出七八根粗壮的触足，把笨手笨脚的他托举了起来。
“啊……谢谢，”汤姆胡乱拍了拍它们，“但是别，好吗？我想我还是自己来……”
触足们重新散成了雾气，在他身边打转儿。
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时候，他终于已经能重新掌握自己的四肢了。这时候疲惫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一边捞着想去戳醒胖夫人的魔力雾气，一边试探着对睡着的胖夫人画像说出了口令:“米布米宝。”
胖夫人眼睛都没有睁开，只小声嘀咕了一声，随即把画像转开，露出了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洞口。
迎接他的是一片喧闹。罗恩迎面朝他跑来，满脸笑开了花，手里端着高脚酒杯，黄油啤酒洒得胸前都是。
“我成功了!我入选了!我是守门员了!”
哈利站在罗恩身边快活地笑着，手里也举着一杯黄油啤酒。
“啊——太棒了!恭喜你!”汤姆极力使自己振奋起来，端起笑脸，对罗恩说道。
“喝一点黄油啤酒吧，”罗恩塞给他一只酒瓶，“我真不敢相信——赫敏去哪儿了？”
“她在那儿。”也在大口喝着黄油啤酒的弗雷德说，指了指炉火旁的一把扶手椅。赫敏坐在椅子里打瞌睡，手里的酒杯歪向一边，眼看就要洒出来了。
“嗯，刚才她还说她很高兴的。”罗恩说，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让她睡吧。”乔治赶忙说道。汤姆注意到他们周围的那几个一年级新生脸上毫无疑问都带着刚流过鼻血的痕迹。
行吧，韦斯莱双胞胎又在偷偷实验他们的速效逃课糖系列了。
汤姆也不戳穿，只是笑着举起酒杯和他们碰了碰杯。
“来吧，罗恩，看看奥利弗的旧袍子你穿上合适不合适。”凯蒂·贝尔大声说，“我们可以把他的名字摘掉，换上你的……”
罗恩走了过去，安吉利娜大步走到哈利面前。
“对不起，我先前对你有些粗暴，波特。”她唐突地说。
汤姆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礼貌地留给女士一点儿隐私空间。
安吉利娜越过高脚杯的边缘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汤姆冲她举了举啤酒瓶子，然后走到角落里坐在了赫敏身边。他刚放下瓶子，赫敏就猛地惊醒过来。
“哦，是你……罗恩真棒，不是吗？”她睡眼惺忪地说道。“我只是太——太——太累了，”她打了个哈欠，对自己做了些什么避而不谈，“邓布利多找你做什么？”
“魔杖。”汤姆敲了敲手里狭长的盒子，“但是……呃，他还是认为我不适合在课堂上进行魔咒练习，他说他会跟教授们打招呼的。我真希望他说的教授们包括斯内普教授，我总不能靠着德拉科混一学期吧？那也太把斯内普当白痴耍了。”
“我希望校长给了你一些建议。”赫敏低声说。
“呃……他给我找了一个老师。”汤姆不自在地说，“应该算是老师吧……是他的一个老朋友。”
“那一定是很厉害的巫师。”赫敏羡慕地说。
“是很厉害，不过他的身份不适合透露出来——”
“那就别说。”赫敏果断地说。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
“嗯哼，”汤姆耸耸肩，“我打算回寝室休息下……实战课程真的很累。”
“如果你上楼的话，那我离场应该也不算突兀……”赫敏打了个哈欠，“走吧，去和哈利还有罗恩说一声。”
他们很快找到了兴奋的罗恩和哈利，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后，就回寝室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汤姆是被堆在床上彼此打闹着的触足们滚脸弄醒的。他无奈地拨开亲昵地蹭着脸的雾气们，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望着灰尘在从四柱床幔帐缝隙中透进来的那缕阳光中飞旋起舞，引得几缕细细的雾气蠢蠢欲动地去追逐。
他在起床还是不起床中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喜滋滋地想起了今天是星期六，根本不用早起去赶课。
乌鸦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顺便被黑魔王使唤着去别处跑腿了。他真心希望乌鸦能带着免修黑魔法防御课的好消息回来，但如果没带回来，只要黑魔王不对他之前的行为进行严厉批评——想也不会——他反正是不会再去上乌姆里奇的课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只好放弃回笼觉念头的汤姆坐了起来。殷勤的雾气触手顺手拉开了床周围的帘子，把挂在椅背上的衣服拎了过来。
这好像也是一种锻炼方法？汤姆掂量了一下，干脆懒懒地歪坐着，由着雾气们帮他换上衣服、端着他下了床，还很有主见地挑了一双他原本觉得红鞋带太艳的靴子给他穿上了。
除了这一点，别的都做得挺好。似乎经过昨天的“雾化合体”之后，虽然那些魔力雾气依然不能收入体内，但是使唤时的灵敏和贴心程度都有所上升。
很好，卡在原本状态很久的汤姆终于又看到了进步的希望。
“早上好。”所以当他来到礼堂，看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上的朋友们时，他兴高采烈地打了招呼。
“你这么开心，有什么喜事啊？”罗恩吃惊地问道。
“嗯……今天没有课，不是吗？”
过了一会儿，哈利也下来了，揉着头，问他们难道喝酒没有头痛吗？
“对啊，”罗恩嘲笑道，但是给哈利拿了一大杯南瓜汁和一大盘咸肉面包，“垫垫肚子吧。”
“谢了，伙计。”哈利坐了下来。
“呃……哈利？你愿意早一点儿跟我一起出去吗？就是——嗯——在训练前陪我练习练习？这样，你知道的，我就能多少有点儿球感了。”过了一会儿，罗恩期期艾艾地说道。
赫敏侧头看了他一眼。
“行啊。”哈利说。
赫敏严肃的目光又落在哈利身上。
“慢着，我认为你们不应该这么做，”赫敏说，“你们俩都落下了一大堆家庭作业——”
可是她突然停住了话头。早晨的邮件来了，像平常一样，一只长耳猫头鹰叼着《预言家日报》朝她飞来，看着很危险地落在糖碗旁边，伸出了一条腿。赫敏把一个纳特塞进它的皮钱袋，拿过报纸，目光犀利地浏览着第一版，这时那只猫头鹰抖抖翅膀飞走了。
“有什么有趣的内容吗？”罗恩迫不及待地问，急于把赫敏从家庭作业的话题上引开。
“没有，”她叹了口气，“都是关于古怪姐妹演唱组的低音乐器手结婚的无聊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