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大吼一声。
蜘蛛侠和毒液的配合堪称彼此拖累,默契碎了一地。
看到暴|乱攻击自己的肩膀,小蜘蛛下意识侧身闪躲,但毒液本能地从蜘蛛侠的肩头高高跃起,想要越过暴|乱的手掌,正好被虚晃一枪的暴|乱捏在手里。
“啊哈。”
暴|乱得意地笑了一声。直到此时,两人才反应过来,暴|乱的目标始终是毒液,所谓和蜘蛛侠的战斗,不过是个幌子。
回过神的彼得下意识向暴|乱反扑,想要从他的手里夺过毒液。暴|乱不慌不忙地将毒液举高,抬腿蓄力,一脚踹向小蜘蛛,又趁着他闪躲之际,银灰色的组织液在身侧幻化成数百支利箭的形状,箭雨齐发,直接把蜘蛛侠钉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毒液在暴|乱的拳头缝隙里拼命扭动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
暴|乱如同捏着一块面团,将毒液肆意搓圆捏扁,嘴上还不忘嘲讽:“啧啧啧,你本来脑子就笨,还非要和一个白痴凑一双。现在学乖了想找蜘蛛共生,结果人家还不乐意
。毒液啊毒液,你可真遭人嫌。”
说他可以,说埃迪不行!听到暴|乱又开始嘴炮埃迪,毒液的触手卖力地掰开暴|乱的指缝,来不及喘口气就梗着脖子回怼:“你千挑万选……也就选了个弱鸡做宿主,身上……还没几块肉!”
“你在说什么屁话?”暴|乱勃然大怒,“卡尔是实验员,智商高得可以碾死你们这对臭虫。宿主要这么多肉干什么?又不是养来吃——你懂什么是灵活吗?卡尔的一字马可顺了,你家那个胖子行吗,行吗,行吗?!”
“再不行……你也是从我们身上掉下去的!”毒液在暴|乱的爪间喘息,但始终不肯低头,嘴上冷嘲热讽不断:“要不是我两基因好,你能生下来就是银灰的?你才是大白痴,白眼狼!”
“按照地球的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爸爸。”
“放屁!”
暴|乱龇了龇牙:“共生体分裂再生或者吞噬合并,都是无性行为。关你那个傻|逼宿主什么事?”
“如果你非得把我当成你和那个废物的……”暴|乱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一脸嫌弃,“爱情结晶。”
“那我也得好好和你算算账!”
说到这儿,暴|乱伸出血红的舌头,在毒液身上舔舐了一圈,带着羞辱意味地戳弄着毒液的眼睛:“如果我没记错,我一诞生,你就想一口咬死我来着,嗯?”
“你给我幼小的心灵留下了童年阴影,现在是时候补偿我了——”暴|乱飞速定下罪名,不待毒液辩解,就迫不及待地仰起头,拎着毒液举到自己血盆大口的正上方。
“我的好爸爸,这次轮到我吃掉你了。”
暴|乱迷醉地闭上眼,松开了手——
没了依托的毒液猛然下坠,他伸出触手想要缠绕住暴|乱的指尖,暴|乱却早有准备。原本坚硬如铁的手掌瞬间软化,银灰色的流体光滑地在指尖流淌,根本无法被毒液的触手吸附。毒液眼睁睁看着暴|乱参差的尖牙和血红的长舌离自己越来越近,忍不住绝望地大叫起来——
……
“嗯?”
等了许久也没咬到毒液,暴|乱的舌头下意识伸长,舔舐过尖牙,又在嘴巴上方一顿乱舞,却碰到了一根冰冷的长棍,像是寒冰贴在舌头上,暴|乱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但下一秒,舌尖又传来被烈火灼烧的刺痛,暴|乱猛地睁开双眼——
一根金色的权杖横在自己的脸颊上方,上面的花纹似乎有生命,萦绕着杖身如枝条如水流般缓缓抽动,刚才被暴|乱舔舐过的地方却如火焰,亮着刺眼的光芒。
趴在权杖上的毒液却没有丝毫不适,看到暴|乱怔愣在原地,他抓住时机,铆足了劲,上去就是几个响亮的耳光,一边大力抽打一边愤愤叫骂:
“我让你童年!我让你阴影!”
“童年阴影是吧?”
“老子是你一辈子的阴影!”
回过神的暴|乱面色一变,看到毒液垂落的触手远离了权杖的范围,一伸脖子,想要就势咬断毒液的触手。吓得毒液猛地缩成一团,顺着杖身拼命蠕动,朝着权杖主人求救:“神眷!救命!”
“神眷?”暴|乱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从权杖下面挪出来。远离了权杖的攻击范围,他这才恢复了威风,狞笑着转头打量站在自己面前的天使,轻蔑道,“没见过。”
毒液呲溜一声蹿回[温德尔]胸前的罐头,有了靠山,相当硬气地重新对着暴|乱叫嚣:“你个乡巴佬你知道什么?”
“我说没见过又不是不知道!”暴|乱暴躁地回复,“他一个新英雄我见过才有鬼了!”
和毒液一样,越靠近神眷,暴|乱越能感受到那股神秘而强大的威压。但好在他正处在巅峰状态,可以靠着意志力克服畏惧的本能,暴|乱站
在远处,忌惮地观察着神眷,扫过翅膀权杖,复又定格在神眷的银发金眸上:“他有什么能耐?从刚才开始,就没见他动过!”
闻言,[温德尔]抬起眼眸,微微一笑。
暴|乱被神眷温柔的微笑吓得倒退三步,警惕地摆出一个防卫的姿势,却见神眷只是收回了权杖,然后再无别的动作。暴|乱因为自己的大惊小怪而暗自恼怒,捏了捏拳头,手举在空中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摆着架势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
暴|乱在纠结,这边毒液也正坐在罐头里犯愁,即便和神眷相处了半天,他还是没搞明白神眷的能力。犹豫再三,他抬头:
“共生体的弱点是高温和超声波。你会喷火吗?”
“不会。”
“那尖叫呢?像正联那个该死的金丝雀那样——”
“不会。”
“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这些烂大街的超英能力你总会吧?”
“……不会。”
……
“你从哪儿弄得花瓶?还不如刚才的蜘蛛看起来能打。”一直偷听的暴|乱突然爆发出狂笑。原本架在胸前不上不下的手臂也彻底放松,顺势收回,满不在乎地垂在身侧。
暴|乱摇着脑袋嘲讽,面上一副惋惜之色:“这年头真是谁都能当超英了,难不成按脸来选的?”
说罢,当着两人的面,暴|乱举起右手,手掌一会儿幻化成镰刀的模样,一会儿又幻化成三叉戟,对着神眷肆无忌惮地来回比划,似乎在挑选从哪儿将他开膛破肚。
“哎,真头疼。”暴|乱拍了拍脑袋,抱怨道,“我又不是屠杀那个没脑子的暴力狂。我是个……卡尔,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文明人。”
暴|乱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建议道:“我和毒液那个废物不一样,我总是会给新生儿机会……新生英雄也一样。不如我让你三招,你也能在临死前感受下战斗的快乐。”
暴|乱眯着眼,手掌幻化出一个巨大的流星锤,轻轻一抛,就砸裂了地面。他暗示性地扫了一眼流星锤,不怀好意道:“就是……可能有点疼。”
“快快快快快飞!”毒液焦急地拍打着[温德尔]的胸膛,看到对面的暴|乱也有模有样地在背后幻化出一对骨翅,又赶紧改口,“跑跑跑跑……快跑!”
[温德尔]低头,不慌不忙地摘下绑在胸前的毒液罐头,将他放到零食袋子旁,又顺手揉了揉正埋在猫饭里忙活的埃迪。一举一动带着“从容赴死”的优雅,看得毒液不禁泪洒当场。
毒液正沉浸在悲伤中,眼瞅着就能挤出几滴眼泪,看到神眷直起身子,翅膀向两旁舒展,顿时一个激灵:“等等,你是要跑?你一个人跑?”
毒液猛地从罐头里跳出来,连滚带爬地勾住了神眷的手指,又一把拽住埃迪猫的尾巴,拼命将他往[温德尔]怀里塞:“带上埃迪,带上埃迪!”
[温德尔]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跑什么,不过暴|乱而已。”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中,神眷面色淡淡的对上龇牙咧嘴的暴|乱,轻飘飘丢下两个字:“标记。”
……
【“好大儿·暴|乱”已经标记成功,请您选择教育模式。】
【听从您的指令,“棍棒模式”已开启。】
第56章
两个字后, 现场一片寂静。
暴|乱拎着流星锤站在原地,肌肉紧绷,左右打量。毒液勾着埃迪, 痴痴仰望神眷的英姿。
大家都在静候大场面出现——比如两旁高楼猛然坍塌,暴|乱被击飞几百米,神眷突然满身金光大吼一声召唤出万千兵马……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冷风卷走地上的灰尘,埃迪猫呆滞片刻又开始大声咀嚼。
暴|乱:……
暴|乱:我居然又上了这个花瓶的当!
当[温德尔]拎着权杖走上前, 暴|乱笑得花枝乱颤, 头上的“好大儿”标记也随着他脑袋的摆动左右摇晃,看起来就像戴在脑袋上的荧光牌。
但暴|乱看不到自己脑袋上的标记,他对[温德尔]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 羞辱道:
“要我教你打哪里吗?”
闻言,[温德尔]配合地露出了一个好奇的神色,顺从地请教:“那我应该打哪里呢?”
“如果你遇到共生体, 我的建议是攻击脑袋,这儿是最薄弱的地方。”暴|乱当真举起手, 尖锐的爪子在自己头顶中央画了个叉,甚至体贴地俯下身, 示意[温德尔]好好研究,“但就算是共生体最薄弱的地方,硬度也堪比合金, 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就算拿了根拐杖, 对共生体的打击效果也——嗷!”
“FUCK !”暴|乱抱着脑袋痛呼出声, 他震惊地抬起头——
神眷悬浮在空中, 一对华美的羽翼舒展在身后, 他约莫离地三米, 正好达到了俯视暴|乱的效果。对上暴|乱愤怒且惊惧的目光,[温德尔]歪了歪脑袋,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谦虚地请教道:
“是这样吗?”
暴|乱的眼神从天使背后的翅膀缓缓游移到他温柔美丽的面庞上,恶狠狠地问:“就算你会飞——刚才那个力道,怎么可能?”
[温德尔]扫了一眼暴|乱头上的【好大儿】标签,标签的背后缀着一行新出现的文字:防御归零。
这无疑是【专治好大儿】的属性起了作用,暴|乱的能力随着两人的互动正在逐渐被削弱乃至完全剥夺。
但面上,[温德尔]故作不知,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像是自己也没弄懂原理。片刻,[温德尔]抚摸着流光溢彩的权杖,“好心”建议道:“要不再来一次?——反正我细胳膊细腿的。”
暴|乱的眼里闪过一丝迟疑。他沉默了一会儿,难得学会了征求身体主人卡尔顿的意见。
不知道卡尔顿说了什么,暴|乱顿时大吼大叫起来:“你就是不信我!”说罢,又熟练地把卡尔顿的思维拉黑了。逆反的暴|乱朝着还浮在空中的[温德尔]露出一个冷笑:“再来一次?可以——不过这次我可不会站在原地了。”
话音刚落,暴|乱微微屈膝,随即一跃而起,如同一柄锋芒锐利的银刀,势不可挡地刺向[温德尔]的翅膀,势必要一雪前耻。
看着来势汹汹的暴|乱,[温德尔]不慌不忙上升高度,提起权杖重重落下,再次正准暴|乱脑袋的中心。
[温德尔]自觉用力不大,但暴|乱受了一击之后却立刻慌乱起来,他原本充满杀意的攻势无端一滞,像是突然落入海里的旱鸭子,拼命舞动着四肢,却只能绝望地下沉。“砰”得一声砸进地面,又发出一声响亮的惨叫。
趁着天上的两人在激战,机智的毒液朝着小蜘蛛蠕动,准备趁暴|乱不备,先给蜘蛛侠解绑。
但还没赶到彼得身边,就听到头顶传暴|乱惊恐的嘶吼,与此同时,远处的彼得惊疑不定地自己挣脱了束缚,正坐在地上研究突然软成面条的金属流矢。
小蜘蛛那儿不用自己帮忙,毒液看着暴|乱突然在空中狼狈扭动,
眼见就要摔下来,虽然毒液也没搞清楚原因,但不妨碍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只为在瞬间赶到暴|乱下落的地点,伸出双手,举向天空——拟态成闪着寒芒的锥子。
“&*¥%&……”
暴|乱坐在地上,口齿不清地咒骂了好一通。四肢酸痛,头晕目眩——但这都在暴|乱的忍受范围之内。
最令他不可接受的,是他屁|股上传来的尖锐刺痛。他从卡尔的脑海里翻出了这个感觉对应的记忆——卡尔三岁半去医院打疫苗,银针戳入屁|股时,就带来了这样的感觉……
FUCK!
暴|乱把头埋在碎石堆里许久,才做好心理建设,鼓足勇气,颤抖着伸手去摘钉在自己屁|股上的毒液牌锥子。
眼见暴|乱要抓到自己,毒液抽回身体,一个闪身躲避,正好跳到赶来看热闹的小蜘蛛肩头。两人盯着坑里的暴|乱啧啧感叹。
“蜘蛛侠,你怎么突然起来了?”
“不知道啊。”小蜘蛛也十分疑惑,盯着趴在坑里的暴|乱,迟疑道:“他摔下来的时候,那些钉着我的武器瞬间变软了,我就爬起来了。”
“你这么说,倒也的确奇怪。”毒液也有点奇怪,但眼下看热闹才是最重要的,他指着暴|乱嘲讽道,“估计是暴|乱被打废了,连维持武器幻化的力气都没有……啧啧,真是惨啊。”
说到这,毒液低头看着还趴在坑里喘粗气的毒液,又抬起头,对着空中面色恬淡的神眷叹服道:“天使——我是说神眷,居然这么能打吗?”
小蜘蛛下意识随着毒液的视线望去——神眷面带微笑,金色的眼眸充满温柔的笑意,银发柔顺地披在背后,上面还挂着繁复的装饰,那根金色的权杖看起来虽然很像武器,但最顶端不仅不是倒钩或者尖刺,反而缀着一颗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莹润光球。怎么形容呢——神眷看上去不像在打架,反而更像衣着精致的贵族正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欣赏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