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看不见吗?”灰原雄瞪大了眼, 转向Reborn, “你刚刚也在看那个方向, 你也看见了吧, 有一个很大, 又很多骨头的怪物!”
Reborn摇摇头,“没看见, 我刚才只是在发呆而已。”
“哎?!”灰原雄开始怀疑自己了,他看向七海建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七海桑……”
七海建人沉默。
“灰原同学, 你应该是出现幻觉了吧, 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万里川知凛情真意切道。
灰原雄几轮攻势下来已经动摇了, “可能吧……”
但是他真的看见了啊!
“好了好了, 恭喜两位同学顺利通过入学考试!”万里川知凛喜气洋洋道,“校服老师已经让人去加班加点做了,你们晚上就能拿到,现在先回高专吧。”
为了防止咒灵外溢,万里川知凛借调了一名辅助监督在外边设下帐,把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送上辅助监督的车以后,他关上车门。
“拜拜。”他站在路边朝车窗里的小同学挥挥手,看着小车越行越远。
“怎么不陪他们一起回去?”Reborn明知故问。
“牵手吗?”万里川知凛答非所问,摊开修长的手,掌心如同羽毛般洁白无暇,又雕刻着细细的纹路。
Reborn似乎要把手覆上青年柔嫩的掌心,却在手掌相贴的一瞬间迅速伸直手臂,擦过青年腰侧抓住那只鬼鬼祟祟的手,捏着手腕猛力往外掰。
“啊—”万里川知凛身后尖嘴猴腮的男人发出一声痛呼,感觉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了,瞬间冷汗直流。
“小偷?”万里川知凛迅速反应过来,转身站到了Reborn身侧。
“不是小偷,他想摸你。”Reborn把猥琐男色迷迷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冰冷的语气中还能感觉出来几丝怒意。
万里川知凛咬了咬嘴唇,是因为最近是敏感期吗,感觉怎么会迟钝这么多,连有人靠近了自己都察觉不出来。
这不想还好,一想到敏感期,身体似乎又开始烧了起来,好像把一颗火球吞下了肚,身体表面源源不断地渗出一层薄汗,衣料紧紧粘着皓白的肌肤。
他摊开的掌心随着走动的动作垂落,又反手扣住Reborn的手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脆弱和依赖。
“你们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干啊!”陌生男人大呼冤枉。
Reborn瞥了眼靠在自己身上,呼吸加重的万里川知凛,眉头皱了皱,随后对男人居高临下道:“是还没来得及干吧?”
“那又怎样,快点放开我,我手要断了啊啊啊——”
Reborn不想听他的鬼哭狼嚎,便放开了他的手,一脚把人踹到在地,崭新的皮鞋毫不留情踩在男人脆弱的腹部。
如果万
里川知凛还意识清醒,应该会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我们果然是天生一对,连揍人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的。”
男人猛地遭此重击,一股反胃的感觉迅速涌上来,开始打滚干呕,仿佛要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但Reborn的长腿就如同一根铁钉,把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最讨厌有人挑衅我。”Reborn用皮鞋尖慢慢往下碾,卷曲的鬓角在风中晃啊晃。
这画面看着帅气,却又有几分滑稽,但此时男人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脸痛苦得皱成了一朵菊花,却因为扯不下脸没有求饶,而是拼着一口气大喊道:“还不快…呃啊……还不快放了我,这片区域…可是归我大哥管的,小心—”
他喘了口气,“小心我大哥把你们两个腿打断!”
“那就让你大哥来。”Reborn哪会被这样可笑的狠话吓到,鞋尖一勾,把人踢了几米远。
“滚吧。”
猥琐男横飞撞到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要不是朱利叶斯不舒服,Reborn不会只把人打个半死就算了,还是便宜他了。
这里虽然是马路,但离贫民窟的出口还有一段距离,万里川知凛有些腿软,已经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放到了Reborn身上。
Reborn探了探万里川知凛的额头,很烫。
尾巴,角,翅膀,都没有露出来,情况应该还没有那么糟糕。
他想把瘦弱的青年抱起来,万里川知凛却断断续续道:“别抱,我能走。”
Reborn没管他的话,一手揽腰,一手穿过膝下,把人横抱了起来,“别跟我犟,等会有你好受的。”
这副身体比万里川知凛原身矮,重量却差不多,都是没几两肉,浑身仿佛只有那几百根骨头的重量。
万里川知凛把脸埋了起来,主动把脆弱的后颈送到Reborn眼前,骨头微微突起,随着青年的呼吸而呈现出颤颤巍巍的状态。
Reborn的气息猛然变得灼热,热气扑上白玉般的颈背,染上了一抹嫣红。
他对万里川知凛这样的表现很熟悉,曾经已经见过很多次,也帮助万里川知凛解决过很多次,所以他知道这种状态肯定不是敏感期初期,而是已经发作过两三次了。
那之前,他就是干熬过去的吗?
敏感期是让魅魔释放的时期,但如果得不到安慰,身体就会处于一种巨大的痛苦当中,就像是被扔进油锅里的活鱼,每时每刻都在燃烧所剩无几的生命,叫也叫不出来,只能化为无声的喘息,哭也哭不出来,都成了汗水。
Reborn似乎能想象到那个场景,心脏突地抽疼了一下,他把手臂往上移了些,覆上青年汗湿的后颈,在那块颈骨轻轻摩挲了几下,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就是他们两个,大哥,您要帮我报仇啊!”一声充满讨好的奉承打破了寂静。
十几个左青龙右白虎,肥头大耳的大汉堵住了Reborn和万里川知凛的去路,为首的那个是个将近两米的大块头,身型像是一座山,头是个正三角,也像是一座山。
Reborn下意识给他起好了外号,“大山”。
而站在大山旁边的正是刚才想对万里川知凛进行性骚扰的猥琐男人,猥琐男脸上有不少擦伤,手腕也肿得像是猪蹄一样。
猥琐男还真把他那大哥叫过来,给他“讨回公道”了。
大山气焰嚣张,往Reborn怀里看了一眼,万里川知凛秀丽的侧脸映入他眼中,玉白的脸颊透出几分红晕,眼睫垂了一半,显得茫然又靡醉,像是误入歧途的小白兔。
他心脏猛然跳了一下,舔舔嘴唇,“天正那小子说得没错啊,兄弟,你的婊/子确实
长得不错,怎么,这表情是缺人疼/爱了?”
这句话里充满了恶心的调笑和贬低,旁边的小混混都跟着哄笑起来。
Reborn并没有生气,这群小喽啰还没有让他生气的资格,但是那猥琐男姓天正?
天正这个姓氏可不常见,应该不会这么巧,刚好和他们要找的天正川一有关系吧?
不用Reborn开口指示,列恩已经很自觉地变成了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出言不逊的大山。
见到Reborn单手抱住万里川知凛,又掏出了枪,大山并没有惊慌,脸上笑容更盛。
他是混/黑的,和横滨那边的黑手党还有些联系,仗着“权大势大”,成了这一片的恶霸,天天到处收保护费。
大山同样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黑色手/枪,这可是好东西,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才从自己依附的组织小头目那里得到的,而他也已经用这把枪威胁勒索了不少人。
周边的居民看到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他们这地治安混乱,常常有不良组织或是暴走族在街头火拼,不过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居民们都纷纷回到了屋内。
“嘭!”子弹从枪膛出疾速射出,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击力朝大山飞去。
大山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发就开枪,听到枪声的一瞬间也下意识扣下了扳机。
但最终,两颗子弹都没有射中,而是在空中相撞。
大山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他抬起头,眼前竟已看不见那两人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能仅凭爪子就把他碾死的骨头怪物。
怪物脸部的骨头转动,组合成了像是小丑那样的夸张笑容,没有牙齿,也没有嘴唇,眼睛空幽幽的,虽然现在还是青天白日,恐怖却一丝不减。
“笼子缝,笼子缝--”怪物开始咔哒咔哒地唱起了歌。
大山惊叫一声,被吓瘫在地,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就是鬼怪。
而今天,恶事做尽的他终于遇到了鬼怪,可喜可贺。
把那群小喽啰交给骨刺后,Reborn看着万里川知凛难受的表情,轻喊了一声:“朱利叶斯。”
万里川知凛仿佛于噩梦中惊醒,低低应道:“我还好。”
“没事的,你亲亲我就好了……没事的。”
忍一会就好了。
第27章
Reborn抱着万里川知凛没走多久, 就又陷入了新的包围圈。
大山在这一片区域确实是小有权势,他虽欺男霸女,但对兄弟还是挺讲义气的, 因此小弟众多。现在被骨刺肆意蹂.躏的是第一梯队, 而堵在Reborn面前的则是第二和第三梯队。
还有一批今天休假在家,养精蓄锐, 准备在两天后和池袋暴走族的PK中大放异彩。
“大哥果然料事如神,你们那么狂妄, 肯定留了后手要逃跑!”染了一头时髦黄毛的小年轻傲气道。
“幸好我们提前已经在这里埋伏好了, 不然就中了你们的诡计了!”
天色逐渐暗下来,傍晚冷风萧萧,万里川知凛的脸被风拍打得有些刺疼,神志也从茫茫深海中抽离了出来, 清醒不少, 刚好听见了黄毛的话。
他迷迷糊糊想着, 朋友,别忙着放狠话, 先把你的国文成绩提一提吧,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第二三梯队显然没有第一梯队训练有素, 全都逼狭地挤在过道里,散开的速度也十分缓慢。
Reborn想出手迅速解决掉他们, 却听到怀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万里川知凛的语气像是刚睡醒, 比平时多了一丝黏黏糊糊的腔音: “人好像,有点多。”
“把我放下来吧。”
Reborn闻言,又望了眼他咬得秾艳且齿痕斑驳的唇, 静默三秒后, 还是照做了。
青年还没彻底恢复力气, 站得摇摇晃晃的,汗珠从苍白的额角划到精致的下颚,在素雅的衬衣上留下一道湿痕,喉结因为嗓子眼干涩不断吞咽而上下滚动,让修长颈间那块小小的皮肤鼓凸得更加明显,像是坠了一个袖珍的铃铛。
虽然整个人还是透露着难受的气息,却莫名让人感觉心底有些痒,好像被小猫抓了几下似的。
黄毛和其他十多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年轻小伙还从未见识过如此美景,仿佛被蛊住了似的,表情逐渐被痴迷占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像万里川知凛靠近。
看见这么多人如同蝗虫般像自己涌来,万里川知凛却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了浅淡的笑容,他贴近Reborn耳侧,那滚烫的温度似乎要把耳朵的血肉焚烧殆尽,再伸出獠牙吸食美味的骨髓。
眼睛泛起猩红的光,这一瞬间,他仿佛真正展露出了恶魔的本色。
“你左边,我右边,三十秒。”
迅速做好分配后,万里川知凛就踩着虚浮的脚步冲了出去。
旋踢,勾拳,下腿,每一招一式都凌厉至极,每揍趴一个人,他就捂着发疼的脑袋喘息两秒,接着又继续跌跌撞撞地加入战斗,再把下一个人打得涕泗横流。
敏感期是他的老朋友了,他可是一个人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怎么可能被一个区区敏感期打败。
黄毛面对即将锤在自己脸上的拳头,慌得不得了,他从卫衣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小刀,闭上眼睛胡乱挥舞。
“铮!”阻断视觉的他听到的不是刀尖扎入血肉的声音,而是一道金属相撞的铮鸣,刀也被硬物挡住,不能再前进半分。
黄毛没收住力道,刀尖连带着手臂从硬物表面唰地划过,自己也重心不稳要向下倒去。
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那硬物居然是一双纯黑的翅膀,边缘薄如蝉翼,却一碰就会浮现出细细的血线。而他的小刀,连这双翅膀的皮都没戳破,只留下了一道白痕,还是没几秒就会消失那种。
随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一根东西穿透了,腹部剧痛不止,源源不断渗出血液,很快便将衣服染成浓重的红色。
黄毛低头一看,黑色如蛇般的长条物正在自己身体里搅动着,而顶端那颗比血液还要鲜红的桃心正是让他肚子
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的罪魁祸首。
桃心明明是从脏器中穿透而过,却没有沾染上一丝流动的血液,依旧干干净净不染尘埃,像是一颗鲜活跳动着的心脏,看着它一下又一下的鼓动,汁水在被撑满的薄皮下流淌,黄毛心中的愤怒不甘竟也慢慢地瓦解消散。
他察觉到不对劲,拼着最后一丝清醒,对着万里川知凛说道:“怪……物……”
喉咙里的血液在不断冒出,让他说话的声音分外含糊,也断断续续的,难听得像是绷断了的乐器弦。
万里川知凛猩红的双眼对上他的目光,尾巴从温暖的血肉中缓缓抽出,依旧挂不住一丝腥臭血液,听着黄毛的痛呼,他语气欢快,还带着浓浓的笑意:“宝贝,我可不是什么怪物。”
“我是恶魔,纯种且不掺半分假的恶魔。”
黄毛闭上眼睛,瘫倒在地。而万里川知凛长舒一口气,身形摇晃了两下,倒进了一个还带着晚风凉意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