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源点头。

    金斯关上通话器，立刻指派大批人手前往玉衡楼，护卫总统进入地下掩蔽所。

    李源仍然搂着郑丹青，脸上的神情却很凝重：“好吧，阿青，你跟我说实话。这些要来刺杀我的杀手跟你有关系吗？还是你知道什么内情？”

    郑丹青承受不了从他那里传来的巨大压力，忽然从沙发上溜下来，跪到地毯上，一时间泪流满面：“不不，我没找人来杀你，我托人找职业杀手来，是想……想杀了……凌先生。我嫉妒他，怕你爱上他以后就不要我了……可我绝对没有想过要杀你……他们……有人逼我做内应，可我……我给他们提供的消息都是针对凌先生的，并没有说过你的事……我不知道……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源仔细打量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扶他：“起来吧，阿青，我相信你。”

    郑丹青猛地抱住他的腰，伏到他怀里放声大哭：“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才做了错事……”

    “现在还没铸成大错。”李源温和地说。“你要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我们才能掌握更多的情况，才能避免更大的错误出现。”

    “是，我明白，我一定说。”郑丹青连连点头。

    李源问他：“你托人找的杀手是谁？”

    “是……灵鬼双杀。”郑丹青温顺地回答。“我委托的中间人说，他们是亚洲最好的职业杀手，在国际上也排前三位，这么多年了，他们从来没有失过手，如果请他们来，一定能办好我委托的事，我就答应了。”

    “哦，灵鬼双杀啊。”李源笑了。“阿青，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当年的日月会是怎么样的，你应该也略有所知，你请职业杀手来，也不想想，他们或许是我们的朋友呢？”

    “我想过。”郑丹青低着头，喃喃地说。“我不大懂道上的事，那个中间人说，灵鬼双杀从不与人深交，更不沾政治，所以，不会与你们认识的。我……就同意了。”

    李源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在郑丹青心里，请了两个可怕的职业杀手来杀凌子寒，那是天大的事情，他心里一直坐卧不安，心神不宁，吃不下睡不着，就怕被别人知道。可李源听说后，不但没骂他，反而更加轻松愉快，这让他很不理解，心里却也松了口气，简直是如蒙大赦。他用力点着头：“源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那就好。”李源想了想，笑容慢慢收敛起来。“你既然委托灵鬼双杀去杀子寒，他们不可能变更刺杀目标的，那么，来杀我的应该另有其人。”

    郑丹青立刻紧张起来：“那……会是谁啊？”

    李源微微摇头：“只好等子寒回来再说了，反正他也快到了。”

    从这一刻起，郑丹青已下定决心，不再嫉妒凌子寒在李源心中的地位，他只要全力保住自己在李源身边的位置就行了。那么多年的情份，李源应该不会说扔就扔的吧？虽然没多大信心，他老实坦白了一件大事，心里还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几分钟后，金斯派来的特勤小组便到了，组长请李源跟他们进入地下。郑丹青立刻去收拾一些必须的日常用品和替换衣物。虽然地下掩蔽所一应俱全，但因从来没有使用过，李源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并不齐，郑丹青很细心，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问题。

    李源坐着没动，一边等着郑丹青收拾东西，同时等着凌子寒回来。

    就在这时，一颗狙击步枪子弹从窗口飞进来，直奔李源。

第六部 蓝色憧憬 53

    这颗子弹是在总统府内射出来的，安保系统无法做出及时反应，但仍然在子弹射进窗口的那一刻发出了警报。

    李源宝刀不老，反应敏捷，身子一缩便溜下沙发，着地滚开。他的动作迅速，终于避开了要害，那颗本来射向他心脏的子弹钻进了他的右肩。鲜血立刻涌出，在他的衣服上浸染开。

    特勤人员迅疾行动起来，有的呼叫外面的同事搜捕那个狙击手，有的接通了总统府医生的房间，告诉他总统受了枪伤，要他们立刻赶过来，更多的人则扑过去，一边用身体护住李源，一边给他止血，包扎伤口。

    李源很清醒，对他们说：“去个人，保护郑丹青。”

    “是，总统先生。”那位组长马上指派两个人上楼去。

    这时，凌子寒扑了进来。

    他是以最快速度赶回来的，却仍然没能阻止这次刺杀行动。冲到李源身边，他蹲下身来，急切地道：“源叔，我们要立刻离开总统府。”

    李源微笑着问：“子寒，如果有个把人想杀我，就要我远远逃避，那不是我的作风。”

    “并不仅仅是刺杀。”凌子寒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班迪安将在今夜发动军事政变。无论你和屿哥、敏哥是否会被他派来的人杀死，他都要出兵，占领总统府，宣布全国军管，建立独裁政府。”

    李源的笑容消失了：“你确定？”

    “对。”凌子寒冷静地说。“就在刚才，我父亲传给我的最新情报表明了这一点。他也建议我们最好离开总统府，将你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好。”李源立刻不再犹豫。“我们走。”

    这时，几个医生跑了进来，井然有序地为李源检查伤势。子弹没有留在他的身体里，因此没有大碍。医生们松了口气，为他做进一步的处理。

    郑丹青听上楼去的特勤人员说李源受了伤，不由得心胆俱裂，还有隐隐的恐惧。他扔下手中的东西，飞奔下楼，赶到李源身边，一迭声地说：“源叔，我没有，不是我。”

    其他人都惊诧地看向他，不少人眼中出现了怀疑的神情。

    李源笑着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担心，我只是轻伤，没事的。”

    凌子寒在一旁用秘密通话器对卫天宇说：“他就在总统府里，你们去找他，能活捉最好，不行就干掉他。”

    “好。”卫天宇答应着，与梅林下了车。

    他们是乘凌子寒车进来的，身上带有凌子寒为他们准备的总统府特别通行证。电子监控仪在第一时间便扫描过他们，确认他们是合法进入，便没有发出警报。

    两人都穿着特勤人员的装束，黑西装，白衬衣，深色领带，一下车便像其他人一样跑步前进。

    总统府监控系统的数据和图象显示，那个向总统开枪的杀手应该是潜伏在摇光楼，大批特勤人员都涌向那里，将那幢小楼重重包围。

    卫天宇和梅林却没有随大流。两人不时看一眼腕上的手表，径直向开阳楼奔去。

    这里是图书馆、资料室、小型表演厅，也是放置艺术收藏和各国政要馈赠珍品的博物馆，除了举办活动外，平时很少有人来，晚上就更没有人了，此刻，却有一个黑影正迅速从二楼跑下一楼，打算从门口出去。楼里的监控系统没有发出警报，显然他身上也带有合法的电子身份认证卡。

    卫天宇和梅林走到楼前，默契地左右一分，隐在了暗处。他们身法如电，倏忽即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楼里的黑影躲在门边，朝外看了一会儿，见大部分特勤人员都被吸引到了摇光楼那边，这里很冷清，没有看到任何守卫，便迅速拉开楼门，窜了出去。

    他刚冲下台阶，卫天宇已对准他连开五枪。子弹全都避开了要害，分别射向他的四肢，特别是握着枪的右手。

    与此同时，梅林从另一边飞身扑出，手挥脚踢，如闪电般缠了上去，打算将他活捉。

    那人的感觉极为敏锐，猛地矮身，贴地滚开，向楼边齐腰高的花丛中躲去。在一系列动作之间，他微微颤抖了两下，很明显是中弹了，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除了自己的猎手战友外，卫天宇和梅林都是第一次看到行动如此迅捷的人。他的举止之间有一些他们熟悉的痕迹，譬如已近失传的日本忍术。

    两人心中有数，此人很可能就是日本新近冒出来的那个职业杀手风魔。

    他们配合多年，不用说话，便已自然而然地明白。卫天宇一个箭步冲到花丛边的小路上，梅林则顺着楼边的走廊包抄过去。在他们的夹击下，那人绝不可能逃得出去。

    就在这时，空中连续响起几声巨响，接着便是锐利的尖啸声向这边直扑过来。

    卫天宇和梅林有些不敢置信，却不能不防，两人根据啸声判断着，同时返身退后，卧倒在地。

    几发炮弹落入总统府中，分别落在七座楼前，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土石飞溅，硝烟弥漫，伴随着女子的一片尖叫声，特勤人员的耳机里传来一连串喊声，混乱已极。

    卫天宇和梅林抬头看去。

    总统府的墙是铁花栅栏，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宽阔的大道上灯火通明，一队坦克正缓缓向前推进，并同时炮击总统府。

    在坦克后面，是大批全副武装的陆军官兵，他们站在军用吉普上，随时准备发起冲锋。

    空中也传来数架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很明显是飞向总统府。

    他们的耳机里传来了凌子寒沉着的声音：“这是军事政变，全体撤退。”

第六部 蓝色憧憬 54

    一夜之间，风云突变，坦克开上溪罗街头，枪声响遍大街小巷。班迪安下令逮捕内阁，然后向全国发表电视讲话，谴责政府的“卖国行为”，宣布实行军管，成立临时政府，自任大总统，赫离为副总统。

    对于这一变故，普通的平民百姓非常不解，相当惊愕。因为是夜间，政变只在溪罗发动，其他地方并没有太多人知道，除非深夜没睡还在网上或看电视消遣的人才听到了他的讲话，但首都的人却都被枪炮声惊醒。他们在黑暗中颤栗，惊恐地寻找安全地带，却又不敢贸然出去。有地下室的人躲了下去，其他人只得呆呆地看着窗外。爆炸的火光不时照亮夜空，让人心惊胆战。

    虽然凌子寒反应快速，却仍然没能带着李源及时撤出总统府。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特勤人员却训练有素，虽急不乱，井然有序地保护着李源和郑丹青乘电梯来到地下安全室。凌子寒却留在上面，没有跟下来。他迅速指挥总统府卫队布防，全力抵抗来犯之敌，同时呼叫雷鸿飞，要他派突击队立刻前来支援，掩护总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