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然而金夫人却虚弱的摇了摇头:“不,我让佛奴救我。”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都到了生死关头。还要挑人吗?不过我看到金夫人一脸坚定,也就只能由她去了。
正在这时候,我听到众鬼发出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我们被这声音包围,顿时吓了一跳。
我抬起头来,看到有一团黑气从方龄家冒了出来。一个小小的婴儿,就裹在这黑气当中。
黑气幻化成了佛奴的模样,而这小小的婴儿,就是他新的肉身。
佛奴向周围扫视了一眼。得意洋洋地说:“想不到,我又重生了,不错,真的很不错。”
现在的佛奴看起来很强大,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害怕他。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金夫人,对佛奴大声说:“你老婆要死了。还不快来救她。”
佛奴冷着脸走了过来,瞟了一眼金夫人:“怎么回事?”
烧烤摊的老板马上跑了过来,对佛奴说:“这个女人偷走了你的记忆,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才把记忆找回来了。后来又发现,记忆上面有封印,只好用她的心头血把封印给打开了。”
看得出来,烧烤摊老板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忐忑,因为他刚才也听到了,佛奴和金夫人是夫妻。他把人家老婆给杀了,谁知道佛奴会不会找他算账?
没想到佛奴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很好。”
烧烤摊老板一阵干笑。还在疑惑佛奴是不是在故意说反话。
而佛奴半点出手救人的意思都没有,他淡淡的看着金夫人:“为什么取走我的记忆?”
金夫人说:“为了不让你被白狐杀掉。”
佛奴叹了口气:“可是我失去了记忆,和被人杀掉有什么区别?这些鬼魂想要唤醒我,你为什么不把记忆交给他们?”
金夫人摇了摇头:“我不希望你再变成你自己了。”
佛奴挑了挑眉毛:“这么说,你觉得原来的我很该死了?”
金夫人犹豫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你应该忏悔。”
佛奴哈哈大笑:“好啊,想不到我的夫人说我应该忏悔。那我和你结为夫妻,用不用忏悔呢?”
随后,他根本没有再看金夫人。大踏步的向别处走去了。
我问白狐:“你还要救她吗?”
白狐还没有说话,金夫人先惨然一笑:“不必了。”
随后,她用手握住那把尖刀,用力的扎在了自己身上,她在地上抽搐了一下,身子越来越淡。最后魂飞魄散了。
佛奴对这种事毫不在意,他冷笑着说:“从此以后,你们都要听我的号令。我们先把人间占领了,让那些活人,变成我们的奴隶。”
众鬼齐声欢呼。纷纷表示愿意为佛奴所用。
白狐淡淡的说:“佛奴,你又要造反了吗?”
佛奴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学会了长生术,可是我要告诉你,我重生之后,对生死的理解更深刻了,现在的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白狐叹了口气:“你错了,我根本没有把你当成对手。”
白狐伸了伸手,佛奴身子周围的黑气顿时溃散掉了。
佛奴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嘟囔了一声:“这怎么可能?”
下一秒钟,白狐的手已经把佛奴的身体给捏住了。他一伸手,把佛奴的魂魄从小婴儿的身体当中抽了出来。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远远地哭喊:“别伤害他。”
我们愣了一下,看到方龄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
我扶住方龄:“你怎么……”
方龄一把将我推开,扑通一声,跪在白狐面前:“别杀我的孩子。”
白狐皱着眉头说:“这不是你的孩子,这是佛奴。”
方龄哭着说:“他就是我的孩子。我不管他前世是谁,十月怀胎。我已经做了他的母亲。”
白狐低声说:“可是留着他,始终是一个祸害,你也看到了今天的声势。真要让他长大了,会天下大乱。”
方龄忽然转过身来,开始对我磕头:“如意,你放过我们行不行?”
我看着方龄,忽然有些难过,我觉得她似乎在疏远我了。
不过这也正常,如果自己的朋友要杀自己的孩子,大多数人都会像方龄一样吧。
我看了看白狐,叹了口气:“还有别的办法吗?”
白狐沉声说:“要留他一条命也可以,不过我要抹掉他的记忆,并且把他关起来。”
第八百五十四章 昆仑山来人
方龄听了白狐的话,愣了好一会,然后说:“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他吗?”
白狐淡淡的说:“你临死的时候可以见他一面。”
方龄顿时就有些不满:“临死的时候见一面?那还有什么用?你都要抹掉他的记忆了,为什么还要把他关起来?”
白狐淡淡的说:“这里的孤魂野鬼太多了,如果他们想出一个办法来帮他恢复记忆,那就糟了。我可不想冒险。他既然是上天注定的鬼王。一定会有什么际遇嫌掀起风浪来的。本来我是打算让他魂飞魄散,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留他一条命,已经算是做出很大的让步了。”
方龄点了点头,低声说:“那我多谢你了。”随后,她向自己家走去了。
我看她走的步履踉跄。想要去扶住她,但是她把我挣脱开了,然后进了楼道,再也没有出来。
白狐把佛奴的记忆抹掉了,然后将他收了起来,连我也不知道。他把佛奴送到什么地方了。
周围的那些厉鬼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白狐淡淡的说:“天亮之前,你们再不离开的话,不要怪我大开杀戒。”
那些小鬼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来,然后纷纷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对佛奴说:“这一次,算是彻底把方龄给得罪了,人家刚刚生了孩子,咱们就抢走了。”
白狐说:“不然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个孩子留下来,让他祸害人间吧?就算他失去了记忆,有这些小鬼没日没夜的熏陶,近墨者黑,早晚也会变成一个大魔王。”
我有些后悔的说:“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咱们就偷偷的把佛奴的魂魄杀死,然后换进去一个新的魂魄。”
白狐摇了摇头:“他既然是注定的鬼王。如果魂魄与肉身不相符,是不能活下来的。”
我和白狐一边向回走,一边低声说:“那样的话,方龄会以为自己的孩子是死于意外。也就不用这么难过了。哎?要不然咱们现在就找一个新的魂魄,把孩子替换了怎么样?”
白狐苦笑了一声:“方龄不傻,只要孩子死了。她就会认为是我们做的手脚,到时候更说不清了。”
白狐掐算了一会说:“等方龄阳寿将近,临死前看完自己的孩子之后,我就把这孩子杀死。这些年,我们就辛苦一点,看着他好了。”
我点了点头。无奈的说:“也只能这样了。”
原本聚集在市区的小鬼已经消失不见了。接下来的几天,我想要去找方龄,和她缓和一下关系,可是我去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搬家了,人去楼空。
我找了叶菲和宿舍长。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去哪了,她的也变成了空号,看样子,她是在有意躲着老朋友了。
叶菲曾经问我,方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含糊其辞,始终没有告诉她真相。
几个月过去了,我觉得我们的生活应该平静下来了。
这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白狐对我说:“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要个孩子了?”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白狐像是在拿着水果糖拐孩子的人贩子一样:“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嗯了一声。
白狐又问:“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我想了想说:“我们家只有我一个独生女,这个香火……”
白狐马上猜到我在想什么了,大方地说:“这还不简单?男孩跟我姓。女孩跟你姓。”
我惊奇的看着他:“你这种老古董还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难得啊。”
白狐干笑了一声:“我可不是老古董,这一世从出生到现在,不过几个月而已。”
我正要取笑他两句,忽然听到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院子里面,吓了我一跳。
我推开门走出去,看到院子正中央躺着一个人。这人少了一条手臂,满身鲜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奇怪的说:“这人从哪来的?大门也没有打开。难道是从外面飞进来的不成?”
白狐帮着他止住了血,然后拍了拍他的脸:“喂,你怎么样了?”
那人没有看白狐,反倒冲我笑了笑:“赵姑娘,咱们又见面了。我家少主让我来通知你,快逃……”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不省人事了。
我问白狐:“他不会是死了吧?”
白狐摇了摇头:“只是重伤昏迷了。不过什么少主,是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头说:“我也不清楚。”
我们把这人抬到了屋子里面,把他脸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我一看他的脸,顿时想起来了,这不是曾经跟着杨程的那个老头吗?
我对白狐说:“他是昆仑山的人。是仙人。”
白狐笑了笑:“什么时候仙人混成这样了?胳膊都被人斩断了一条?”
这个老头的伤势并不怎么重,他之所以昏迷过去,倒像是赶了太远的路,精疲力尽了一样。这让我觉得很奇怪,仙人一瞬间就可以走千万里路,怎么会精疲力尽?
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能够把老头叫醒,我们至少等着他睡够了自己醒过来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老头还没有睡醒,但是天厌子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神神秘秘的说:“刚才有一个人来找我了。你猜是谁?”
我好奇地问:“我猜不着,你仇家太多了。”
天厌子笑了笑:“这一次却不是仇家。刚才来找我的,是半身佛。”
我吃了一惊:“半身佛终于肯现身了?他来找你干什么?”
天厌子说:“半身佛似乎是来打听白狐的。虽然他一直用别的话来做掩饰。但是我感觉他一直在旁敲侧击的问白狐的事。包括他的来历,他的脾气。”
我皱着眉头说:“他打听白狐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天厌子说:“那我也不知道了,不过他好像挺满意的,说了两句话之后就走了。”
我叹了口气:“你怎么不把他留下来?我还想问一下祖神的事呢。”
天厌子苦笑了一声:“那种高人要离开,我留得下来吗?对了,他这一次来。好像和昆仑山有关。”
第八百五十五章昆仑山
天厌子的电话让我们有点奇怪:“又是和昆仑山有关?”
昆仑山的老者我们已经见到了,他被人砍断了一条手臂,而半身佛又为了昆仑山而现身了。难道那里出事了吗?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白狐说:“我进入六道轮回之前,听说昆仑山发生内讧了,杨程去那里稳住局面了。看样子。内讧没有被制止,他的人反而被打伤了。”
白狐皱着眉头说:“不过,他为什么要来给你报信,让你逃跑?你和昆仑山又没有关系。”
我奇怪的说:“对啊,我又不认识他们。难道杨程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要抓我?”
我和白狐商量了很久。什么结论也没有得出来。不过这一次我们根本不担心,以白狐现在的力量,杨程根本奈何不了我们,所以我们该干嘛干嘛,仍然平静的过日子。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老者终于醒过来了。他像是大病初愈一样。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要跌到。
老者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对我们说:“我有大事要跟你们说,你们快逃跑。”
我请他坐在沙发上:“你有什么大事要说?”
老者想了一会,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来:“我忘了。”
我和白狐面面相觑:“忘了?”
老者敲了敲脑袋:“我叫杨忠,从小看着杨程长大的,你们完全可以信任我。”
我心想,真是可笑,我根本不信任杨程,你看着他长大的,那我更不信你了。
不过我耐着性子说:“我知道你是从昆仑山来的,你来报什么信?”
杨忠痛苦地说:“昆仑山发生了很恐怖的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我却想不起来了。真是奇怪了,我怎么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