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东张西望的想了一会:“比如,同病相怜,藕断丝连,同生共死什么的。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也活不成那种……”
无名显然忘记了毒药的名字,但是这种毒药太特殊了,我马上就想到了。
我点了点头:“我和白狐吃过。”
无名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说:“那就对了,一切都有解释了。”
他把书翻开了某一页,一边看,一边说:“根据书中记载,服用了毒药的两个人。当其中一个遇到危险的时候,另一个就会有感应。当其中一个处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另一个人的眼睛就会变成无常眼。”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活人的眼睛,看到死人的世界。所以会阴阳颠倒,人鬼不分。”
无名还在念书,而我则嘟囔着说:“你的意思是,白狐有危险?”
无名咧了咧嘴,确切的说:“是在生死边缘。”
第三百七十七章 窥血墓
我坐在椅子上,怔了好一会。然后对无名说:“你确定吗?”
无名苦笑了一声:“我怎么能确定?我只是按照书上念的。”
我点了点,想了一会说:“那你是不是应该帮个忙,去救一下白狐啊。”
无名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他吞吞吐吐的没有说话,方龄倒替他说了:“无名这点本事。能够救得了白狐吗?”
我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我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这可怎么办呢?总不能见死不救。”
无名忽然在我旁边说:“书上说,白狐处在生死边缘,也不一定会死。就好比他正在和血墓打斗。有可能生,有可能死。总之,他现在处在一个很关键的时候。”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是不是不能打扰他?不然的话,他一分心,就有可能被血墓杀了。”
无名点了点头:“我感觉是这样。”
我在道观里面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之后,对无名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不是有办法让我看到百里之外的白狐吗?现在再让我看看,行不行?”
无名挠了挠头:“当然可以了,不过……这得等到晚上,现在还太早了。”
我看了看表,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
我点了点头:“好。那我再等等。”
我坐在道观里面,握着那块美玉,脑子里面乱纷纷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道观里面的原因,无常眼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倒希望是因为白狐战胜了血墓,所以无常眼消失了。
这一下午,我尽量平心静气的等着。因为我知道,即使我慌慌张张,冒冒失失的,也做不了什么。
太阳终于落山了。天也黑下来了。我站起来,对无名说:“现在可以了吗?”
无名点了点头。他指着屋檐下的一口大水缸说:“就借助那里面的水吧。”
水缸放在屋檐下,是在接房顶上流下来的雨水。我走到水缸前,发现里面有满满的一缸清水。
我把美玉捧在心口上。然后低着头向里面看。
我看到自己的脸倒映在水面上,眉头紧皱,一脸担忧。
我长舒了一口气,对我自己说:“沉住气,放轻松。沉住气,放轻松。”
无名在东南角点了一只蜡烛。然后又开始绕着我转圈,嘴里面吟唱着那一套古里古怪的咒语。无论是他的腔调还是动作,都滑稽的要命。可是在今天,我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我的脸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中。但是这水面忽然起了一层波澜。我的倒影被晃得四分五裂,时间不长,它有重新组合出另一番景象来。
我看到水面正在急速的延伸,它像是一面可以流动的镜子一样。我在里面看到了我们的城市,看到了农田和乡村,最后。我看到了那个山村。
我心里面默默地念叨着:“白狐,白狐,你在哪?”
然而,镜子却没有带我见白狐,反而带我到了绝户坟。
我心中紧张的想:“为什么是在绝户坟?是了是了,白狐要和血墓大战一场,当然是在绝户坟了。”
很快,我的目光已经越过了树林,到了坟山的范围,然后我就愣住了。
我没有看到任何被破坏的景象。所有的坟墓完好无损,甚至一棵树,一枝草都没有动过。
我奇怪的想:“他们两个打起来,不应该天翻地覆吗?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我的目光向上推移,我来到了山顶。今夜恰好是月圆之夜,可是那些跪拜的小鬼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座血红的墓留在山头上,孤零零的。甚至有些凄凉。
血红色的墓碑能够挡得住人与鬼,却挡不住窥探的目光。于是我进入到了墓室里面。
我看到了树人。
他已经醒了,他正在墓室里面张牙舞爪,轻轻地抖动着枝条。但是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我看了一圈,发现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我心里面越来越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根本没有打斗过啊。那为什么白狐会处在生死边缘?白狐在哪?”
这里根本没有白狐。于是我开始东张西望。
我的目光沿着树人的枝叶徘徊,我想要找到蔡婆婆的名字。这上面有很多竹简,但是我却没有发现蔡婆婆那一片。
我正在奇怪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些枝条动的很诡异。它们正在慢慢地向我聚拢过来,像是一张网,要把我罩在里面一样。
我吓了一跳,想要马上把目光收回来。这时候,我听到一声怪笑。
树人早就一经发现我了,它封住了我的退路,正在使劲的向我抓过来。
我着急的大叫:“无名,无名,快带我出去。”土页斤号。
我听到无名的声音就在耳边,他在我身边大叫:“怎么了?”
我的目光已经被树人困在血墓里面了,我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在道观里面,却偏偏无法回来。
我看到树人张了张嘴,阴惨惨的说:“龙潭虎穴你也敢闯?我要把你的魂魄拉过来。”
随后,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现在好了,不仅仅是目光被血墓困住,我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向那边偏移。
我听到无名的大叫声,但是这声音飘飘渺渺的,似乎距离我极远。我的耳朵里面只能听到血墓的狂笑声,对于无名的声音,那是一点都听不清楚了。
忽然,血墓当中冒出来一团红色的火焰。这火焰出现之后,树人像是吓了一跳一样,猛地向后退缩了一下。
而我心中一喜,沿着这一团火焰,使劲的向外面逃。
等我靠近火焰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一把桃木剑。
我的目光冲出了血墓,然后逃回到了人世间,我猛地把头从水缸中移了出来,捂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
方龄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样,她在我耳边小声说:“如意,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
我睁开眼睛,冲她笑了笑:“差点死在血墓里面,幸好回来了。”
无名提着一把桃木剑,苦笑着说:“我这把剑,恐怕废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孕妇
我回头看了看无名的桃木剑。我发现那把剑像是被野兽咬过一样,已经变得残缺不全了。
我问无名:“刚才是你用这把剑,把我救回来的?”
无名点了点头:“是啊,我把剑扎进了那缸水里面,把树人逼开了,结果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咬住了桃木剑,把它弄成了这样。”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把你的宝贝弄坏了,以后有机会赔给你。”
无名笑了笑:“一把剑而已,也没什么。”
我看了看那缸清水,现在它已经平静下来了。不过……里面的水好像减少了。我记得里面明明是满的。
方龄在我旁边说:“如意,你就不觉得冷吗?”
我奇怪的看着她:“冷?”
方龄点了点头:“刚才你忽然把头扎进了水里面,怎么拉都拉不出来。”
我这时候才发现,我的头发全都湿了。一阵风吹过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连忙跑到屋子里面,坐在炉子旁边,开始一遍一遍的梳我的头发。
无名问我:“怎么样?你看到白狐了吗?”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看到白狐,反而看到血墓了。”
无名惊讶的说:“这没有道理啊。那块玉里面的一缕魂魄是白狐的。你不可能看到别人啊。”
我也满腹疑惑的说:“这个确实有点奇怪。我到处找,怎么也找不到白狐。还有,绝户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切都静悄悄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无名说:“白狐是不是死了?”
无名干笑了一声:“他有那么容易死吗?就算被血墓杀了,那动静也得惊天动地吧?”
我点了点头:“那倒也是,更何况,我既然还活着,白狐就没有死。可是……他去哪了?即使通过他的魂魄都找不到?”
我们坐在炉子旁边交谈了很久,始终没有头绪。直到我的头发完全干了,我站起来,向无名道了别。
无名问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站在大门旁边。抱着胳膊想了一会说:“我很想回老家看看。但是白狐告诉我,不要回去,让我在这里等他。”
无名笑了笑:“要不然,我替你去看看?”
我想了想说:“这恐怕会有危险。”
无名摆了摆手:“你放心吧。我只是偷偷地观察一下而已,不会参与到这里面去,怎么会有危险呢?”
我点头答应了。
然后我和方龄从道观里面走了出来,结伴向学校走去。
这时候虽然入夜了,但是宿舍应该还没有锁门。
我们两个没有翻墙,而是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因为我们不想那么快回去。
等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哭声,是一个小孩在哭,他一边哭,一边嘟囔着说:“我妈妈不见了,找妈妈。”
方龄哎呀了一声:“这是谁家的孩子?他的妈妈也太粗心了。大晚上的,把孩子扔在这了。”
方龄走过去,蹲下身来。对小孩说:“你妈妈叫什么?”
小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方龄又问:“你妈妈的电话是多少?”
小孩还是摇头:“我不知道。”
方龄皱着眉头说:“那你家住在哪?”
小孩还是不知道。
方龄无奈的说:“小朋友,你一问三不知啊。”她把掏出来了,就要拨打报警电话。
这时候,小孩忽然指着远处的一男一女说:“那是我爸爸妈妈,我看到他们了。”
我和方龄都抬头看去,发现不远处走来了一男一女。他们两个走在人行道上,步子很缓,挨得很近,一副卿卿我我的样子。土页庄血。
方龄就义愤填膺的说:“孩子都丢了,他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谈情说爱?”
她牵着小孩的手,走到这对夫妻身边,气呼呼的说:“你们的孩子丢了,你知道吗?”
方龄去找那对夫妻算账了,而我坐在路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她,心里面则在想白狐的事。
白狐究竟去哪了?他也像这个孩子一样。弄丢了吗?
这时候,那女人的声音飘到了我的耳朵里面:“同学,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两个没有孩子啊。”
方龄说:“怎么没有?这个小朋友说……哎?刚才的小孩哪去了?”
我听到方龄这么说,也是一愣,抬起头来寻找那小孩,可是周围哪有人?
现在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孩子能跑多快,怎么会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我正在奇怪,那女人忽然摸了摸肚子,一脸幸福的说:“不过,现在虽然没有,马上就有了。”
我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肚子高高耸起,她是一个孕妇。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孩子……是急着投胎的鬼?”
方龄浑然不觉,还在蹿腾这那对夫妻和她一块找孩子,而我已经知道今晚上我们见鬼了。我站起身来,想要叫住她,赶快回去。
可是这时候,有人一把捂住我的嘴,将我向后拖去了。
我吓了一跳,使劲的挣扎。那人在我耳边说:“别叫,别叫,我是来救你的。”
然后她把我的手放开了。
我看到她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一脸和善。她拉着我的手说:“快点跟我走吧。”
我小声问:“怎么了?”
这女人说:“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周围全是鬼,你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