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心里有些异样,感觉她们像是在谈论我似得。我摇了摇头,心想:“我真是太敏感了。”
我先是上了个厕所,然后洗了洗手。在我要推门出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个女孩说:“名校毕业的就是娇贵啊,我上午去找经理的时候,看见人家在睡大觉呢。啧啧啧,咱们什么时候能有这待遇?”
另一个附和说:“我看啊,她是经理的亲戚,根本就是走后门来的。你没听说吗?那个位子给她留了半个月。”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热血上涌,因为我很确定,这是在说我了。我想要推开门和她们理论一番,可是转念一想:“我又该怎么理论?告诉她们,我不是走后门来的?”
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心想:“理她们干什么?根本没有必要。”
我咳嗽了一声,推开门走出去了。刚才还在说话的人,全都沉默了。我看到她们在悄悄地交换眼神。
白狐正好从办公室出来,他似乎看到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刚睡醒,有点困。”
我和白狐向楼下走去,听到后面传来一声不屑的:“切。”
我回头向后看,却见人来人往,不知道这一声是谁发出来的。
我和白狐正在吃午饭,远远地看到陈姐来了。她不尴不尬的坐在旁边,对我说:“如意,你们晚上是不是有事?”
我点了点头:“是啊。”
陈姐干笑了一声:“那你忙完了之后,能不能来公司一趟?我去接你。”
我奇怪的问:“晚上还来?”
陈姐笑了笑:“晚上我要处理一些东西。黑灯瞎火的呆在大楼里面,有点害怕,你能不能来陪陪我?”
我笑着说:“原来是因为这个,没问题,放心吧。”
第五百八十四章 鬼点灯
下午的时候,陈姐给我放了半天假,让我自由准备白狐入棺的事。我当然欣然接受了,然后连连道谢。
白狐笑着说:“你这个工作真自在。上午睡大觉,下午出去玩。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我笑着说:“你羡慕吗?等你复活了之后,来这里当保安算了。毕竟你数理化知识一点没有,思想又是老封建。”
我和白狐说说笑笑,一下午都在计划将来的事。我们说了很多荒诞不经的未来,每一种都让人憧憬又期待。我越来越期待四十九天之后,白狐复活的那一刻了。
整个下午,我们去了很多地方,先是买了一口棺材,然后是香烛纸钱,我看到白狐买了很多纸人纸马,几乎要把纸扎店搬空了,心想:“难道他还想用这些纸人给自己当殉葬品不成?”
一切准备好之后,我们通知了方龄叶菲宿舍长几个人,太阳落山之后,我们在十字路口汇合了。我看到无名也跟来凑热闹了。
白狐冲大家抱了抱拳:“多谢各位了。”
叶菲笑着说:“这么客气干什么?今天叫我们来,是不是让我们给你抬棺材?”
白狐说:“那倒不是。今天是请你们帮我点蜡烛。”
他那过一匹纸马来,在蜡烛上烧着了。当纸马变成飞灰的那一刻,我忽然听到周围有一阵马嘶声,紧接着传来马蹄踩地的脆响。烟雾之中,居然出现了一批高大的骏马。
方龄惊叹了一声:“像是变魔术一样。”
白狐笑了笑:“只是障眼法而已。”
他又点燃了一辆纸车,几秒钟内,就有了一辆马车,然后把棺材放在了马车上面。
白狐捧着通红的心脏登上马车,看了看棺材。对我们说:“神棺的位置,向来是一个秘密。所以我们入葬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蒙蔽暗处的眼睛。”
我向周围看了看,小心翼翼的问:“暗处的眼睛。这里有眼睛吗?”
白狐点了点头:“昏暗的街道,漆黑的角落,不知道有多少个四处游荡,百无聊赖的小鬼在窥探。过一会我入棺之后,一路上都不能出来。你们就要在每一个十字路口烧一个纸人,千万不能少。”
我们都点头答应了。
白狐看了我一眼,冲我笑了笑,然后捧着心脏躺在了棺材里面,而我和无名把棺材盖盖上了。我们没有用钉子,因为白狐总有出棺的那一天。
无名看了看我:“咱们走?”
我点了点头:“走吧。”
随后,无名一手拉着纸马的缰绳,晃了晃手里的哭丧棒,现在哭丧棒充当马鞭了。
我们一切按照葬礼的规格,在路上抛撒纸钱。我看到从黑暗的角落里,经常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来,争抢落在地上的纸钱。不过,只要不去看他们,就没什么可怕的。
我们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无名拽着缰绳,稳住了马车,而我和叶菲,方龄,宿舍长四个人,分别向四面八方烧了纸人。
当纸灰燃尽的那一刻,我看到街上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正在想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在路上点蜡烛,只不过这蜡烛青幽幽的。
我向其余的三面看了看。也是同样的情况。
无名赞叹着说:“这一路点下来,估计半个城都要被点亮了。那些小鬼自然记不住这马车去哪了。咱们走吧。”
我们不像是在办葬礼,倒像是在办喜事,一路上说说笑笑,都很开心。然而,走到一半的时候,无名忽然伸手一拽,连忙把马勒住了。
我看到前面出现了十几口纸糊的棺材,数不清的童男童女。都静静地放在地上,像是兵马俑一样。不过把街道挡了个严严实实。
无名看了看我,低声说:“这也是白狐安排的?”
我摇了摇头。
方龄对我说:“咱们怎么办?换一条路走?”
无名在旁边说:“不能换路。入葬有讲究,选好了路之后,不能临时更改,不然来生有很多坎坷。”
方龄嘀咕了一声:“这又不是真的下葬。”
无名叹了口气:“就算不是真的,也得按照规矩来,没有坏处的。”
他想了想说:“我过去看看,把那些纸人移开。”
我点了点头,帮他把马勒住了。无名走过去之后,向周围张望了一下,看到确实没有人,于是搬动了一个纸人,可是他把纸人搬在路边之后,自己也不动弹了。
我心里面有不祥的预感:“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低声喊:“无名?无名?”
无名像是睡着了一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我把缰绳交给方龄,自己一步步的走过去了。
我走到无名面前,拽了拽他:“你怎么回事?”
无名瞪着眼睛,张着嘴,但是口眼歪斜,口水从嘴里流出来,把前襟都打湿了。我吓了一跳,连忙问他:“你病了?”
无名使劲的向我使眼色,像是急于告诉我什么一样,但是他偏偏不能动。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刚刚要退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我背后说:“不要动。”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抵住了我的后心,我全身一凉,就动弹不得了。
在动弹不得的那一刹那,我紧紧地闭住了嘴,我可不想像无名那样,把口水流的到处都是。不过后来想想,都被人绑架了,那还顾得上流不流口水?
方龄和叶菲几个人见我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结伴过来查看情况,结果毫无疑问,全都被人抓了。
到目前为止,我甚至不知道抓我们的人是谁,不由得心中忐忑。
过了几秒钟,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嘿嘿一笑,随后,我感觉那阵凉意下去了一半,可以小范围的活动了,但是逃跑仍然不行。土叼狂号。
我慢慢地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的纸人,两只眼睛正冒出绿光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慌乱了好一阵子,才问出来:“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那绿光冷笑着说:“咱们几个,生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死了之后,做的仍然是没本的买卖。只要你们配合,我们只劫财。如果不配合,不仅劫色,而且还要命。”
第五百八十五章 劫财
纸人这么说了之后,周围的纸人全都阴惨惨的笑起来了,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已经被小鬼包围了。
我苦着脸看了看无名,埋怨说:“你怎么搞的?这么明显的陷阱都没看出来?”
无名也是一脸无奈:“这能怪我吗?今天晚上本来就鬼气弥漫的。”
我们想要反抗,奈何一开始就被人制住了。现在也使不出力气来了。
方龄在旁边打着哆嗦说:“你们别吵了,这几位鬼大哥不是说了吗?劫财不劫色。咱们把钱给人家不就行了吗?”
叶菲和宿舍长连忙从身上拿出很多纸钱来,慌乱的说:“这些都给你们,都是你们的。”
纸人冷笑了一声:“这点小钱,我们兄弟还看不上眼,你们还不如烧给路边的叫花子。”
我顿时愣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打算要什么钱?”
纸人看了看我们身后的马车,以及马车上面的棺材,笑眯眯的问:“你们为什么半夜出殡啊?”
无名脑筋转的很快:“因为……风水先生说,这个时辰比较好。”
纸人点了点头:“下葬都要找风水先生,由此可见,你们还真是孝子贤孙。”
我们都没有说话。
纸人笑着说:“那么下葬之后,会不会经常上坟烧香呢?会不会?告诉我。”土叼欢弟。
我点了点头:“当然会。”
纸人拍了一下手:“好。那就行了。”他指了指旁边的纸棺材:“看到没有?那棺材里面有我们兄弟的生辰八字,还有我们的一点遗骨,你们把棺材抬到马车上。和你们的人一块下葬。”
我吓了一跳:“一块下葬?”
纸人点了点头:“不错,葬下去之后,也要在墓碑上写上合葬墓。将来烧纸上供,我们兄弟也要分一份,你们觉得怎么样?”
如果换个地方,就算答应了他们也无所谓,大不了第二天早上再把这些家伙挖出来。可是今天晚上我们要去的地方太神秘了,绝对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我咬了咬牙,心想:“大不了把白狐的棺材打开。今天不下葬了,换个时间再说。”
纸人见我犹豫不决,有些不满的说:“这点事你都不肯?”
我赔笑说:“从来只听说过夫妻合葬的,没听过和陌生人合葬的。我担心葬下去之后,死人也不安宁。要不然这样,我另外帮你们挖一座坟,也是同样烧香上供行不行?”
纸人摇了摇头:“不行。”
他的同伙说:“我们做了十几起这样的事了,你们还是第一个拒绝的,真是有意思啊。”
无名嘀咕了一声:“十几起?你们一连接收了十几家的供奉,恐怕真的要发了。”
纸人得意洋洋的说:“那是自然。”然后他瞪着眼睛说:“你们到底同意不同意?”
我小心的问:“不同意会怎么样?”
纸人嘿嘿笑了一声:“不同意的话,我们就……”随后,他的手向我胸口伸过来了。
我心想:“你只要敢碰我,我就把白狐叫出来,到时候魂飞魄散,那是你自找的。”
可就在这时候,无名喊了一声:“同意,我们同意还不行吗?”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能私自做决定?”
无名使劲的向我使眼色。然后笑着说:“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赶。葬在一块,烧纸也方便。做了鬼也有个伴,不寂寞。”
纸人听了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你们早这么想,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随后,我们把那几口纸棺材也搬上了马车,和白狐的棺材放在一块。
然后无名扬了扬鞭子,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向前走了。
我趁纸人不注意,低声问:“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无名回答:“我正在想。”
我瞪了瞪眼:“你还没有想好办法就答应他们了?你到底能不能搞清楚先后?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
无名苦笑了一声:“我搞不清楚,你搞得清楚吗?咱们先用缓兵之计,拖上一会,实在不行,再叫白狐。”
我长舒了一口气:“希望今夜长一点。夜长梦多。”
我们走的很慢,每个人都心怀鬼胎,不住的交换眼神,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几个纸人在监视着我们,寸步不离。
眼看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再点灯。如果点灯的话,那些纸人肯定会问,我们在搞什么鬼,可是如果不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