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可以永远这样和宁远在一起啊,想永远被他这样看着,被他这样抱着。
莫辰心里默默地想。
宁远在枕中空间调养多日,外面的人找不到他踪影,早已乱作一团。当日和那元婴修士斗法,宁府闹出的动静不小,尤其是家仆在一片废墟中找到那枚鸳鸯玉枕,有关当年清风县的狐妖传说再次被提起。
有人说宁府被妖孽所缠,宁远终是被狐妖害死了,也有人说宁远天生孤煞,或许本身就是狐妖所变。宁远没有子嗣,于是宁家的几门远亲纷纷找上门要求瓜分财产,和宁远结怨的人家也都叫嚣着要请法师来作法,将那鸳鸯玉枕焚毁。
谁成想,正折腾得欢时,凤阳城却突然闹起狼灾来。
凤阳城附近没有深山老林,这些狼体型个个庞大,通体黝黑,来得十分蹊跷。它们经常夜半出没,不仅打不死,还凶猛异常,会吸食活人精血,两只眼睛半夜能冒红光,只要被它们盯上,必死无疑。
这下再也没人顾得上宁家的闲事,那些不远万里来瓜分财产的宁家远亲也死伤了多人。钱再多也没有命重要,眼看这凤阳城快要沦落为人间修罗场,那些远亲慌慌张张收拾东西驾车逃命去了,谁料在出城的路上又遇到几只红眼黑狼,死伤惨重,一趟凤阳城之行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些见多识广的老人看出这些黑狼并非普通野兽,可能是成了精的妖物,于是凤阳城连续请了几个道人和尚,想要驱除狼妖,然而那些人来了非但没能镇住狼妖,反而被狼妖吞吃得骨头都不剩,这下再也没人敢来。
这天晚上凤阳县令点着油灯奋笔疾书,打算上书朝廷禀明情况,想要寻求救兵,不料却在这时看到东南天冒出冲天霞光,等他带人赶过去,见被查封的宁府废墟中走出一名身俱仙气的清俊男子,正是失踪多日的宁远。
凤阳县令不知宁远是人是鬼,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宁远向某个方向一指,说了声“阿辰,去吧”,便看到他身边一道白色影子闪过,夹带着冷风向城西窜去。不多时远处传出女人尖叫,凤阳县令面色一沉,命一部分人留下看住宁远,自己亲自带着剩下的人往那声音方向赶过去,却见一户人家院子大敞四开,里面血腥气浓厚。
狐妖作祟!
凤阳县令看到院子里的白狐,正要命人放箭除害,却在这时看到一个女人走到白狐面前跪下来连连磕头。凤阳县令不明所以,待率领府兵走进院子,才发现四五只死去的黑狼妖,喉咙都被咬断,那冲鼻子的血腥气就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的儿子被黑狼所伤,腿上血流不止,白狐走过去以爪子覆上伤口,只见白光闪烁间,小儿腿上的伤竟然痊愈了。
几天后,宁远带着凤阳城的人,分别掘开前任县令女儿,盐商之女,还有那两个男女妾室的陵墓,让人大吃一惊的是,棺木里哪有人类的尸骨,竟分别盛放着一只半人多高的黄鼠!
原来是四只成了人形的黄鼠精!!
很多人都要被腐烂的黄鼠尸体恶心吐了,想到那死去的前县令和盐商家十几个男丁,当年传言就是宁远所豢养的白狐将这些人害死,如果这几个人是黄鼠精变的,那些死去的人又是什么?莫非也是妖精?
对此宁远给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答复:黄鼠精善于吸取人类男子精元用来修炼,若是与其有过交合,便会在不久后暴毙而死。
这简直颠覆了人们的三观,凤阳县令当即开堂审理,将前任县令的家奴找来分别盘问,一对口供,果然发现前任县令与其女儿有不伦之事,而那盐商家的女儿更是和族中多名男子有染,这些男子的妻眷都可以出来作证,而且在那场所谓的“瘟疫”中,与盐商女儿不清不楚的男人无一例外全部病逝。直到这时人们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当年盐商家死去的人都是男丁,若只是普通的瘟疫感染,又怎会这样巧合?
至此,真相大白,本以为是妖孽是祸害的白狐,实际上竟是守护主人的忠仆。从这之后,凤阳城的人开始奉白狐为仙灵,那些黑狼妖还是会来,只是凤阳城的人再也不怕了,因为只要黑狼妖侵犯,都会被白狐灭杀。白狐俨然成了他们这一方百姓的守护者,人们为他开设庙堂,供奉香火,甚至渐渐地在凤阳一带,有了不杀伤狐狸的风俗。
宁远的古董生意越做越好,却并不像以前那样精心打理,而是将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莫辰,他还开设了几家免费的医馆,给人看病抓药,大行善事。二十几年一转眼过去,凤阳城的人见宁远容颜不老,更是坚信他是从天上下凡的神仙。
也是,能被狐仙认做主人的,又怎能是什么凡夫俗子?因此凤阳城的人对这一人一狐更加敬重,甚至主动封锁起消息不让外界知道他们的存在,生怕这对仙人仙兽被打扰到,一不高兴就走了。
宁远将全部心思用来助莫辰修炼,甚至教给他很多在这一界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仙丹药方,他服用了一枚驻颜丹,能保持身体年轻康健,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内里还是逐渐衰弱下去。
莫辰知道宁远总有一日要死去,却不像以前那样害怕,而是潜心修行,二十年时间在鸳鸯枕之中吞吐灵境之气,终于突破开光后期,触到了大圆满状态,开始为凝丹做准备。
闭关之前,莫辰在宁远的帮助下制作了很多灵药,力求万无一失。
宁远摸摸他的脑袋说:“阿辰尽可安心凝丹,我会在外面等你出来。”
莫辰围着宁远的腿转了一圈,用毛茸茸的大尾巴缠住他,前爪扒住他的膝盖。宁远蹲下身,就着他扬起脑袋的动作,低头轻轻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
莫辰在鸳鸯枕中闭关凝丹,一经便是两年。宁远身体越发不好,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这一日他走到宁家的祠堂。
祠堂上供奉宁家列祖列宗,旁边的一个暗格里却燃着一鼎盘龙香。
盘龙香散发着袅袅轻烟,燃了几十年,却没有任何味道,别说宁府上下无人知晓,就连莫辰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