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的请帖拿来。”城门守卫眼皮子都没抬,直接对走上来的人发话。
“什么请帖?我可没有。”莫辰直言不讳,完全不心虚。
没有?城门守卫以为这是来了个找茬挨揍的,一双犀利如鹰的眼睛刷地抬起,待看到莫辰那张淡笑的脸,眸中利光却一下溃散了,只是变得直勾勾的。
“大,大哥?!”
莫辰对城门守卫拱拱手,“官爷,因出门时紧急,入城请帖不慎落在家中,烦请通融一二?”
守卫终于回过神,对旁边一起当值的人低声交代几句,便急忙忙拉着莫辰走到一边说话,将后面的入城队伍让出来,以免耽误别人进城。
“哎呦哎呦,我说大哥哎!您这一百多年是跑到哪儿去了呀,让兄弟们好找!”那守卫一到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那张板得仿佛青石板的脸就一下坍塌下来,拉着莫辰一副快哭的表情。
“这不是去了人界溜达了一圈,啧,你小子行啊,这一晃眼都在羽族王城混上了官职!”莫辰也不跟那守卫官客套,一副大哥气派地拍着守城官肩膀。
“行什么啊,哪有当年和大哥混日子时舒坦!”守卫摆摆手,夸张地做了个嫌弃表情,这时他将目光移到旁边站着的青年身上,只见他修为虽只有开光后期,但周身气度却不凡,“大哥,这位是……”
“他是我的双修伴侣,你便叫他宁公子吧。”莫辰说完,转而又向宁远介绍守卫官,“阿远,这位是花雕,是我的旧交。”
一听宁远是莫辰的双修伴侣,花雕看向宁远的眼神立时变了,比先前愈发恭敬,虽然对他好奇,却不敢多打量,开玩笑嘛,他们狐狸大哥吃醋的本事可不是说说的,他可不想一见面就被修理。
寒暄完毕,莫辰终于问回正事,冲大门口扬了扬下巴,问花雕:“这里怎么回事,以前没听说入王城还要出示请帖。”
花雕表情突然变得意味深长,左右看看,压低声对莫辰道:“大哥,这里并非说话之地。你们先莫声张,我带你们从别处入城。”
于是二人便在花雕的带领下绕开主城门,沿着城外坊市一路往西,找到一处侧城门。花雕显然是认识这里的守卫,与那守门之人对了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便被轻轻松松放行。
入城后所处之地极为偏僻,七拐八绕走了好久才找到主街,花雕似乎终于放松下来,背脊不再绷紧,找到一家规模较大的客栈,帮两人出了担保,才得以让他们入住。
莫辰冷眼瞧着这一系列举措,不禁愈发惊疑,这羽族王城是怎么回事?连住个客栈也要找人担保了么?
客栈小二引着三人到了一间雅室,花雕将房间外的禁制开启,又自己拿出几张符箓贴到门口,这才松了话匣子,对莫辰叹道:“哎,真是麻烦,如今想要说点什么话,都要担心隔墙有耳。”
“这到底是怎么了,一百多年前我来过羽族王都,可不是这番光景。”
“大哥你走了太久,好多事都不了解。如今九天妖界借着金乌大婚,表面是歌舞升平的盛景,内里却要烂到骨子了。”
接下来花雕就将这一百多年妖界的风云变幻向莫辰娓娓道来。原来现任妖王虽然明面上将妖界通往人界的通道封印,严格限制人族妖族互相来往,背地里却一直与人修做着上不得台面的交易,竟然以妖王身份,每年向人界出卖妖丹!
能修得妖丹的妖修,无疑不是历经千难险阻,要经过数百年岁月磨练,人修为了获得妖丹,屠戮妖修不计其数,妖族对此行径可谓恨之入骨,然而如今妖王竟然主动给人修送去妖丹换得私利,简直就是犯了众怒!据说妖王与人修的这项交易已经进行了两百多年,自从他登临王位时便有,原本隐藏得极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百年前被人爆出,从此引起多方反抗,虽尽数被妖王镇压,却也让他声名扫地。从那以后便时常有人刺杀妖王,许多妖王亲信都遭到牵连。
这羽族尊主金乌便是妖王心腹之一,想让他死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金乌座下的羽族祭司实在厉害,好多行刺者险些得手时,均被这羽族祭司擒获,一时间倒也没人敢再打金乌的主意。不过借着这次金乌大婚,还是有不少人想趁乱对金乌下手。
“所以嘛,金乌那老怪惜命,便严格限制羽族王都的人流出入,想要进城都要有官方请帖或是批文。”花雕最后总结道,然后似突然想到什么,又小声补充一句,“对了,大哥,近些日子关于妖王,又有了些新传言。”
莫辰听得认真,见花雕突然神秘起来,不禁扬眉,“哦?什么传言?”
花雕声音放得更低,几乎化为耳语,“就是相传两百年前那场大战,是妖王与人修勾结,里外通敌,才导致妖族大败。”
这个消息对莫辰来说并不新鲜,他早就知道是这样,只是花雕其他的话还是让他很惊奇。按照他的记忆,这九天妖界开始乱起来,应该至少是十几年后的事,他当初刚带着宁远进入九天妖界,虽然也是正赶上金乌大婚,却没有这些事端。怎么感觉好像许多事都提前了十几年似的?
到底怎么回事?
莫辰越想越头疼,只觉得脑中记忆愈发混乱,各种或是陌生或是熟悉的场景都从神识中争先恐后钻出来,不敢再去细想。
“阿辰,你怎么了?”旁边宁远察觉到莫辰的异状,第一时间扶住他手臂。
“我没事。”莫辰眨了眨眼,暗中运转灵力,终于将心中那乱窜的魔障压回,对花雕道:“花雕,你我兄弟这么久未曾见面,不如去喝上几杯,还有这王都内其他的弟兄,能联系上的都叫人过来,我也想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