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彪早就看傻了眼,一边跺着脚,一边咬牙切齿地反复叫喊着:“杀,杀,杀。”
吴道明微笑着观战,他怀里抱着的沈才华见到了那么多的全身赤裸并且流淌着鲜红血液的人,瞳孔急速地扩张着,鼻子嗅啊嗅的,口中喘着粗气,露出尖利的牙齿,小舌头不时地伸出来舔着嘴唇。
黄建国连蹦带跳,一面往下拍打着荫尸蝼蛄,一面声嘶力竭地喊道:“撤,快撤!”同时纵身一跃,跳进了池塘里。
那些皮肤被切割而痛得吱哇乱叫的裸体民兵们,也都奔至池塘边,纷纷跃下。“扑通通”,一时水花四溅。
落在最后面的是那个喷药的年轻汉子,浑身染红,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
此人跑向池塘,刚巧途径吴道明身边。
吴道明一个不留神儿,沈才华“嗖”地蹿了出去,一把抱住那人的脖子,张开小牙就是一口咬下。
“啊!”那人大叫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沈才华光着小屁股死命地咬住不松口,小肚子一起一伏地在吸着血……
吴道明大惊,出了人命可不是玩儿的,赶紧上前两步,往下拽鬼婴,无奈沈才华死不松口,哪里能移动分毫。
吴道明狠下心来,出手一指,点在了沈才华的腰间昏睡穴上。沈才华这才慢慢地松开染红了的牙齿,闭上眼睛,美美地睡了过去。
吴道明赶忙查看那人颈部的伤口,还好,并没有咬到颈动脉,只是毛细血管在渗血,一会儿就会自行凝固的。
师太仍在背着身子,不停地念着佛号,她不敢面对那些裸体的青年男人,尤其是吴道明还在旁边。
吴道明抱着鬼婴来到草丛边,伸手抓起荫尸蝼蛄王,替它松了绑,放在了地穴的洞口处。
荫尸蝼蛄王一抖背上的翼翅,发出响亮的鸣叫声。分散开来的蝼蛄们又重新聚拢起来,跟随着首领依次钻入了洞中。
战斗结束了,地上散落着成片的被毒死的荫尸蝼蛄尸体,还有一些锄头铁锹和背携式喷雾器,地上残留着被切割和撕扯成碎片的破布条。
黄建国一行人从池塘里赤条条地光身爬上了岸,然后向村里停着的汽车裸奔而去,不一会儿,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他们走了。
吴道明抱着沈才华和师太回到了草屋内,朱彪开始打扫战场。他将锄头铁锹等物归拢到一处,那些人肯定会派人来取回的,然后找来扫帚将荫尸蝼蛄的尸体全部扫入了草丛里。
吴道明望着怀中熟睡的婴儿,脸上浮起了笑容。
“道兄,你在笑什么?”师太疑惑地问道。
吴道明微微一笑道:“他开始喝生人血了。”
※ 第62章 辟邪膏药 ※
清晨,寒生出发去县城。
吴楚山人告诫寒生要处处小心,他感觉到此事多有蹊跷。
寒生先到了南山镇,然后搭车去县城,约莫十点钟左右就已经到了婺源城内。他凭着记忆,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所深宅大院。
寒生推开半掩着的大门,有人上前询问来意。
寒生说要找黄乾穗主任,对方告知黄主任上班未归,有事可去县革委会。寒生只得退了出来,坐在了大门外的石阶上等着。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昏昏欲睡,寒生没多久就打起盹儿来。
“咦,这不是寒生么?”有人说话道。
寒生睁开了眼睛,看清面前的人是孟祝祺,数日未见,这孟主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带着顶帽子,被阴蝠拔光的毛发,还没有长出来,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
“我父亲呢?”寒生问。
“进屋里再说吧。”孟祝祺引着寒生走进院内。
客厅里坐下后,孟祝祺告诉寒生,朱医生已经同首长一同进京了。
寒生大吃一惊,父亲是绝不可能自愿进京,一定是被挟持的,山人叔叔说得对,这件事情确实多有蹊跷。
“我父亲走时都说了什么?”寒生平静地问道。
孟祝祺道:“他说让你去京城找他。”
他是在胡说,寒生心道。
“到京城如何才能找见他?”寒生依旧十分平静。
“首长让黄乾穗主任陪着你一同去。”孟祝祺回答道。
这就对了,他们是拿父亲来要挟我,逼我进京,怎么这些当官的做事都如此卑鄙呢?更何况我还救过他的命。
“寒生,我想求你一件事。”孟祝祺的语气十分的谦卑和柔弱。
寒生定睛看着他,没有作声。
“我儿子,他高位截瘫了,颈部往下都瘫痪了,如果你有办法,我们全家都感激不尽。”孟祝祺苍老的脸上,目光迟钝,语气中满是绝望的哀求。
寒生想起兰儿告诉他的那些话,那个孟红兵不是个好东西,竟敢用话侮辱兰儿,自己就是能治也不给那坏人治。
寒生扭过脸去,没搭这个茬。
孟祝祺已经得知,昨天夜里有高人潜入他家,扯断了门扣,并翻墙劫走了兰儿母女。
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意孤行,连“心急吃不得热豆腐”的浅显道理都不懂。
另外,据黄建国分析,小兵的颈椎也有可能是点穴高手所为,他怀疑与沈菜花的奸夫有关,并已经着手调查了。
可是他却不这么看,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兰儿一来就出了事呢?如其所说,伤儿子的是个高手,那翻墙断锁劫人的也是个高手,这两件事难道只是巧合?如果两个高手是同一个人呢?
那么,吴楚山人的嫌疑最大。
“可以治。”寒生说道。
“什么!你说能治?”孟祝祺如同雷击一般,浑身颤抖起来。
“不错,而且连蛋蛋都可以长出新的来。”寒生平静地说道。
孟祝祺仿佛看见了大慈大悲的救命菩萨,此刻觉得寒生脑后闪烁着金色的光环。仕途也好,兰儿也罢,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扑通”一声,孟祝祺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