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菜花默默地望着他们,身体的本能驱使她对那几具尸体产生了好感,她慢慢的在树林间向站着的尸体贴了过去。
“我们该走了。”那赶尸匠又抓了几把然后说道。
他一手摇起了摄魂铃,走在了前面,那四具尸体机械的排成了一队跟在了他的身后。
沈菜花鼻子嗅嗅,然后也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经过一个山脚的时候,走在最后面的那具尸体被石子绊了一下,身子几乎摔倒,沈菜花上前扶住,前面的几具尸体已经拐过了山脚。
沈菜花剥下了那具尸体上的黑色尸衣,裹在了自己的身上,摘下来高筒毡帽也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原来那是一具年轻的女尸,伤在了头上,额头处有一个大洞。
沈菜花最后扯下那张画着朱砂符的黄纸,粘在了自己的脑门上,那一瞬间,她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后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机械的步子,向前走去。
女尸身体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赶尸匠发现最后一具落在了后面,气得骂了一句,摇起了摄魂铃,沈菜花脑袋一晃,快走了几步,跟上了队伍。
大凡赶尸,都是昼伏夜行,专拣荒僻的无人的小道而行,从桃花源直奔湘西武陵山,它们一路行走了四五天,奇怪的是,那朱砂符竟然对沈菜花也起作用,她老老实实的被赶尸匠的摄魂铃领着行走,没有犯一点规矩。
这期间,赶尸匠莫老大时不时地前来摸两把,但始终也不揭开黄纸符,丝毫没有怀疑已经掉了包。
“奇怪,这奶子怎么大了许多呢?”莫老大疑惑道。
最后,它们终于在深夜赶到了天门客栈。
听了王掌柜的建议,一清有点心活了,是啊,自己的职业本身就让人瞧不起,而且相貌也经常遭到死者家属们的白眼,那种鄙夷的目光的确叫人心里堵得慌,若是能在这偏僻的山中小店里生活,再也看不到世人的那副嘴脸,未尝不是件舒心事。
一清犹豫着说道:“好是蛮好的,不过我明天还是要和他们打个招呼才是。”
“那太好了,来,我们来干一杯,为了一清的加入。”王掌柜高兴的说道。
几杯甜酒落肚,加之连日来的长途跋涉,一清的眼皮都已经睁不开了,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王掌柜扶他来到了东屋,这也是一排大通铺,王掌柜取出一套新被褥,让他和衣躺下,盖上了被子,然后出去与莫老大继续饮酒。
“这小子可靠么?”莫老大不放心地问道。
“放心吧,你瞧他长得那副嘴脸,来天门客栈算是回家了,况且本身又是个烧尸的,没家没业的,正好合伙。”王掌柜笑着说。
莫老大点点头,饮干一杯,小声说道:“九月十五,湘西老叟闭关,此机会难得,我们就在这一天下手。”
王掌柜手指一竖“嘘”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进了东屋,如此机密的事情,暂时还不能透露让一清知道。
“哇……”东屋里传来王掌柜的惊呼声。
莫老大双手轻轻一按饭桌,身子纵起近一人高,如老鹰般扑入了东屋。
“哇……”他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一位如脱尘白玉般的美女正躺在被子里熟睡,光滑白皙的脸上飘着两朵酒晕……
王掌柜和莫老大都呆呆的怔住了,许久,只听得见自己的“嘭嘭”心跳声。
“怪不得呢,我一见他就闻着一股淡淡的肉香,原来他体内寄居着一具肉尸。”莫老大恍然大悟道。
“如此说来,这个美女每天半夜里出来,那岂不是我夜夜都能销魂了么?”王掌柜的话已经打着颤音。
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向被子里摸去……
“慢!”王掌柜突然急呼道。
“干什么?”莫老大不解的望着他,小手停在了半空中。
“洗手。”王掌柜冷静的说道。
两人亢奋的跑到房后的灶间里,从水缸中舀出清水,用肥皂仔细的将手指间清洗得干干净净,王掌柜甚至还洗了一把脸。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返回到东屋,热情的目光投向了床上,那美女不见了……
两人一惊,环顾左右不见人影,急忙跑到西屋一看,那些喝了尸涎酒的人还在横七竖八的熟睡着。
柜台后,婴儿独自坐在凳子上玩耍着,四具尸体依旧规规矩矩的站立在门板的背后。
美女跑去哪儿去了呢?
王掌柜和莫老大跳到了院子里,月光光,秋风徐徐,四下里一片静谧,两人面面相觑。
再回到屋里,依旧没有美女的踪迹,王掌柜捧起尚有余温香的被子,猛地俯下头去狂吸几口。
西屋里,寒生慢慢的醒转,尸涎可以麻醉一般人,包括江湖中的高手如刘今墨等,但对寒生却不起任何作用,因为他曾经吸入过的古墓里的白陀须乃是尸毒类的克星,他昏睡了一阵确实是因为不胜酒量的之故。
寒生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一看其他人的模样吓了一跳,这酒怎么如此刚烈?刘今墨本就是好酒之人,酒量也奇大,竟也醉了,寒生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这时候,他注意到了刘今墨怀中的婴儿不见了,大通铺上面也没有,寒生心中有些吃惊,赶紧下地,走到了柜台前。
王掌柜和莫老大正在狐疑着美女肉尸去往了何处,忽见寒生从西屋里走了出来,都不觉得愣住了。
“你……”王掌柜有些瞠目结舌,他怎么醒过来了呢。
寒生一眼发现了沈才华坐在椅子上玩耍,见到寒生咧开了小嘴诡异的笑了一下。
寒生将他抱起。
“妈妈。”沈才华轻生叫道。
寒生微笑道:“妈妈喝醉了。”然后抱起他折返回西屋里。
远离山脚下的一株老桑树下,明月悠悠醒转,张开眼睛望见了夜空中一轮皎洁的月亮,月光下站着一位白衣少女,她的身旁是一匹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