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控偶师的话，沈墨表面上说没什么想法，其实心里却的确埋下了一个问题——关于未来。

大二开始，身边的同学，有的开始进考研通宵教室开始早出晚归的复习，有的开始东忙西忙地收集人脉关系，有的人开始疯狂地考证……

沈墨在二次元里慢慢从“年轻新生代偶像”进阶成了“圈内古早长青大神”。

不知不觉开始，进圈的年轻人开始喊沈墨哥、哥哥、大哥哥……叔叔……

说起“叔叔”这事沈墨就来气，那个13岁的“年轻”后辈叫叔叔叫的那叫一个勤快和甜蜜，叫的沈墨真想杀人——其实20岁被叫叔也能理解，可沈墨好死不死是个配受音的。一提到叔受，沈墨总能联想到腿毛和肌肉。酸爽过瘾。

“其实我倒是觉得你有成为‘食梦者’的实力”——控偶师这样评价沈墨。沈墨想到自己悲剧的成绩，又yy了一下成为歌手或者配音，每天衣着光鲜在一群粉丝的簇拥下唱唱歌卖卖萌念个台词……啊，好爽！

不过沈墨又想了想那些关于娱乐圈铺天盖地的传闻还有控偶师刚刚的心酸，沈墨还是觉得成为专业的配音，并不比考试考证考研好到哪里去。

＊＊＊＊＊＊

岳华一开门，就看见沈墨躺在床上翘个二郎腿，挂着个耳机抱着手机玩。

沈墨看到岳华回来了，立刻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把耳机拿下来，手机放床头：“你回来啦。”

岳华看到沈墨一副做坏事被抓的样子，哭笑不得：“你玩啊，又没让你玩。”

“我错了……”沈墨小声说。

岳华用脚底板想都知道沈墨绝对是没听话好好吃午饭，把打包的饭菜拿了出来，招呼沈墨：“让你按时吃饭是为你好，你要是在我这里呆着把身体弄坏了，叔叔阿姨会放过我么？不说叔叔阿姨，你生病了，我心里会好受么，我宁可把你赶回家。”

“别啊……没事，一顿两顿饭不正常怎么了？年轻人，不要活的那么死板。随意点有激情！”

“年轻不是让你自己耗自己。激情不是体现在这里滴。给，这个放微波炉里热三分钟。”岳华熟练地把盘子递给沈墨，沈墨接过盘子，塞微波炉，盖上盖子，按好了时间。

“激情，是体现在这里的……”岳华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沈墨，直接圈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沈墨被岳华抱着所在他腿上，感觉有点怪：“喂……那个……这样有点奇怪。我感觉我个子这么大坐大腿一点都不萌。”

“谁说的？”岳华挑着眉毛问。

“我说的。”

“你说错了。”

那边三分钟到了，微波炉叫了。沈墨立刻挣脱了岳华。岳华觉得他刚刚应该让沈墨热个五分钟才对。

愿竹v：青霞君v他说他个子那么大坐大腿一点都不萌，你们觉得呢？

沈墨听见手机响了，拿手机一看就刷到了岳华的刚刚发的微博。沈墨的嘴角抽搐了。

回复：

“→_→看，竹大又开始花式虐狗了。”

“哦，一点都不萌。哦，坐大腿。哦，谢特，不知道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嘛？”

“体位……”

“所以是观音坐莲么【doge】”

“把竹大交出来！这么黄暴的竹大我才不喜欢呢！”

“脖子以下，（﹃）”

“就这几个字，够我玩一年！”

……

沈墨瞄了眼一脸平静的岳华：“我说……到底是谁说我们要低调的？”

岳华拉过沈墨的手吻了吻：“我不低调？”

“……”

热好米饭，两个人开始“下午饭”。岳华已经在酒店吃了点，但为了避免让沈墨尴尬，还是陪着一起开吃。

沈墨吃着吃着一抬头突然看到岳华的眼神不太对。岳华正无神地看着前面，看起来有心事。沈墨随口问：“今天和律师谈的怎么样？”

“嗯……”岳华糊弄着。

沈墨不悦：“嗯是什么意思？不太好？”

“做什么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吧。这次这个律师有点不靠谱，我想去找找别的律师。”岳华透露了百分之五十的情报。

“怎么个不靠谱法？”沈墨继续问。

岳华：“这个律师只会敲诈。”

“哦……那种律师，我好像懂了。那小华你下面怎么打算的？”

“没什么打算。”岳华越说越不想说，看起来特别疲惫。

沈墨觉得自己应该找点话题聊，想了想，沈墨说起了控偶师：“青铜司南，就是控偶师，今天我们聊了一会儿企鹅。”

“哦……”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他现在是全职写手。有点不可思议。”沈墨说，“他据说是因为喜欢写文才开始全职，可是现在过得特别不好。”

“βios重置也是全职写手。每天日更一万，不全职根本做不到。”岳华说。

“那也许你可以引荐一下白大和控偶师认识认识哎！你看，反正俩人都在晋江混的不太好，都是全职写手，我觉得也许白大可以拉一把控偶师……”沈墨突然有了个想法。

岳华想了想后：“也许可以试一试看看……但是小白现在天天忙着码字没什么功夫聊天。而且他们一个在点家一个在晋江，小白能帮上忙的可能性挺小的。而且小白，其实在点家成功也并不是外人看的那么轻松。他经历过得东西也很多……你可以去看看他开始的那篇文，我记得叫《梦卖》，那篇文特别惨淡，不少人都说那是他的黑历史。不过其实那才是他最喜欢的题材。他一个基佬，为了迎合一群喜欢开后宫的直男的品味，不得不开始写种马文。他还因为写种马有一个黑历史：他把其中一个人气妹子配给了男配，文下面一群读者骂他……那段时间他差点就疯了。”

“是么……”沈墨心里有点感觉酸酸的。“但最起码βios重置混出头了……等等？他是基佬？！”

“是啊，”岳华发现沈墨神经有点粗，笑了笑，“他是真基。”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腐女……”

“他是基佬，不但是个基佬，还是个很悲剧的基佬……”

“不过最起码他现在混出头了。”沈墨说。

岳华摇了摇头：“什么混出头了，他因为全职写文，被他男友甩了。”

“卧槽！”

“他前男友嫌弃他只会写小说没出息呗……”岳华苦笑着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没有最惨的，只有更惨的。”

岳华说着说着，看到沈墨的表情有点严肃，觉得沈墨好像有心事：“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嗯……”沈墨闷闷地说，“感觉生活好累。原来二次元也这么……累……”

“抱抱。”

“岳华，”沈墨很认真地问岳华，“你想过未来么？你想过当职业配音么？”

岳华疑惑地问沈墨：“怎么？你想当职业配音？”

“不……”沈墨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迷茫。我并不喜欢会计，成绩这么差，出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找工作。唯一算得上亮点的也就我网配圈的名气了……烦恼啊……两年后，我到底该干什么呢？”

“呃……”岳华被沈墨问住了，“两年后……”

岳华这三年来一直活在失去妈妈的仇恨中，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他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能为妈妈报仇。

岳华听到沈墨问自己两年后的打算，岳华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想过复仇之后的生活……在没有和沈墨和好前，岳华规划过：先把妈妈的仇报了，接着一心扑在事业上，创业或者进世界五百强里努力向上爬，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去周游世界……反正他无依无靠的。难得在世间走一遭，能多看点风景就多看点风景吧。

可是现在不同了。

岳华看着沈墨的脸，不自觉地想到了在英国时看到的封狐和jokerjoker俩人甜蜜的小生活。他们经常在假日的时候一个去街上弹琴，一个去街上画画，天色晚了，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回去……岳华开始畅想，要是他能把沈墨接过去，像他们一样安安静静地过着平静安稳的二人世界，似乎也是很美好的。

岳华顿了顿，并没有把心里那个‘二人世界’的未来说出来，转而说了一个公式化的回答：“两年后……我没想过，我只想先过好眼前的生活。未来是由现在组成的，只要过好当下，未来不会很差。”

“嗯。”沈墨艰难地点了点头。

虽然两人现在还很乐观，但现实无时无刻不催促着沈墨去考虑未来。

晚上，室友韩学发短信告诉沈墨，期末考试明天报分。

Episode 067

沈墨开了查询页面就是不想进去。

岳华看不下去了：“查吧！查好了和你去超市买好吃的。”

“我……不敢……”沈墨手抖的就是不敢按那个显示成绩键。

在好吃的诱惑下沈墨还是不敢查成绩，这说明沈墨是真的不敢。岳华无奈，拉着沈墨的手按下了查询按钮。

成绩单慢慢显示出来了。

岳华一点点往下拉，沈墨的心就随着岳华的动作被拽着。线性代数，25。果然是挂的异常惨烈。

不过其他的成绩都还算不错。除了概率统计一，65，低空飞过。其他几门的得分倒是出乎意料的都在八十分上下，甚至经济法和选修的民法成绩都高达90分。

平均分78，不过挂了一门线代。

“哈哈哈，我经济法和民法考的还真高。”沈墨尴尬地强颜欢笑，“可惜不能把民法的分数挪一点给线代。”

“来，摸摸头，看起来没想象中那么糟，基本上和预想中的一样。你线性代数果然挂了。这几天就开始复习吧。”岳华揉着沈墨的脑袋说，“走吧，去超市买点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复习。不过你也真行……25分……”

岳华刚有点开嘲讽的趋势，就看到沈墨一脸的忧郁——很显然，沈同学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在正重度悲伤中。岳华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以安抚为主。

走在超市里，沈墨推着手推车漫无目的地逛，连路过自己最爱吃的零食也没什么下手的欲望。

还好岳华对沈墨的喜好非常了解，看到沈墨喜欢吃的就自觉拿一点。

沈墨看着穿着格子polo衫的岳华伸着手够东西，看岳华直直的被肌肉和经脉微微覆盖着的手臂——有一种很潇洒的感觉。

身边走过的人总是不自觉地朝岳华看。在南方，大家身高普遍不高，所以岳华超过185的身高走在超市里颇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沈墨也是当目光中心的当惯了的人，可是现在和岳华走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挂科这事也有点影响，一向自信心爆棚的沈墨现在很自卑。岳华是世界前50大学的高材生，海龟，185的身高模特的身材的帅哥，而沈墨反观自己，只觉得除了脸好像什么都拿不出手。

沈墨对未来产生了恐惧。并不是因为挂科，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考好并不是因为他没有认真学，而是他在抵触学习。

沈墨想到了控偶师，他至少还在坚持着他喜欢的东西，虽然得不到，他也能笑着和沈墨调侃。其实有一个能为之疯狂地目标也是一种好事。而沈墨就是没有目标的那种。说好听点叫知足常乐，说难听点叫没有人生追求。

沈墨觉得自己玩网配虽然有点成就，但他真的没有勇气像控偶师那样，把爱好变成事业。可能是沈墨并不像控偶师那样那么理想化吧，沈墨知道，如果真的要完成一番事业，就会去做一些逼不得已的事情。就像βios重置为了在终点站稳脚跟写种马文，就像伏天为了赚钱昧着良心圈粉学着两面三刀精通世故。

沈墨是真心很佩服那些选择投身二次元的人的勇气，却也真的不想为了能在二次元驻扎而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沈墨想到岳华昨天说的话：活在当下。可是沈墨真的不想当会计。学校的各种励志演讲中，演讲者都在一遍一遍地强调：“20岁的年轻人，一定要想好自己将来该做什么……”

沈墨听父母的话以成为职业会计为目标，所有人都知道，当会计好，轻松来钱又多，可是沈墨已经真的厌恶自己的科目厌恶到了学不下去的程度了。而且因为心存着“上大学不如去种地”的疑惑，沈墨完全静不下心学习，静不下心学习又让成绩下滑，下滑的成绩反作用于沈墨让沈墨更讨厌自己的科目……恶性循环。

沈墨坐在沙发上拿着线代书发呆，岳华拿了一只超大号的水蜜桃小心翼翼地剥好皮拿给沈墨。沈墨摇了摇头。岳华无奈，又拿了刀子把桃子切成小块送沈墨嘴边。桃子切片的大小刚好够一口的。沈墨这次接下了。

“少爷，您终于赏脸吃一口了。”岳华调侃了一下。

沈墨唰地立刻做起来：“好了好了，你别喂我了！”

“行，我不喂了，不喂您自己吃行么？”

“你剥了那么久的皮你吃吧……”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水蜜桃的香味很诱人，沈墨的眼睛不自觉地就直勾勾地盯上了岳华手上的水蜜桃。

“少爷，还在因为挂科的事情难受呢？在不知道怎么和叔叔阿姨说？”岳华把桃子用刀子切成一片一片的，拿水果刀戳着，喂一块给沈墨，自己吃一块。

沈墨吃着岳华送到嘴边的桃子，心情自然好，所以岳华问什么也都老实交代：“嗯……应该没什么事。我和我爸爸妈妈打过招呼说我会挂科了……就是……迷茫吧。我真的不想读这个会计了。”

“哦……”

“你看，我也不适合读会计。”沈墨说，“我数学本来就差，将来当会计搞错了一位小数点到时候不就完蛋了。”

“嗯……不过你平均分不差吧……只是挂了一门。我看你其他科目考的还不错。还有两门九十分以上的。”

“都是法律方面的考的比较好。哈哈，可能我比较适合学法律。”

“嗯，那你研究生试着转法律试试？我记得国内好像可以跨专业考研。”岳华认真建议道。

“开什么玩笑呢！我就这么一说！考研……就我这懒散性子怎么可能考的上研究生？”沈墨想到大二上学期已经开始准备考研的学霸室友胡林涛，就对考研产生了一种畏惧。

可是虽然沈墨嘴上说着“自己这么懒散的性格考不了研究生”什么的，但私底下沈墨却好像在一团迷雾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跨专业考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