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控妹控恋爱物语 上——亦湉
亦湉  发于:2016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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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就去睡一会儿。”季牧看着少年打焉似的脸,出口建议道。总共加起来不到一天的相处,他对这乖巧精致的少年还真是一点坏感也没有了。甚至默默想着,季玥哪里都不吃亏呀……当然这种话他不会说出口的。

“不会介意么?”夏隽瑀试探地开口。

季牧乐了:“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想睡我房间还是客房随你挑。”

“客房吧。”

“好,那一间。”季牧指了一下。

厨房里洗碗的夏隽希探出一个头:“小瑀,现在天气不像夏天,被子盖好。”

“知道了。”

看到夏隽瑀去睡午觉季玥忽然也觉得发困,摆摆手回房:“我也去眯会儿。”

客厅只剩下了季牧一个人。

夏隽希洗完碗出来,拿纸巾擦了擦手:“都去睡午觉了?”

“是啊。”季牧打了个哈欠,“你困不困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还好。”

“我们去天台吧。”

“嗯?”

“那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跟着季牧爬上屋顶上的天台时,一推开门是肆虐的午后秋风,不算热也不算凉,吹得人神清气爽。

“风好大……”夏隽希默默感叹道。

“我很无聊的时候就会来这。”季牧蹦蹦跳跳地跳上一个墩子,在那里坐了下来。

抬头望去,夏隽希觉得蔚蓝的天空真是触手可及,融化在阳光下的天台上的铁网把天空分割。另一边挂着衣架,上面在晒着被子,被晒过后的被子带着说不出的好闻的味道。

风不消停地喧嚣着,两人的头发都被吹得一团糟,夏隽希拂开额前的刘海,走至季牧身边坐下。

“唉……”季牧叹了口气,枕着夏隽希的腿躺了下来。

“怎么了?”夏隽希的手指温暖地一点点掠过季牧的眉眼,问道。

季牧并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多别扭或者暧昧,眯了眯眼睛,睫毛在对方的手指下眨动。“上高中以后我就很少到天台上了。”

“嗯?”

“以前玩的很好的一个朋友,后来渐渐疏远了,在这总会想起以前的一点事情,有些难过。”

“发小”

季牧动动嘴唇:“也算是……吧。”顿了顿,“那时,我,他还有季玥。哈,我还一直以为他喜欢季玥……”

“后来你就妹控属性爆发了?”夏隽希口气间带了些笑意。

季牧皱皱眉:“倒也不是……玩了那么久的朋友哪里会因为妹妹就决裂了。是些比较不开心的记忆。”

夏隽希闻言,点点头,“那就忘记吧。”

“你有恋爱过吗”话题戛然而止,然后季牧把话题朝十万八千里的方向引去。

夏隽希一愣:“恋爱”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就不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有。”

“真假”季牧看着夏隽希眼底的睫毛,长得简直犯规,“那么多漂亮大胸妹子诶。”

“我跟人相处……有一点,障碍。”夏隽希眉宇紧锁间流露出一股凝重,“就是,你去问问和我接触过的人,虽然我待他们都非常礼貌和客气,但没有人是觉得我好相处的。”

季牧认真想了想:“是因为你的气场问题。”

“大概吧。”夏隽希苦笑着摇摇头,“我懒得关心了。”

“你……见过我妹妹,有想过我父母么?”目光漂移向别处,季牧咬了咬嘴唇,淡淡问道。

“没和你们住在一起。”在阳光下,夏隽希的脸被罩得一片光晕。

季牧点点头:“是啊,都不太想要我们了。”

“……不想”夏隽希挑眉。

“不想要我,不想要季玥,很早很早很早以前就不想要我们了。”季牧目光变得渐渐灰暗起来,他的眼里浅灰色得像一幅暗色系的画,“在我五岁季玥三岁的时候把我们带到游乐场,人最挤的时候消失。我牵着季玥从白天等到了晚上,就在原地,一个个人地看,就希望能够看到他们的影子。我牵着季玥的手吓得根本不敢松开。到晚上的时候,季玥就哭了,哭得我感觉我的心都要碎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啊……自己的小孩还那么小怎么忍心……”

季牧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照的。他觉得眼底湿润起来,好似有泪水破眶而出的感觉。

但泪水没能落在地上。

因为夏隽希俯下了身,吻住了那颗泪珠。

大概是落泪的声音太大了,惊动起栏杆上晒太阳的麻雀,一排麻雀飞起,灰色得如一条天际线,翅膀扑扇得响彻云霄。

蓝天和白云在背后像巨大的背景图一样包裹住二人,阳光如花朵的心悸绽放。

季牧笑了,他推起夏隽希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我觉得你太孤独了夏隽希,你从来不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示出来,我把自己告诉了你。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真正的朋友。”

夏隽希的脸庞,如季牧所期想的那样惊愕着,失措的。

有很多人对夏隽希发出过邀请。

邀请当我的男朋友。

邀请当我的队员。

邀请当我的对手。

邀请当我的老师。

直到季牧,第一次说出——当你真正的朋友。

无论是“真正”,还是“朋友”,夏隽希都非常惊讶。

“你好蠢啊季牧。”夏隽希微笑道,眸眼宛若琥珀一样透明好看,“如果不把你当朋友了会为你在跑步时那么拼命的加油吗?会小心翼翼地替你考试作弊吗?会把辛苦填来的传单都塞给你吗?会因为你想要的模型就上台参加互动吗?会无聊到放弃一天到你家来做客吗?”他说得不喘一口气,“我几乎要把和恋人做的事情都和你做过一遍了你还以为我不把你当朋友吗?季牧,你知道我一向冷淡的。”

这次换成季牧愣在了原地。

原来……不长的时光里,他们已经相处了这么多……

从开始的震惊到之后恰然的欣喜,接着季牧就有些窘迫了。开始说那些的目的只希望能引诱夏隽希,看到真实的他,真正地走进他心里,却被对方一通话说下来拉得了个“反应迟钝愚蠢至极”的罪名,季牧那个冤枉的呀……

细细思考下来,夏隽希对自己,的确很不一样。

季牧深吸一口气,抬起明亮的眼眸,望向了夏隽希。“不带你这样的。”他翘了翘嘴角,“属于犯规了!”

******

Trammel

n.限制( trammel的名词复数);渔网;椭圆规;量规

v.束缚,妨碍( trammel的第三人称单数);用网捕捉

十九

那天下午本来四人打算去打羽毛球,但季牧的脚伤还没有好,所以放弃了这个念头。权衡之下四人在家里摆起了麻将桌开始搓麻将。季牧和季玥以前还经常跑到楼下陪那些大爷大妈搓几把,都算老手,令他们惊讶的是夏家二兄弟竟然也会搓麻将。

对此夏隽希解释道,小时候因为长相俊美有被父亲拉去陪阿姨辈的女人打过麻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飞行棋之类的游戏。季牧听后一阵恶寒,不敢想象那么正太的两兄弟陪怪阿姨打麻将的样子,他们父亲也忍心!

最后输得最多的倒是夏隽瑀,少年心不在焉,而且又属于比较柔软的性格,摸到了牌也不胡,弄得夏隽希这个当哥的很是郁闷。

再次上课后就忙碌了起来,九月相对清闲那十月袭来的则是无尽的考试和作业。

天空也不做美,接连下了一周的雨,淅淅沥沥的秋雨打湿了这座城市,天气渐渐转凉,早晨出门时季牧骑车都要套件外套。

周六的夜晚,雨水从毛毛如银针转向了狂野的猛兽,哗啦啦的雨水倾泻而至,像瀑布一般。

季牧关好了窗户,雨水打着玻璃瑟瑟发响,窗外一片漆黑,传达室的两盏灯笼还在摇晃,拉长了脆弱的光线。

夏家这边,夏隽希洗完澡走出浴室头发还湿漉漉的,脖子上围着浴巾,看了窗外一会儿,眉眼笼上些黯淡。这么大的暴雨,是谁看到都不会眉飞色舞。

“好大的雨。”灯光照亮书桌下少年的脸,衬着吴熙镜的肤色更是白得像一张纸一般。少年的精气神倒是很好,推了推眼镜,继续看着手上的练习。

“叮嘟。”旁边的笔记本电脑上白光一闪。

吴熙镜坐过去,打开发来的文档,上面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国家机密,无非是夏隽希从高一到现在所有的成绩和排名。

吴熙镜看得很认真,眉越锁越深。“真是变态,高一第二次月考竟然高了我十五分。”他啧啧嘴地摇起头来,疲倦地再次推了推眼镜。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一边做题一边嘟囔着嘴巴,“反正,我都是会超过你的。”

******

骤然响起的电手机铃声刺入季牧耳中,熟睡中的少年不耐烦地接起电话,哑哑地答了句:“喂……”

“……吵到你了吧。”电话那头的男声背后是泠泠的雨声,清脆干净,“季牧。”

好似一阵龙卷风在瞬间把季牧脑子里的睡意席卷得什么也不剩下,他在黑暗里坐了起来,反复确认好几遍才开口:“音……音流”虽用疑问的语气但他知道自己不会错,就算是一百年没听季牧也能在分秒间听出对方的声音。

上次听到他的声音是在什么时候季牧头疼起来。

“好久没联系了。”电话那头的少年音带着不羁的一份笑意。

“你大晚上的干什么?”季牧冷下声音。

“我在刚新铁场这里,你过来。”顾音流虽是缓缓淡淡的声音,却没给季牧留一丝一毫拒绝的余地。

季牧一瞬间觉得好笑:“不去,老子很困。”就准备绝情地掐掉电话时,对方的手机似乎被另一个人拿走了,接着是个非常低沉老道的男声冰冷地传来:“我劝你还是来一下。既然顾音流会打电话给你,那想必你对他不一般。”

“他……怎么了?”季牧听到这话有些慌起来,口气上还没肯定,动作上已经掀开被子准备穿衣服了。

男声轻笑了一下:“他遇上了,一些麻烦。”

季牧吸了一口凉气,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夜和盛大的雨水,慢慢答道:“我马上到。”

睡梦里的季玥隐约察觉到屋外有动静,本来只是以为哥哥起来发疯也不去在意。直到听到了哥哥推开大门的声音。

“哥!”她爬下床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你去哪啊这么晚了”

季牧出门的样子很急,玄关暗暗的灯只能扫到他一个背影,蹲下身绑好鞋带后就夺门而出。“我有点事情,别担心我,你先睡!我去去就回。”

“……唔。”季玥打个哈欠,想着哥哥是个有方寸的人一定没多大事情,于是继续倒头睡觉。

雨比季牧想得更大,风比季牧想得更冷,在雨水和狂风的交加下他穿得又少,顶着把小伞存步难行。

在路边站了半天也没看到的士,季牧想去掏手机,却又发现自己出来得太急了没带。

在冷风冷雨下站了好几分钟,季牧放弃了打的的念头。自己还是跑过去吧,反正刚新铁场也离这没多远。

雨水一颗颗似弹珠般拍打在季牧脸上,季牧觉得有撑伞和没撑伞都一样,索性把伞丢了,跑得更加快一些。

冰凉的彻骨的雨水彻底浇凉浇清醒了季牧,他脑海里,茫然如纸,这份茫然只因为三个字——顾音流。

回忆起这个少年,季牧的心就有些发痛,快乐占了一半,同时,决裂也完整地填充着另一半。

若说他们以前的关系,用通俗点的说法就算是青梅竹马。连同当时的妹妹季玥,三人玩得最好。

小学一个小学,初中一个初中,而且季牧和顾音流总是非常巧合地碰到一个班。顾音流属于那种平日里从来不读书但成绩又还很不错的变态,所以虽然性格顽劣些,老师也没什么办法管他。

顾音流对季牧很好,对季玥也很好,季牧察觉得出来,顾音流应该是喜欢季玥的。他是个标准的妹控,但非常信任顾音流这个兄弟。如果把自己的妹妹托付给顾音流,他绝不出口反对。而且顾音流对季玥也很专一,初中三年虽天天和不良少年厮混在一起,会抽烟会赌博,但却一个女朋友也没有交过。

季牧本以为,顾音流和自己还有妹妹一定会这么和睦下去的,但分裂却想树干上的纹理一般,撕裂开来,一步步都按部就班。

中考顾音流没有参加。这点当季牧知道他差点没气疯。曾经约定考同一个高中的,如今顾音流在干什么啊!季牧非常恼火。

但他联系不到对方,只能烦躁地在家里等。

约摸七月底的时候,顾音流回来了,他敲响季牧家门,季牧再次看到他时一拳干了上去,嗓子里是野兽般的愤怒,夹杂着些鼻音,听起来非常委屈。“你他妈死哪里去啦?知不知道老子有多着急!”

“对不起,季牧。”顾音流立在原地,老老实实地接下了那一拳,然后一把拉住季牧,紧紧地圈住他。“我失约了,考一个高中的约定。”他声音冷冽如水,带着冬日一般寂静的忧伤。

重逢的喜悦冲散开季牧的愤怒,他没出息地扶在对方的肩头哭泣,鼻涕蹭了顾音流一身,他也没有介意。

后来季牧才知道,从小带大顾音流的爷爷那段时间在老家去世了。他独自一人偷跑了回去。

一个月没见,少年瘦削了不少,脸色发白,嘴上留了青青的胡渣。季牧一时间心疼起来,拉着对方就要进家门想弄点东西给他吃。

结果顾音流拉住了他,问句:“季玥……在家么?”

“在啊,说午觉呢。”

“算了,我们到天台上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顾音流抬起眼睛,眼底一片璀璨。

季牧有些疑惑,但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

直到现在,季牧还清楚地记得当日天台的风有多大,吹得人都有些站不稳。空气很热,天空阴沉,快要下雨的天气。

顾音流走到不远处停下,回头,眸子像一汪海般,衣摆摇晃。“季牧,我……我们能在一起吗?”

季牧一愣,根本来不及细想:“你干嘛啊顾音流我们不一直是朋友一直在一起么……”

“不是。”顾音流猛地摇头,灰暗天气下他的脸色越发难看,“是,在一起。”重重地,一字一句地咬下这三个字。

“……”季牧反应太慢了,或者说,他的思绪已经往另一条路上走了,“你是不是要和季玥告白了?好吧,虽然我妹控很严重,但你告白后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玩耍啊……”

顾音流似是叹了口气,走上前,有几分不悦埋在眉宇间,扣住了季牧的手腕。“你真笨啊季牧……向季玥告白个屁啊。我是要和你在一起我在和你告白啊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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