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皇叔)下+番外——字字锦
字字锦  发于:2015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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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将他一把捞进了怀里,心想两个大老爷们的,怎么还难为情起来了。

要说这小子皮肤是真好,全身上下便如一块纯洁无瑕的美玉,细腻到连个毛孔都看不到。

本王伸手捏了捏他的脖子,道:“这要是脱光了给姑娘们看,估计她们都得嫉妒疯了。”

燕玖吃痒,咯咯一笑,赶紧缩了缩脖子。

本王撩起水,为他洗了洗头发,才惊觉这小子连发质也是很好的。

全身上下,简直是上天的恩赐,真是没得挑剔。

他紧紧地闭着眼,等着本王给他把头发冲洗干净了,才小心睁开了一条缝,问道:“好了吗?”

“嗯,好了。”本王说着,将他的身子转过来,开始搓他身上。

他脸上有些红,乖乖让本王给他搓干净了,说道:“小叔,我这辈子就陪着你,哪也不去,好不好?”

本王笑了笑,道:“你以后要是封了王,将会有自己的府邸,然后领着一帮子下人,自个儿过日子。这世上没有谁会陪谁过一辈子的,儿子长大了会分家,父亲年迈了会死去,能陪着一个人走到最后的,除非——”

“除非?”他眨眨眼,“除非什么?”

“除非是夫妻吧。”本王道,“不都说愿得一人一心,白首不离吗。”

燕玖沉吟了一下,问道:“那要怎么才能得到一个人的心呢?”

“这个——”本王顿了一下,想起了九重天上的陵光,苦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寡情的人儿,你对他再如何情深不寿,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是吗。”燕玖转过了身子,陷入了沉默,在水里坐了一会之后,耳根子突然泛起了一抹红,赶紧往前挪了挪屁股。

方才那一刹,大约是碰到了某些不该碰到的部位。

本王匆匆洗过了澡,将燕玖提出了木桶,然后拿浴巾给他擦了擦身子,塞进了被窝里。

他扯着被子,盖过了自己的下巴和鼻子,只露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外头,目光一路追随着本王。

本王有些好笑,问道:“在看什么?”

“没什么。”他翻了个身,开始面壁。

几日后,宫里传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说是燕琦被废了太子位,改立了燕晤为太子。

没错,不是大皇子,而是老五。

这突然的变故,让原先的太子党和大皇子党全部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位竟然会落到那个看似木讷的五皇子身上。

而那五皇子,却是我父王暗地里,一手扶持起来的。

本王虽无心政权,可架不住我父皇他喜欢追名逐利。

形势突然逆转,朝局瞬息万变,宫里已经长大成人的几位皇子,纷纷坐立不住,开始动作了。

而在外“散养”的燕玖,也被传回了宫里。

面上,几位皇子间互敬互爱,兄友弟恭,十分客气,可私底下,暗自较劲,收拢朝臣,互不相让。

燕玖虽身处旋涡当中,可因为年纪小,没人提防他,所以几乎没他什么事。

至于燕肆,有头无脑,胸无大志,也不在夺嫡之列。

既然事不关己,那便置之度外。

燕玖回到了宫里,该吃吃,该睡睡,全然不关心别人在谋划些什么。

反正这江山谁来坐,并无太多区别。

某夜,他吃得有些多,小肚子一时有些胀,便迈着慵懒的步子,在殿外来回的消食。

走到一处偏僻的拐角时,只见大皇子喊着七皇子,正在低声谈论着什么。

这两人素来不和,为了争夺太子位,斗得不可开交,今日也不知怎么就放下宿怨,竟是走到了一起。

燕玖一时好奇,顺着宫殿和冬青的夹缝里,猫着腰走了上去。

走近了,只听燕琦说:“这么多年了,老五他可真能沉得住气啊,面上扮出一副愚钝的模样给我们看,背地里却变着法的讨父皇欢心。”

大皇子道:“这一次也确实是我们疏漏了。”

燕琦轻笑了一声,“怎么着,在这场皇位之争里,咱们可是栽到了同一个人手里,不如先放下矛盾,联手制敌,如何?”

大皇子看了他一眼,“怎么制,我连老五背后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是襄王。”燕琦道,“面上他保持中立,私底下却偷偷地扶持了老五。”

“襄王?”大皇子皱了皱眉,“他如今势头正盛,我们如何动得了他?”

“想办法啊,不管是栽赃还是陷害,总有办法扳倒他。要说襄王一脉,世袭王位这么久了,权利却丝毫没有被削弱,这种能人留在朝中,始终是个隐患啊,我们最好能趁这个机会,把他们铲草除根,永绝后患。”燕琦说着,摸了摸下巴,道:“此事,我已偷偷放信儿给二哥和八弟了,先让他们两个打头阵,我们两个不必急着动作。看清形势,等着襄王惹了父皇怀疑的时候,我们再加一把力。众人拾柴火焰高嘛,不信集我们几个的力量,还弄不死他。”

“呵,”大皇子笑笑,“也罢,先静观其变吧,襄王既然有了把持朝政的野心,那么他一家子人,不除不行了。”

燕玖躲在黑影里,眉头越皱越紧。

老大老七欲动襄王,必会连累到我。

而燕玖欲保护我,必除掉老大和老七,顺带着,除掉老六和老八。

至于老五……

他略一犹豫,决定一并除了。

毕竟生在帝王家,也知道固守江山,紧握皇权的意义。

若是让五哥做了皇帝,把政权交由了我野心勃勃的父王,从此这江山,随时都可能改朝换代。

至于后来为什么他登基之后,把大权放心的交给了我,大约是出于对本王毫无保留的信任。

也或者是他根本觉得,把江山交给我,也未尝不可。

此后,燕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搅合的兄弟几人,彻底闹翻了天。

先是给老八下了毒,诬陷老七利用完了他和老二之后,意欲卸磨杀驴,挑唆地老二和老七斗得不可开交。

随即又把老大欲刺杀襄王的信儿传递给了老五,逼得老五提前一步动作,杀了老大,然后同老二,老七杠上了。

正在宫里明枪暗箭,斗得你死我活之时,燕玖优哉游哉地来到我府上,怀里抱着几幅字画,与我说道:“小叔,这是前朝大儒刘博雅留下的字画,我猜你会喜欢,所以带来了。”

本王接过字画,道了声谢,问道:“最近宫里闹出那么多事,没波及到你吧?”

“没。”他摇摇头,一脸的天真烂漫,“他们斗他们的,又不关我的事。”

“那就好,”本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些哥哥们,不拼个你死我活是绝不会罢休了,你既无心皇权,就千万不要牵扯其中。”

“不会的。”他眯着一双弯弯的眼睛,看起来胸无城府,特别的招人疼。

我以为燕玖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世上再也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了。

可后来才明白,在幽暗的深宫里开出的花朵,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纯白的。

第72章

几日后,老五落马,伤残了,已没了即位的资格。

又几日,老七遭人伏击,死在了青楼上。

然后,在老二洋洋得意,皇权在握的时候,却被人从身后,直接抹了脖子。

一切发生的那样突然,突然到燕赐完全没料到会有人在宫里,贸然地对他出手。

脖子上的伤口狰狞可怖,血水汩汩而出,将他白色的袍子,染得一片猩红。

“是,”他吐了口血水,“是你。”

“是我。”燕玖微笑着,说道:“平日里,二哥欺负我最狠,还给我下了寒毒。我侥幸找回一命,今日里,我却以德报怨,给你个痛快,你不必谢我。”

“你,”燕赐哽了一下,“是你……”

“是我杀了七哥和八哥,”燕玖擦了擦匕首,“可老大是老五杀的,好吧,虽然其中有我一份煽风点火的功劳,至于五哥摔残了,那可是你对他的马动了手脚。我说二哥,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只是随便提醒了你一下,五哥的马儿烈,闻到庆宁香的味道就会发狂,然后是你跑去集市上,四处撒了香粉,逼得五哥的马儿暴走。可不是我啊。”

燕赐抽搐了一下,死死地看着燕玖。

闹到最后,要死了,他都不敢相信,加剧了事态发展,挑唆了他们兄弟几人手足相残的,居然是这平日里性子最软的燕玖。

“二哥,早死早超生啊。”燕玖俯过身去,微笑着说道:“你要是等到我登基大宝了还没咽气,到那时,我必然会为了抱前仇,以千刀万剐,凌迟之刑要你的命。”

燕赐又抽搐了一下,终于是断了气。

临了,瞪着一双凄厉的眸子,死不瞑目。

一场变故之后,宫里的皇子们非死即伤,立太子一事,终是搁置了。

这之后,燕玖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旧是来我府上,跟着我读书写字。

他天生聪悟,凡事一点就通,不管是吟诗作赋,还是算术推演,或者天文历法,全部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除此之外,他在事关国事天下事时,也能侃侃而谈,有自己的一番主张。

这孩子看着性子散漫,吊儿郎当,可说不定,是个治国的奇才。

本王握着毛笔的手一顿,转头看向了他,看似无心,实则试探的问道:“刺杀老二的人,抓到了没有?”

“没有。”燕玖同样握着笔,心思却不在写字上,低着头一个劲的画乌龟。

“这就奇了,”本王搁下了毛笔,道:“宫里到处都是护卫,哪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躲过所有人的耳目呢。”

“大约是五哥做的吧,”他懒洋洋地说,“毕竟被二哥害的摔下了马,落下了一身残疾,所以想着出口气。要真是五哥的人,事成之后去他那儿躲起来,也不无可能。”

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回答的太顺口了。就好像所有的说辞,都是他提前想好了的。

面对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燕玖,本王突然有些气闷。

一方面,我对燕玖已经起疑,另一方面,又迫切的希望这一切只是我多想。

那孩子,在我这许多年的记忆里,都是那么的单纯率性,天真明媚。

立储之事,一直没有个定论。

直到转过了年,我父王母后遭雷击,双双离世了,我被赶鸭子上架的当了襄王,而后先皇的身子突然抱恙,又急忙赶鸭子上架,立了燕玖为太子。

原因无他,老五伤残了,不适合称帝,老十老十一太过年幼,不能主持朝政。

燕玖也不过十三岁,持政对他来说,还为时尚早。可是眼下,先皇已没有别的选择,只得矮子里拔将军,将燕玖立为了储君。

受封那一天,燕玖面无表情,当不当太子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夜里,他被先皇传到了御书房,脸上也是怏怏。

“我儿,”先皇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费尽心机,残害手足,不就是为了今日这太子位吗,怎么这会受封了,却看不出一丝的兴奋。”

燕玖一怔,随即又笑笑,“父皇说笑了吧,儿臣今年不过才十三,去年还不到舞勺之年,哪有心思和精力,去残害我的几位哥哥呢。”

“呵,”先皇怒极反笑,“朕平日里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这群狼子里,属着你爪子最锋利。怎么说呢,江山交给了你,父皇倒是意外地安心了,小小年纪,便有这份份城府和心思,和临危不乱的气度,倒是很适合这皇位。”

燕玖和他之间,向来无亲情可言,闻言也只是虚假的笑笑,“父皇过奖了,儿臣惶恐。”

“够了。”先皇咳嗽了一声,“父皇我当年也是踩着兄弟们的尸骨当上这皇上的,如今,你不过是走了朕的老路罢了。呵,朕也没资格责备你冷血无情,残害手足。你既然赢了他们,便该享有今日的一切。只是——”

“只是?”燕玖看向他。

“只是你和岳初走的太近了。”先皇道,“自古帝王无情,你可别是吃他几口饭,就把他当亲人了。要知道襄王府上,势力一天大过一天,早晚有一天,会起谋逆之心。”

“不会的。”燕玖道,“我相信小叔。”

“相信?”先皇冷笑了一声,“你凭什么相信?他可是姓岳,不行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认为他会一心一意的辅佐你吗?”

燕玖:“为什么不会?在所有都冷落我,欺辱我的时候,是小叔他一心一意的待我!”

“一心一意待你?”先皇越发笑的不可抑制,“他凭什么一心一意待你,不就是凭着你是朕的儿子,未来很可能会登基为帝,而他,也将跟着一步登天吗!事实上,他也确实比他那倒霉老子更有远见,居然偷偷地辅佐了你,这么多年了,他为了教你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没少费心思吧?”

燕玖:“不是的,他不是……”

先皇:“我告诉你,未来你若想着坐稳了江山,近日必须要除了他,你若不忍,朕代你动手!”

燕玖面上蓦地凄厉,红着眼睛说:“不可以!”

先皇嗤笑了一声,“怎么,翅膀硬了?你莫不是还想着像对付你那几位哥哥一样,来对付朕不成?你搞清楚了,我可是你父皇,是你的生身父亲,比着那用甜言蜜语哄骗了你的岳初,我才是真的爱你!”

爱?生身父亲?

燕玖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管过自己的死活,如今居然有脸说爱?

受伤的时候,到底是谁在帮他上药?生病的时候,是谁抱着他求医?饿了的时候,是谁给他喂饭?渴了的时候,又是谁给他倒水?

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他这么多年。

可这个骨肉至亲的人,又给过自己什么?

把所有的怨气和不甘强忍下来,燕玖低头道:“儿臣不敢。”

“朕谅你也不敢!”先皇说着,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摆摆手,道:“行了,下去吧,岳初那头,朕会想办法除掉的。这么多年了,他岳家风光了好几世,也该着让权了。”

燕玖眯着眼睛,道:“那父皇保证龙体,儿臣告退。”

说着,退出了御书房。转身的刹那,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反正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再死一个,也没关系。

那份虚假的骨肉情,他过去求而不得,今后也不会再奢望了。

只有那个等在繁花深处,向他温暖招手的男人,才是他最初,也是最终的归宿。

于是,先皇终于在一个阴雨天,暴毙。

据太医所说,阴雨天本就容易牵引旧疾,先皇已是残烛之身,稍有不适,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至急症发生。

一切听起来,有理有据。

便是本王,也压根没想过燕玖会为了我,而犯下弑父的罪行。

没错,他串通了太医,在先皇的药里下了毒,剧毒。

对外谎称旧疾发作,拒绝了所有太医进一步的验尸,直接将先皇下葬了。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燕玖顺利地坐上了皇位,君临天下。

而本王,稀里糊涂地当上了摄政王,除了上朝时参议国事,其余事情,我几乎不再过问。

君臣有别,如今的我们,是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了。

燕玖坐上皇位,原本只是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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