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雨 下——徵羽予绯
徵羽予绯  发于:2015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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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麟工作的繁忙郁卿早就习惯了,或许是和女孩子的没有安全感不一样,也或许是对于易麟的彻底信任。郁卿并不觉得一年才几十天的陪伴有多难熬。

易麟不在的时候,郁卿会很想念他。但心底还是温暖的,因为知道他在。

不在身边,却在心底。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又到了金鼎奖的颁奖礼。

易麟细想自己拿新人奖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老师给自己的惊喜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其实已经过了那么久。

这两年易麟并没有入围过什么奖项,但是这次得知霍尧入围之后,易麟让Richard去联系主办方。他可以在当天出席,但事先不要告诉霍尧。

霍尧拿这个奖是十拿九稳的,届时他也将刷新金鼎奖的记录,以26岁的年纪获得金鼎奖最佳男主角。

金鼎奖从来没有出现过30岁以下的影帝,除了那几位年过半百的老戏骨之外,年轻人里最有天赋的就属霍尧了。

在霍尧出道第一部戏的时候,就入围了最佳新人奖和最佳男主角奖。那年霍尧只拿了新人奖而已,男主角还是颁给了三届影帝的乔楚。

大家心里清楚,霍尧输的不是演技,而是年纪。

之后的几年里,霍尧的作品虽然可圈可点,但都没有太过出挑的角色。直到去年演了一个瘾君子,他那种眼神里的满目苍夷在电影上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绝对不再只是一个偶像而已。

今年的这个奖,除了他,没人有资格拿。

金鼎奖的主办方收到Richard的电话简直喜出望外。易麟来做嘉宾,这是多大的一个噱头。别说这两位的话题一直不断,以易麟现在的身价,没有入围想请他都难。现在Richard竟然主动提起,主办方自然一口答应。很快就派专人和Richard沟通整个流程。准备把这一个环节作为晚会的最大亮点。

当日,红毯仪式结束之后,易麟就让Finny发了条微博。写道:

‘师兄,我在此遥祝。’

他故意开启了地理位置,显示的是港城。

而事实上,他已经在会场的后台。等着霍尧拿奖之后就会现身,给他一个惊喜。

要说这个奖对霍尧的意义有多重大其实也谈不上,他那种心高气傲的人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在他的心里,要对得起的人只有自己。其他的,他都可以无视。

所以,在客气地说完场面上该说的话之后,霍尧并没有过多的惊喜或者激动。就在他正准备走下台,却听到想起了熟悉的音乐——《漂洋过海来看你》。

这是霍尧那部电影的主题曲,几乎贯穿了整部电影。电影里,霍尧在不犯毒瘾的时候,他会让女主角清唱这首歌给他听。直到他最后吸毒过量猝死,脑海里回荡着的,也是这首歌的旋律。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仍忍着不哭泣。’

霍尧听得出来,这是易麟的声音。霍尧在万人的会场里寻找着易麟,当他看到易麟从二层观众席里站了起来,慢慢拿着话筒走上舞台的时候。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喜悦是比得过手里的奖杯的。

‘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也曾相拥叹息。不管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易麟在舞台上凝视着霍尧唱着他电影的歌,霍尧偶尔的低头一笑让他的fans陷入一阵癫狂之中。易麟在副歌结束后张开了手臂,走向霍尧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说了一句:“师兄,我来了。”

台下所有的闪光灯齐刷刷地闪烁着,这张照片也成了第二天所有娱乐版门的头版头条。抢了所有人的风头,包括他们两个的旧时——当时一起拍摄《逆鳞》的叶子耀。

出道5年才熬的新人奖在所有的版面里几乎被淡忘到只字未提,这就是娱乐圈的现实。是最公平也最不公平的现实。

第九十三章

有许多事情,发生的时候都是意料不及的。

你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就像一场梦一样。恨不得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切都回到了变故之前。

这或许是人潜意识对突如其来变故所作的反抗,那种想心底里想要逃避,想要回到过去的恍惚感,会让人在接受这个现实之后,再次崩塌所有的防备。

当刚港城所有的报纸上刊登了易麟和郁卿亲密照片的时候,易麟正在准备登机。

Richard接到电话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他什么都没有对易麟说,直接改签了航班。办完手续后,Richard走到吸烟室里抽了半包烟才走出来。易麟没有跟去,而是头等舱的休息区里等他。Richard的电话从一直没有断过,深色凝重地说了许久才走回易麟的身边。

易麟预感到一定有什么大事,凝重地问道:“怎么了?”

“你和郁卿的照片被曝光了。我们现在不能回港城。全港城的媒体全都在机场堵你。”Richard说得言简意赅,易麟却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最近我都没有和他出去,怎么会……”

Richard的手机又嗡嗡嗡地响了起来,他打开邮件,是港城传来的各种杂志封面和网络截图。

易麟拿过Richard的手机看了起来,被眼前的照片给震住了。

照片里的自己和郁卿被拍得非常地清晰,不同于一般的偷拍照是最新鲜的。杂志上的图拍摄时间跨度非常地长。有伦敦的照片,有易麟和郁卿出现在商场的照片,就连郁卿的公寓也被剖析得清清楚楚,还附上了易麟进出的各种时间段进出的照片。

“他们早就拍到照片了,今天才爆出来。”Richard冷哼了一声,咬着牙说,“这件事情不简单,别让我知道是谁做的!”

易麟此刻无暇顾及是谁在背后操控,也不在乎自己回港城的时候会面对怎么样的狂轰乱炸。对他来说,他只想知道郁卿现在怎么样了!

想着,易麟立刻拿出了手机拨了郁卿的电话,狗仔队的丧病易麟是见识过的,他根本不敢去细想郁卿现在可能正在独自面对着这一切,而他自己却在这里无能为力。

‘嘟……嘟……嘟……’

电话的忙音让易麟更加心神不定担心。他看了看时间,现在正好是老师下课的时候。没事的话,他不应该不接电话的!

担忧和焦虑让易麟几乎坐立不安,他必须知道郁卿现在到底好不好。可是,能找谁呢?阿Ray他们都毕业了,现在谁还在A大呢!

四眼!易麟忽然想起了四眼!他还在A大读研!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四眼接了起来。

“你现在在学校吗?!”易麟焦急地问道。

“在啊,怎么了?”

“我和郁卿的事情被媒体曝光了,他今天应该还在学校上课。可我联系不到他。我在美国暂时赶不过来。四眼,你帮我去看看。”

四眼一听电话就愣住了,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应了一声之后立刻就挂了电话,上网查看了郁卿的排课表,四眼立刻往3号楼赶去。

郁卿的教室在4楼,是给大二的学生上课。四眼一路小跑地赶去教学楼,才走到二楼就听到了嘈杂声。都是女孩子的声音,叽叽喳喳得听不清楚。三楼到四楼的楼梯上也站满了人,大多也都是被嘈杂声吸引过来了。

四眼也来不及想太多,边喊着“借过”边尽快从楼梯口挤到了四楼。

在几乎被围堵得寸步难行的楼廊里,四眼看到了被困在人群中的郁卿。

接到易麟电话的时候,四眼就预感到情况估计不会太好。A大易麟的fans众多,尤其是大一,大二的。有好多女生就是为了易麟而考的A大,那种热情,已经成了学校的一道风景。

或许易麟并不知道,但天天在A大生活的四眼清楚得很。那群女孩子有多喜欢易麟?可以为了别人说他平平无奇而剑拔弩张,更别提被爆出这样的新闻。

在她们眼里,易麟是绝对不会错的。所以,错的只能是郁卿。并且,只有郁卿。

四眼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的。郁卿被堵在教室门口出不去,后面还有几个女生凶神恶煞地拦着教室的门,让郁卿退无可退。

“你和Nick在一起究竟是为什么?”

“真看不出来,郁老师你是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人。哦不对,你根本不配做老师!”

“你比他大9岁,还是他的老师。你怎么好意思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这不是在毁了他吗!”

“你到底要不要脸!”

谩骂声此起彼伏,还有更难听的话让四眼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A大,而是在市井流氓的窝里。

人群里的郁卿没有一句辩驳,甚至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他举步维艰地在人群里走着,想尽可能地离开这里。但那群女孩见他对自己视而不理,更是变本加厉。开始对他推推搡搡,动手动脚。

郁卿的性格和身份都不会对女学生做什么,除了尽量往外走之外,他几乎没有采取任何的反抗。但四眼却顾不得那么多,他没有一点客气地推开了人群挤到了郁卿的身边。

一把拉开了正在推搡他的一个女生,四眼说道:

“你给我放手!”

四眼虽然没有阿Ray高大帅气,但在关键时候男人的气场就是比女孩子要足。他这么一喝,还真的把那群女生给震慑住了。

“就你们也配说喜欢Nick?!都给我让开,别让我对女人动手!”

对于四眼,那些易麟的“死忠粉”是认识的。知道他是易麟的好友,再加上他那种绝对不是开玩笑的神情,一下子人群倒是真的散开了不少。至少不是先前的气焰嚣张,替天行道了。

趁着这股劲,四眼用他恶狠狠的小眼睛在前面开道,终于把郁卿带离了人群。

“老师,一会你给Nick打个电话吧。他很担心你。”走到了相对人少的地方,四眼低声对郁卿说道。

“嗯。刚刚谢谢。”郁卿说道。

“老师别见外了,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四眼低头笑了笑,说道,“外面估计也都是记者,我去帮你看看。老师先回办公室吧。”

A大的门口,真的是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样的阵仗。可一看,更觉得夸张。

停在门口的采访车就是十几部,整个大门几乎都被媒体的长枪短炮给围住了。别提所有好的机位是要抢破头,就连停车场也是同样级别的重阵把守。来一辆车就是一阵闪光灯,生怕来一个狸猫换太子,让郁卿给走了出去。

狗仔,真的是最最“敬业”的记者。今天的架势比报道MERS都来得迅猛。别说郁卿了,估计他们就算是要拍一只苍蝇,也能拍出性别。

而这个消息在港城炸开的第一时间,郁飞正在出任务。等把嫌疑人带上警车的时候,他才看到了一旁书报亭上的杂志。

三行两行地看了报道,郁飞怒不可歇地把杂志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狗仔,或者说幕后爆料者的无耻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

除了和易麟的事情之外,狗仔甚至将郁卿之前和谭卓的感情都被披露了出来。还把霍尧牵扯其中。

报道看来,易麟是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人,不惜利用霍尧对自己的爱慕来炒作卖腐;霍尧的私生活则被写的一团乱,硬生生地被编写出了近十段情史,段段入木三分。

而报道的最大笔墨,当然是留给了郁卿。

逼婚谭卓,前途破坏他的家庭未遂。勾引学生,师德败坏等等。在媒体报道的恶意中伤下,他们的这一段感情被情描绘得不堪入目。对郁卿更是极尽诋毁。

强压着怒火,郁飞拿下放在车顶的警灯,一脚踩下油门立刻开往A大。

第九十四章

郁飞想要带一个人出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别说是A大,就算是龙潭虎穴,他有心想要带走的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当郁飞把车开出A大的时候,记者虽然依旧是一阵猛拍,但谁都没拍到什么。

郁飞想得周到,能把郁卿的事情爆得那么清楚,自然知道自己和他的关系。如果被人认出来,那根本就是直接告诉了别人郁卿就在这里。

郁飞是做督察的,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所以在抵达A大之前,他带了一副眼镜和鸭舌帽,然后把车停在了路旁,用警员证征用了一辆货车开往了A大。

对于货车狗仔们自然没什么兴趣,所以当郁飞载着郁卿再次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人对着他拍的。

就算是拍,郁卿也已经变了一个样子,他带上了假发和厚重的眼睛,低着头。五官的所有特征都被遮挡了,没人认得出他。

货车开出老远,郁飞在确定没有人跟后才带着郁卿换回自己的车。

摆脱狗仔非常地顺利,但郁飞的心情却十分低沉。

A大不能随便进出,自己也是凭着警员证开着货车进去的。虽然狗仔被隔在了门外,但在和郁卿从办公室走到停车场。不过百米的路,指指点点,风言风语竟没有一丝消停过。

学生,甚至是老师。那种窃窃私语,像看着怪人一般鄙夷又好奇的眼神让人恼怒。更令人气愤的是,他们中的一些根本不在意郁卿的心情。那种说话的音量和毫不掩饰的动作,不要说是最起码的尊重,根本就是赤裸裸地侮辱。

与郁飞的恼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郁卿的神情里看不出太多的东西。他就像平时下班一样,淡然地在人群中走过,就像他们是不存在一样。

见郁卿如此,郁飞也只好按耐着自己的脾气。但与郁卿的眼里的淡泊不同,郁飞的眼神是锐利而慑人的。黎烬都被他看得心颤过,所以当他眼神扫过周围那些恼人的噪音散发着时,被他看过的人总会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低头不敢和他对视。

至少那一刻,世界是清静的。

坐上了郁飞的车,郁卿拿下了眼镜和假发。郁飞没有马上开车,还凝神地看着郁卿。郁飞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如果非要用一种感觉来形容,应该就是心疼。

安慰人的话郁飞从来不擅长说,但郁卿明白。他朝郁飞笑了笑,说道:

“我没事。我不在意的人,伤害不了我。”

郁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是知道郁卿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比自己坚强很多。或者说,他能承受的东西,能包容的东西比一般人都多。

但郁飞并不相信他真的可以无动于衷,他总是把心事藏在心里。自己去解决,自己去消化。这么多年了,依然还是如此。

和当年一样,郁飞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让他知道,他永远不是一个人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

郁飞把车直接开回了黎烬在半山的别墅。

易麟和郁卿的公寓,凯霆门口,这些地方不用多问就知道门口有多少记者等着。但就算这条新闻再劲爆,也没人有敢在黎烬家门口放肆。

进屋,郁飞倒了一杯水给郁卿,说道:

“哥,这几天你就先住这里。”

“嗯。”郁卿点了点头。

这时候,郁卿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幕,是副校长。

“喂,刘校长……”

郁卿接起电话后,郁飞就只听电话那头说了很久,郁卿只是“嗯”了几声来表示自己在听。过了大约三五分钟,才轮到郁卿说话。

“我明天来办理辞职手续。给学校带来的困扰我很抱歉,我会发表个人声明的。”

郁卿说完之后,对方稍微说了两句就挂上了电话。干脆利索得和刚刚的苦口婆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郁卿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郁飞在他身边坐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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