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亮君跟每个人打过招呼后搀着洛景走了。
对视时间过长,时好雨有点尴尬的躲开他的目光,正欲给自己打圆场时,江留忽然有了动作……
江留举起手中的半杯酒,眸光精亮如豹,唇角笑意优雅慵懒。
时好雨看着举到眼前的酒杯,眨了眨眼睛,目光移回江留身上……
今天的江留和他平时见到的江留相差甚远,褪去一身笔挺西服少了几分精明锐利的气息,很简单的棉质亚麻色衬衫,一条浅色牛仔裤,温存的好似隔壁家的丈夫。
时好雨不知道他看了他多久,也许几秒,也许很长,酒杯接过去一饮而尽。
江留低笑两声,按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时好雨忙上前扶他。
“你接我回家?”江留看着他的眼睛问。
时好雨闻到他身上酒气,头晕之际又被他嘴角的笑笑的眼晕,胡乱应了一声嗯。
江留很不客气的架上他的脖子,弥留之际对老板娘交代道,“天也晚了,清寒就睡你这儿吧”
老板娘似是有些吃惊,眼波闪动,自由一番迷人风韵,对江留摇摇头。
江留置若罔闻,又交代另一个,“你再等一会儿,我刚才……”
刘梓嵩此时也清醒了,面色冷淡,冷声打断他,“我等会打车走”
江留无所谓状挥挥手,和时好雨走出酒吧,刚出酒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时好雨一眼认出这位就是嫌他轻伤多事的面瘫医生。
郑泽洲依然面瘫,“人呢”
江留指了指身后,予以重任状拍拍他肩膀,走了。
郑泽洲走进酒吧。
时好雨很快打到出租车,和江留坐在后座,报出地名后交代司机慢开稳开。
老板可谓是装的一把好酒醉,微微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
时好雨只当他难受,再次交代司机开稳些。
口袋手机震动,江留拿出来打开,来自刘梓嵩的短信。
多事!傻逼!
江留微微笑了笑,侧目看看身边的人,时好雨坐的笔直,如临大敌状目视前方。
江留装起手机,身子一斜,头靠在他肩膀上,重新启动假寐模式。
左肩一沉,淡淡的酒精味窜入鼻孔,时好雨愣住了,顿时上半身僵直,半晌才微微偏头垂眸看向他,心跳的很快。
江留的唇角带着挥也挥不去的笑意,悠然自得的靠在他肩膀上,看似睡着了。
时好雨一动不敢动,忽然有些心虚的转头看向窗外,不再朝他看过去一眼。
华灯夜幕下,川流车辆中,有一辆普通的出租车载着两个人回家。
一位假寐正酣,一位朦胧觉晓。
临下车的时候江留很认真的思考,到底是烂醉入睡比较好,还是半醉半醒比较好,偷偷瞄一眼时好雨清瘦的身板,老板发挥仁爱魅力选择后者。
卧槽老板简直机智!
时好雨付了车费驾着他上楼,背挺如松,没有压力。
江留搂着他脖子倒在他身上微微有些诧异,无间隙接触到他的身体才发现这具身体削瘦却紧实,充满力量。
时好雨按下二十九楼层,偏头看他一眼,“老板,您还醒着吗”
江留比他高了近十公分,现在歪着脖子靠在他肩膀上的姿势要多难受多难受,要多别扭多别扭,闻言正捉摸着怎么回答达到自然无虚假又事半功倍的效果时又听到他说:“你难不难受……这个姿势”
江留觉得喝下去的酒精这会儿全涌到脑子里了,又往他身上贴了贴,装的半寐半醉又晕晕乎乎的说,“醒倒醒着……可能没多清醒”说着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你像哪吒,别想着把我扛起来,哪吒”
时好雨笑了,他还真有这个打算,“您清醒着,待会得开门”
江留手伸到裤子口袋摸门卡,捏着卡想着是扔了还是折断……
“门卡在口袋里吗”时好雨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啧……这小子,真机灵。
时好雨刷卡开门,门开后灯是亮的。
“老板,您家里好像有人”
江留直起腰的时候脖子都快断了,扶着墙壁往里走,没说话。
时好雨见没人迎上来,连忙上前扶他走到玄关。
此时哈士奇气势冲冲的从客厅跑过来,一路留下英勇雄姿,一看就是老板养的狗!
时好雨瞪大眼睛看着它,往后退了一步,因为管家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虎视眈眈的,下眼白可白!
江留倚着墙略显不耐的说:“傻楞着干嘛”
时好雨:“……老板那我……”
话没说完就见江留抬脚踹了踹还在冲自己翻下眼白的哈士奇,“拿鞋”
管家结束与入侵者眼神的较量,哒哒哒的把拖鞋叼到江留脚边。
江留一边换鞋一边敛眉不耐道:“没眼力劲儿的,没看到叔领人回来了?”
时好雨:……
老板这种从夜总会领妹子回家过夜的语气麻烦你换一换好吗。
大管家哼唧一声,又把一双新拖鞋叼到时好雨脚边,眼珠子往上一翻瞄了眼时好雨,然后对着拖鞋打了一个响亮的大喷嚏!
时好雨:……
老板你的狗真是好聪明,不仅会开灯会拿拖鞋会看你眼色还会见人下菜碟狗仗人势真是螃蟹中的楚霸王,好嚣张。
大管家抖抖身上的毛,高傲的一甩头,走了。
时好雨简直叹为观止,低头看看沾着管家口水的拖鞋,笑弯了眼,“老板,您的狗真有性格”
江留有些无奈,扶着额角摇摇晃晃的往客厅走,“嗯,的确很有个性,我都想扔了它”
时好雨见他跌坐进客厅沙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你头疼吗,我给你泡杯茶”
江留伸腿把脚抬到桌子上架着,倒进沙发里揉太阳穴,偏头看他一眼,唇角带笑,“茶叶在厨房”
江留看过来的时候时好雨忽然想拔腿走人,顿了顿还是到阳台边上的开放式厨房泡茶。忽略沙发上的人,和站在腿边的狗。
管家用看杀父仇人的眼神盯着占据自己领地的那个人,目光如刀……
时好雨终于被它盯的吃不消,转头好笑的看着它:“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江留懒洋洋的笑了声,“厨房一直是它在用,你这一来就抢了它的地盘了”
时好雨:……
看着管家的眼神儿变了,变成同情和敬佩。
管家:……
卧槽这只人类什么意思!卧槽一直看着劳资是要示威的节奏吗!卧槽劳资要跟你决斗!
时好雨等茶水泡好后,端起来走向客厅,经过管家身旁时弯腰拍了拍它的头。
管家:……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卧槽好温暖!
卧槽自从劳资成年后主人就把劳资当成特种兵训练啊魂淡!铁人三项十八般武艺神马的劳资就是全能啊卧槽!卧槽真是心酸的一比那啥啊卧槽!
卧槽劳资再勇猛无敌风骚强悍也是一个妹子啊卧槽!
管家两眼飙泪!
时好雨在江留旁边坐下,吹散水面的茶叶才交到江留手里,“慢点喝,小心烫”
江留现在头真的有点晕,接过去抿了一口,茶泡的不怎么的,香味都散了,但是老板的情商低到挑剔未来准媳妇泡的茶不香吗?老板那么棒槌吗?那绝壁不可能!老板可是总裁气质叼到爆都精英攻啊卧槽!
没有情商的精英攻还不如一个太监!卧槽老板那么勇猛绝壁不可能是太监!
压一车小黄瓜!
江留不顾茶水几乎烫熟了舌头,连喝了好几口,笑道“不错”
时好雨看的心惊胆颤,“你慢点,晾凉再喝吧”
就等你这句话了,江留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清清冒烟的喉咙道,“有吃的吗”
时好雨:“……那我去看”
话没说完只见管家叼着一个小竹框跑过来,竹筐放到桌子上兴高采烈的旺了一声。
江留从框里拿起一片面包,“刚烤的?”
“旺!”
管家用鼻子把面包框推到时好雨面前,两眼放光。
卧槽你尝尝劳资的手艺!
时好雨有些受宠若惊,在它万分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拿了一片。
江留看了他们一眼,眼光一闪,慢吞吞的撕下一块放进嘴巴,“天天吃这个,唉……”
管家:……
卧槽主子你积积德怎么样!劳资好歹是条狗啊卧槽!好歹考虑一下!
时好雨把面包塞进嘴巴,拍拍手站起身,“老板我给你下碗面行吗,吃点热的胃里舒服”
江留拿着面包忘了吃,抬头看着他;“……好啊,你晚饭也没吃吧,一块儿”
时好雨点点头,“你先躺一会儿”往厨房去了。
厨房里切菜声很有节奏,江留握着茶杯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一时定格……
时好雨低头切鸡肉,细细的切成丝,安静又宁和。
旁边的水槽里泡着笋。
“老板”时好雨专心切菜扬声道:“你能吃辣吗”
“……多辣”
“没多辣”时好雨笑了笑,“凉拌笋丝,解酒的”
江留喝口茶,唇角一勾,“你弄吧,弄什么我吃什么”
时好雨偏头看他一眼,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大管家……沸腾了!
卧槽主子你在追他吗?!卧槽真是好眼光!今晚不要放他走明天就是你的人!
江留啧了一声“这一脸蠢样……把电视打开”
卧槽你看什么电视!真是刹风景!
管家吐着舌头狂奔向门口,竖起前爪后腿独立,利落锁门!
主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卧槽你踹我干毛!
19、你们都是一群神马生物!
时好雨偏头看他一眼,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大管家……沸腾了!
卧槽主子你在追他吗?!卧槽真是好眼光!今晚不要放他走明天就是你的人!
江留啧了一声“这一脸蠢样……把电视打开”
卧槽你看什么电视!真是刹风景!
管家吐着舌头狂奔向门口,后腿独立竖起前爪,利落锁门!
主子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卧槽你踹我干毛!
……
“秋天!”
马背上一身劲装的少年操纵缰绳在田垄旁草地上飞奔,黑发肆意飘舞。
青葱麦田深处忽然站起一名浅色深衣少年,秋天举起胳膊朝地头的人招手,“欸!在这儿呢!”
秋天笑容俊逸明朗,袖子被他高高挽到手肘,露出凝白皮肤,衣角也被他塞到衣带中,脸上沾着些许泥土,额头上细汗密布,在阳光下碎光闪闪,比阳光还闪耀的是他一双犹如染水银镜的双眸……
“吁!……”
少年在田头勒马驻足,骏马收蹄原地打了个转。
“快过来!”少年朝秋天喊道。
“哎呦喂”秋天撩起衣角忙不迭的朝他跑过去,“我说你还真弄了匹马来啊你!”浅壁身影在深绿麦田中穿梭,小叶温柔的拂过他的衣裳,轻轻摇晃。
杨明疏放声笑,“弄匹马有什么难,你若是想要,我便给你牵来文太师的玉麒麟!”
秋天蹦过小水渠,来到骏马前搓着手来回打量,笑弯了眼睛,“别拿这些瞎话哄我,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呢还玉麒麟,欸这马真好看嘿”
杨明疏笑道,“我何时拿瞎话哄过你,这马是我从刘员外手里花了好大功夫买来的,叫雪无痕,踏雪无痕!”
“去去去,有匹好马你在我这得瑟什么,招我红眼了公子我牵家去”
“你想要我给你又何妨”杨明疏弯腰伸手,“上来,我带你转转”
秋乔喜滋滋的握住他的手坐到前面,摸摸黑亮的马鬃,正欲夸夸这匹俊俏好马就被一声嘹亮的妇人声打断。
“小兔崽子!整日胡混瞎玩,快回去温书!”
“唉……”秋天掉脸朝田里母亲道,“娘,我今个是来帮您除草的,怎么又胡混瞎玩了,温书晚些温也是一样的嘛”
郑氏指着他鼻子还要再训。
杨明疏笑道,“婶子,我带小秋子跑跑马,马上送他回去背书,我帮您看着他”
秋老爹帮腔:“就是嘛,跟着明疏练练武也好,整日读书读书早晚读成个榆木疙瘩”
秋天转脸不看老娘黑了大半的脸色,哼着小曲儿看流云。
郑氏挥挥手,“走吧走吧,省得我看着闹心”
杨明疏应了声,一夹马肚,马儿嘶鸣一声,昂首狂奔。
三月春阳,河川新绿急流堤。草长莺飞,漫山乱花没马蹄。
马儿纵蹄向无边草林,一路伴风洒下欢声笑语无数。
秋天笑脸纯真明媚,流墨青丝随风来风去,“明疏,这马真好!”
杨明疏护紧他,“好,你要是喜欢,咱们天天来跑马”
“还得教我功夫,昨个你教我那套拳我练会的”
杨明疏笑道,“我还怕你烦了不学呢,那我今天教你练剑”
“成!我的剑就麻烦你了,杨大少爷”
杨明疏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又跟我使这怪声气儿”
秋天呵呵笑着躲他的手。
马儿又往前跑了一段儿,在林子里停下。
杨明疏翻身下马,伸手接他。
秋天蹦下来整顿衣裳,“怎么停下了”
杨明疏拿了马屁股上褡子里的弓箭,“前面有个鸟群,我去打些野味”
“我也去”
杨明疏笑,“你不能去,你得留下看着雪无痕,它一进去就全把鸟吓飞了,到时候打不到,你又该挤兑我”
杨明疏拿着弓箭步入深林,秋天牵着缰绳出了林子朝林外的小溪走过去,想给马饮水。
马儿不给面子,愣是站在水边不低头。
秋天推它按它都不动,最后松开缰绳自己蹲下洗脸,嘴里念念有词,“爱怎么地怎么地吧,渴了自己就喝了,这么难伺候呢”
马儿打个响鼻,前蹄踏了几下。
“哎呀你脾气不小”秋天挽起袖子舀起水泼到它身上,亮晶晶的眼中被湖中柔水光波泛起柔柔笑意:“说你难伺候就发脾气了?你再发个脾气我瞧瞧”
马儿果然又发了个脾气,毫无征兆的掉头沿着水边狂奔而去……
秋天蹲在原地愣了半天,惊叫一声连忙提起衣角追过去,连连喊停。
马儿不理他,跑的潇洒。
秋天跑的满头汗也追不上它半分豪,跑不动了停下按着膝盖大喘气,干着急。
眼见雪无痕跑进林子,秋天欲哭无泪,想着怎么给他发小交代这死马的去处……
不一会儿,雪无痕去而复返,一路小跑着向他跑过来,只是马背上多了一个男人,一名蓝衣男子……
秋天看到马时惊喜的跳起来就要过去,待马儿走到近处,马背上蓝衣男子清晰入眼时有愣在了原地……
男人轻拉缰绳,马儿驻足,翻身下马牵着缰绳走到他面前,笑意浅显,音色低醇,“公子,可是你的马?”
……